顾夕岑想说什么,她马上又挽起林悦尔,“姐姐,我们上楼吧!”

两人上去,伊藤泽这才出声,“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要过一阵才会回来嘛?”

顾夕岑收回视线,“那边的事情都结束了。”

“那…”伊藤泽朝楼上呶呶嘴,似笑非笑的说,“顾少爷能把女人都到这儿来了,你俩关系一定不一般吧?”

顾夕岑瞥瞥他,将自己的行李丢到怀里,“她是…我大嫂。”

伊藤泽愣了,急忙跟着他上楼,“喂,你不是吧?你把你大嫂带到这里来干嘛?你也太孝顺了吧!”

顾夕岑身子微震,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他,却是什么也没说。

伊藤泽太了解他了,他连自家爷爷过生日,都只是打个越洋电话说声生日快乐,如今却把他大嫂都给带来了?

这事有猫腻!

二楼有七八间客房,林悦尔的房间却被米莎安排在了离顾夕岑最远的角落里。

米莎热情有余,将她的行李放下后,立即说,“姐姐,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哦对了,你在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不要去打扰夕岑啦!他平时都很忙的。”

林悦尔打量下房间,色调简单,采光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的大海。

她应了一声,趴在窗户上,凝视着远处出神。

米莎站在身后,撇撇嘴,心里不住的嘀咕,这女人还真是没礼貌!

她说了句,“姐姐,你休息吧。”闪身就出去了。

林悦尔掏出手机来,看到屏幕上女儿的照片,温柔的一笑,“薄荷,看到没有,这里的大海好漂亮…”

屏幕上,薄荷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嘴角可爱的翘起。

林悦尔再也没办法面对女儿的照片,低下头,将手机捂在胸口,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薄荷,我的薄荷…

米莎来到顾夕岑的房间,看到他正在整理衣服,立即欢快的跑过去,“夕岑,我来就好,你去那边坐着歇歇!”

不等他反应,就自顾自地拿起来就往衣柜里摆,小心翼翼的问,“夕岑,那个姐姐是谁啊?”

旁边,伊藤泽接口回道,“她是岑的大嫂。”

顾夕岑皱了下眉,轻轻扫过他一眼,似乎,有些后悔告诉了他林悦尔和自己的关系。对于“大嫂”这个称呼,他比想象中要排斥得多。

一听是大嫂,米莎眼睛一亮,“真的吗?哎呀,夕岑,你怎么不早点说嘛!我也好多准备准备,好好招呼下人家嘛~”

听她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口吻,伊藤泽就忍不住的想要逗她,“米莎,这里是岑的家,人家是岑的大嫂,来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哪用得着你招呼啊!”

米莎脸颊一红,回头狠狠的剜他一眼,“她刚来法国,对这里又不熟悉,我代替夕岑照顾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怎么会有问题呢?照顾得有道理!”伊藤泽可不想惹怒这个小公主,没什么好果子吃。

顾夕岑并不想他们再继续林悦尔的话题,淡淡问道,“米恩呢?”

米莎爽朗的回道,“哥哥有工作,晚点才能收工。”

顾夕岑回头看向伊藤泽,后者耸耸肩,“还是上次那个案子。”

他一拧眉,“拖了这么久?很难解决吗?”

“对方是老油条,跟警方周旋了这么久,想要抓到他谈何容易啊!要不是实在太棘手了,制服先生们又怎么会找到我们呢?”

顾夕岑没再多问,这是米恩的工作,他会介入太多。

“哦对了,夕岑,大嫂喜欢吃什么啊?我中午亲自下厨!吃川菜怎么样?”米莎卸下对林悦尔的防备,整个人都放松许多。

顾夕岑正打开电脑,收查邮件,很随口的就否定了,“她不能吃辣,太油腻的也不行。”

米莎听到他的回答,秀眉蹙了蹙,有些吃味的说,“夕岑,你好像很了解她嘛。”

顾夕岑头都没抬,“还好。”

米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了,咬了咬唇,“你都不知道人家喜欢吃什么。”

一边,伊藤泽赶紧打圆场,“米莎,那是岑的大嫂,了解她的喜好也很正常嘛!”

又是大嫂。

顾夕岑的脸色沉了沉。

米莎嘟起红唇,硬是压下胸口正在翻滚的醋意,“好啦,我知道啦。”

她下楼去准备午餐,伊藤泽凑到顾夕岑旁边,“这次打算呆多久?”

他收完邮件,缓缓的抬起头,眯了眯眼眸,倏尔出声,“我要买一些实验器材,主要是研究化妆品那一类的。”

伊藤泽扬扬眉,“怎么,你为了你家打算搞副业了?”

他摇头,“小悦用得着。”抬眸,凝向他,“能帮我搞到吗?我也不知道她需要用到哪些,所以,最好是全套的。”

伊藤泽很爽快的点头,“没问题。”

第165章 这条命,只给她留着

错嫁总裁,第165章 这条命,只给她留着

严晓君站在病房外,手握着门把手,纠结半晌,她才鼓足勇气推开门进去,一抬眼就看到顾忘川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眉头紧皱着,神情有些沮丧和焦急。舒悫鹉琻

“忘川,你不可以下来的!”严晓君紧走几步,过去想要将他扶回床上,他却不着痕迹的避了开,“躺得久了,想下来活动活动。”

严晓君的手僵在那儿,委曲的咬着唇,看着他慢慢坐回到床上。

她深吸一口气,笑容重新噙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走过去,“忘川,我给你煲了鱼汤,是你最喜欢的生鱼汤。”

顾忘川充耳不闻,一直都在盯着手机,眉头紧紧皱着。

严晓君不是滋味的把保温瓶放到了桌上,“你…在等电话?”

他没说话,手指一直在按键上徘徊,很犹豫不决的样子。

严晓君从未被他如此无视过,心里疼得像在滴血,这样的漠视,比跟她大吵一顿还要令她伤心。她抿紧双唇,坐到他身边,可怜兮兮的说,“忘川,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就算你让我现在去跟林悦尔道歉,我都保证乖乖去做。只要你别不理我…”

顾忘川抬起头,视线又凝向远处,变得消瘦的面容,掠过一丝深沉的痛,“道歉?她现在连我的面都不会想见,又怎么会接受道歉呢?”

从他入院至今,就没有过林悦尔的消息。他曾打电话给她,始终提示关机。问花姨,她只说最近就往医院和顾家两头跑,又不想打扰大少奶奶,所以,一直没有联系。她就像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直到这时才发现,身边一旦没有了这个人,他会恐慌,会茫然,会无所措从。

听出他话中的无奈和痛苦,严晓君就觉得她快要被自己的恨给吞噬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柔的靠上前,从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搂住了他,“忘川,我们重新开始吧。你,我,还有麟儿,我们一家三口会生活很幸福的。”

“麟儿…”顾忘川的眸光暗淡下去,提及麟儿,他就会想到薄荷,他甚至都不知道,日后他又要拿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儿子?

这时,花姨进门,一看到严晓君,她就拉下脸来,没好气的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过你,这里有我照顾大少爷就行了吗?”

严晓君抬起头,连看都不看花姨一眼,“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忘川,他也习惯了我的照顾。”

花姨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的脸皮到底能有多厚啊?!

本来就对她忍了一肚子的气,碍于大少爷还在病床上,她就是强忍着没爆发,今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用给这个女人留面子了!

“你照顾大少爷?你以什么身份照顾啊?说得不好听点,你不过就是大少爷在外头养的女人而已!”花姨冷冷一笑,“现在的女人也是不要脸,只要男人有点钱有点身份地位的,就死皮赖脸的往身上沾,让人恶心的甩还甩不掉!哼,你也别做什么取代大少奶奶的豪门梦了!别以为你有了儿子就了不起,只要是个女人就会生!”

严晓君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花姨说话难听,尤其还是当着顾忘川的面,她恨得十指紧抠,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花姨才不管她会不会难堪,冷声道,“自己没本事,生了个有病的孩子,居然还残忍的夺走了人家孩子的性命?!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冷血又不要脸的女人!大少奶奶那么一个温性子的人,都被你逼得快要疯了,你还好意思坐在这里说什么照顾人家的男人?女人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你这种人,连阎王老子都不会放过!走夜路的时候可得多留心,免得有人会向你索命的!哦对了,我可要好好的多活两年,我要亲眼看你是怎么遭报应的!”

花姨骂得痛快,没注意到顾忘川渐变的神情。

严晓君恨得死死的瞪住花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那股恨,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变得阴森。

顾忘川将她的手,慢慢推开,沉着声音,“晓君,这里有花姨照顾就好,你回去照顾麟儿吧。”

严晓君生硬的收回视线,僵硬的笑了下,“没事,我给麟儿办了转院手续,他也住在这家医院,这样一来,我照顾起你们父子俩也方便。”

她说得亲昵,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花姨听得瞠目结舌,难以想象,都被骂到这个程度了,她赖着不走就算了,居然还把儿子也给带过来了?!

顾忘川眸光暗下几分,声音低沉着,透出惯有的冷酷,“你让他转院了?”

严晓君听出他不高兴了,马上温柔的解释道,“我是想,让你们父子近一点嘛。”

“还没有过排斥反应期,你就给他转院?!”顾忘川动怒了,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知不知道,他身体里的肾是薄荷的!他现在的命,也是用薄荷的换来的!你就这么轻易的就拿他的身边来开玩笑?!”

“忘川,我…”严晓君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僵坐在那里,有些畏惧的望着他。

顾忘川站起身,伤口突然疼得厉害,可是,却不及他此刻心疼的十分之一!

“我说过,让你好好照顾麟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我只是…我…”

顾忘川眸光一冷,撂了狠话,“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以后就别再管了,我会找人照顾他的!”

“不要!”严晓君吓坏了,扯着他的手求道,“不要把麟儿从我身边抢走!我知道错了,忘川,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照顾麟儿!”

花姨狠狠的瞪着她,“那还赖在这里污染空气干嘛?”

见顾忘川连目光都吝惜给自己,严晓君忍着泪,慢慢的站起来,刚要走,花姨又叫住了她。

将她带来的生鱼汤塞给他,没好气的说,“拿走!你这种蛇蝎心肠女人做的东西,我们可不敢要,谁知道有没有在里面放砒霜啊!”

严晓君抱着保温瓶,无比委曲的看向顾忘川,后者却背对着她,心尖猛地被扎疼了,她扭头就哭着跑了出去。

花姨恨得牙都痒痒,虽然骂了一通,却也不解气。

小薄荷可是生生没了一条命啊,就算是骂她个三天两夜,又能怎么样?这种女人,就该也让她尝尝薄荷受的那些罪!

回过头来,看到顾忘川站在那儿,身子有些颤抖,花姨连忙过去,“大少爷,你怎么了?”

顾忘川皱着眉头,额上全是冷汗,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身体僵硬着慢慢坐了下。抬头,“花姨,能帮我给她打个电话吗?”

花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不禁有些为难,“大少爷,大少奶奶现在的情绪一定很不稳定,你就别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她了。”

顾忘川目光执着,一字一句,“花姨,就当帮我一次。”

望着他,花姨的心软了,“哎,大少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伤大少奶奶最深的是他,那些伤痛,岂是说能填补就填补的呢?但事已至此,说再多已是无用,花姨还是希望凡事都能向好的结果发展。

她掏出手机来,给林悦尔打去电话,发现关机了,又打去了清河湾的家,响了好久都无人接听。

“咦,大少奶奶不在家吗?”花姨狐疑的喃喃自语。

顾忘川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花姨,替我办出院手续。”

“啊?”花姨惊住了,“大少爷,你这会哪能出院呢?”

他站起身,忍着伤痛,“我必须马上出院,我要去找她!”

“不行不行!”花姨死命的拦着他,“大少奶奶可能是出去散心了也说不定啊!要不然就是去朋友那里了,或者,是亲戚啊!”

顾忘川摇头,“不,她在这边的亲戚,有也等于没有。至于朋友就更不可能了,她在这个时候,宁愿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出这番话,花姨倏尔望向他,“大少爷,你好像很了解大少奶奶。”

顾忘川低下头,掩住他复杂的眸光。

花姨试探性的轻声问道,“大少爷,你其实…是喜欢大少奶奶的?”

“喜欢…”他自嘲的一笑,“现在再来说喜欢还有用吗?”

花姨吃了一惊,可马上又是唉声叹息,“这可真是作孽啊,搞成这样,还怎么挽回啊?大少爷,你——哎!”

花姨真是恨啊,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非要闹到成了仇人的地步,让大少奶奶恨他入骨,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吗?这到底是谁欠谁,谁又在折磨谁啊?

顾忘川深吸一口气,“花姨,带我去找她。”

“大少爷…”

“花姨,你放心,那一刀没有捅死我,我就不会让自己有事。”他的目光沉了沉,“这条命,我只给她留着。”

第166章 给你一年时间

错嫁总裁,第166章 给你一年时间

跟着花姨来到了清河湾,走进她居住过的地方,一股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霎时,撞进了他的心底。舒悫鹉琻

“大少奶奶?”花姨走进卧室,没有找到人,又推开了婴儿房。

当他看到那里时,心头又像扎进了一根刺,疼得鲜血淋漓。

他默默的走进去,望着小薄荷的婴儿床,她睡过的小被子,她枕过的小枕头,还有摆在身边的玩具,这一切都在清晰的提醒他,是他夺走了女儿健康的生命,还是以那样一种残忍至极的方式!他亲眼看着女儿降生,亲自抱过她柔软虚弱的身子,又亲自,将她送上了手术台。

拿起她枕边的一个黄鸭毛绒玩具,紧紧攥在手里,举起来贴在脸颊上,万分痛苦的神情下,是他无法掩饰的悔恨和悲伤。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自己!

“大少爷…”花姨站在门口,看到大少爷伤心欲绝的样子,也是难过不已。

如果明白真心的代价竟是这样沉重,那她倒宁愿大少爷一直恨下去,至少,不会两个人都这么痛苦。

顾忘川缓缓回过头,将手里的毛绒玩具放到怀里。花姨抹掉眼泪,说,“大少奶奶不在家,我们要不要问下二少爷…呀,我差点忘了!”

花姨想起什么似的,忙走出去,来到隔壁,按响门铃,“二少爷?”

顾忘川也跟着来到门口,“夕岑怎么会在这?”

“二少爷为了方便照顾大少奶奶,把这里的房子买下来了…”

花姨说完,才觉失言,马上禁了声。二少爷对大少奶奶的心思,连她都看得明白,大少爷又怎么会没有觉察呢?叔嫂之间本来就是个禁忌,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生出是非的,对谁都不好。

顾忘川抿紧薄唇,无力的靠在门口,没有出声。

只是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似要将它凿出个洞一样。

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应,花姨疑惑的嘀咕着就要给顾夕岑打电话,顾忘川却说,“我来吧。”

握着手机,他眯紧眼眸,不过就是犹豫了片刻,便按下了弟弟的电话。如若不是万般无奈,他是决然不会向自己的弟弟打听自己的老婆下落的。

当然,他和林悦尔的夫妻关系如果还存在的话。

电话响了半晌,终于接通。

“哥。”顾夕岑仿佛等了许久,声音全完半点异样,平静如一汪碧色泉水,安安静静的,泰然处之。

“她在哪?”顾忘川也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就像已经吃定了,林悦尔会跟他在一起。

顾夕岑沉默片刻,轻声回道,“哥,她不会想要你知道的。”

一句话,让顾忘川动了气,“夕岑,你现在是想要带走她吗?!”

“与其说是我带走她,不如说是她不愿意待在原地。”顾夕岑的口吻依旧平缓,像在叙述一个不痛不痒的事实,“那里的回忆太伤感,不适合她。”

顾忘川咬了咬牙,转过身,走到她的卧室,推开了衣柜的门,果然看到那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带她的一丝私人物品都消失了。

她连悔恨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他眯紧眼眸,在这一瞬,胸口胀得生疼,心底却因为缺失而痛得沉重。

第一次体味真正失去的意义,居然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深刻。

那个叫林悦尔的女人、他一直都恨着的女人、他伤她入骨的女人,是要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吗?!

不,不可以!

他还没有来得及弥补,还没来得及用余生去赎罪,她怎能离开?

她甚至都不知道…不知道他…

“哥,”电话里,又传来顾夕岑清淡的低声,“给她一点时间吧,无论是怎样的痛苦,她都需要时间来接受。”

“顾夕岑!”顾忘川咬紧牙,说不出来的愤怒,偏偏,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发泄途径,整个人都快要被这股火给点燃了,爆炸了,毁灭了。

“她是你大嫂!你怎么可以把她带走?你知不知道,她还是我老婆!!”终于,他吼出了声,对着自己的弟弟,吼出也许连他都会唾弃自己的话。

既然明知她是自己的老婆,又何来那么重的伤?

顾忘川,你知道你残忍得自私吗?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顾不得对自己的批判了,他只知道,她走了,从此就要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他再也看不到她温暖恬静的模样,再也感受不到她小心翼翼的语气,再也欣赏不到她工作时特有的自信…

一切一切,恰似水中月镜中花,弹指间便已是残影浮动。

“哥,我不会忘了她的身份。”顾夕岑清声说,“我记得,她是你的妻子,我更记得,你是我最敬重的大哥。所以,我可以向你发誓,除了照顾她,保护她,我不会越雷池一步。”

他逐字逐句,立下誓言。

顾忘川紧皱的眉,快要拧成了一线,神情挣扎着,苦苦纠结着,心底的缺失,折磨着他。明明是想要问出她的地址,然后再马上飞到那个臭小子那里,把她给带回来,可是,他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问出一个字。

他了解她的痛,更了解她继续留在这里,会被过去的痛苦回忆折磨得疯掉。

他的眼前又闪过她那天握着刀子时的表情,那么的恨,又那么的绝望。

他知道,如果,她刺下那一刀,她的人生也会就此毁掉,毁在她想要报复的心上。

所以,他替她做了。

忍下了所有的念头,顾忘川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里的人,用着无比坚定果决的口吻,沉声道,“一年!我的期限,只有一年!一年之后,我会去亲自把她接回来!”

哪怕一年之后,她会选择的,仍是最极端的报复方式,他也甘愿。

等了良久,顾夕岑才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顾忘川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个决定对现在的他来说,有多难。

一年的时间,是他给她的自我救赎,也是他给自己的最黑暗的惩罚。

明明悔恨,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在枯等时间落幕。

明明思念,他同样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日夜备受折磨与煎熬。

这就是他此时此刻能够预见到了未来一年,没有她在的一年。

睁开双眼,狂乱又落寞的眸,被一片冰冷覆住,“夕岑,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

挂断电话,他体力不支的靠在墙上,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

“大少爷…”花姨走近他,复杂的目光有丝包容,她来到顾家时,正好是顾忘川的父亲离开家时,那时候的大少爷,表现出了超越同龄孩子的坚强,同时,又孤傲得很,对自己和弟弟,充满强烈的保护欲。

可就算是那时,他看上去都没有现在来得痛苦和挣扎。

是因为真的知道错了,还是因为真的爱了?

花姨叹息一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大少奶奶回来。”

顾忘川抬起头,眼圈微微泛红,“会吗?她会回来吗?”

他放手一年,等同于失去一年,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容易发生太多的故事。那时,她会回来吗?

尽管于心不忍,可花姨还是一针见血的指出,“就算不回来,那也是大少爷该承受的结果。”

“是啊,”顾忘川又垂下眼眸,眼角渐渐湿润了,“是我该受的。”

花姨没说太多,除了无奈便是惋惜。

若说大少奶奶只是失去女儿的痛,和对大少爷的恨,那大少爷现在便是失去女儿的痛,和对自己的恨。两者相较,孰轻孰重,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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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岑轻轻放下电话,安静的坐在那里,敛下清眸。

就在刚才,他亲口对大哥做出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