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最怕的,是阿百会不会因为没人回应而再打过来,那她可就真的完了,孟潮白一定不会再有耐心,恩恩就真的危险了!

阿百不会那么傻吧?

“要一个还是一半?”孟潮白问她。

“一半。”她哪里吃得下去?

孟潮白把苹果喂到她嘴边,她轻轻咬了一口,摇头表示不要了。

“吃这么点儿?”孟潮白就着她咬过的地方,自己咬了一大口。

许自南看见这一幕,转过了目光,孟潮白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无法看下去。

“小南,你得多吃点才行!是不是没胃口?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他坐了过来,靠她很近。

她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站起身来。

“去哪?”他问。

“我想躺躺休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躺下来静静心,想想问题。

“我扶你。”孟潮白扔了苹果,扶住她胳膊。

希望就在前方,她不想再生乱,没反对,任他扶着。

回到房间,孟潮白扶着她睡下,没有立即走,在旁边坐着,“我看着你睡。”

许自南瞪着他。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对全世界的人都畜生,唯独不会伤害你。睡吧,我暂时不动你。”

这点其实是,他如果真要动她,跟她睡没睡着真没关系,她在这别墅里,等于羊入虎口,只要他想动她,除非她自行了断,否则真的只有束手的份。

余下的时间,再一次变成等待。

楼下的电话没有再响,阿百不傻…当然,也有可能是阿百关机,没接到电话…

各种可能性在她脑中翻腾,她心如焚烧。

这一天,她是数着秒数过的,天,终于黑了下来,整整一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到了睡觉的时间,孟潮白强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是他这些天每天都非要不可的晚安吻,每次都是用恩恩来要挟她,以致于,她现在听到恩恩两个字就开始发抖…

不过,孟潮白亲完之后就出去了,她也终于可以安宁一点,他在旁边,她总是紧张兮兮的。

孟潮白离开后,门口便来了保镖站岗。

她的卧室门从来只是掩着,不锁,这是孟潮白的规定,然后保镖通宵守卫,她已经习惯了。

夜一点一点加深,她翻来覆去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到凌晨一点了,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她心里一紧,一个“谁”字差点问出口的时候及时打住了。

绝不是孟潮白!

孟潮白只会大摇大摆地进来,这是他的地盘!

么悄无声息潜进来的人,应该是孟潮白对立面的人!

所以,她不能喊!不能惊动了孟潮白的人!

第280章 恩恩

当那个黑影轻盈而迅速地奔到她面前时,她惊喜地捂住了嘴。

是阿百!阿百!

她差点叫出声来了!

阿百示意她别出声,将她背在背上,出了房间,依然悄无声息恍。

房间门口还有一个人,穿着便装,是关谨琰。

地上,则躺着昏迷过去的保镖。

关谨琰给阿百递了个眼色,阿百点头,背着她飞快穿过走廊,下楼,楼梯口,看见倒地的两个保镖。

关谨琰一直护送着他们,直到大门口,阿百穿过大门,院子里的地上,躺着两只大狼狗,还有几个保镖。

许自南暗暗心惊,阿百和关谨琰是多厉害?竟然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这么多人?

而当阿百带着她奔出别墅大门的时候,她才发现,来了好多警察…

阿百直接把她放进了车里,车上,有晏家两个保镖在,而阿百自己进了驾驶室,立即发动了车。

她一出来,警察就冲了进去,随之,灯光大亮,各种声音四起。

阿百的车,疾驰而去,这里之后的事,就与他们无关了。

“阿百!”许自南焦急地报出一个号码,即上次她强记住的孟潮白打给恩恩那边的号码,“快!查这个号码!赶紧过去!恩恩还在这里!”

这个号码,她唯恐自己忘记,又不敢写下来,怕被孟潮白发现,所以每天时时刻刻都在心里默念着,加强记忆。

阿百却压根没有她预料中的震惊,反而用平缓的语调告诉她,“夫人,别着急。”

不着急?她要急疯了好吗?

谁知阿百接下来又说了句,“恩恩早已经被救了,一直在医院暖箱里呢!”

“什…什么?”震惊的人是许自南,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被救了?怎么可能?之前和恩恩一起被孟潮白带出来,孟潮白明明是在分路口让几辆车走了另一条路。

阿百理解她的反应,只好再说一次,“夫人,恩恩很安全,在医院呢。”

这一次,她确信自己听得真真切切,绝对没有错了!

当即觉得有好多好多话要问,可是,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哗哗地,倾然而下。

从被孟潮白抓去到现在,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每一天都是煎熬和焦虑,到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她坐在座位上,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恩恩是安全的!她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的小恩恩了!阿百是怎么把恩恩救出来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恩恩好好的就足够!这个消息,就足够她哭一路了!

人,似乎总是这样,在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往往会忘了难过和哭泣,因为要积蓄力量坚持和战斗下去,而一旦顺利走过坎坷,才会恍悟般,将所有压抑的情绪一次性爆发出来。

在哭过了之后,她才开始梳理她的思绪。

“你们是怎么救了她的?所以,现在是晏暮青和她在一起吗?还是…”还是晏暮青压根一直就没出来?其实她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答案了,晏暮青如果是自由的,而恩恩又是安全的,他不会不亲自来救她…

果然,阿百的回答验证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晏先生暂时还出不来,因为绿城工地的事故,但是谋杀嫌疑和行贿嫌疑都已经查清了,跟晏先生没有关系。至于救恩恩,是上次接到一个医生的电话,把情况说给我听了,我当时赶过来要五六个小时,所以在赶过来的同时也报了警,警察跟当地的公安请求支援,是当地公安带人找到孟潮白的住处的,找到的时候孟潮白已经离开了,于是又开始了追踪,在分路口想到两条路都有可能,所以也兵分两路去追,一路追到了恩恩,另一条路却无所获。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带恩恩回的路上了。”

如她所料,晏暮青真的还没出来,不过,此刻,她有些庆幸他没有看到这一切,否则,把恩恩看得比命还重的他,怎么能受得了这经过?

此时的她,在哭过以后,反倒是冷静了。

阿百看了她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她不担心晏先生吗?

这回阿百真是错了,她不是不担心,而

tang是本就百分百地相信晏暮青不会杀人,至于其它的,她早有心理准备,只要能留下他的命,就都不是事了!

“我能见他吗?”她问。

“谁?晏先生吗?”

“嗯。”她要告诉他,小恩恩是多么漂亮的小婴儿呢,她要告诉他,她和恩恩都很想他。

“见不到,只有律师能见。”

“那明天让我见见律师吧。”那就只能请律师转告了。

“好。”阿百爽快地答应,而后看了她一眼,又道,“夫人,从这回去,等到家估计得明天上午了,你把椅子放下来,先睡会儿吧。”

“好。”许自南顺从地应了,这么就以来,她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从现在起,应是可以好眠了。

躺在车里,全身都是放松的,阿百让保镖从后面拿了床毯子给她盖着。

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可是,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恩恩,还是兴奋了好久,当然,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更何况在这两个月里极度透支自己的她,最终,她还是睡着了。

虽然在车里,可是,她真想说,这是她有史以来睡得最美的一觉…

阿百直接把车开到了医院,带着她去了病房,从住院楼大厅到病房这短短的路程,许自南慌乱是错,像个乱闯的小孩。

原本跟在阿百后面的,可她火急火燎,冲到了阿百前面,直接奔病房去了。

阿百赶紧追上去,心里纳闷,不是还在月子里吗?女人坐月子不是很虚弱吗?

许自南在病房走廊小跑着,又不知道恩恩在哪一间,回头催促阿百,“阿百,你快点啊!”

阿百知道她着急,快步领着她来到一间病房门口,“在这里。”

推开门,她忽视了一切,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暖箱,还有暖箱里的小小襁褓,不争气的眼泪瞬间唰地再度滚下来。

“恩恩…”她流着泪轻唤着跑过去,还没看清恩恩的样子,就遭到护士一声轻声呵斥,“哎,你是谁啊,冒冒失失地怎么就进来了?”

原来护士刚刚给恩恩量完体温,她进来只看见暖箱了,根本无视了护士的存在。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南儿!”

她一看,是冯婶!

是冯婶一直在照顾恩恩吗?

冯婶比她还激动,抱着她顿时热泪直淌,“南儿,你可回来了!受苦了,孩子…”

阿百在一旁轻声跟护士解释,这是宝宝的妈妈。

护士听了,却开始低声埋怨,“宝宝妈妈?现在才来?可真能忍的!还没见过哪个宝宝新生儿肺炎妈妈不在身边的!”

什么?!新生儿肺炎!

她凑近暖箱一看,恩恩小小的身体包在襁褓里,只露出一张脸,干干净净的,粉红色,眼线很长,鼻头圆圆的,小小的嘴唇,粉粉嫩嫩,她看在眼里,心中既柔然又酸楚,这样的小恩恩,是患了肺炎吗?

心尖疼得又酸又涨,忍不住眼泪再次哗哗直掉。

多想抱抱她,亲亲她,从生下她来,还从来没有抱过,的确,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不称职的妈妈了…

而现在,恩恩就在眼前,她也只能看着,哽咽着说,“对不起,恩恩,妈妈不好…”

护士收拾东西准备走,听了她的话,再次道,“现在说对不起,送来的时候跟只病恹恹的小猫似的,都奄奄一息了!真不知怎么带孩子,太不负责任了!”

奄奄一息!

这四个字重重一击,简直将她的心给震碎了!

她抬头看着阿百,为什么阿百都不告诉她?

阿百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尴尬地咳了两声,“是…找到恩恩的时候,恩恩的确很虚弱,医生说…说再晚点送来就…怕你难过,所以没说…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看,红润润的,很漂亮。”——题外话——这更还算10号的

第281章名字

还差点就…

领悟到这话外音的意思,那一刻她真的痛到窒息,紧按着胸口,差点没闭过气去…

许久,她都没能说出话来,保持着这样僵硬的表情,以致阿百和冯婶都以为她出问题了,异口同声轻叫她:“夫人!”“南儿!溻”

许自南在这呼唤中缓缓恢复了呼吸,继而淌下的还是滚滚热泪,深深地自责,“都是我不好,我保护不了恩恩。陬”

阿百见她终于说话了,松了口气,“夫人,这不怪你,你自己那时候也很虚弱。”

许自南摇头,只是流泪,这种痛,只有晏暮青能和她一样感受…

想到这里,她立即抬着一双泪眼说,“这些事不要告诉晏先生,别说,他会难过。”

她已痛至如此,晏暮青会痛成怎样?她舍不得他再像她一样经历这么一番。

阿百却迟疑着,终道,“晏先生…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让我别告诉你…”

她怔住,心中一酸,这是否也叫心灵相通?

“夫人,你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去约律师。”阿百留下这句话后,走人了。

她现在如何还能休息?她恨不得用她余生所有的时间来看她的小恩恩,连眨一次眼睛都觉得在浪费光阴。

恩恩一直闭着眼睛在睡着,一动也不动,可是在她看来,就是这么地好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南儿,恩恩还没有大名呢,你们给她取好名字了吗?”冯婶在一边问。

许自南眼睛盯着恩恩的小嘴,心里满满的疼惜,轻声回答,“还没,等她爸爸给她取,他喜欢,要听他的。”

她和晏暮青许久不见了,他给孩子取好名字了吗?

冯婶却充满忧虑,“可是姑爷他…哎…”

许自南知道冯婶在叹息什么,与冯婶相反,此刻她心里已然回归平静,反安慰冯婶,“姑爷会回来的,冯婶,你不用着急。”

“可是,听说姑爷他…”冯婶欲言又止,是怕她难过。

“冯婶,姑爷会回来啊!也许很快,也许一年两年,也许更久,可那又算得了什么?总归是会回来的。”她看着恩恩,唇角弯起笑容,有希望,就什么也不怕了。

阿百约的律师,很快来了。

律师明白她的身份,问她有什么话要带给晏暮青。

她想了好一会儿,似乎真的有很多话想说的,最后,却只平静地说了一句,“麻烦你告诉他,我和女儿都很想他。还有,问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没了?”律师有些诧异。

“嗯,没了。”

“好吧。”律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特别。在他所见过的所有家属中,她是最冷静,话也最少的一个,可是,眼神却是最温柔平和的一个。话说阿百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他约来就为了这一句?

许自南说完自己要说的话,礼貌地退回了恩恩的病房,恩恩该喝牛奶了,可是,她却没有母乳了,这是她一生的遗憾,也是她对恩恩一生的负疚。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恩恩睁开眼睛,黑黑的瞳仁跟晏暮青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那一瞬,她的心彻底融化成水。哭声依然小小的,哼哼两声,像小猫一样,含住奶嘴以后,瞬间满足的表情,让她整颗心都跟着萌化了。

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宝宝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细微的表情都成为骄傲的资本,都是甘之如饴的享受。

可惜,小恩恩这是贪吃的小猫吃饱之后又睡了…

冯婶看着也是十分骄傲自豪,“她特别乖,很少哭,饿了的时候呜呜两声,一有吃的啊,马上就满足了。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宝宝呢。”

许自南唇角弯弯,眼神柔得几乎滴出水来,“有的,冯婶,她爸爸也是很乖的小孩呢。”

她曾经无数遍在心里想象过幼时的晏暮青,承载了那么多的晏暮青,乖巧、懂事、冷静成长的晏暮青,幼年和童年准许他哭吗?

太懂事太坚强的小孩内心深处总是有更多让人心疼的东西,她从不希望恩恩像爸爸一样那么冷静,那么辛苦,可是,偏偏的,这孩子一出生,就遭遇到如此命运,难道,孩子注定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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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马上否定了自己,恩恩可以像晏暮青那般美好、聪明,可是绝不会像他那样孤单地成长,因为,他们父子俩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会给恩恩一个幸福的完整的家,而晏暮青没有。

快到中午的时候,冯汐和许默沧来了。

冯婶说,冯汐虽然脚不方便,但是每天都会来看恩恩。

而冯汐见到许自南的瞬间,也是惊喜异常,在轮椅上向她张开怀抱,许自南投进冯汐怀里,冯汐瞬间泪崩了,怕吵着恩恩,压低了声音悲戚,“宝贝,妈妈快担心死了。”

“妈…”她亦泪涌,“我没事,都过去了,孟潮白被抓了,我好好的呢。”

母女俩抱头哭了一会儿,许自南才从冯汐那里了解到,绿计划已经被迫停下来,现在在整顿中,晏暮青和常田可能都难辞其咎。

“真的是工程不合格造成的吗?”许自南问。

“我也不清楚,我这双脚,哪里也不能去,也只能看新闻。”冯汐叹了声,“不过,你也不用太焦虑,你还有个恩恩要好好培养呢。”

“妈,我不焦虑,您放心吧。”

她倒是觉得焦虑的人一定是晏暮青,现在律师应该把话带到了,知道她安安全全地回来了,里面的他能松一口气了吗?

第二天,律师就来医院回复她了,她的话已经带到,晏暮青说,给恩恩的名字,就叫晏恩,不想别的了。

许自南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错,算是此时此刻她和晏暮青两人心中/共同所想的,恩恩是上天给他们的恩典,也要感恩命运,总算有惊无险,让恩恩平安地逃脱一劫又一劫,希望这份恩典能继续保有恩恩,一辈子幸福幸运。

恩恩在医院一共住到四十二天才出院,比别人家的早产宝宝多住了好些天,出院的时候,许自南觉得她长大不少,尤其那双眼睛,亮亮的,活泼泼的,醒着的时候分外有神,有时候对着某个地方莫名一笑,露出粉色的小牙床,她整颗心都酥了。

唯一可惜的是,当爸爸的晏暮青看不到恩恩每天不一样的变化,不过,没关系,她每天都给恩恩记成长记录,这会是送给晏暮青最好的礼物。

终于回到晏家,一别数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眷恋过这里,这是,是她的家。

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