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海城,已经跟爷爷他们说好了,把行李给你带回去。”

申璇一惊,他居然去了海城,这个疯子,果然是个BT!“裴锦程!你够讨厌的,把我手机收了,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呵,这么凶,我收你手机,是不想你乱打电话回海城胡乱说话,过两天你平静点了,再给海城通电话不好吗?对了,你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吗?”

申璇对裴锦程软禁她的行为,感到深恶痛绝,几次都想看看二楼到一楼的距离,看能不能跳下去,结果次次都觉得生命诚可贵而放弃了跳楼,“你去哪里关我什么事?爱去哪里去哪里?”

裴锦程要出口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嗯,那你早点睡吧,再休息两天就去总公司,我会跟Sunny说,把你的事务重新安排好,别带情绪上班,该工作还是得工作好。”

申璇心里呸了一声,“挂了。”

“喂!!!”裴锦程捏了捏拳,叫住申璇,申璇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男人笑了笑,“你对我这么凶,是不是万一哪天我死在外面,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当然!你这种可恶的男人!我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裴锦程心里突然被割了一下,嘴角轻扬,却是一抹苦笑,耸了耸肩,“嗯,挂了。”

把电话扔在椅子上,沉沉的呼了口气,他怎么会娶这样一个妻子?一点也不温柔,连装都不会装,至今记得当时她醉酒回家的时候,脑袋一偏,望着他,那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难道非得喝醉了,她才会那样乖?才会光滑得一根刺也没有?

望了一眼车外,夜色不再旖旎,灯影因为车速在夜色中划成光线,像恶魔在张牙舞爪,静了须臾,又把扔掉的手机拿起来,打了电话给裴立。

“爷爷。”

裴立问,“怎么样了?”

裴锦程抬手摁了一下眉心,看了一眼前方的司机,把“申家”两个字故意隐去,“他们家的矿地出了问题,107个工人井下作业被埋,应该新闻马上就会出来了,我现在去山西。”

裴立声音一惊,“你去?”

裴锦程点点头,空着的手在膝盖上捏了捏,“对,我去,他们家的人肯定是不方便去,山西那个矿,一直都有人要滋事,我想干脆我去处理好了,省得到时候一扯扯到海城政局这边来,你知道大哥不方便被扯进去,若是如此,他们家怕是到时候会弄得比裴家现在还麻烦。”

“锦程!”裴立的声音分明听得出已经动了怒,“你怎么可以擅自做这样的决定?!”

裴锦程刚刚解释完,听到爷爷的斥责,立时皱了眉,“爷爷?”17129857

裴立那便显然已经急了,说话的速度也快了,有杯子撞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锦程!你知不知道矿难这样的事,牵扯面有多大?钱的问题不是问题,只要申家需要,裴家可以给,给多少都可以,可是你不能去!”

“但是现在我不去怎么办?这边的爷爷已经倒了,二叔去了机场,三叔三婶在搞内讧,海城得留人看着,不然会搞得鸡飞狗跳。”

司申点多司。裴立长长吁气的声音也传来,“我不是跟你说分配,我的意思是矿难一旦发生,家属的情绪就难以控制,什么过激的行为都可能会发生,你立即给我停下来!不准去!这件事,申家不出面可以找别人,即便没有说服力,即便闹到申凯仕途中断,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你马上给我回来!!”

裴立的话句句都是不容反抗的命令!是怒火攻心才发出来的命令!

裴锦程坐直了些,舔了下唇,显然没料到爷爷会如此强烈的反对,“爷爷,我已经答应了,做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裴立反驳道,“做生意的人讲信誉,做生意的人,也多的是出尔反尔,不行!可以叫任何人去,独独你不能!”

“爷爷,我知道您关心我,我会注意安全的。”

裴立依旧不依不饶,“这不是一般的事故,一百零七人被埋,升级起来就是社会矛盾,锦程,现在这个社会有时候说得好听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很多时候你手里捏着钱也未必有用,这个事件稍一处理不慎,就会升级成一个暴力事件,你懂不懂?!”

“我懂。”

“你懂还去?”

“爷爷,您不能永远当我26岁不到的年纪,我现在29岁了,不是说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业吗?我这而立之年都要到了,家也成了,而且这件事分明是家事,对不对?您是不是有时候应该学着放手,如果这件事,我处理不好,以后您敢把祖印交到我的手上吗?”

裴立停了很久,呼吸一阵阵从听筒传进裴锦程的耳朵,再出来的声音已经有些微颤,“…锦程…裴家不比以前,有些方面的路子现在走不通,但是花钱可以解决的事,你一定要即时安排…万事…小心。”

“我知道,快到机场了,爷爷,我挂了。”

“锦程,一个小时候跟爷爷通次电话,听到没?”

“知道了,爷爷,真挂了。”

...............

申璇挂了电话,眼皮一阵阵的直跳,有人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可是左眼和右眼一起跳,算个什么事?

她被关在二楼,电话没得打,网没得上,固然是烦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从床上跳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也是属于正常的行为。

可是眼皮跳啊跳啊,就一刻都不歇的跳,连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眼皮在发抖。

想着裴锦程给她打电话时候的声音,语气,心里一阵阵的难过。19Sg1。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难过,从被他强行从海城掳回G城,她就决定再也不要喜欢他了,更何况一回了梧桐苑,他就把她这样锁起来,她真是恨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这样的男人,注定和她这种性格的女人合不来的,永远都是战争。

就算体力相差甚远,打不过,也会沦为冷战。

可是她难过啊,就是难过,从他淡淡的说“嗯,挂了。”开始,就一直在难过。

她当时久久未从电话的嘟嘟声中回过神来。

...亲们,明天见,从明天开始,可能基数调整为三千,不定时的更六千,99也要过节哦。

135:不能活着回G城

申家二叔因为等不及裴锦程,已经先一步离开。

裴锦程的眉一直有些凝重的蹙着。

爷爷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要申璇安定的呆在G城,申家就必须安然无恙,包括那个讨厌的申凯。

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休息好了,凤眸里眼白的地方,有细若蚕线的红血丝,一双眼瞳里是化不开的浓墨,是深不见底的渊。

人已经到了机场,他进了机舱依旧挽着袖子,没系领带,衬衣已经不似初到海城时的光鲜。

“总裁,要不要换件衣服?”是他的机乘人员,过来的时候,没想过会遇到突发情况,所以没有带公司的秘书。

他抬腕看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又扯了扯衬衣下摆,“不用了,我还嫌不够脏。”说完找了半躺的沙发,坐下来,往后一倒。

望了一眼窗外星光,灯光,俊眉抽蹙了一下,拿起电话打给林致远,“林大哥。”

林致远口吻没有疏离,“哈哈,锦程,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

裴锦程叹了一声,“哎,有事啊。”

林致远笑声敛去,“哦?”

“给个让林大哥抓我把柄的时候,怎么样?”

林致远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我丈人的煤矿在山西,发生了矿难。”

“晚上出事那煤矿是你丈人的?”

“对,但是这个事情不能深挖,因为我大舅子是海城的市长。”

“申凯?”这个圈子倒是很通。17129884

“对。”

林致远平静道,“你找我?我官衔可也就比你大舅子高一级,没什么用,照样天高皇帝远。”

裴锦程摇了摇头,无耻的笑了笑,“现在出面的是我,我也是这个煤矿的股东,申家爷爷的遗嘱百分之四十归我,其实这个煤矿也是我的,我是G城人,你是G城的市委书记,对于G城的企业家,你是不是应该拉一把手?”

林致远口吻加重的说道,“你又想跟玩什么花招?”

裴锦程道,“帮我想想办法让这件事的矛盾降低,钱好解决,如果配合得好,我相信来帮我的人政途治地位和影响也会提升很多,现在重要的是安抚民心,而我是个商人,只有我一个出面的话,矛盾很难控制,林大哥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致远听完后,差点摔了电话,“裴锦程,你胃口可真大!别以为一个沈悠然你就想处处牵制我,大不了我不再见她!”

裴锦程没有死缠烂打,而是歉意道,“林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了,今天这话当我没说过,是我不该高估了她的价值,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帮我,孩子心脏的手术我照样会让专家做,毕竟这是我和沈悠然的私交,跟林大哥没有关系,我的飞机要起飞了,挂了。”

裴锦程先一秒摁断电话,他呼了口气,以前三爷爷在世的时候,都是别人来舔着裴家,凡是能让着的,绝对让着,可如今,要学会和官场的人周=旋,还真是一天涨一天的知识。19Sgs。

每句话都得要斟酌。

做生意累,但是事业和金钱可以让人得以满足和平衡。

应酬累,但是交际圈所带来的利益也可以让人得到满足和平衡。

可是家庭生活也让人累,又该去哪里找到平衡?

.....

裴锦程刚刚挂了电话,远在G城的市委书记已经气血上涌的砸了手中的电话,反手撑在腰上,他抬起脚来就往办公桌后的大班椅踢去!

这么晚了在这里加班,等来这么一通电话!

真想立刻就把这个裴锦程除掉,可他偏偏还不能!还必须得跟他继续合作下去。

倒好了,现在有一个裴锦程的把柄了,申家人就是他的把柄。

可他妈的申家人是他把柄有什么用?家裴厌步爷。

申家远在海城,煤矿在外地。

他捏着这么一个把柄有什么狗屁用?

孩子的心脏手术。

这个王八蛋!

捏死了他关心那个孩子的生世,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威胁!

撑在腰上的右手抬起来,摁在眉心上,使劲的揉了揉,裴锦程胃口太大了,他是疯了吧?才敢这如此狮子大开口?

...

裴锦程在飞机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种一种会发生的情况都开始被安排成电影自动播放,然后是如何解决。

飞机平稳落下地面的时候,打开电话看到了林致远私人电话过来的未读短信,“出口有人接机。”

合上手机后,只是随意的捋了一下前额流海,展了一下背,拎上公事包下机。

到了出口,看到写着他名字的接机牌,朝那边点头笑了笑,走过去,刚到出口,四名高壮男子走过来,微一鞠躬,“少爷,老爷子让我们来有个照应。”

裴锦程把手里公事包递给裴立安排的保镖,又绕到接机人那里,伸手过去,简洁礼貌的自我介绍,“你好,裴锦程。”

那男人个子虽然不高,身体虽瘦,那眼睛看起来却是精明,伸手握住裴锦程手,“裴总,您好,叫我小陈就行了,赶紧走吧。”

裴锦程正猜想来接他的人的身份,小陈已经替他拉开了车门,关上车门后,小陈坐进了主驾驶室。

保镖的车跟在裴锦程的车后。

小陈驱动车子,说话很客气,“本来是廉秘书来接裴总的,可是钟书记和廉秘书已经去了现场安抚,所以没能来。”

裴锦程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钟书记?居然是省委书记,看来这条线是属于总理的人了?比他想象的面子大多了,“真是麻烦钟书记了,也辛苦小陈了。”

“没事,裴总,有句话我还是提前跟您提个醒,申家这两年在D市一直都不太平,这个事情得处理得快。“

裴锦程点点头,“谢谢小阵,我们裴家一切都愿意配合。”

他知道,一个司机是没有义务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提醒的,这个醒,自然是省委书记提的,申家要是太平,老爷子也不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晕倒,肯定是因为棘手。如果跟当地关系好,应该马上会被压下来,结果一瞬间就被曝了光。

说不定申家和地方这边还闹过矛盾,可申家有人在从政,连这方面的道理都不懂吗?怎么会跟当地处不好关系?

*

矿难现场救援是省委书记的精神安抚,裴锦程一到,便把财力抚恤这一块给书记透了底。

尽一切力量救援每一个生还者,尽一切力量安顿好每一个死伤者的家属。

这两句话,让在这片煤矿中生存的人有些半信半疑。

因为这一带经常会发生小型矿难,偶尔死几个人,那是很正常的事,赔偿的钱,有些才二三十万,甚至有些老板还会赖,这么大的事故,几个老板赔得起?

这件事处理下来居然出奇的顺利,有矿难者家属有强烈的情绪是正常的,安抚工作,省委书记比他在行,而且经过媒体一渲染,更容易让人动容。

有中央下来的文件,所有的报道都是正面的。

所以这两天之内,新闻里的报道全是政aa府对突发事态的积极处理,企业对重大责任事故的积极承担和配合,事态公开透明,虽然起初裴锦程想压,但后面有人想推,压不下来,但好在林致远的关系真的够硬,所以一个文件,再配上省委书记,媒体便把该报道的全报道了,不该报道的,一个字也没有。

矿难死者赔偿金额创下历史最高,一百六十万元,这个数字报出来的时候,家属都以为听错了。

另:死者如有子女,裴氏基金将从现在开始支付死者子女的学杂费,及每月八百元生活费,即使配偶再婚,这笔费用也会支付到死者子女学业完结。

媒体报道裴氏企业有现代企业的责任心,从事故发生,积极救援,积极赔偿。并跟踪报道几名对赔偿金额和方式毫无疑问的家属。

电视节目里的报道,申璇看到了。

裴锦瑞也看到了。

他闭着眼睛听着报道,拳头捏得关节发着青白。

他在想象,当申璇看着这些报道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不管穿着还是表情,向来都是沉稳得一板一眼,可他此时焦怒难耐,这两天他都看着裴锦程在D市处理矿难,这事情明明会闹大,可那边的省委书记裴锦程又是如何搭上的?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哥哥,裴家这两年至从三爷爷去世后,在军政上一直薄弱,想要突破却没有寻到突破口,凭什么一个植物人才一醒来就往这条道上钻?是为了让爷爷对他更信任吗?

眸子深沉阴暗,一咬牙,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打开邮箱,编邮件,最后一段内容,“现场做成矿难死者家属闹事,绝不能让他活着回G城!”

136:我若死在外面,你是否流泪

鼠标刚刚点完“发送”。

门,就在此刻突然被推开!

饶是裴锦瑞素日里都是沉静如铁的男人,这时候也不免心惊,握在手里的鼠标差点落在桌面上,却在瞬间又拉回理智,未关闭网页,直接点了关机。

站起来转身,看到母亲汪凤鸣的时候,虽是庆幸,却也是怒气难压,“妈!进别人房间要敲门,您不知道吗?”

“哎哟!”汪凤鸣笑盈盈的过去,站在裴锦瑞面前理了理他的领子,“锦瑞,干嘛动这么大的气,妈妈到你园子里来看看,一看你楼上灯亮着,便上来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饿不饿。”

“妈,我晚上不吃宵夜的。”

看儿子余怒未消,汪凤鸣识趣的不再说什么,眼里一黯,“那你啊,早点休息,孩子长大了,都不跟妈妈亲近了。”

“好了。”裴锦瑞搂上汪凤鸣的肩膀,“妈,我长大了,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上哪儿都要人抱着,对吧?”

“是是是,都是你有理。对了。”汪凤鸣眸中一闪,嘴角扬了起来,“跟你说,我今天晚上去跟你爷爷说了你的婚事。”

“妈!”裴锦瑞脖子一梗,声音沉重如槌。

“凶什么凶啊?再不挑,好人家的姑娘都教别人挑完了。”

“这事情不用您操心。”

汪凤鸣不满道,“这哪能不操心?大房的才二十三四岁就开始在张罗订婚的事了,你这都二十五了,都没人问一下。”

“现在谁结婚那么早?”

最后母子二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裴锦瑞在汪凤鸣离开紫竹轩后,也去了停车场,出了裴宅。

车子开得很快,一直到郊区,转进幽静的小路,别墅大院的门为他打开,车子开了进去,里面可以看到小酒吧,小商场,小饭店…

像是一个小型的购物中心。

可是大院中间一幢欧式小楼孤然而落,像是闹中取静的居所。

车灯还开着,小楼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赤着脚跑出来的女人穿着绿色如水的长裙,长发温柔如丝,跳着下大理石阶的时候,脸上漾起华光溢彩的笑。

裴锦瑞将车子熄火,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那女人已经跳到了他跟前,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怎么不穿鞋子?”裴锦瑞皱着看着草坪上的一双赤足。

“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你每部车子的声音我都记得,所以赶紧穿上衣服下来了,你好些天不来看我了。”说到最后一句,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裴锦瑞将女人抱起来,分开她的腿,卡在腰上,仰头吻住女人的嘴,吻住她锁骨的时候才说,“这条裙子,以后不准穿了,扔到碎布机里去。”

女人“嗯嗯”的声音破碎的应着,“好。”

听着女人软绵绵的声音,裴锦瑞心里一窒,“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放开,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家子气的温柔?强势点行不行?”

女人背脊一冷,低低道,“我见你的时间好少,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是不是应该对你更好些,我总是强势不起来…”锁骨上男人牙齿一咬,女人疼得皱眉,眼睛倏地一红,“我会学的,锦瑞…”

.

远在D市的裴锦程在酒店里刚刚洗好澡上床,手里拿着摇控器把电视新闻回放,这个事情原本想压,没能压得住,所以想低调处理都低调不了,他的心里价位上限是一人两百万,之前类似的最高赔偿是一百一十万左右。但是申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想花时间在争论上,他在这里多熬一天,损失的钱都不可估算,G城还有很多比这个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估计了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满意,还要提出涨价,所以把关口设在一百六十万,留了四十万的上涨空间。毕竟能省下来的钱,是必须要省下来的。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提出来,因为他让人微微放了点风,如果钱不领走签字,一拖,钱可能就给不了那么爽快了。

事情解决得很顺利,明天一早就可以回G城了。

电视里的画面全是省委书记令人热泪溋框的肺腑之言以及不惧危险的亲自指挥救援,正能量的画面和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已经将原本的资本家和压迫者的矛盾完全软化。

这是他想要的效果,如果是D市的市长出面,未必有这样的效果。

毕竟钟书记带着的中央下来的文件,媒体不得不给面子。

更何况,D市这个市长,应该是跟申家不对盘的。

确切的说,D市市长下面的人,跟申家的煤矿有利益冲突。1713034519SnT。

这以后能不能太平得了?不过眼前的事情先顺过去再说,有些事,总不能次次让他来出面。

几天没有休息好,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睡的时候脑仁就疼,心里有事,总是放不下心来。

一大早,就接到书记秘书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事故现场,现在家属又有些在闹事,说是孩子的问题解决了,老人的问题没有解决,那么多老人没有了送孝的儿子,以后病了怎么办?问他这事情有没有应对的方案。

裴锦程赶到现场的时候,也不过才六点十分,看来闹事的家属很早已经过来了。

标在理日智。裴锦程说,因为已经支付每户一百六十万,这里面本来就有老人的部分,既然管了孩子的学习,那么老人生病的问题自然也管,现在再提两个方案供选择,一:用二十万购买老人的重大疾病险,一个月付八百元生活费。二:一次性支付四十万元,便由老人自已安排这笔钱。

多数人表示愿意要四十万全款,因为很多农村有农村医保,一个月付八百,感觉磨人。

这一方案还在太阳未能全线升起之时,就落了槌。

钟书记对裴锦程这样的人非常赞赏,没给他惹什么麻烦,做事情一步一个坑,不拖泥带水,处理事情干净漂亮,不用他去当中间人擦屁股,对于这样有经济实力又不拖人后腿的商人,没几个当官的不喜欢。

矿地上,脚下还是黑亮亮的煤,风吹起来都带着细如粉的尘墨,不一阵就可以把白衬衣染上黑灰,脸上都覆上一层,裴锦程和钟书记站在高处,下面是几百号人,除了家属,还有些别的矿地本来的工人。

工人的脸都很黑,覆着一层日积月累沾染下来的煤灰,安全帽有些旧,有些新。

在钟书记又一番爱民如子的言辞,企业家责任的重要性的演说后,下面的人群有人开始不满,“一个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每个月才付八百元的生活费怎么够?以后物价还要上涨,八百块只够买一斤肉了怎么办?”

对于如此有远见的家属,裴锦程微皱了一下眉。

这眉才一皱下,下面的起哄声已经变成了骚动,“资-本家无良!压榨我们血汗钱!死了人两百万就想解决!不服!”

类似的言辞越来越激烈,“官商勾结!”

钟书记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眼睛往旁边一抬,纪录摄影立即终止了拍摄。

人的情绪总是容易被调动起来,特别是没有受过很多文化教育的人犹是如此,所以,人群冲上小坡的时候,廖秘书经验丰富,很快让人护住了钟书记。

裴锦程的保镖也很快护住了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还是所老百姓可以不怕有钱的人,但是必须怕有权的人,所以才会让人-流集中去攻击裴锦程。

钟书记大声喊道,“不能伤了老百姓!”声音宏亮又有感情,激动且透着关切。

人群暴力冲来,保镖已经摸到的枪,在听到钟书记大喊一声后,裴锦程亦是紧张,立时叮嘱保镖,“一定不要用枪伤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赶紧走!”若是这个时候保镖作拔枪伤人,一切都白废了,还会陷钟书记于不义,钟书记是总理的人,裴家惹不起,他万万不能乱动!

保镖听了裴锦程的命令,只能赤手空拳的阻挡住来势汹汹的人群,护着裴锦程往后退,退下坡,退向不远处的车子。

现场一片混乱,乱到无法控制,钟书记前一秒还紧张老百姓安危,这时候微一侧身对廖秘书沉眸轻声道,“马上调武警把这里封锁,将裴锦程安全送离。煤体那边去打招呼!”

裴锦程几日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并非对突发状况无法应对,而是这时候的状况并非用承诺可以控制,他的人不能伤人,只能后退,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私人在拍摄。

这些冲过来的人,已经是疯了一样。这些人的武器都是钻子,石头,锹子,没有章法的乱舞乱砍,但是又似乎有目标有章法的一招中的。保镖受了伤。

矿地煤石不平,踩在脚下总是滚来滚去的让人站不稳,但是胸口和后背还有腿上的巨痛传来,血腥气立即散开,铁锈般的腥甜味从喉间冲出来的时候,这一刻的站不稳,完全是体力和精神上的突然崩盘,导致了无力支撑......

脑子里突然盘旋过一句话,“你对我这么凶,是不是万一哪天我死在外面,你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明天争取两更。假期结束,恢复正常更新。

137:有些…严重

彼时G城。

裴宅的梧桐苑里,凌晨两点二楼的主人房又亮起了灯。

申璇睡不着觉,爬起来找书看,在一个电子产品丰富的今天,几天没有碰过手机,没有上过网的年轻人,怕是只有坐月子的才会这样干了。

不对,她比坐月子的人要好一些,可以看电视,整天的看,可以看书,整天的看。

那些名人传记她再也不想看了。

又把电视机打开,找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