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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在梧桐苑坐着小月子,裴立是老一辈的人,自然会相信老一辈人那些方法。

申璇的活动范围就是梧桐苑。

纵使对禁园里面那个姑姑有了很强的好奇心,但她还是能够强制压住,绝不踏足那里一步。

她能不踏足别人的地方,不代表别人不能踏足她的地方。

白珊总是来探望申璇的身体。

送些汤点,说些安慰的话,甚至很懂事的避开不谈流掉孩子的事,似乎很怕申璇多想。

说几句话,看申璇不那么想回答,便让她早些休息,然后离开。

申璇以为白珊会来冷嘲热讽,或者故意说些刺激她的话,让她跟她吵架。

可是都没有。

白珊什么事都做得点到为止的好,话也不多,看起来很懂事,很贴心,很善良,句句话都很注意,处处照顾一个刚刚流过产的女人的情绪。

连过来梧桐苑这样的事,她也会事先约,绝不会像那次一样莽撞的直接过来。

可越是这样,申璇越是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憋得她想发都发不出来。

若是白珊敢说些,不用说些,只用说一句气她的话,她也可以扯开嗓子跟她对骂,或者冷嘲热讽的回敬回去。

她感觉自己已经气得像个锤子了,而对方就是白扑扑的,厚厚实实的,软软绵绵的棉花,她使了力的想要打过去,对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算有点反应,等会又会恢复原样。

申璇坐在床上,背靠着床靠,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白小姐,你以后还是别来了,我没那么虚弱,况且像你这么跑来跑去的,太累了,不需要天天过来看望的。”

白珊依旧像朵淡淡开放的茉莉一样站在申璇的床前,她讲话很恭谨,“大少奶奶,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如果不喜欢我,我以后不来就是了,以后阿月熬了汤,我让她送过来,我就不过来了。”

申璇看到白珊这种逆来顺受的包子样子,就心头气结,因为这样的白珊总能让她想起裴锦程对自己的要求,应该怎么做个女人,怎么走路,头发不应该扎着,应该温柔,讲话要细声细气,最好什么事都顺从她,世界上怎么会有白珊这样的生物?真是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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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她?凭什么?!

申璇想了好一阵,最终,她学着白珊的样子,淡淡一笑,也将声音放得不急不徐,“那我就不留白小姐了,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

这一句看似大气实则小气的话才说出来,申璇满意的看到白珊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

小英一直闷闷的站在申璇的床的另一边,与白珊是相对的。

裴家家规甚严,不管怎么样,下人都不能对主子和客人出现不敬之言。

但她本来就感觉心头不平,这时一听申璇终于有了拒绝的意思,心里一喜,便弯腰给申璇掖了被角,又拍拍被沿,“少奶奶,您晚上可得多喝点钟妈煲的汤,这不,她昨天晚上怄得晚饭都没吃,睡觉翻来翻去的,还以为少奶奶预备赶她走了,还说什么她都一把年纪了,再几年就要退休了,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一晚上碎碎念得我都睡不好…”

申璇闻之故意神色一震,连明眸都睁大了些,“真的?那可不得了啊,她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啊?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适才又转头看向白珊,缓缓道,“白小姐,以后这汤还是别送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钟妈年纪大了,受不了什么波折,她煲的汤我吃少了,她就整天以为我嫌弃她的手艺…”

白珊一见这主仆二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唱起了双簧,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大少奶奶,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

申璇没等白珊讲完,马上应道,“你改天没事出去逛逛街吧,裴家有司机,可以送你去的。”

白珊滞愣须臾,才点了点头,“那就谢谢大少奶奶了。”

申璇一直都是学着白珊。轻轻的摇了摇头,很是温婉,笑容亦是浅浅,那声音又软又绵,虽然她的声音不如白珊的甜美,但是这时候也温柔了不少,“慢走啊,白小姐。”

白珊才一出门,小英朝着门口,皱着鼻子“哼哧”一声。

申璇想着自己刚刚跟白珊说话的方式 ,双手揉在脸上,搓了又搓,“小英,我刚刚恶心到你了吗?我把我自己都给恶心死了,真恶心。”

小英道,“恶心倒是没有,就是以为你鬼上身了。”

申璇瘪瘪嘴,小英把阿月端过来的汤连碗一起扔进了垃圾桶,“猫哭耗子假慈悲,真讨厌!”

“我说少奶奶,你干嘛要这么让着她?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应该给她点颜色看看!”璇珊了申放。

申璇手臂伸到了被子外面,“长房的大太太连这点事都忍不了,还能做成什么事?天天给我气受的,才止她白珊一个?难道我个个都要去给点颜色看看?那裴家真的要翻天了。”

她想的还不止这个,不管爷爷是不是真心想要给裴锦程纳妾,只要没有走到那一步,她都不应该把事情闹大。

不管是爷爷还是丈夫,他们的决定,她都不能左右。17886155

是她的就是她的,她能做的就是她能给的,都给。

不是她的怎么做都没有用,她能做的就是能给的都给,到最后再也不能给的时候,离婚也可以。

小英又把申璇的手塞进被子里,替她捂好,“少奶奶说的是,我不该多嘴的,只是那小践人…”

申璇忍不住“噗!”了一声,“小英,你在裴家都敢这样说话了。”

小英弯腰收拾垃圾袋,准备把有汤和碗的袋子拿下桶去扔掉,“少奶奶可别告我的状,我又不是说裴家的主子,她一个没名名份的白家人,还不准我骂一下?难道她不是小践人吗?少爷要娶她,还不早娶了?吃我们裴家的,住我们裴家的,还要来气我们裴家的大少奶奶,她不是小践人是什么?”

小英说完,“哼!”了一声,拎着垃圾袋理也没理申璇一下,直起腰来一转身,目不斜视 的往门外走去。

申璇看着小英出去,回味着她说的那句,“少爷要娶她,还不早娶了?”

..

自从海城被下毒的事情发生过后,裴锦程出行都特别小心,甚至一直都有保镖跟踪保护,吃东西更是注意。

一直到申璇小月子坐好,中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申璇从来不知道四年前见到的那样的裴锦程做起事来是这样一副模样。

步步为营,思维缜密。

他可以把事业的各个环节都用各种关系嫁接好,不管是阴谋,阳谋,他能做到的就是发现一个支点,然后把自己的杆子架上去,一脚下去,再把自己的企业跷起来。

乔然并没有离开裴家,但是各条通往水上乐园的路的方案已经提上了日程。

裴锦程也不知道乔然这颗棋能对林致远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他能做的就是现目前利用乔然,牢牢的把林致远牵制住,比如用相亲的方式,逼得林致远让他出面把那些牛鬼蛇神都弄走。

申璇本以为事业上越来越顺利,裴锦程的心情会越来越好,因为他知道男人大多以事业为重,可是他发现的却是裴锦程的心事重重。

好几次,他拉着她,欲言又止,她问他,“怎么了?”

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然后摸摸她的鬓角,揉揉她的耳垂,把胸腔里的空气吸上来,笑一下,然后将气息从鼻息里溢出去,“没事,就是想看看你。”

若他们是初初相识,互相表达过爱意,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他给她说的甜言蜜语。

可他们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不管他怎么顺着她,不管她怎么对他好,他们之间,就是隔着点什么,那东西不是他一个人搭建起来的,她自己也在搭建。

那一层东西,好象透明可以穿透,可又怎么都穿不透。

“哦,那就好。”她点点头,知道他心里有事,可他不说,她也并不追问。

或许这便是她的墙,她一直在劝慰自己,如果有一天…那么就…

她是天蝎座,扬着钳子的蝎子,有毒的蝎子,有人说天蝎座的女子在灾难时是最冷静的女子,难道她一直把这场婚姻当成一种灾难,才会在爱着他的时候,给自己找退路,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没有爱上他?

日落西崖,墙上的挂钟指向六点一刻,小英一见裴锦程和申璇又一起下班回家,便笑呵呵的过去拉开鞋柜,去把拖鞋给他们拿出来。

以前裴锦程是植物人的时候,申璇在家里也是穿高跟鞋的,只要她在家,到处都能听到“噔噔”的声音,节奏时快时慢。

用申璇的想法就是,也许他总能听到一些声音,说不定听到 就觉得很烦,然后会抓狂的想要起来把打扰他睡觉的女人扔出去,踩死!

换上棉质的拖鞋,房间里有空调,申璇把大衣脱下来,放在小英的手上。

裴锦程也脱下毛料的西装,领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扔在车里,而是回家后,脱下来放在小英的手上。

他看着申璇的衬衣还扎在高腰的包裙里,她总是穿丝袜,他总觉得那玩意冷,让她穿长裤,可她总是不听他的,她偏要穿职业包裙,穿丝袜 ,他只能逼着她穿三条丝袜,反正她又瘦,穿三条又看不出来,穿三条丝袜的效果就是把她的腿勒得更细更好看了。

她走到厨房外,隔着玻璃门看着钟妈在烧菜,很饿似的。

他走过去,“要吃饭了,先去洗手。”

“哇,钟妈今天烧好多菜,浪费好可耻啊。”申璇嘴里这样说,但是看着厨房工作台上已经烧好的一个个的菜,她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朝着裴锦程缩了缩脖子,轻轻一耸肩。

裴锦程看着申璇笑眯弯了的眼睛,他最近总是看她笑,但她眼底的笑意并不浓,好象只是为了告诉别人,她在笑,自从那个孩子掉了后,她就是这样,,她的心思藏得越来越深了,他默了默,“你等会多吃点就不会浪费了。”

钟妈拉开玻璃门,明明 烧了那么多菜,今天比哪天都笑得大,笑得有些假,“少爷,少奶奶,快开饭了。”

菜一个个端到桌上,钟妈站到了门口。

往梧桐苑外望去。

看到白珊跟着阿月进了梧桐苑,钟妈喉咙一滚,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直到白珊进了饭厅,申璇也没有回过神来。

“锦程,少奶奶好。”白珊算是一一打过招呼。

裴锦程让小英给白珊拉开位置,看着申璇,温声道,“阿璇,最近公司越来越顺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把小珊也叫过来一起,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1d30n。

四方的桌子,申璇从来都喜欢坐在裴锦程的对面,这样一抬头,她就可以看见他。

今天白珊坐在第三方,公司越来越顺了,居然要叫白珊过来一起庆祝?这跟白珊有什么关系?凭什么?!

放在桌下的手,绻成硬紧的拳…

有些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细细麻麻的如针点一样扎遍全身…

.今天下午历时三天的年会结束了,今天晚上99会争取在十二点前更够两章。这个月赶上上班,又遇上年会,在更新上99感到很抱歉,对不住大家的支持,还好亲爱滴们没有抱怨99,不管是群里还是留言板,讨伐声都极少,谢谢你们。

188:报警吧

白珊坐在申璇的左侧面,裴锦程的右侧面,一如她一直以来的禀性,文秀如初。

申璇慢悠悠的举筷夹菜,筷尖靠在碗沿边,脖子压下,优雅的张开嘴,筷尖从嘴里出来的时候,干干净净,她慢慢的嚼着菜,吃完后,才语气冷冷,缓缓道,“我实在想不出来公司最近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的。”

“阿璇!”裴锦程略略加重声音一斥。

申璇漫不经心的继续夹菜,“嗯?裴家的规矩就是食不言,你不知道吗?”

“你倒是给我讲起规矩来了?”裴锦程眸色沉了些。

申璇放下筷子,“裴家哪样不是靠规矩在做方圆?”

裴锦程看了一眼白珊,这时看向申璇时,连脸色都一并随着眸色沉到了底,底深幽黑,黑不见底,“申璇!我说的话,还没有你来反驳的份!”

申璇看了裴锦程半晌,眼波像压辗柏油路的铁轮一样,狠狠的滚过去。

无声的愤怒之后,便是沉默。

申璇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性格,想着从前的自己,她感觉一寸寸的神经都在断裂,“好,都依你。”

都依你,

在我还不能下定决心的时候。

都依你,

在我还不能对自己下狠手的时候。

都依你,

在我还不想离开你的时候。

都依你,

在我还能依你的时候。

申璇站起来,拿起桌边的起瓶器,把酒架上的红酒拿下来,划开封皮,将钢尖插-进木塞里,手心里的柄紧紧被她捏转,一圈两圈三圈,看着钢丝穿进木塞,再握紧瓶颈,用力的往上提木塞。

每用力一下,她都狠剜一眼裴锦程。

白珊站起来,轻声温柔道,“少奶奶,我来吧。”

“叫她阿璇就行了。”裴锦程发了话。

白珊闻之脸色一红,伸在半空想要接过申璇酒瓶的手收也收不回来,她看一眼申璇,轻轻咬了咬唇,见申璇不理她,又看一眼裴锦程,含羞一笑,“锦程,裴家有裴家的规矩,该叫少奶奶还是要叫少奶奶的。”

申璇这牵唇噙笑睐一眼白珊,用力扯着起瓶器,像是因为用力拉扯导致的咬牙切齿,可咬牙切齿的时候,她还在笑着,这笑容便显得笑不由衷,“白小姐真懂事,通情达理,果然不一样。”

裴锦程愤懑起身,“申璇,我上次就告诉过你,有话好好说,不能对小珊讲话这样夹枪带棒!”

“嘣!”木塞在申璇极粗鲁的动作及表情的帮助下,成功脱离玻璃的瓶口,申璇先往白珊杯里,“白小姐,实在对不起啊,讲话这技术活,我还真没怎么练过,没把你当客户,讲话就随便了些。”

白珊对申璇这样讲话的方式已经适应了,所以再不会像初到梧桐苑来的时候一样,一脸惊慌,她显得很大度,这位置好象调了过来,申璇成了小心眼的小老婆似的,白珊连口气和笑容都大方大度,“少奶奶哪里的话,是你没把我当外人,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没往心里去,这没什么的。”

申璇干笑了两声,把白珊的大肚杯里的红酒倒了个满,再倾身往对面裴锦程的杯子里倒酒,同样倒了个满杯。

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社交礼仪不管做不做,从小便是要学的,他们都清楚,倒红酒是不能倒满杯的,三分之一即可。

不懂的人也罢了,但申璇懂。她这种倒法,要么是土,要么就是不尊重人。

白珊看看眼前的酒,脸色已经都吓白了,她从来就不喝酒,裴锦程最讨厌女人喝得烂醉,他说讨厌女人身上一股脂粉味,还有那些烟酒味,会让他极不舒服。

所以,她很少化妆,很注意保养皮肤,烟酒更是碰都不碰。

这一杯酒摆在她的面前,无疑是要她的命。

她看一眼裴锦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全是楚楚可怜的求救,裴锦程眸色一凛,俊眉此时已经紧蹙,他久久的看着白珊…

半晌后,他才长叹一声,不忍道,“小珊,不想喝就不喝吧,酒这个东西,不适合你。”178861551d30n。

白珊捏捏拳头,又展开,很紧张的吸了口气,“锦程,少奶奶倒的酒,我不喝,不,不,不太好吧?”

“不喝就不喝吧,没什么,一杯酒而已,我帮你喝。”

申璇看着那二人无视她的存在,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一杯酒而已,瞧他心疼的这个样子。

他忘了一个多月前她掉过一个孩子吗?

他忘了她才是他的妻子吗?

他忘了白珊也有嫌疑陷害她吗?

原来他如此喜欢帮女人喝酒,他也帮她喝过,那次在金座,他将皇家礼炮倒进杯子里,喝下去,然后兜过她的头,将那些液体全都滑进她的嘴里。

他今天预备怎么帮白珊喝?

酒瓶被重重的跺在桌面上,申璇伸手,稳稳抓起白珊面前的酒杯,因为装得太满,在她突然端起来的时候,深红的酒液洒了一桌一手,裴锦程一眼看出她的意图,伸手就夺,哪知申璇退出一步,仰头就喝,裴锦程推开椅子,绕到申璇边上抢杯的时候,申璇已经将红酒喝了个干净!

“你干什么!”裴锦程抢过申璇手里的杯子,用力的砸在地上,玻璃砸地,发出碎裂的声音,申璇看到他眼里那些火苗子,正张狂的在燃烧着,她坐下来,开始吃菜,淡淡道,“喝酒。”

“喝酒?!申璇!”裴锦程的声音拉得很高,像要把一楼的厅给震破似的,“医生说过什么?叫你忌什么?这才多久?一个多月,你就开始喝酒!你还喝这么多!”

申璇握着筷子的手紧啊紧啊,她的头低了些,生怕眼睛发红被白珊看见,一个多月?他还记得一个多月前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多月以后,他就把他的青梅弄进她的住所里来,还庆祝?

公司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务都是她在帮忙,什么时候轮到要弄白珊过来庆祝?她白珊凭什么?!

说不生气,怎么可能?“身体是我自己的,不用你管!!”

“锦程,对不起,对不起,我…”白珊站在原处,感觉左右为难,“少奶奶,我,我再喝就是了…你别生气。”

她伸手就要去拿瓶子,裴锦程顺手把瓶子拿到了手里,“好了,晚上喝果汁!”

小英领着下人端上三份牛排,牛排淋上酱汁后在铁板上还“哧哧”的响着,银色的刀叉反着水晶灯的光,时不时的射进人的眼瞳里,眼睛都会被照得眯起。

申璇清楚的看到了白珊的牛排酱汁和自己的不一样,原来他还是清清楚楚记得白珊的喜好。

握着刀叉的手,紧一阵后,松开,刀叉都掉在桌上。

刀叉完好无损,不过是发出点响声。

原来她的心也是不锈钢做的,所以才会被摔出去,也碎不了,只是摔得疼,但她的心,终究不是不锈钢做的。

申璇站起来,“我饱了,你们慢慢庆祝。”

看到申璇离开,裴锦程未作挽留。

白珊挽留,却被裴锦程叫住,“随她!脾气又臭又硬!”

珊右在白秀。申璇心里一疼,脾气又臭又硬?!

她曾经才是又臭又硬,他又何曾真正领教过?她对他,几时那样又臭又硬过?

是谁说,天蝎座的女人能容忍另一半的霸道,不能容忍另一半的背叛?!

走上楼梯的时候,手指绻紧,指甲嵌进掌心里,眼睛睁大的时候,她拼命告诉自己,申璇,你记住,你是天蝎座的申璇,你是天蝎座的申璇!!!

楼下的白珊大叫几声,她没有理会,她讨厌听到白珊的声音,在她住的地方打情骂俏像什么?

可是她听到了小英的痛苦大叫!

申璇还在电脑前组队做着任务,扔下鼠标便跑下楼。

二楼地板是木质的,楼梯也是木质的,棉质的拖鞋,怎么急,跑出来的声音都不会有多大的响动,如果换上一双高跟鞋,就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这就是渲染吧?

她才跑到饭厅,便看到餐桌上已经没人吃饭了,满地的鲜血,白珊手里握着餐刀,餐刀上都是血,血水成线断成珠,一滴滴的落在一楼大理石的地板上,地上都是血,血珠血团的尽头是小英倒在地上。

小英一脸苍白,捂着腰部,双手都被涌出来的血浸得绯红,眼睛望着她,里全是泪水,是害怕,是痛苦…

“小英!!!”申璇不敢相信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当年她把裴锦程甩成植物人,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血,奶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血水是来自地狱最残忍的颜色。

申璇奔过去,抱起地上的小英的头,她的手都不了去碰她捂着腰那里的手,望着站了白珊边上的裴锦程,“裴锦程!叫医生!叫医生啊!”

裴锦程却看着地上的小英,道,“好,不过出这么大的事,先报警吧。”

白珊握着餐刀的手,一松,餐刀掉在地上,叮叮作响,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锦程,她泪水滚落,哀痛的颤声问,“锦程,你在说什么?”

189:毫无留恋的绝望

白珊怔怔望着眼前英俊高大,遇到这样的凶案现场也冷静如素的男人,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他,从来都没有。

他说,报警吧。

一路走过来,没有哪次像这样疼痛过,即便是想死了算了,也没有这样疼痛过。

他说得那样淡漠,仿佛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包括她。

醒了吗?

从来都没有睡过,哪来的醒,她只是疲乏不堪,所以才会这样蠢。

她见他走过来,她向他求助,像当时那杯红酒一样,而他却拿出一个塑料袋,用夹子把餐刀夹起来,放进塑料袋里。

比起她的慌乱不堪,手足无措,他是那样的镇静从容,她泣了声,他却站了起来。

拿着餐刀站到她的面前,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bCeR。

.......

申璇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小英身上,她见没人帮她叫医生,便忙急的摸出手机便往医所打,那边很快接起来…

小英因为肾脏严重受损不得不转入大型医院。

申璇和钟妈守在手术室外,而裴锦程并没有到医院。

当医生拿出手术同意书出来让申璇签字的时候,她不敢签,握着笔的手剧烈颤动,摘除一个肾脏?!

小英还小,虽然高中都没念完,但是她还小。

“我不是她的家长…”申璇阖咬在唇瓣上的贝齿快要沾上她唇上溢出的血沫,“医生,可不可不要摘,出再多钱都可以的,再多钱都没有问题,医生!”

申璇伸手扶住额头,用力吸气,阖合在眼肚上的眼睛打开后,瞳仁里的光点似乎只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希翼,似要被风吹灭,“医生!告诉我,告诉我花多少钱?”

“裴太太,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没有家属签字的话,手术就不能做了。病人会非常危险。”

钟妈已经哭了起来,她腰上还捆着,“少奶奶,小英的爸妈当年出车祸,爸爸没了,妈妈瘫痪了,怎么签字啊?!”

申璇心里不忍一疼,那个天天在她背后叫着“少奶奶,大少奶奶”的小姑娘,她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家世,过去她对这个家里任何人的身份都不关心。

裴家的下人又管教很严,不会主动跟主子嚼些乱七八糟的话,小英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她在裴家四年,小英从来不说脏话,那天骂白珊是个“小践人”还是第一次。

小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做事,事事都做得好,每个月都可以拿奖金,从来都不休息,每个月都可以拿加班费。

裴家从来不会苛待下人,特别是工资方面。

所以小英算是一个天天努力赚钱的小姑娘,很少看到她忧郁,时不时还会逗人开心,可自己…

她的妈妈瘫痪…

捏着笔,申璇强抑下悲伤情绪,挺了挺背,下巴抬起,语气是强抑之后的冷静,又问,“有没有匹配的肾可以移植?我不想让她少一个肾。”

“这是一个突发手术,不像有些重症病患,是发了病,然后寻找肾源,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找到的…”

..............

看着医生把口罩重新挂好,拿着手术同意书走进手术室,申璇坐在走廊的椅凳上觉得命如草芥。

走道安静下来,手术室的灯让她觉得一切都安静下来。

钟妈一直都忍不住抽噎,“小英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以前家庭条件不错的,父母做小生意的,有个门面,后来一家人去旅游,出了车祸。”

“小英才十四岁就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店面也卖了,爸爸和妈妈都花了很多钱,最后爸爸也没有救活,妈妈瘫痪,一直都花很多钱,亲戚那里都借不到钱了,看到她就躲。”

“本来该好好读书的年纪,就进了裴家,裴家收入高…她在老家请了个人照顾她妈妈,那里消费低,工资也低,她把赚的钱拿一部分给保姆,自己在裴家也只穿工作服,从来不买衣服出去玩,余下的钱都给她妈妈买基本用药,也只能勉强。”

“但她从来不跟人哭诉她过得有多拮据,天天都很开心…以前我觉得自己苦,后来才觉得真正的苦,是从来都不说自己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