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冰心说得一点没错,我是柯南体质,我不该来打搅这个小县城的宁静。

孙冰心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慰道:“宋阳哥哥,你别想那么多,咱们先验尸吧,未必就是那个凶手做的。”

我叹息一声,和孙冰心开始验尸,从死者的尸僵、尸斑判断,死亡时间约为10小时左右,我仔细检查了一下缺失皮肤的坏死情况,又用听骨木听了一下内脏,把死亡时间断定在8小时左右。

我一闪念地想起,8小时前,我们正和吴阳在酒店房间里说话。

我掏出一个小瓶,用棉签沾了一些药水抹涂在伤口边缘,上面滋滋地冒起泡来,我快速的说道:“伤口有生活反应,皮肤是生前被切割的,从边缘看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类似手术刀的工具……手脚部位没有捆绑痕迹。”

孙冰心道:“那就是用了药喽,我去化验!”

她抽了一管血拿到隔壁化验,我一把叫住她:“等下,我先取一点阴-道残留物。”

我拿棉签捅进那里,找到精-液的几率是极为渺茫的,这年头即便最没文化的罪犯也知道不能留下DNA,当我把棉签取下来时,上面除了一些分泌物、润滑剂外,竟然还有一丁点血。

这血呈暗红色,应该是阴-道内的血,死者腹部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疤痕,似乎生过孩子,不是处-女,但如果长期不发生性关系,处-女膜是会长好的。

我嗅了嗅,凭经验判断确实是人血。

为了确认死者是怎么受伤的,我取来一个镊子,用镊子将那个地方分开,我看到里面似乎有一样东西,可是上面裹满了粘液掏不出来,我叫道:“好像是个动物!”

“老鼠,还是鳗鱼?”孙冰心恶心地捂着嘴:“真变态!”

我取来一个扩张器,和试验室里最长的镊子,费了半天功夫才取出那东西,是一只壁虎,想必是被活着放进去的,挣扎的时候弄破了阴-道壁。

孙冰心看得脸颊直抽搐,胖警官问我:“这只壁虎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耸肩道:“我也不知道。”

我叫孙冰心化验血液去吧,我继续验尸,从凶手施刀的方向看,是个右撇子,他的力量拿捏得很准,应该是个手掌强劲有力的人。

人的手掌是用进废退的,我不禁想,当年的凶手如果还在世,想必已经是四五十岁,只要他没有什么疾病,作案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是在我仔细检查的时候,又有种违和感。

“不对,不是他!”我不自觉地说出声来。

黄小桃问道:“你的意思,这是一桩模仿案喽?”

我不置可否,让胖警官取一部紫外线灯过来,撑开验尸伞,发现死者身上出现了一些手印,尤其是髋部,印着一对宽厚的手印,似乎是在实施强奸时留下的。

我问黄小桃发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先前的卷宗她也看了,黄小桃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凶手太冷静了。”

“没错!”

当年那个凶手,是一个非常典型的狂欢型杀人犯,奸杀的过程中会不断地噬咬死者的身体,事后怕留下牙印才把皮肤割掉,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犯罪习惯。

这个凶手不知道这种细节,先把死者弄晕,然后切割皮肤,再从容冷静地实施强奸,就好像在走固定的流程一样,他似乎并没有‘享受’犯罪过程。

从塞进阴-道的这只壁虎看,凶手不单单只是模仿,更是想传达一些特殊信息!

思考这些的时候,从死者下-体跳出来一个小东西,很小很小,比芝麻还不起眼。我拿起一个试管往死者的腿上一扣,黄小桃和孙冰心问我逮到什么了?

我叫她们过来看,试管里面困着一个虱子。

和平常的虱子略不同,这东西叫阴虱,寄生在人的阴-毛里面,一般会通过性接触传播,也有可能因为床具不卫生染上,比如在不太干净的小招待所裸睡。

我拿镊子分开死者的阴-毛,发现阴-毛根部还寄生了不少这东西,我取了一些当证据保存下来。

黄小桃突然指着一个地方问道:“宋阳,这是怎么回事?”

伞影下面,在一处皮肤上有一小簇痕迹,我仔细观察,发现类似的痕迹在伤口周围几乎都能找到。我摘了手套,拿手指揪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皮肤,松开之后,果然也留下了类似的痕迹。

我说道:“好像是用手指把伤口左右的皮肤拉扯造成的。”

黄小桃比划了一下,沉吟道:“凶手用手从两侧揪紧死者皮肤,然后再用刀去切割,那凶手到底有几只手啊?”

我兴奋地叫道:“你说的对,我有点先入为主了,凶手可能有个帮手……不,是两个人共同作案!”

第五百零七章旧案重启

为了确认这个观点,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在死者身上存在两组手印,尤其是肩膀处留下一对较重的手印。从施力方向看,像是一名凶手在实施强奸的时候,另一名帮手从上面把死者按住。

不以报复为目的的强奸杀人,往往带着很强的私密性,一般来说凶手不会和他人共享犯罪过程,但这个案子却很反常地是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

难道真是有人在刻意模仿当年的案件,不过现在也不能下定论,没准只是报复呢!

这时孙冰心走了进来,说道:“宋阳哥哥,我化验出来了,血液里面含有微量的盐酸氯丙嗪。”

我有些惊讶:“这次怎么这么快?”

孙冰心笑道:“上一具尸体也验出这种镇定剂,样本还存放在试验室,我顺手比对了一下,结果像中彩票一样幸运,一下子就验出来了。”

经她一提醒我才想起,在上一具尸体中找到了相同的药物,那么这两桩案子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现在我想确定的是,这次凶手用药的方式是通过注射,还是通过服用,如果是后者,那么肠胃里能找到更多药物成分。

我命令道:“立刻检查下胃容物!”

孙冰心拿起解剖刀,下刀之前,我拿手指摩挲了一下死者腹部的疤痕,问孙冰心这是剖腹产留下的吗?她说应该是的。

我大致检查了一下,从疤痕周围的黑色素分泌看,有五六年之久,说明死者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我示意孙冰心可以下刀。

我们在死者胃里找到了一些食物残渣,意义不是太大,只是进一步证明了死亡时间,孙冰心取了些胃液拿去化验。

尸体不用再验了,我为死者烧了几张黄纸,问胖警官:“上一个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胖警官回答:“死者名叫小凤,在一家音乐酒吧打工,兼职当暗娼,偶尔会和熟客发生性-交易。我们走访了现场周围的饭店,找到了一家川菜馆称见过小凤,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戴了口罩和墨镜,不知道长相,身高大约一米七五的样子,体型中等,初步认定这就是嫌疑人,我们正在排查周围的录相。”

我隐隐觉得这案子与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准备提出合作调查,黄小桃递个眼色给我,对胖警官说道:“之前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姓黄,他姓宋,我们隶属于南江市特案组,是公安部下面的一个独立刑事机构!这趟来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当年的凉川连环杀人案,眼下发生的两桩案件似乎与那个案子有些关联,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我们双方可以通力合作,事后功劳归你。”

胖警官不好意思地笑笑:“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我早就瞧出来你们来头不小,要是能把这案子破了,还凉川市一份安宁,我也对得起自己头上的警徽!你们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说吧,我一定全力支持。”

黄小桃看看我,道:“宋阳,你来指挥吧!”

我点点头:“警官同志,先把你手下都集结起来,分配一些任务。”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

胖警官先脚出去,孙冰心后脚进来,她说在胃里化验出更多的盐酸氯丙嗪,看来凶手备了不少这种镇定剂,倒是可以当作一个调查方向。

黄小桃纳闷道:“这座小县城二十年里一直风平浪静,我们一来就发生这种模仿犯罪,这案子真是因我们而起吗?”

我说道:“应该不是,第一起案子发生的时候,我们才刚到,我觉得刀神是事先知道了一些什么情况,才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醒我们!”

孙冰心愤愤地道:“他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呢!两个女孩子,就这样死掉了,太可惜了。”

黄小桃冷笑道:“他只是一个自诩为正义化身的变态,又不是大侠,干嘛要阻止。”

她俩说的话提醒了我,刀神为什么不阻止,难道说,他认为这两名死者该死!

我猛然想到一件事,立刻问道:“第二名死者身份查出来了吗?”

黄小桃道:“待会问问胖警官!”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警员们还没来,黄小桃提议先出去吃个早饭,我想叫孙冰心去比对一下两名死者的DNA,孙冰心问道:“你怀疑她俩有血缘关系?”

我说道:“只是我的一个猜想,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孙冰心笑道:“客气啥!”

小县城的生活节奏果然很慢,九点钟警员们才陆续到齐,我们开了一个案情讨论会,双方交换了一下情报,我让他们帮忙查几条线索:两名死者的详细身份;案件发生时可能存在的监控录相、目击证人;现场周围是否存在丢弃的凶器;凶手使用的盐酸氯丙嗪的来源;还有,二十年前连环杀人案的所有相关人员。

开完会,王援朝调查死者身份去了,我打算去见见当年那位负伤的警员——聂亚龙!

正要走,胖警官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装在袋子里的空药水瓶,说是在上一起命案中发现的证物。

我错愕地拿在手上看,药瓶上写着‘破伤风免疫球蛋白’,这是市面上常见的破伤风疫苗,我问胖警察从哪找到的?他说是从死者落在房间里的手提包里找到的。

黄小桃说道:“瓶子是空的,难道药水被注射进死者身体里面了?”

第一名死者小凤是被人从高处推落摔死的,全身血肉模糊,我不敢保证没有针眼,但我可以肯定她没有破伤风。因为如果被生锈的金属扎过,伤口会十分显眼,我绝不可能漏过。

孙冰心提议道:“验一验吧,上一名死者的血液样本我保存了几份。”

于是我们来到试验室,DNA测序仪还在工作中,孙冰心从冰箱里取出标注好的血样。定向的检测是很快的,没到十五分钟,结果就出来了,孙冰心道:“死者的血液里没有破伤风疫苗!”

黄小桃问道:“确定?”

孙冰心回答:“我验了三组,结果都是阴性,绝对没有。”

我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实在想不通这东西出现在死者包里的意义,我沉吟道:“会不会和那只壁虎一样,是凶手想传达的某种信息?”

黄小桃扶了扶额头:“这二者又没有共同点,别想了,要是每一条蛛丝马迹都有意义,那案子也太好破了……”

我笑笑:“你说得没错!”

第五百零八章连环奸杀案

孙冰心留下来继续化验DNA,我、黄小桃、宋星辰打算去趟养老院。

局里就能找到聂亚龙的人事档案,原来他在当年的火灾中被重度烧伤,无法行走,后来一度得上严重的抑郁症,几次自杀未遂,如今在一家敬老院里安度晚年。

‘火灾’这个词让我感到触目惊心,难道就是我爷爷‘销毁证据’的那把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难怪聂亚龙会如此怨恨我爷爷。

我们打的来到那家敬老院,打听到聂亚龙所在的房间,来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咣当’一声摔砸的动静,一个老人在里面吼道:“滚出去!”

另一个声音道:“爸,反正你那套房子迟早是我的,何必这么固执呢。”

老人的声音又吼了一遍:“滚!”

一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悻悻地走出来,看见我们三个愣了一下,问道:“找谁?”

我正色道:“我们是警方的人,找聂亚龙了解点情况。”

“哦,里面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他朝里面摆了下巴,径直离开了,他那种轻浮的语气让我十分厌恶。

我们进到屋里,见地上有一些杯碗的碎片,撒了一地粥,一个手上打着点滴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正气得呼呼直喘。

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块被烧毁的皮肤,手背上也能看见,老人目光警惕地看着我们,黄小桃喊了一声:“聂警官?”

“早就不是了!”老人挥了下手:“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赶紧问,问完就滚!”

黄小桃和我交换了一下视线,这种情境下打听事情,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于是我们自发地替老人收拾了一下屋子,老人的态度也好了一些,伸出两根手指向我要烟,我说很抱歉没有。

老人叫宋星辰去把门关上,别被护工看见,让我去床下翻。

我掀开床铺,下面是老人私藏的一些东西,烟、打火机、老伴的照片、零钱、还有一个旧笔记本。我拿起笔记本翻了一下,印入眼帘的是一篇剪报——南江市警方破获四一一特大案,上面有张照片,拍的是年轻时候的孙老虎和一些参与破案的警察,但在角落里有一个人,被红笔圈了出来,那个侧脸我非常熟悉,是我爷爷!我迅速地翻看起来,上面全是我爷爷参与过的案件报道。

当然,这不过是我爷爷破获案件的十分之一,可是全部收集起来也得花不少精力,不说别的,在西北小县城买到南江市的报纸就很困难。

老人突然一声厉喝:“看什么看!烟呢?”

我吓了一跳,忙把床铺盖上,把烟拿去给他点上一根。老人抽了一口,畅快对着天花板呼出一口烟,等他吞云吐雾地过足了瘾,才开口道:“你们找我,也是为了那桩案子?”

我说道:“您是怎么知道?前两天有一个编剧来找过您,对吗?”

“编剧,什么编剧?我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观察他的反应并没有撒谎,黄小桃压低声音说道:“帕金森综合症!”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年痴呆,他记性不好。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二十年前的案子,您记得嫌疑人是谁吗?”

“记得,怎么可能忘记!”老人咬牙切齿地骂道:“就是那个千刀万剐的宋兆麟!”

老人的记忆已经完全颠倒混乱了,他把我爷爷和嫌疑人糅合成了一个人,从他一提到我爷爷的名字就表现得异常愤怒这一点看,他一定相当痛恨我爷爷。

我们只能姑妄听之,老人口中的‘宋兆麟’是一个卖音响的个体户老板,二十年前,一桩恶性连环强奸杀人案打破了小县城的宁静!凶手似乎特别钟情穿红衣服的女孩,前后几名死者要么穿着红裙子,要么系着红围巾。老人和他的搭档肖警官负责此案,当时完全一筹莫展,这时从南江市来了两名专家,一个姓孙,另一个“想不起来叫什么了”,两人果然有本事,把已经解剖的尸体重新验了一下,找到了一堆遗漏的线索。大概在第六个案子之后,警方锁定了嫌疑人‘宋兆麟’,他符合所有嫌疑人特征,可是没有证据。这时第七个案子发生了,死者是个年仅18岁的卫校小姑娘,她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究竟什么样的禽兽才能干出这种事情……肖警官怒不可遏,他发誓要撬开‘宋兆麟’的嘴,于是在调查期间对他动了手,聂亚龙拼命把他拽开,虽然当时场面很混乱,但他一直记得‘宋兆麟’的眼神,和他阴森森的一句话:“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很快,他们知道代价是什么了,第八名死者竟然是带队警官的妻子,一模一样的手法,毫无疑问是同一个人干的。

接着,三天以后又有一名死者被发现,竟然是肖警官的妻子,凶手开始杀害警员们的至爱,一些警员惶恐不已,提出退出专案组,整个案子陷入僵局!

聂、肖二人的直觉告诉他们,凶手就是‘宋兆麟’,不会错的。他们重新调查现场,不放过每一块砖、每一片瓦,甚至半夜悄悄潜入‘宋兆麟’的后院,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两样关键证据,这是连南江市的专家都未曾发现的。一样是‘宋兆麟’的一双鞋子,鞋底有一团可疑的血肉。而在第六起案件现场的院墙上,有一只被踩死的壁虎,壁虎的尸体上可以看出鞋底的纹路,虽然有点模糊,但只要化验DNA就可以知道二者的关联。由于当时县城里没有这个技术,所以这个化验交给了南江市的专家去做!

第二样证据,是第七名死者的手掌上有一个凹痕,类似铁钉。当时他们推测死者生前在反抗的时候,从地上捡起一根铁钉扎了凶手,当然这根铁钉在现场并没有找到。

可是他们在一家小诊所里找到了‘宋兆麟’在案发之后去打过破伤风针的证据,据医生回忆伤口像是被铁钉扎的,而且是在胳膊上,一般人是不太可能在这个位置被铁钉扎伤,况且伤口还那么深。这两样铁证,足以给‘宋兆麟’定罪,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场大火却让他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第五百零九章火烧证物室(加更)

我和黄小桃同时瞪大眼睛,没想到破伤风疫苗和壁虎竟然是这样的意义,这两样关键证据我在哪个版本的卷宗里都没看过,凶手怎么会知道呢?

黄小桃激动地问道:“聂警官,这些事情你还告诉过谁?”

老人在话头上被人打断,显得格外不耐烦,皱眉道:“我对谁也没说起过,虽然现在我身上没穿警服,但我内心仍然是一名警察,我会把这些机密告诉外人。”

“可是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你也没要求过我们出示证件!”宋星辰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老人愣了一下,突然发起脾气来,要我们滚。难怪说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样,说翻脸就翻脸,黄小桃一言不发地出去了,我哄了他一阵子,一会黄小桃回来,手里拿了包软中华。

一看见好烟,老人才安生下来,美美地点上一根,刚刚被顶撞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继续诉说。

失火的那天晚上,他、肖警官还有南江市来的孙警官在一起喝酒,孙警官办案是另外租的房子,因为‘另一个专家’脾气比较古怪,验尸需要绝对安静,证物也存放在那里。

那天三人心情都不错,‘宋兆麟’马上就要被定罪了,凉川市的百姓再也不用人心惶惶了。这时突然有人喊了声失火啦!回头一看,起火的正是存放证物的房间。

他们立即赶回去,发现火是‘宋兆麟’放的,孙警官揪着‘宋兆麟’大声质问为什么?

老人害怕证据烧没了,冲进去抢救,自己被一根燃烧的大梁砸倒,抢救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被烧得面目全非,再也不能走路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几天后,针对‘宋兆麟’的所有调查统统停止,犯罪嫌疑人的帽子被摘得干干净净,肖警官因为不听指挥,坚持要还死去的女孩子们一个公道,被停职。

还有,因为‘宋兆麟’洗脱了嫌疑,聂亚龙的负伤也就算不上公伤,领不到抚恤金。虽然同事们捐了一笔钱治好了伤,可是想重新站起来需要五十万的医疗费,他开不了这个口!

这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南江市专家走了以后,肖警官在未婚妻的墓前大呼三声“苍天不公”,然后服药自尽了。

同袍的死讯深深地打击了聂亚龙,加上自己又成了一个废人,他只能靠着微薄的社会救济金生活,浑浑度日,整日用烟草麻醉自己,逃避现实。

而‘宋兆麟’却逍遥法外,并且各种风光,还上了报纸,每每想到这件事,老人就恨得不得了。

说到这里,老人攥着拳头,不断地捶打轮椅。我们怕他伤着自己,连忙阻止,他咬紧牙关骂道:“害死我搭档,毁我一生的,就是宋兆麟,我变成鬼也不放饶过他!”

听到别人这样咬牙切齿地辱骂我爷爷,我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他是因为太痛恨我爷爷了,所以在混乱的记忆中,连嫌疑人都成了我爷爷。

虽然我不愿再揭老人的伤疤,但为了知道嫌疑人的名字,我还是得矫正他的记忆,我问道:“当时从南江市来的专家,一个姓孙,另一个姓什么?”

老人摇头,我追问道:“姓宋吗?”

“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那‘宋兆麟’有什么特征,他现在住在这里吗?”

老人皱着眉回忆,说起嫌疑人的特征,但却说得颠三倒四。一会是大高个,一会又是个头不高,一会是死鱼眼,一会又是绿豆小眼。

黄小桃低声叹息道:“没用的,得了老年痴呆的人,记忆就像一锅粥,自己都拎不清谁是谁……”

我不甘心,把那包中华递过去,说道:“老人家,多谢你了,这包烟你拿着抽吧,我给你放到床底下?”

老人摆了下手:“藏好,别叫护工发现,又要说!”

我过去放烟的时候,悄悄把那个笔记本偷出来,掖到怀里,黄小桃看在眼里,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我们起身告辞,出门之后,我对宋星辰说道:“我爷爷死的时候,好像没留下什么遗产,我当时年龄太小,也不知道他的帐户是多少,能让姑姑帮忙查查他生前的资金流向吗?”

“可以……但是,你确定?”

宋星辰的意思是,这事被宋鹤亭知道,恐怕要插手,我想了想道:“编个理由吧,说是警方的一个基金会想要核实一下。”

宋星辰笑着摇头:“这种借口骗不了她,我还是直说吧!”

“那好吧。”我点点头。

黄小桃好奇的问道:“干嘛突然要查这个?”

我呼了口气道:“我不相信我爷爷是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就当是确认一下,不然我会耿耿于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