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蕙就想起以前看过的一篇广为流传的文章,那文章大致的意思,是说一个外国人,在老婆去出差的时候,给老婆的随身包里放了一个避孕套,并且告诉她,如果遇到j□j犯,不能反抗的时候,就让她把这个套子给那个j□j犯用。

她说:“你是不是也准备在我的包里放一个避孕套?”

她想着,如果虞柏谦听不懂她的话,她就把这个故事告诉他,结果虞柏谦听懂了,立刻就回答了她,“你倒提醒我了,今天回去,就把酒店的套子放一个在你的包里。”

她说:“哎,我只是和你开玩笑。”

他的表情却超级认真,“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回去就放。”

辛蕙愕然,只能笑着说:“哎,你是男人啊,你让你老婆遇到j□j不反抗,还在她包里放套,这样是不是有点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虞柏谦看着她,“我只要你活着。”

这话说得辛蕙一楞,心里有点小感动,但也隐约明白了什么。陈晏菲大约就是这样出事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这么害怕。其实那天她本来可以和苏畅再打听一些陈晏菲的事情,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就没有问。

两人肚子都饿了,虞柏谦带她去吃饭,纽约他来过几次,并不是很陌生,他们去了一家很有名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道地的法餐。有一种说法,说米其林的一星是值得造访的餐厅,二星是值得绕远路去的,而三星是值得打“飞的”去的。偏偏辛蕙不太识货,只觉得这家餐厅的甜品好吃。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想那个要不要反抗的问题,也是闲的无聊,她竟然问虞柏谦,“要是我真的被人j□j了,你介不介意?”

虞柏谦放下手里的刀叉,“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回国,你不准离开我半步。”

辛蕙呀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今天是真的不走运,不可能每次都这样,总不能因噎废食吧,要真这么可怕,这街上哪来那么多人?”

“反正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再不要一个人跑出去。”

辛蕙还在逼他回答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要是我真的被人j□j了,你介不介意?”

他一脸的不高兴,“废话!我都让你别反抗了,你说我介不介意?”

辛蕙就想逗他笑一笑,从警局出来出来到现在,他一直臭着一张脸。

“你要是被人强了,我也不介意。”

虞柏谦就看着她,她故意打量他一番,从头看到脚,啧啧两声,“你这款,也是很多人喜欢的。对了,我忘了问你,你有痔疮吗?”

虞柏谦的脸顿时就黑了,辛蕙转过头,捂着脸,使劲笑,笑够了一回头,却见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望着她,说:“记住我今天给你说的话,再遇到抢劫,特别是在国外,千万记得,不要随便反抗,这句话,你给我记在心里。”

吃完饭,虞柏谦问她,还去不去帝国大厦了,辛蕙这会儿已有点意兴阑珊,觉得可有可无了,说:“电影里都看过了,还是航拍的,去不去无所谓了。”

虞柏谦站在街边招的士,“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最终他们用了几天时间,把纽约好好玩了一下。说起来都是鼎鼎大名的,自由女神,中央公园,第五大道,纽约图书馆,时代广场,很多都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只是亲身经历的时候,有时候还是会被惊讶到。看了几天,辛蕙对虞柏谦说:“我觉得上海有点像纽约了,陆家嘴就是纽约的曼哈顿。”

虞柏谦笑着说:“那我要赶紧到陆家嘴去抢一块地盘,再不下手,只怕都要没有了。”

辛蕙又拍了不少照片。她的手机丢了,不过虞柏谦一向是随身带两部手机的,这下正好,分给她一部,她拿了电话问他,“我会不会接到莫名其妙的女人打来的电话?”

虞柏谦说:“你把手机还给我!”

她抱紧了,“不给!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我正好捉奸。”

结果还真的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只不过那电话是他朋友打来的,虞柏谦接了电话,就对她说:“纽约玩的差不多了,我们去波士顿吧。”

第二天他们就启程前往波士顿,辛蕙想体验一下美国的火车,所以他们是坐着火车去的。沿途四个多小时,车厢比想象的干净,速度完全赶不上国内的动车,不过中间有一段火车是沿着海岸线在奔跑,对辛蕙来说,这又是一种新的体验。

到波士顿的时候,虞柏谦的朋友开着车来接他们。他以前也是国内出来的留学生,但现在已是个美国人,路上听他们交谈,辛蕙才知道,这朋友还是东虞轮胎在美国东北部地区的代理商。

他们的住处这朋友早帮他们安排好了,安顿下来以后,朋友就带他们去吃饭,这一次,再不是什么知名餐厅,而显然是奔着虞柏谦的记忆去的。

到波士顿的第一顿饭,辛蕙吃了美国本土的美式大餐,那牛排大的超乎她的想象,端上来的时候,她眼睛都直了,问虞柏谦,“这一份是我一个人的,还是我们三个人的?”

虞柏谦眼里蕴着笑意,“是你一个人的,我们的还没来。”

她挥舞着刀叉和牛排战斗,最后还是剩了一大块。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她得出结论,“美国的牛肉很便宜。”

第二天开始,虞柏谦当导游,带着她游历波士顿。他朋友给他们留了一辆车,虞柏谦开车载着她,看了他上学的地方,虽然不是常春藤大学,但也是个很知名的学校了。然后又带她去看哈佛,看波士顿港。

他们住在波士顿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房子是他朋友。两个人玩了几天之后,终于都不想再出门。直到下午,虞柏谦才问她想不想出去散散步。

辛蕙就跟着他出了门,沿着小镇的道路往前走,东一拐,西一拐,就到了另一片社区。这里和他们住的地方差不多,都是一幢幢小别墅,门前有阶梯,四五级高,他们路过一个人家的时候,阶梯上就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在吃蛋糕,旁边一只乌黑的猫,瞪着圆圆的眼睛,一直看着小女孩手里的蛋糕。

辛蕙觉得很有趣,走出老远还在回头看。然后她发觉虞柏谦在一幢房屋跟前停了下来,他站在社区的路边,望着那个院子里的一棵树,那树上开满了粉白色的小花,远远望去,就是铺天盖地的满天星,辛蕙还算认得,这是苹果树,四月,正是苹果开花的季节。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你是不是原来在这里住过?”

他像是陷在了回忆里,看着那颗开满了花的树,“住了三年多,刚开始没住这,后来就一直住在这里。”

辛蕙已经知道他那时候是和陈岩泽住在一起的,陈晏菲应该也和他们在一起,她掏出手机,就对着眼前的房屋按了起来,“我帮你拍几张照片,回去给他们看一看。”

只拍了几张,虞柏谦就拉住了她,“好了,别拍了,有几张就够了,里面住着的人可能不高兴你拍。”

两人正说着,一辆车就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虞柏谦说:“走吧,别老在这站着,再不走,别人说不准都要报警了。”

“不会吧?”嘴上这样说着,但她还是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跟着虞柏谦一起离开。结果刚走了几步,前面刚刚开过去的那辆车却一下倒了回来,车子“吱“地一声停在了离两人几米远的地方。

辛蕙心里一慌,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惹事了。身边的虞柏谦已经拉住了她的一只手。

车门被推开,从车上下来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的老外,而且还体格健壮,那身板,起码比虞柏谦厚了一倍不止,辛蕙心想坏了,这要是打起来,他们两个加起来也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她正想着怎么办,就听这个牛高马大的老外喊了一声,“Allen,is that you”

虞柏谦怔了两秒,才叫出对方的名字,“Matt。”

Matt哈哈大笑着,过来就抱住了虞柏谦,然后转过身来,虞柏谦已在向他介绍,说她是他老婆。Matt热情洋溢,上来也给了她一个熊抱。

接下来辛蕙才搞清楚,这人原来是虞柏谦的邻居,现在还住在这里。辛蕙听着两人聊天,幸亏她听力还可以,就听他们说的是以前一起打球的事情,Matt还告诉他们,现在这个屋里住的也是留学生,但他说,这些孩子都太小了,他已经和他们有代沟了。

Matt看他们站在这,就知道虞柏谦是想进去看一看,他说,我带你们进去。虞柏谦说不用了,Matt却已经走过去敲门了。

来开门的留学生也是个中国人,但不是大陆的,而是来自宝岛台湾的。听Matt一说,又看见是同胞,等弄清他们的来意之后,立刻就把门打开了。

虞柏谦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进去。

他并没有上楼,只是站在客厅看着,屋里的摆设已经完全不同了,沙发换了位置,电视墙也挪到了另一边,墙角的绿植也不在了,想当年陈岩泽一发火,就拿那盆花出气,他不止一次地把碎花盆扔出去,又搬回一盆新的,现在那里已经不养花了,而是摆了个鞋架。

十来年,什么都变了,只有那个通向楼上的木楼梯,虽然已有点掉漆,却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看了看,就对那个台湾学生说:“谢谢你,我已经看完了。”

学生还很热情,用很糯的j□j语说:“你要是想上楼看的话,只管去好了。”虞柏谦说:“谢谢,不用了,我楼下看一下就可以了。”

他从屋里出来,辛蕙也跟着他出来,他到了院子里,却并没有向外走,而是走向那棵开得正盛的苹果树,树下郁郁的花香,他仰头望着这棵树,辛蕙走到他身边,问他,“是你种的树?”

他微笑,“不是我,是晏菲种的。”他像是忽然想起来,“噢,晏菲,我还没给你说过吧,就是陈岩泽的妹妹,只是…那丫头已经不在了。”

只用了几分钟,辛蕙就听完了这个女孩的故事,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陈晏菲也遇到了抢劫,只是她的运气没她那么好,她被一枪打中看心脏,再也没醒过来。

“我当她是我亲妹妹,有时候喜欢她比喜欢我妹还多,有时候又会想,要是晏菲还活着,我就有两个妹妹。”他停了停,忽然又摇头一笑,像在嘲笑自己痴心妄想,“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这丫头喜欢我,逼着我做她男朋友,她要是真的活着,我可能会对不起她。”

第65章

四月的波士顿,天气变化多端,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这会儿却忽然来了一朵云,起了一阵风,苹果树洒下来几朵花瓣,就那么飘飘摇摇地,落在了院子里的草坪上。

辛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俯身就捡起了花瓣,虞柏谦问她,“你干嘛?”

她说:“学黛玉葬花啊。”

“别胡闹。”虞柏谦说她。她还是握了一手的花瓣,扭头看见那个台湾留学生还在门口看着他们,一脸好奇的神情,她转身走过去,问他要了一张白纸。

把那些花瓣包起来,她对台湾留学生说:“带回去做个纪念。”

“那你要把它们做成干花。”那学生咧着嘴笑着。

晚上,虞柏谦的朋友来看他们,虽然他们住着他的房子,但他本人却住在波士顿的中心城区。辛蕙现在已知道他这个朋友的身份也不一般,是国内某个地方高官的儿子,两个男人在客厅喝茶说话,聊着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辛蕙就去了厨房,她把今天捡回来的花都夹在了一本杂志里。看着那一片片嫩白的花瓣,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点可笑,可她总觉得,这些花最后都是会派上用场的。

两天以后,他们启程回国,算起来他们的美国之行只走了两个地方,辛蕙却觉得这一趟来的很值得,特别是见到那棵苹果树,她更是觉得不虚此行。虞柏谦还说这不是蜜月,她却坚持认为,“这就是蜜月,蜜月就应该是这种样子的。”

虞柏谦呛她,“蜜月就是你进了美国警察局。”

她说:“这有什么不好的,电影里老是看见美国的警局,这下亲身体验了。”

他顿时怒了,“以后你一个人,不准出国!”

而她的感觉也没有错,她带回去的那些花瓣,都撒在了陈晏菲的墓上。回国不久他们就去了烟城,陈晏菲十周年的纪念日,辛蕙的爸爸妈妈也想回烟城自己的家。

辛蕙想让父母留在G市,之前虞民辉送给多多的别墅正在装修,屋子装修好以后,她和虞柏谦的意思都是老两口就别再走了,但辛蕙的爸妈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你爸爸有一帮朋友,经常一起打打门球,我也是,出门就能碰到聊天的熟人,这里走出去,谁都不认识,我们还是想回烟城。”故土难离,辛蕙爸妈虽然舍不得女儿和外孙,但还是决定回去。

虞柏谦知道以后,就说:“尊重老人的意见吧,反正现在交通也方便,你想他们的时候,再把他们接过来。”

一家五口人,连多多一起,都回了烟城。

虞柏谦还是在酒店定了一间客房,辛蕙的爸妈刚回家,屋里好长时间没住人,要收拾一下,他和儿子就不去添乱了,暂时先留在了酒店,辛蕙跟着爸妈回了家,陈岩泽听说他到了,马上就带着女儿来看他。

多多一见翘翘,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他大喊一声,“恐龙!”脑袋一晃,人就跑了过去。他盯着翘翘手里拎着的一个笼子,小小的铁丝笼子里,趴着一只翘翘给他说过很多次的宠物。

可是这个四脚怪兽,他却不敢伸手。翘翘把笼子举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怕它?”他摇头,“我不怕!”

“那你敢不敢摸它一下?”

他还是只敢看着,不敢伸手。

虞柏谦和陈岩泽看着这一幕,两人走进屋里,陈岩泽有些得意,“我闺女胆子大,什么都敢养,你儿子不行,你看他,摸都不敢摸。”

虞柏谦横他一眼,“你太不了解我儿子了,他是嫌那个东西丑,不信你看着。”

果然就听两个小家伙在哪里对话。

“你就是怕它吧?”

“我才不怕它,我是看它长得难看。”

虞柏谦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掏出一根烟递过去,“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陈岩泽接过烟瞪了他一眼,“你儿子和你一个德行,怂还不承认!”

两个小人还在吵架,一个说自己的的恐龙不难看,还会变颜色。一个说,“你让它变啊。”

“它现在不高兴变,你说它难看,它不会变给你看。”翘翘很生气。

多多强词夺理,“它不变,它就是难看!”

小姑娘忍不住和他翻脸了,“你才难看,你走路都走不好,你还摔跤,大家都笑话你,你丢脸!”

两人终于闹翻了,翘翘缠着陈岩泽要回家,虞柏谦劝儿子去道个歉,多多一边很紧张地观察着翘翘,怕她真的要回家,变色龙也要带走,一边却死犟着不愿意上前说个软话。

两个当爹的后来也懒得管了,只管自己抽烟聊天,电视开着,随便两个孩子自己玩,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小人又和好了,多多终于也敢伸手摸一摸笼子了。

第二天就是陈晏菲去世十周年的忌日,其实也就是请了两个专门念经的老太太,她们自有一套约定成俗的仪式。一炉香鼎,白烟缭绕,两个穿着一身缁衣的老太太闭眼念着手誊的经文,辛蕙也上前行礼。她终于又一次看见了陈晏菲,这次是一张很大的照片,其实她们两个长得真的不是很像,但就是这么神奇,一双有点神似的眼睛,让她们有点相像。

仪式结束之后,陈岩泽父母带着念过的经文去焚给女儿,辛蕙跟着一起上了山,她看见了虞少虹说的那块墓碑,上面亲人一栏,确实有虞柏谦的名字。

她把从波士顿带回来的花瓣撒在她的墓前。直到她掏出花瓣,虞柏谦仿佛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拾取那些花。她撒花的时候,也没人问她为什么,好像很自然,直到下山的时候,她和陈岩泽走到一起,她才告诉陈岩泽,“那些花瓣,是你妹妹种的那棵苹果树上的花。”

陈岩泽瞬间就懂了,知道他们刚从美国回来,愣了两秒,他说了声“谢谢”。

辛蕙说:“不用谢,我还要谢谢她。”

陈岩泽多聪明的人,一下就听懂了,过了片刻他说:“柏谦有没有和你坦白过,好多年前他就想追你了,只是他太挫了,隔了这么多年,才把你弄到手。”

辛蕙一笑,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没说话。

身后不远处的虞柏谦隐隐约约却听见了,“你们两个,在说我什么?”

陈岩泽回一句,“我在揭你的老底。”

虞柏谦马上喊苏畅,“前几个月我去香港,在飞机上碰见一个熟人…”

陈岩泽立马认输,“我什么都没说,不信你问你老婆。”

这晚辛蕙告诉了虞柏谦一个消息,他怔了半晌,“你确定?”辛蕙说:“**不离十吧。”他在屋里站了半晌,本来已脱了衣服准备睡觉的,忽然又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辛蕙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阻止他,“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他继续穿衣服,“我等不及,我去买根验孕棒回来。”

“这么晚,你到那去买?”

“出去找找看,我记得路上看见一家药店,上面写着夜间请敲门,我去找一找。”

辛蕙拉住了他,“你忍一忍吧,也就几个小时,这会儿你进进出出的,别把我爸妈吵醒了。”

两人这会儿是在辛蕙的爸妈家里,本来他是在宾馆时定了房间的,可辛蕙还是要回家陪父母,最后他也跟了来。

他总算忍住了。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他就出了门,辛蕙妈妈还很疑惑,“在烟城他也有工作?”

辛蕙喝着豆浆,很笃定地告诉老爹老娘,“爸,妈,你们可能在烟城住不了多长时间,要不了多久,你们还得跟我走。”

八个月以后,他们的女儿出生,孩子意外地早产了三周。辛蕙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厨房摔了一跤,意外发生在虞柏谦父母家,每个星期总有一两天,多多要被送到爷爷奶奶这里来,这种时候,她和虞柏谦自然也会跟着来。

早上九点多,她走进厨房,虞少虹正好出来。两人在门口相遇,互相看一眼,就各走各的。现在她们基本都把对方当透明人,看见了也像没看见一样。错身而过的时候,辛蕙闻到了虞少虹身上宿醉的酒气,她知道虞少虹大约又喝了不少酒。最近半年她经常这样。好几次,辛蕙听见虞柏谦妈妈在训她。

她挺着个肚子走进厨房,也没注意到厨房地上有水,地板一向被秦姨拖得锃亮,她穿着拖鞋,脚一滑,人就坐在了地上。

她不由自主叫了一声,人一时半会儿就爬不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还很不巧,多多跟着爷爷奶奶不知道去了那里,虞柏谦有事,八点也出了门,家里只有她和虞少虹,就连秦姨也出门买菜去了。

她试着想站起来,结果就发现自己羊水破了。

听见动静的虞少虹去而复返,就和坐在地上的辛蕙面面相觑。辛蕙也没说你帮帮我,刚刚让她滑到的那些水,她猜着就是虞少虹泼洒在地上的,当然她也猜测虞少虹不是故意的,否则她不会是那种意外的、有点吓了一跳的表情。

最后是虞少虹把她送到了医院,虞柏谦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她已经开始发作了。问到她为什么会突然摔倒,她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其实真正的原因她和虞少虹都心知肚明,虞柏谦说了她几句,转身出去办住院手续,虞少虹一直站在病房的窗前,这时候冷冷地来了一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

辛蕙忍着一阵缓缓而来的宫缩,对她说:“我只是不想破坏你们兄妹的感情,你哥对别人的妹妹都能那么好,我只是想成全他,让他做一个好哥哥而已,你感不感激我,我一点都不在乎。”

“牙尖嘴利。”虞少虹又这样嘲讽她。

辛蕙闭着眼睛,干脆就不想理她了。

她依然是剖腹产,孩子生下来很健康。虞柏谦这次俗气了一回,她还没出院,就送了她一束鲜花和一枚硕大的方形粉钻,辛蕙由着他把那颗价值不菲的戒指戴在了手上,一边欣赏着,她一边问他,“你是不是趁我住院的时候,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虞柏谦只诧异了一秒,就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动作极尽温柔,说出的话却很气人,“你不要误会了,这枚戒指是送给我女儿的,你只是暂时保管。”

辛蕙就怒了,和他算账,“你求婚的时候都没个花,没个戒指的,到了现在还是这么小气!”

沈宏光刚好来看她,在病房门口目睹了这一幕,立刻受不了地大叫,“你们俩够了没有,演戏也看看场合,这门都开着呢,就打情骂俏的!”

“你管的着吗?”虞柏谦横他一眼。

而很巧的事情是,这次陈岩泽夫妇又和他们是前后脚生孩子,他们生了个女儿,陈岩泽夫妇生了个儿子,两家都是称心如意,交往也更密切了。

多多五岁的时候,终于干了件心满意足的坏事。这几年,他一直被陈翘翘压着,每次见面,都被她鄙视胆小,被她嘲笑不会走路,每次他都欢欢喜喜地来见她,可每次,心都淌着伤口离开。

在又一次因为他不敢摸张牙舞爪的螃蟹被嘲笑了之后,他提着陈翘翘心爱的恐龙,跑到院子里,就把笼子打开了。等到陈翘翘追出来,那变色龙已经钻到密密的矮冬青里去了,小丫头就看见变色龙的尾巴一晃,然后就没影了。等到两家大人发觉不对赶过来,就只见到陈翘翘在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