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陆向北在北京关着,听他这语气,童一念会有种错误的感觉,认为是陆向北托他来照顾自己的…

呵,她笑了笑,“谢谢,我也很挂念她,我也很好。”

她本来还想问问,他和颐朵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可是,成真一向性格古怪,问多了只怕犯到人家禁忌,还是别多嘴吧,如果真有喜讯,颐朵定是会第一个告诉她的。

“走吧,你的车呢?我送你。”成真道。

“我自己可以......”

“走啊!”

她本想说,她自己可以开车回去,不需要他送,可是成真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只能耸了耸肩,带着他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成真,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被抢包的?”车上,她问专心开车的成真。

许是成真是陆向北最亲近的人之一吧,此时此刻的她在他面前,竟感到十分的亲切和随意,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没有了他,和他相关的一切都那么重要和温暖......

“早就发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一直跟着我?”她想起在餐厅和街头两度遇到的黑影。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是你?真的是你?餐厅洗手间的也是你?”她不是眼花吧?

“......”他皱了皱眉,“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他承认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她立刻激动起来,眼睛在夜华里泛着光,“是他让你来跟着我的?是他让你保护我的?是不是?你去过北京了?你见到他了?”

她就说怎么这么奇怪,好好的他不呆在G城分公司,跑回来干什么?一定是得到他的委托了!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半天才开口,“没有,我没见过他,但是我懂他,他出了事,第一个放不下的是你,想要暗中照顾的人,也是你。”

她脸上的光彩褪去,她本来还想问问成真,他好不好,他有没有提到过她,虽然这些话陆家的人跟她说过了,但是这真是种奇怪的心理,就是喜欢听人谈起他,哪怕像祥林嫂那样重复啰嗦,她也不觉得厌倦......

可是,成真这话说得,好像在谴责她一样,是说她不懂陆向北吗?他们那一个圈子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莺莺更是当着她的面责骂她不会爱他......

不由低下头来,“成真,其实你很讨厌来照顾我是不是?”

成真没有说话。

她更觉他是如此了......

低声道,“成真,我知道你们都怪我,怪我害死了莺莺,怪我不懂得为他分忧,怪我不懂得体恤他,可是成真,我一直在努力,真的,我会做一个配得他起的女人......”

成真的脸色缓和下来,浮起柔光,“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以前有过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但那也是气头上的话,说过就算了,我不知道老大把我这话也跟你说,倒让我难做人了。老大那样的男人,我这辈子除了他没遇上过,对他,我只有一个字,服。所以,他看上的女人,应该也不差,我相信。”

“成真......”她浮起喜悦的微笑,其实,尊重是相互的,她从前也确实没尊重过他的朋友。

爱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括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社交圈子,他那个圈子,从前与她格格不入,经历了这多以后,也向她打开了吗?可惜,他却不能在此时和她分享。

“嫂子,你别想多了,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话,也不喜欢说多话,所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见谅吧,我会在这里做一个项目,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成真说的话暖心,但表情却依然酷酷的。

童一念一笑,这种外表冷酷的男儿其实往往都是热血男儿,难怪颐朵会看上。

有成真开着车,她竟是十分的安心,说完这些话,她靠在椅背上,心里的感觉,就仿佛开着车的是陆向北一样,也有了那种慵懒的倦意,还没到家,便斜靠着睡着了,高跟鞋也不知不觉间被她踢落。

睡得很沉,恍惚间有人把她抱了起来,第一个反应便是:是不是陆向北?勉强逼迫自己睁开眼瞧瞧,耷拉着眼皮,却发现眼前的脸是成真的…

哦,对,是成真…

她在成真的臂弯里又睡去。

直到她被放入柔软的被窝,她才感觉可能是到家了,在她自己卧室里,翻了个身睡去…

隐隐的,觉得床前那个人站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去…

因为知道是成真,所以也很放心,安安静静地沉睡,没有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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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

正文 第333章 步入

贺子翔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只要童一念没去北京看儿子的日子,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童家,也不说那些煽情的话,更不会表白心迹,上午来了,会和她谈公事,下午来则会接她出去吃晚饭,然后,踏着月光送她回家,或者,有时来晚了,她已经吃过饭,他也就毫不客气地在她家用餐,然后仅仅只是陪着她看落日余晖,每每这时候,贺子翔总会盯着那渐渐灰暗下去的余晖出神,仿佛他的魂魄也随着那逐渐隐退在天边的残红被一点一点吸走了一样…懒

而她,这个时候不会打扰他,总是在他身边,微微的笑,笑容里有着坚决和…淡淡的凄凉…

“念念…”当黑色侵袭了整个天空的时候,他叫她的名字。

“嗯?”她淡淡作答,仿佛她一直在他身旁,未曾离去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夕阳吗?”他嗓音里蒙上夜的薄凉。

她微微摇头,也不知他是否看得见。

“因为,我怕自己没有那一天。”他最近真是越来越忧郁了,忧郁得不像他洒脱的模样,人,有了牵挂,就有了担忧和顾虑,如何能不忧虑?总是有人喜欢把人生比作太阳,此时的他应算作正午的太阳,而他会不会走到夕阳西斜的那一天?

她侧过脸来看着他,眼里温润笑容如月光,“好好的,说得那么伤感干什么?”虫

他也笑了,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也是,好好的,破坏了这美景。”

她的手僵了僵,任他握着,垂下头来,“有点凉了,我上去加件衣服。”

他扔是握着她手不放,僵持了一会儿,他终是松了手,她转身,却感觉全身一暖,携着他气息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他裹住了她,“别走…”

她有些不自在,“我没走,我只是上去加件衣服…”

他却忽然像个孩子,裹着她不放,有些失笑,“我总是很害怕,怕自己是在做梦,睁开眼来你就不见了…”

她心里有些郁结,这种感觉很难受。

“念念,让我牵着你的手,一直陪我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好吗?”

“…”她任他裹着,有水光凝了眸。

他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将她翻转过来看,在她躲闪的瞬间,看见她眼里的光亮,露珠一般,仿佛晃一晃就会掉落下来…

他的心,疼了一下,马上道歉,“对不起,当我没说过。”

她心里,终究还没有放下,是他太心急了…

她朝他莞尔,“贺子翔,其实…我想说…谢谢你!”

这样的尺度,算是适合的吗?她一步一步,在摸索。

他眼里闪过一瞬即逝的心虚,而后笑道,“念念,我害怕这个谢字。如果能让你笑,会是我一辈子的荣幸…”

一辈子…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说一辈子呢?在他们的心里,一辈子有多长?曾几何时,也有人说过,给我一段时间,我还你一辈子…

渐浓的夜色里,某个人的影像渐渐覆盖了整个心扉,或一脸痞气,或似笑非笑。

那日是贺子翔侄女亦即贺子俞女儿生日,贺子翔诚邀她出席,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聚会,都是自己人,她自是没有拒绝。

许是贺子翔之前和贺子俞打过招呼了,所以她的到来,贺子俞并没有表现出意外,对她的态度还算热情,和她印象里那张铁板脸不一样了。

贺家的人,她从前就认识,姐姐,姐夫,尚在学步的外甥,贺子俞及其夫人女儿,贺家一家人感情极好的,从贺子翔把贺夫人也称为姐姐就看得出来,虽然父母不在了,但却一派幸福的模样,尤其贺子俞,在看着自己太太和女儿时,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原来贺子俞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她竟看得呆了。

“难道我大哥比我更帅?”贺子翔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她恍悟过来,却是一笑,“这倒是句实话,贺大哥确实比你帅!”

“可惜,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你的发现晚了几年!”贺子翔在她耳边咬牙。

她便笑出声来。

贺子俞本在和妻儿说话,似有感应,目光瞥了过来,“我怎么听得你们在说我坏话呢?”

“是她在说!”贺子翔竟然一把拧住她胳膊,把她扯到贺子俞面前。

“啊?我没…”她竟然有些脸红,“我只是说…贺大哥比贺二帅多了,他就不高兴了呗…”

贺子俞竟然大笑起来,眼里的意味很明显是再揶揄她和贺子翔…

她也没有解释什么,有些玩笑,开开亦可,脸上那份慌乱倒像是真实无假的,目光凌乱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一笑,镇定下来,“岑叔叔也来了?我去和他打个招呼。”

大门处,来的正是杰西的父亲。

岑叔叔是父亲生前最好的兄弟,父亲去世那天,全世界都避着童家,除了几个至交,岑叔叔是来吊唁的人之一,为着这,她也不曾在岑叔叔面前少了礼数,过年过节,总会尽到一个晚辈的礼仪。

“岑叔叔,你怎么也来了!?”她冷不丁地跳到他跟前,一脸的天真。

岑叔叔显然被她突然出现惊了一跳,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跟贺二一起来的啊!”她回头寻找贺子翔,远处,贺子翔朝她一笑,款款朝她走来。

至她身边,笑着点头,“岑叔叔来了,我哥正说着你呢!”

岑叔叔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游离,笑道,“外面传贺二少和童家大小姐…看来是真的啊!”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童一念解释。

只是,这种时候,这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而已,岑叔叔会心地一笑,“朋友?对!朋友…”

童一念便不解释了,这种时候,以贺子翔的女伴身份出现在贺家,谁会相信只会是朋友?

贺子翔却携了她的手,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我和念念去花园走走,就失陪了,我哥在那边呢!”

“好!好!你们年轻人尽管乐去!”岑叔叔笑着说,却在贺子翔和童一念越过他身边后,一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眼里阴云暗结…

正是花开时节,贺家花园里的花馥郁芬芳,空气的每一个分子里都充斥着花香。

“念念,我记得你和岑家关系很好的是吗?”贺子翔有意无意地问起。

“是啊!”她无聊地踢着花园里的小石子说,“岑叔叔和我爸以前关系可好了!就像亲兄弟一样,我爸当时是怎么说的?说他和岑叔叔之间的情谊就算一座金山也换不走!”

贺子翔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眯了眸,“是吗?”

“是啊!这种情谊啊,直接影响到我杰西,我和杰西也是铁哥们,你看啊,我爸葬礼都是杰西捧的遗像呢!我们之间可谓生死之交!所以啊,如果贺二你欺负我的话,杰西会跟你拼命的!”她握起拳头,在贺子翔面前一挥。

贺子翔眼睛眨了下,好像真怕她拳头打到似的,继而苦笑,“我知道,高中的时候就领教过了!不过,你这话我听着怎么觉得像是姐姐出嫁时,小舅子说的话呢?我姐出嫁的时候,我就这么跟我姐夫说的!”

童一念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好像真有点像…

“傻样!”贺子翔瞧着她的样子,心里一痒,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鼻子。念念,念念,你真的是这么傻的吗?

她摸了摸鼻头,看着眼前他的背影,唇角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笑。记得有人跟她说过,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是装傻的女人…

“岑杰西为了你真的会不顾一切?”走在前面的他又问。

她扬起笑脸追上去,“是啊!你不相信?”

他扬眉,“不是不相信,只是…吃醋了…”他轻描淡写把这句话隐含的意义给化去…

贺家的宴会说是家宴,但隆重的程度却是不容忽视的,可见贺子俞对这个女儿的疼爱也菲比寻常。

这是童一念今晚的发现之一。

尽情享受了贺家的美酒美食之后,仍是由贺子翔送回家的,但就在她回家后不久,就等来了一个电话,时间掐得恰到好处,贺子翔刚刚离开,电话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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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见哦!每天一个新年祝福!新年快乐!

正文 第334章 局

这是一处幽静的茶庄。

木屋,小桥,流水,初开的茶花,行走在曲桥上,仿佛能听见潺潺的水声和蝶舞蜂鸣。

昨晚贺家的宴会之后,岑叔叔打电话来约她在这里见面,这,倒是个好地方…

岑叔叔已经订好包间等着她,她在穿旗袍的服务生带领下来到他所在包房。懒

“岑叔叔早!”她依然是一脸天真的笑,一如从前她和杰西手牵手在长辈面前跑过时规规矩矩问好的时候一样。

岑叔叔一度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叹,“我想起你们小时候了,不知不觉,你们都长大了…唉,我们怎么不老…”

她嫣然,“岑叔叔哪里老了?风采不减当年!”

岑叔叔笑了笑,“老了老了,这世间最留不住的就是时间,唯独时间过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她微笑着听着,若有所思,恰似无意地说了句,“是啊!所以,人,不能做错事,有的事一旦做错,便再也没有改过的机会…”

彼时,岑叔叔正好端起了茶,听闻此话,手抖了一下,茶点子居然溅到了手背上…

“岑叔叔,您没事吧?”她惊问。

“哦,没事…没事…”岑叔叔笑道,脸上有莫可名状的尴尬,“岑叔叔真是老了,连茶,都端不稳了…”

童一念便浮现一缕苦笑,“岑叔叔,我是在说我自己,说我爸爸,如果当年我爸爸不错信了陆向北,如果我自己不嫁给他,怎么会有现如今这样的大错?可是,话又说回来,岑叔叔,您觉得我爸爸该不该死呢?”虫

“这个…”岑叔叔似乎有些为难,“我也不知该如何评定你父亲这个人。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是没想到他…唉…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在做违法的事,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劝阻了。你父亲被抓以后,我也尽了能力,四处托了人疏通,但…念念,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有限,终不能救出你父亲,为此我一直很内疚。”

是吗?

童一念反问自己,而后微笑,“岑叔叔,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父亲是我兄弟啊!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怪我没本事罢了!”岑叔叔有些激动地道。

她便只是笑,许久,说了句,“那…我替父亲谢过岑叔叔了…”

岑叔叔脸色微微一变,窥了她一眼,这个“谢”字,似乎让人无比难受…

换了一副慈爱的笑容,“念念,听说你还和贺子翔一起经营果园?”

“是啊!岑叔叔觉得这个行业前途如何?”她一脸真心地讨教。

他不置可否,“念念,我只是觉得诧异,你怎么会和贺子翔忽然走得那么近?”

童一念摇摇头,“不是忽然,岑叔叔还记得高中时贺子翔就和杰西打过一架的事吗?那就是为的我,经过了这么多年,我骗也被骗过了,伤也伤过了,回过头来,还是觉得自幼就相识的知根知底,比较合适。”

“那你和贺子翔关系到哪一步了?他都和你说些什么?”岑叔叔又问,问完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你父亲不在了,作为你叔叔辈的人,自然是要关心你的,你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了,这一次,叔叔可要帮你把把关,不管他说什么,男人的花言巧语,信一半不信一半。”

她低头一笑,“谢谢岑叔叔,念念会小心的......”

茶杯里,碧螺春的叶子浮浮沉沉,如婀娜女子摇曳生姿…

接下来的话题,不过仍是围绕着岑叔叔和童父的兄弟情深忆往昔,同时岑叔叔也一再表示自己会尽到一个做叔父的责任…

对此,童一念都只是淡淡地笑着应承。

一壶茶喝毕,贺子翔的电话便找来了,问她在哪里,他来接她。

她故意闪烁其词,“就和几个老朋友在一起逛街,女人逛街嘛,不知要逛到什么时候呢,别来接我了吧…”

逛街?那头的贺子翔却分明听到清雅悠扬的乐曲,应是茶庄之类的安静之地才有这样的曲子,也只有身在静谧之所才能让电话那头的他如此清晰地听到这样的曲子…

“是吗?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他寻思,如果她告诉他,和朋友们逛累了在喝茶或者喝咖啡还可信…

“嗯…我们啊,在商店看鞋呢!”她随口道。

“哪家?”商店?呵…谁信?

她便恼了,“你干嘛呀?问这么多调查我呢?在丽景!”她随口报了个商场的名字。

丽景?此时的他,正站在丽景的门口,手里提着本打算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的礼物…

“好,我不问了,购物完如果需要搬运工和司机的话再打电话叫我,好吗?”他的语气里仍充满了宠溺。

“好吧,看看再说!”她挂了电话,对岑叔叔道,“岑叔叔,我要回去了,贺子翔在催呢,下回我再陪您喝茶,对了,别跟他说我今天见过您,他不喜欢我和您见面…”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滴滴答答地走了,留下一脸迷惘和暗沉的岑叔叔犹自对着那一壶茶发呆。她说,贺子翔不喜欢她和他见面,为什么?难道贺子翔说了什么?不,不可能,如果真说了她就不可能再来陪他喝茶,还说这番话,可是,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呢?

贺子翔打完电话之后也是紧皱着眉,童一念到底是跟谁在一起,为什么要骗他?

不敢再紧逼她,晚上便约她出来看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童一念要去洗手间,手提包便顺手搁在座位上。

贺子翔犹豫再三,终是打开了她的手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