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一念盯着眼前这只柔白细嫩的小手,面色平静,一丝表情也没有,这样的平板把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陆向北,像等待宣判的囚犯,上前扶住童一念的胳膊,低声下气唤了声,“念念…”

童一念身体微微一抖,握住那只小手,抬起头来,一脸阳光的笑容,“谢谢!很高兴再见到你!”

欧阳妍握着她的手,打量着她的肚子,“呀,快要生了吧?准备在北京生孩子?这样也好,陆伯伯一定高兴坏了!这里长辈多,凡事也有个照应,Enzo,你说呢?”

陆向北全身一阵一阵发寒,不断给欧阳妍使眼色,让她别说了,可欧阳妍却领会不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童一念不高兴,于是又对陆老说,“陆伯伯,小妍是来给您拜年的!既然家里有贵客,那小妍就先走了,恭喜陆伯伯哦!这回一定能添个白胖胖的孙子!”

陆老一生见识的风雨不计其数,可眼前这局面却够让他心惊胆战的,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那谢谢小妍了!回去代我向你父亲问好,改天让向北和弯弯登门拜访,这每年都是小妍先过来拜年,我这老脸都挂不住了!”

“陆伯伯,那我走了!再会!”欧阳妍走的时候看陆向北的眼神有几许感伤,敏感如她,也感觉出自己的到来让这陆家父子俩都不高兴,却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自尊却受到了挫伤,不过,家教良好的她还是会保持风度,并且诚恳地对童一念说,“我可以叫你嫂子吗?嫂子,有时间和Enzo来我家坐坐,宝宝生了也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来恭喜你们的!”

“谢谢!一定!”童一念也不失风度。

最终,欧阳妍落寞地走了,这屋子里平和的假象顿时被打破…

陆向北第一时间感觉到童一念的不对劲,握紧了她的手,急切辩解,“念念!先不要生气!听我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感觉到童一念身体的轻微颤抖,感觉到她起伏不平的气息,恐惧,像被搅乱的波纹,一浪盖过一浪地在心里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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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更,吉祥传了两次,第一次没成功,但是红袖常常抽,如果结果是章节发重,吉祥也没有办法,稍后叫编辑删除,呜呜。还有一更,晚点

正文 第295章 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陆老亦看出来童一念是在竭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连她脸上的笑容都是如此的勉强,仿佛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出来的一样。

尽管如此,她仍然用平稳的语气说着,“左伯伯,不,应该叫您陆伯伯了。陆伯伯,谢谢您这么久以来对念念的照顾,谢谢…”懒

尽管,他对她的喜爱或许并非是由于她本身有多可爱,而是爱屋及乌,可她还是要感谢,让她过了有生以来最温暖的一个年…

真的是,有生以来最温暖的呵…

在北京的日子,让她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家,什么叫家人…

她这样的表情,让陆老看得都心疼起来,她可知道,她在北京的日子带给他和陆家多少欢乐?

“念念哎….”陆老不忍地唤着她的名字。

童一念却是一笑,不让陆老把话说完,“陆伯伯,念念该回去了,念念…想家了…”

她转身,笑容僵硬,仿佛没看见身边那个扶着她胳膊的人…

“好!回家!你愿意去哪就去哪!我们马上回家!”陆向北执着地抓着她的胳膊,死也不肯松手。

“哎!向北!念念!”老爷子见和和美美的氛围就这样被打碎,心里疼的难受,如果可以永远这样和美下去,他陪儿子演一辈子戏都愿意啊!

眼看着两人已经走出了陆家大门,老爷子追上去,却又不敢拦住儿子,只能暗暗跟着着急,然后一边打电话催女儿女婿快回来。虫

童一念一直走到了外面,才开始和陆向北较劲,“你放开手!我要回家!”

“没错!就是回家!”他答应着,手却是不肯有丝毫放松。

“是我一个人回家!你去哪与我无关!”她用手去抠他的手,想把自己的胳膊从他的铁指里解救出来。

“我说过,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他任她怎么抠怎么抓,皮肤被抠破了也不肯松开指,眼里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定。

她扬起脸来冷笑,“陆向北!还可以说得更好听一点!你就拿我童一念当三岁小孩耍吧!”

“我没有…”他想说,我没有把你当三岁小孩。

童一念一听更恼火了,“还没有?!陆向北!一个弥天大谎!覆盖了整个大中国啊!从北京到家乡,从几个月前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你打算骗到什么时候呢?如果不是欧阳妍拆穿,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我真是服了你!陆向北!你在我面前从来就没有一句真话!”

“有!”我爱你是真的!我爱孩子是真的!我撒谎也是因为爱你,这也是真的…

只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童一念哪听得他半句解释?“够了陆向北!别说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就连欺骗也是为了我!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左辰远买下童氏?原来是你幕后操作,为了什么呢?难道还打算把童氏还给我?!八亿啊!我受不起!左辰远再买下房子!那是给你买的吧?你是不是至今还堂而皇之住在那里呢?两个人还在我面前装不认识?不是当我是白痴是什么?绕个大圈子把我骗到北京来?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我见贺子翔吗?陆向北!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事实确件件如她所说,可又件件不是她说的那样!

没错,左辰远买下童氏时为了他,且不说八亿是否接受与归还的问题,至少,不能让童氏落入别人手里;房子,是他和她的回忆,他又怎能让它成为别人的家,然后把房子里的一切和回忆有关的美好都毁掉?把她骗到北京来,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让她远离贺子翔,可是也是为了让她远离危险…

有一句话说得好,撒了一个谎之后就要一百个谎却圆这个谎。所以,后来所有的谎言,都是因为第一个谎言而起…

“陆向北!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别人骗我!”她说句话的时候,痛心疾首。

那样的眼神,同样刺痛了他的心。

他如何会不明白她的心情?他们之间所有故事和伤害都来源于他最初的欺骗,正是由于他的欺骗,造成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三年痛苦的婚姻,造成童家家破人亡。所以,当她发现他再一次骗了她的时候,她心里会是怎样绝望的心情,他完全能理解,所谓的新仇旧恨,应是在这一刻在她心里火一样熊熊燃烧吧…

“念念,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他词穷,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怎么也不能在一瞬间说明白。

相反的,她的凌厉,却和他的找不到头绪成鲜明对比,面对他无法说清的解释,更是步步紧逼,“不同?确实不同!那么请问陆局长,下一次又会用怎样不同的手段来欺骗我!?陆向北!真的够了!我承认好吗?我承认我笨!我蠢!不是你这智商一流精英的对手,我更不想这一生都用尽心力去猜测你哪件事是骗我的哪件事是真实的!这样的生活太累太累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想过普通平凡的日子,你那些心机那些圈套留给别人吧,我受不起!我认输!我是白痴女人!配不上你的聪明!这样够了吗?”

“不够!”他更紧地抓住了她,唯恐有着这样绝望眼神的她从身边就这么消失了,所幸他是陆向北,千头万绪中抓住了最关键的那一缕,“念念!就算我千错万错,可有一点是真实的!我们大家都很爱你,在我们家里,你也很开心不是吗?你说过的,这才是家!是你想要的家!这样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这番话一出,算是击中了童一念心窝子里,没错,她一直渴望寻找的家的温暖,全都和他有关…

尽管当初她和他结婚时,他许诺她的,给她一个家的承诺他自己并没有做到,但是,他的家人都替他做到了,她生命里最温暖的两处,一处是梁妈妈那里,一处是北京,都是他的家…

同时,这番话也让跟在后面的陆老激动不已,因为他听见儿子嘴里说出来一句“在我们家里…”,他终于把这儿当家了?不管他是否是情急之中的口误,对老爷子来说都是从天而降的幸福…

童一念和他的争执停了下来,她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急怒,然而,那渐渐平静下来的情绪之后,说出的话却更加让人灰心而绝望…

“是…没错!这个家让我感到欢喜和庆幸,可是,当所有的欢喜和庆幸过后,我发现一切又是一个谎言,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就好像,这一切的欢喜和庆幸也只是大家配合你的一场戏一样!陆向北,在你的戏弄下,我已经失去了判断真假的能力,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演戏,什么是真实了!只是佩服你们,连左小胖都可以被训练成这么出色的演员!而我,永远是戏里最蹩脚的小丑!你们是不是在暗地里都暗暗嘲笑我笨呢?天下竟然有我这么愚蠢的女人?蠢得连小胖的智商都不如?!”

“没有!没有任何人嘲笑你!你看到的欢喜和幸福也都是真的!你是我们大家都想讨好的公主!不是小丑!”他握住她两只胳膊,想把她抱进怀里,却被她大大的肚子所阻碍。无法将她抱个满怀。

“是吗?”她直直地看着他,“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好像听谁说过,你和陆伯伯是水火不容的,这几天你们的融洽也是真的?那可就变化得太快了!”

他脸色一僵,面对她执着的逼问,无处可逃,勉强道,“当然是真的!他到底是我父亲,父子俩哪里有隔夜仇!?不信你问他!”

他朝身后的陆老努嘴。

陆老立刻奔了过来,搭住儿子的肩,“当然是真的!是真的!父子俩没有隔夜仇!我们早都和好了!”

陆老那无法言喻的欢喜爬上眉梢,这,如果还是一场戏,他真愿意演到底…

而童一念却更失望了,摇头嘲讽道,“陆向北,还在骗我是吗?就连此刻,也还在演戏?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放开!”她骤然一声大喊。

“不放!”他后悔不已,怎么脑袋完全不好使了,这时候还骗她…

“放开我!”她努力挣扎起来。

他终究害怕她用力过猛会伤到孩子,小心翼翼松了手,然,纵然他再小心,也没能照顾周全,惯性使然,童一念在大力挣扎之下没能收住脚,一直往后倒退。

“念念!”他吓坏了,追上去扶住她腰身,只是,怀孕的她那么重,他一时竟然没能拉住,情急之下,只好像那次在浴室一样充当她的肉地板,让她跌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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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明天见哦,亲~~~~~~~

正文 第296章 凌乱

且不说如今念念的身躯有多巨大,压在陆向北身上会是怎样的负荷,也不说在一边观看的陆老看见这一幕如何吓得魂飞魄散,只说这样一折腾的念念,突然捂住肚子,双眉紧皱,痛得哼出声来,就足以让所与人忽略所有其它事…懒

顿时,这院子里就炸开了锅。

老狐狸把念念扶起来,小狐狸从念念身下钻出来,两人便开始争闹不休。

小狐狸抢着扶住自己老婆,对老狐狸下命令,“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

“叫什么救护车!自己开车送去更快!”

“那你能保证我媳妇这一路都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儿?从前乡下人生儿子的时候…”

“你再说一句乡下我永远不回家!”他可不管乡下人怎么生孩子!那些人都不是他媳妇儿!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他媳妇儿!

老狐狸不敢出声了,既打了医院电话,让那边做好接生的准备并且派车来接,又叫上来警卫员开车,讨好地问儿子,“…医院认识我的车,我们这边去医院,他们也派车过来在路上堵我们,总可以了吧?两不误?”

在两只狐狸争吵的时候,童一念却痛得苦不堪言,加之担心孩子的安危,这时候,这俩人还有心情争吵?再也顾不得那些芥蒂,抓着陆向北的衣服呻/吟着“痛…痛啊…”

一声呼痛,把两只狐狸的心都给呼碎了,忙不迭地把她抱上车,警卫员开着车一路向着军区医院而去。虫

医院的救护车总算是在路上和他们顺利会师了,且跟在警卫员的车后,一路保驾护航进了医院,医院方已经做好准备,马上把童一念送进了手术室。

接下来,便是戴了口罩的教授级医生出来,妇产科主任,医科大博导,却是位男医生…

只听医生对陆老很有礼貌的说,“您儿媳妇早产,要剖腹,先签字吧!”

然后按照惯例,拿出几张单子出来,把手术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说给他们听,说得陆向北握笔的手在颤抖,那些恐怖的字眼在他面前呈现血淋淋的画面,当即便将笔一摔,“不签了!也不做手术了!转院!去别的医院!”一个剖腹产而已,居然弄出这么些恐怖的状况来,这医院铁定是不行的!

那博导看在陆老的面子上才不发火,闷声解释,“随便您去哪个医院,这些事儿都会先跟您讲清楚的。”

语气里隐约有没见过世面的意思…

陆向北人精儿一个,焉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很想扁他,谁没事会不断增长上手术台的见识?

可想到自己媳妇儿还在人手里,忍就忍了!

陆老也在一边劝他,“念念不能耽搁,别转来转去的误了时机了!这医生是全军妇产科最出名的!”

“你签吧!我不签!”陆向北实在没有勇气再拾起笔,更没有勇气再去见识那几个字。

全军最好的博导医生亲自蹲下来拾起笔,毕恭毕敬地交到陆老手里,“陆老,要不….还是您来签?”

“好!”陆老惊喜交加。虽然仍为童一念和孙子的安危担忧,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是让他小小高兴了一下,一生签过的字不计其数,可从来没有哪一次签字像今天这么高兴的,让他签字?不等于他是念念亲属吗?那儿子是认他这爹了?

手术同意书签字,麻醉签字,陆老每一笔每一划都写得工整而慎重,看着他签完,陆向北马上又后悔了,这是自己做爹才有的权力,也不知道这一辈子是不是只有这一次了,怎么会便宜了老头…

在他纠结而凌乱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紧闭了,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跑过去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他顿时惊恐了,冲动地抓住陆老的手问,“电视里生孩子不都大呼小叫的吗?怎么念念一点声音也没有?”

陆老被他突然亲密的举动一震,儿子什么时候主动拉过他的手啊…

激动的同时,脑子都不灵光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儿子的,“这个…我怎么知道…我也没生过…”

陆向北瞥了他一眼,“可你不老是说乡下女人生儿子跟母鸡下蛋似的吗?”

陆老动了动唇,没和他争辩,好吧,他体恤某人第一次当爸爸,不和他一般见识…

于是,没人搭理他,他一个人在手术室外转圈圈,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慌了神,猛然抬头,“怎么还没声音?”

陆老被他转得眼晕,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没声音,接下来却听他面色紧张地道,“不是可以家属陪同的吗?弯弯生小胖的时候左胖都进去了!我也要进去!我也要进去!”

“哦哦!”陆老被他吼明白了,于是又安排他进去。

尽管院方见陆向北失控的神情和行为,一再劝他最好别进去,但陆向北哪里肯答应?再加上陆老的权威,最后还是让他换上无菌服进了手术室。

等他进入手术室之后,他才恍然醒悟,为什么会一直没有声音,医生明明已经告诉过他,是剖腹产,这时候早已经打了麻药了…

眼前,童一念腹部已经被划开,正上演着血腥的一幕…

蓦地,身为警察的陆同学,经历过生死考验的路同学,见识过枪林弹雨的路同学,竟然在这一瞬间华丽丽地晕血了…

博导医生要他签字时所陈述的各种可怕后果伴随着眼前血腥的场面,加上他自己的想象,以及空气里异样的气味,让他很没有出息地呕吐甚至眩晕…

于是,在医生忙着给童一念做手术的同时,被倒地的他给惊动,不得不分出人手来安排对他进行急救…

关心则乱。

好在陆向北被抬出去后,被新鲜的冷风一吹,就醒了过来。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遇上的是陆老以及左辰远一家三口鄙夷的眼神…

“念念呢?”他第一句话便是问他老婆的情况,脑子里还是刚才在手术室所见的那一幕,心里仍然寒意森森。

“还在里面呢!出息!”左辰远哼道,想当年,他也是陪着弯弯进去生孩子的,可没有他这么窝囊…

“我要进去!”他也恨自己,他答应过童一念,她疼的时候他会在她身边,虽然她现在还在生他的气,但他的直觉告诉她,她一定是需要人安慰和鼓舞的…

“还是别了吧…别给人添乱了!医生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来救你…”左辰远哼了一声,“还警察呢…晕血…丢不丢人啊!你媳妇都不怕,还在里面浴血奋战呢…”

这话说得陆向北更羞愧了,是啊,他是警察啊!怎么可以晕血?

“我以前都不晕的啊…”他觉得奇怪,也委屈。“那…去手术室外面等总可以吧!”

“爸在等着!”弯弯强调。

“他能代替我吗?我得去!”他一骨碌爬起来。

“爸可比你强,至少不会晕…”左辰远慢条斯理地道。

左小胖眨巴了一下眼睛,表功似的道,“我也不会晕,上次我手上流了好多血,我没有哭,也没有晕…”

行了吧?他知道这以后有话柄落到左家父子嘴里了,大概会被嘲笑很久,连左小胖都要来凑热闹…

所谓忍辱负重,就是他现在这样的心情…

哼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走。

回到手术室外,陆老和警卫员果然在等着,见他来,陆老很是担心的样子,“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他却绷着个脸,“我媳妇还没出来呢?”

“快了吧!你别瞎操心了!我问过院长了,这只是个小手术,没事的!”陆老试图安慰他。

他却想起手术室里童一念肚子被划开的那一幕,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小手术?!你躺上去把肚子破开让人抱个娃出来试试?!”

陆老被他一阵抢白,哭笑不得,“我就是想…也没那功能不是…”

陆向北知自己失语,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把个紧随而来的弯弯给逗乐了,这俩男人,都是她所知的人中最为决断,最有男子气魄的,身兼要职的父亲,疏离傲然的弟弟,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凌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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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明天下午哦~!

正文 第297章 我对党和人民发誓

从陆家到医院,童一念清楚地意识到陆向北一直握着她的手。

车上,当阵痛一阵比一阵强烈地侵袭她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事也是握紧他的手,痛到无法忍耐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反握他,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她也浑然不觉,只知道,这样便可以减少自己的疼痛…懒

她被他搂在怀里,尽管她庞大的身躯已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整个儿小鸟依人般窝进他怀中,但是就这样靠着,却有一种莫名的依托感,好像,这样的依靠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耳边无端响起他说的话:宝宝就快出生了,你疼的时候我想在你身边,我想听见宝宝第一声啼哭,宝宝的第一个微笑是给我和你的,我们一起…

甚至,还想起了很久以前,爸爸还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因这孩子的到来而欣喜异常的表现,想起那个被她封住的婴儿房,想起婴儿房里那些可爱的壁纸,那些一张张他亲手贴上去的壁纸,想起房间里每一个玩具,每一件家具,还有他一遍一遍弹着的曲子,那首她很久很久都不敢再去回想的旋律…

难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格外脆弱的吗?不知道为何,想起这些话语这些画面,眼眶就这么悄然湿润了,眼泪一滴滴热乎乎地往下淌…

她一哭,他则慌了神,想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擦泪,可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则被她抓得紧紧的,情急之下,顾不得陆老和警卫员都在眼前,更忽略了前一瞬童一念还恨得他咬牙切齿,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像从前一样,吻着她的眼睛,吻着她的泪,嘴里呢喃不清地说着,“不哭!不哭了!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虫

他的唇和雍和宫那日不同了,那日许是他太多焦虑,所以嘴唇干裂,携着冰雪的凉,今日却是那么柔软,那么甜润,在她脸上乱吻的时候间或擦过她的唇,就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的,甜甜的,和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样。

尽管仍然很痛很痛,可是自己却像陷入了棉花堆里,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再反/抗,而且,心里隐隐地,眷恋这唇的甜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隐藏内心这份感觉,只是闭着眼睛瞎嚷嚷,“疼…疼…好疼…”

她这么一叫唤,他更心疼了,恨不能替她分担这一份痛苦,可是要怎样才能分担?除了能温柔地细密地吻她,还能做什么?就连言语的安慰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而又无可奈何,“乖啊!我知道疼!一定很疼很疼!就这一次!我们下回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他的温柔低语却触怒了她,还有下次?什么叫下次?她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就那么笃定她会给他生孩子的机会?

顿时没好气地冲着他道,“什么下回?!下回要生也不和你生!”

他的忧心如焚顿时变成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还惦记着和他斗个高下…

不过,如果争吵能让她的注意力不集中在疼痛上,也是可以的…

“乖啦!收了我家的压岁钱,进了我家的门,还想和谁生呢?别闹了,让宝宝听见了笑话怎么有这么不懂事的妈妈呢!”他有意逗她,看来他这媳妇儿与众不同,温柔起不到止痛的作用,得反着来…

“陆向北!我告诉你!你少拿宝宝说事!就是你害我疼的!就是你!宝宝长大了让他评评理!是我不懂事,还是你这当爹的不负责任!你不就是爽了一把吗?连宝宝什么时候到我肚子里来的你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懂事!”童一念被他的话给气着了,再加上疼得无法忍耐,哪里还顾忌那么多,本性暴露,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倒了出来,全然当陆老和警卫员成了空气。

陆向北初时一愕,但心里立时掠过一丝欣喜,她的意思是什么呢?宝宝长大了再评理?也就是说,宝宝长大了他们还在一起?

这傻妞儿…

温暖顿时如泉一般在心里流淌,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手牵手走下去,一路拌嘴,一路和好,一路看着宝宝长大成人,到时,满头白发,依然拌嘴,依然和好,任性的时候还让孩子来给他们评理,这,是多么巨大的幸福?

在他愣神的瞬间,又一阵剧痛席卷了她,她无处发泄,抠着他的手逼问,“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理亏了?!”

他笑着承认,“是!是心虚!是理亏!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嗯?”

“陆向北!你又敷衍我…”

“我没有…”

“有!你在笑!你自己看看,你笑得多贼!最讨厌你笑!一笑就有坏心眼…”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争吵中,不知不觉,她的语气已经从愤怒而变成了娇嗔,和一个与丈夫耍小脾气而撒娇的妻子完全无异…

他真是哭笑不得了,“我没坏心眼…”

“有!你就有!还不承认?哎哟,疼死我了…”

他算是见识了,原来硬得像铁蚕豆的童一念也有这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