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和又看了一阵,才回过头来,眼里阴郁郁的,看得佟姨娘也有些压抑起来。

双和哑着嗓子:“我也不信你的话,你只拿两千两银子给我便成,我会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佟姨娘微松一口气,不是说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么。

随即又是一难,她所有身家加起来,也不够这个数。

于是她诚恳的道:“我不是嫌贵,只是我实在没有这么多银子,你在太太身边这么长的时日,也知道我们这些姨娘就指着点赏钱和月银度日,就算掰着指头去算,也知道我没有这许多。我所有的身家也只一千五百两,这还得当些头面首饰,也不能全当没了,总也要一两件出门。”

双和冷冷一笑:“我那管你这许多?什么时候你拿银子来,我什么时候全说与你听。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全说与你听,包教你稳赚不赔。”

佟姨娘知道双和这时自觉无望,只死要银子罢了,和她说旁的也没用。因此咬牙应下:“成,你等我几日。我想法凑齐了送来。”

双和点了点头,满脸嘲弄:“你就把头面全当了吧,将来你也不一定使得上。”

佟姨娘也不能在这时节与她翻脸,只好忍气吞声的走了。

回了马车,还算及时,片刻吉祥与赵叔便陆续回来了。

源哥儿又与庄先生专去了趟书局,这才又往家走。

佟姨娘一路异常沉默,手指一直不停的摩挲着腕上一只碧玉镯子。这只镯子是佟姨娘最好的东西了,颜色好,又细腻温润,一点瑕次也没有。还是佟姨娘生了源哥儿得的赏赐。这么多年一直不肯离身,就算是叶乐乐穿了过来,也对它爱不释手。

源哥儿看她脸色不好,又不知从何安慰起。

倒是庄先生瞥了她手腕一眼,又去看棋谱。

过得几日,佟姨娘陆续托了双奇的爹,把些首饰做了死当。堪堪只留了一套来充门面。但算来还差了两百两银子,佟姨娘急得直上火,嘴里都起了泡,最后只好厚着脸皮问刘姨娘借,说好年后便还,还算一分的利钱。

刘姨娘心中奇怪,这吃穿不愁的,也没听说佟姨娘娘家出什么事儿,怎的要借银子?

但她也乐意卖这个好,爽快的借了银子给佟姨娘。

佟姨娘松了口气,紧赶着又求了源哥儿帮着带了出去见双和。

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兑换好的银票递给双和。

双和接过,仔细的正反看了两遍,便用张油纸包着卷起,塞到腰带的夹层中去。

这才看向佟姨娘:“行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只看你有没有这许多空闲听我说道了。”

佟姨娘早与源哥儿约定了时辰,让源哥儿支使着马车在城中四处转悠,消磨时间,到了时辰,再停到茶水铺来支开随从,让佟姨娘上车。

此时佟姨娘一点头,示意双和开始。

双和此时也干脆的把王氏卖了个干净,简直是有些发泄式的诉说,说到最后,连王氏的小日子不按时也给抖落了出来。

佟姨娘听到最后,见再没什么有用的,也不乐意听双和语带怨恨的唠叨,抬手止住了她:“行了,我们银货两讫。”

双和住了嘴,端起一边的破瓷碗灌了一大口水,又用袖子擦了嘴,往日里养出来的金贵模样全然不见,哼笑一声接了句:“往后再不相干。”

佟姨娘起身便走。

双和又冷笑一声:“再给你句忠告,我跟着太太这么多年,她跟老爷说要将你送到祖屋,这话,必是假的。”

佟姨娘苦恼的用手捶了捶前额,苦笑一声:“多谢忠告,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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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姨娘根据目前所知的情形,大致分析了下。

其一,从梅氏的反应,双和的直觉,佟姨娘自己的危机感来说,王氏只有两成的可能是真的要将佟姨娘送到祖屋。另外八成的可能,是要让佟姨娘完全失去对源哥儿的影响力,不排除‘令其死亡’这个处理方式。

其二,从王氏对着何老爷装贤淑来看,她的种种手段,必不是明目张胆的,反而是暗中不着痕迹的。

其三,其手段么,设陷的可能为三成,下药的可能为五成,其他两成。

其四,发作时机嘛,年前发作有利于尽早甩掉累赘,年后在离任途中发作最易得手,真正送到祖屋后发作最易掩盖真相。种种皆有可能。

佟姨娘理清思绪,不由得哀叹一声,要保住条小命,真真不易啊。当初还想着要跟源哥儿分家出去呢,此时看来,也是一场痴心妄想了。

正自怜自艾,双奇来说与佟姨娘听:“姨娘先前让奴婢阿爹打听的先生一事,我阿爹已经得了。要说景州城的先生,最好的还是林槐院的林先生,只束脩多些,一年要八两银子。”

八两银子对于平民之家来说固然是不少,但对于佟姨娘来说,也不是拿不出。但这只是三日以前。现在,佟姨娘的荷包空空如也,连打赏个丫鬟也掏不出几十个大钱来。听到这八两银子,简直要晕过去才好。

佟姨娘扶着脑袋,一时又想:不管了,什么狗屁嫂子侄儿。

一时又想:可恨早就把话说出去了,这佟大嫂子是个滚刀肉,不兑现她的,早晚要闹将起来,到时不知有多少人要想一想:为何佟姨娘连八两银子也不愿意拿给侄儿去念书?

佟姨娘想得头疼,干脆躺在床上装死。

一会源哥儿下了学回来,想着佟姨娘最近大不寻常,不免有些担忧的要来瞧她。

佟姨娘看见源哥儿,瞬间福至心灵,打起了他的主意。

“源哥儿,你可有书童?”

源哥儿点点头:“有,大管家的孙子,连爹爹都夸伶俐的,专拨给我做书童,每日上学都跟着,说是也跟着听听庄先生的教诲。”

“。。。。。。那你可还要多一个书童?”

“不要了,庄先生不喜人多,上次爹爹还要把荣哥儿也弄去一起读书呢,庄先生也没同意。”

“你爹提出的事情,庄先生还能反对?”

“庄先生是说别扰了我用功,庄先生话不多,但我看,有时他稍点两句,爹爹也不觉就依了他。”

“哦。。。。。。”

佟姨娘捏紧了被角,心道:要不,真做了千层饼去寻庄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霸王票,勉强加一更,只是我一天实在写不了多少,时间有限呀。

19

19、第 19 章 ...

佟姨娘轻手轻脚的在黑夜里行走。

上一次也是这般的黑夜,但她心中无惧。这一次起了意要去寻个男人,便心虚意乱。

做贼一般避开巡夜的婆子们,佟姨娘悄然走向绿倚亭。

绿倚亭紧临着庄先生的流水榭,佟姨娘上次便是在此遇见了庄先生,此时佟姨娘一步步走近,心中慌乱,也不知是希望他在,还是希望他不在。

再转过一个弯,花木退散,便看到了庄先生背影,清瘦挺拔。

佟姨娘舒了口气,再三平息,这才又走了过去。

走到庄先生身边,见他丝缎长发别在如玉般的耳后,垂着眼正看着石桌上的棋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也不抬头,不经意道:“怎么,今日也要给我讲故事?”

佟姨娘尴尬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漆盒放到棋盘旁:“只是给先生送些宵夜。”

庄先生抬起头来扫了眼漆盒:“有劳佟姨娘了,可是千层饼?”

佟姨娘绷着脸:“先生何必拿千层饼来打趣婢妾,婢妾的脸皮可没有千层。这里是做了些小菜,还有壶黄酒。”

说着打开了漆盒,将菜和酒一样样的放到桌上,又拿出双筷子:“您请用。”

庄先生伸出修长的手,接过筷子,慢条斯理的挟了一箸送入口中。

佟姨娘心花怒放,忍不住又脱线的嚷了出来:“好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都吃了婢妾做的菜了,可得答应婢妾的事儿。”

庄先生拿筷的手在半空中顿住,又抬了头来静静的看她,口中却吐出可恶的字眼:“何事?投怀送抱么?”

佟姨娘脸色涨红,结结巴巴的啐了他一口:“你,你说你这人,就不能想些干净事?”

庄先生又垂眼去挟菜,佟姨娘才觉得身上的压力骤减:“婢妾不过是想央你再收个学生,也不必正经收,就让他跟着源哥儿做个书童。婢妾保证他会很安静,绝不会多生啰嗦事。成不成?”

庄先生静静吃菜,又按住袖子,一手执起酒壶,优雅的自斟了杯酒。

佟姨娘继续说服:“又不用你格外指教,只需让他旁听便好,不费你心力的。”

见庄先生仍不为所动。

佟姨娘急了:“你还是不是为人师表的人啊?应最是高洁惜弱,多少先生见着贫寒学子,不收银子都要教导的,还有先生见着不愿进学的学子,都要苦心劝说的。怎的现在有人一心向学,又不费你事,你还不允了?”

庄先生细嚼慢咽,任佟姨娘在一旁说得口干舌燥,最后将筷子放下,用帕子擦了嘴角。

“好。”

“做先生,育人成材,功在百年啊。。。。。。!你答应了?”

“嗯,不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么?总要吃完了,才能答应。”

佟姨娘恨得牙痒痒的,这人一副天仙样,实际上很恶劣好不好?

庄先生一看佟姨娘神情,挑了挑眉梢:“还有事?是不是关于束脩?”

佟姨娘立即堆起一脸的笑:“何必谈银子这么俗气,婢妾定会常常做了酒菜来答谢先生的。”

庄先生不出声,看佟姨娘又急了,这才勾起嘴角道:“好罢。”

佟姨娘再不敢多留,免得又有什么变故,赶紧收起碗碟,偷溜着回了院子。

次日,刻意在何老爷王氏面前伏低做小一番,求他们允了自己侄儿进院来当差,给源哥儿做个书童。

这倒不算个事,历来也都会给姨娘们这个脸面的,王氏痛快的允了。只何老爷微有沉吟:“就怕庄先生不乐意他扰了源哥儿。”

佟姨娘立即道:“我这侄儿最是懂事,断不会扰了源哥儿的,我还能害了源哥儿么?且老爷的吩咐,庄生生怎能置喙?”

何老爷听得舒心,大手一挥,应了。

佟姨娘又使人去叫佟大嫂子入园说话。

佟大嫂子来得快,不出一个时辰就立在门外了。但同来的还有佟二嫂子。

佟大嫂子生得胖,一脸精明挂在脸上。佟二妇子却干瘦干瘦的,满肚子坏水还要装成朵小白花。此时这两妯娌正一脸的官司。

佟二嫂子拿了帕子抹眼泪:“姑奶奶你怎的偏心?只关照了大侄子,却忘了你二哥一家。”

佟姨娘斜着眼看她,这佟二嫂子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木匠家的女儿,只身份上是良民,比奴籍好上那么一星半点的。但娘家家境还远比不上佟家殷实,偏她嫁进来,在佟二哥面前总自比为金凤凰落入草鸡窝,见天的拿捏着小姐架子。

佟姨娘不屑的吐了颗瓜子壳:“你也有要读书的儿子?”

佟二嫂子僵住,她进门多年,还只生了两个女儿,并没生儿子。以往的佟姨娘是决不会去戳自己二嫂的心窝子的,现在的佟姨娘可不一样,不耐烦和她磨叽,直接就祭出穿心剑。

佟大嫂子本来一张黑脸,这时也忍不住露出笑影。

佟二嫂子立刻哭得干梨花带雨:“姑奶奶,我这肚里还揣了一个呢,你这话好生伤人。”

佟姨娘上下打量,实在看不出她肚子有没弧度。佟二嫂子道:“日子还浅着呢,旁人我是不说的,只向姑奶奶报喜。”

佟大嫂子也是第一次听见,嘟囔道:“谁没生过呢?藏着掖着要来报喜?”

佟姨娘只当听不懂她二嫂这是要赏,继续嗑瓜子:“既然怀上了,就在家好好养胎,来这闹腾什么?”

佟二嫂子一脸楚楚:“姑奶奶,我这怎算是闹腾,你替大嫂想得周道,安置了铁子念书,可别忘了我肚里这个啊。”

佟姨娘没口子的答应:“行,等他大了,我也好好替他安置。”到时候只怕还不知自己人埋在什么地方呢。

佟二嫂子急了:“便是现在,我也要吃些补药安胎的。”

“吃什么补药,天生天养最好,是药三分毒没听过?每顿多吃两碗饭罢了。”

“那我总得杀两只鸡来煮碗汤吧?”

“这倒是,以前听二嫂说你娘家养不少鸡,这会子给你捉两只来,亲家老爷不会心疼吧?”

佟二嫂见她油盐不进,小白花都快装不成了。

佟大嫂见这姑奶奶这般作派,暗忖自己今日里也讨不到便宜去。正想着,佟姨娘就问她:“大嫂子刚才脸色也不好,不是也揣崽子了吧?”

佟大嫂子脸一黑:“看姑奶奶说的,只是姑奶奶不正经替铁子寻个先生,倒让他跟着大少爷。说起来他与大少爷也是表兄弟,回头大少爷坐着他站着,这书怎么念得进去?”

佟姨娘上火,在她们面前没必要忍着,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照着佟大嫂子脸上就扔了把瓜子,骂道:“表兄弟?亏你说得出,我一个姨娘,铁子凭什么跟源哥儿论表兄弟?他不站着,还想再寻个人伺候他不成?你知道这先生是谁?状元郎呢!那个先生比得上?别人挤破脑袋也没这机缘,让他们来旁听,别说站着,就是跪着也愿意来!我费尽心思替你安排,你倒这般没眼色!你自己去安置铁子,我看你上那去找个既能拿月钱,还能听先生讲学的地儿!”

她突然撒泼,惊得两位佟嫂子倒退了一步,佟大嫂子听到最后一句“既能拿月钱,还能听先生讲学”心里就乐意了,她先前还以为光是旁听着呢。她本就是能伸能屈,赶紧堆满了笑脸:“姑奶奶别恼,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姑奶奶说的还能有错?”

佟姨娘见她服了软,又瞪向佟二嫂子:“你娘家闷着头发大财,不说求娘家帮扶一二,成日里来寻着我这个出了嫁的姑奶奶,我能有几两月钱?见天的被你们挤了去,如今私房一分也没有!”说着顺手就从妆台抽了空荡荡的钱匣子扔到佟二嫂子脚下:“你看看,你看看!你们都比我富裕,就这样还来挤着我!你自想想,我一味的把月钱补贴了你们,有了事情也不敢找两个哥哥帮忙,生怕有了由头,更得贴了棺材本!你们这是不让我活了啊!”

她越作越来劲,欺身逼到佟二嫂子脸上去,眼瞅着佟二嫂子头上的一只金钗是原身前两年给了佟二嫂子的,顺手就抽了下来:“你们倒穿金戴银的,我倒寒酸得不敢出门!”

又去看佟大嫂子,佟大嫂子赶紧去捂住手腕上的银手镯,佟姨娘已经扑了上去捋:“真是越看我越恨!”

佟大嫂子又不敢推搡她,佟姨娘口里说着:“还我过年戴一阵,年后打了新的给你。”

一面死活把镯子捋了下来。

两个佟嫂子头一次没占着便宜,反丢了宝贝,铁青着脸回去了。

佟姨娘这一番发作,先前也没想起,后来是越说越顺,心想自己这番变穷了,明眼人都会瞧得出来,干脆闹一场,推到娘家好了,不由加了十分的夸张,又故意嚷得大声。

果然不出两日,满园的人都说佟姨娘娘家两嫂子不省事,把佟姨娘一点私房体己钱挖了个干净。

因何家的下人,除了近身在主人身边服侍的,其余多是集中住在园子外几个大杂院里,一时间就有人对着佟大嫂子和佟二嫂子指指点点,两人有心争辩,说她家姑奶奶往常也是有些打发,但也都不是什么大数目。但众人那里肯信,只说这些年来,只见两位嫂子常借着由头去见佟姨娘,回来后又跟人吹嘘,这时说佟姨娘没给多少,不是把人当傻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20

20、第 20 章 ...

佟姨娘在两位嫂子面前小胜一场,心里也有些得意。但终因大危机还没过,蹦达不了两下,又阴郁了。

回头仔细想了想策略,首先是尽量身边带着丫鬟,王氏既是想低调,那就是要避着人,自己便不给她这个机会。

其次便是尽量逮着源哥儿一同用饭。王氏既看中了源哥儿,必不会伤他。两人常一起用饭,王氏必然欲打老鼠怕伤着玉瓶儿,也就不敢在食材里投毒了。

虽然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但拖得一刻算一刻,事缓则圆,也许过得一阵,就有了解决之道。

这般抱定了主意照着做,果然觉得那种时刻感觉要被害,惊慌失措的状态减弱许多,也有心思想着怎么去捞点银钱了。

因她处在这深宅内院,所以做不了生意,也没得什么赚钱的好法子。

所幸还有一手好绣活,但公中每月发给姨娘的各色丝线和金银钱都是有定数的,用来做帕子和荷包的上等料子也不能敞开了取用。佟姨娘便厚着脸皮,常从针线房借故蹭了些零碎布头丝线来,有事没事坐着做绣活,也命房中几个丫鬟有了空便做,就连源哥儿房中的丫鬟也不放过。做得了荷包手帕,就托了源哥儿出去寄卖。有时甚至弄到好些的大段料子,直接就倒出去卖了。

源哥儿初时极为不适,有些扭捏着不愿做这事,佟姨娘只好使了几滴眼泪,连哭带哄的让他帮了忙,又再三保证这不过是沧海一粟,绝对伤不了何府根本,也绝不会让人发现。只因为自己娘家侄儿大的要念书,小的还在肚里等着养育,所以不得已要做一阵子补贴一二。

源哥儿招架不住佟姨娘的眼泪,只得为之。

后头因王氏常让源哥儿出入上房,他便看见王氏房中的丫鬟们动辙绣坏了东西,也就说笑间不经意的剪了了事,便真觉得几块布几根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又暗中告诉自己只需这一段,帮着缓解了佟家危急便算了。

佟姨娘一面赚着这微薄小钱,一边使了浑身解数在何老爷和王氏跟前讨好,听到有好事便紧赶着凑上去说好话以便讨个赏钱,王氏与何老爷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对她手面也格外大方。

这样累积着,也有了些散碎银两,她全集攒起来换成银票,用油纸包起来,缝到一件夹衣里。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何府按例是要大摆中秋宴赏月的。府中大厨房忙着做月饼往府外各处有来往的人家送礼。各处小厨房便被命各做些月饼自家品尝。

佟姨娘早年就因为和源哥儿一个院子,特许开了小厨房的,这时也被分派到了做月饼的活。

她领着人搜罗出好些月饼模子,绞尽脑汁调了些馅出来,一气做了八种口味的月饼。

再用漆盒装了送到各院。很快王氏与何老爷便发了赏钱下来,佟姨娘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由喜滋滋的摸着两个银锭子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