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看到了这封信,我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哈哈,确实是你的性格,不过咱们先不必舍近求远,既然这案子发生在南江市,档案室里想必有卷宗,明天去找找吧!”黄小桃建议道。

对此我不太抱希望,因为档案室里的卷宗我基本都看过,尤其是爷爷参与的案件我一件没落,如果有的话,我早该知道了。

老幺最终什么也没找到,到了十二点,外面并没有响起此起彼伏鞭炮声,今年市内鞭炮管制,取而代之的一些市民发生的欢呼声:“新年喽!”

黄小桃拍拍孙冰心:“走,去外面给你爸烧纸钱吧。”

一提到这事,孙冰心又黯然神伤,点了点头。我们几人来到外面,我点着一沓纸钱放在墙根,孙冰心从袋子里取出一条围巾扔到火里,她双掌合十对着夜空许愿:“爸,天冷了,我给你织条围巾,你在天堂好好的哦,不要喝太多酒……”

说着,孙冰心眼眶一红,落下泪来。想到孙老虎生前的种种关怀,想到他那豪迈的大笑,又想到他突然的辞世,我也感到一阵心酸,一旁的黄小桃也在暗暗抹泪。

我们对着火堆静静站着,直到它完全熄灭,黄小桃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塞给孙冰心:“送你的!”

幸好我也有所准备,我买的是一副可爱的耳坠,我掏出礼物送给孙冰心。

没想到连老幺也准备了礼物,我实在小看了他,他笑嘻嘻地掏出一个报纸包的盒子,交给孙冰心:“冰心妹妹,新年快乐!”

最惨的就是王大力,他目瞠口呆地道:“不是吧,你们都准备了礼物,我什么也没准备,明天一定奉上。”

孙冰心羞涩地回答:“好啦,不用啦,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黄小桃微笑道:“就这一次嘛,下次不送了。”

我们都不想回去,我提议出去散散步,今天晚上我特别想破一次酒戒,如果能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酒吧就进去浪一回。

大家一直赞同,大年初一的凌晨,在冷清的街道散步也别有一番感觉,黄小桃建议孙冰心搬到她家去住,两个女孩子可以相互照应。

孙冰心道:“那不好吧,宋阳哥哥不是经常来你家,我去合适吗?”

黄小桃笑道:“没事,我叫他别来就是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电灯泡?”孙冰心指了指自己。

“哈哈,有什么大不了,反正我和宋阳以后几十年都在一起。”黄小桃大气的挥挥手。

“话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答道:“现在不会考虑,等组织全部覆灭,我们才会安心结婚。”

孙冰心问道:“那一天会到来吗?”

我坚定地回答:“一定会的!”

王大力这时插话:“宋阳,你考虑清楚啦?这么年轻就要步入爱情的坟墓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的。”

我看着黄小桃笑道:“爱情的坟墓也有不同的好吧,我这个是泰姬陵级别的,我情愿一辈子躺在里面。”

黄小桃不禁咳嗽:“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赶紧啐了一下:“刚刚说的话不算!”几人都笑了。

话题又回到孙老虎的遗书上面,从信上看,当时他和爷爷在对抗组织无望的情况下,使用了非法手段。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不会赞同的,但随着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渐渐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有时候执法者也会一脚踩在那条界线上,但只要心是正的,手段是可以原谅的。

正所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而我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刀神!

随着我越了解他,越能感受到他的正义和正直,他一直在执行自己的信念,哪怕手段是肮脏的。我突然想,这件事,刀神会不会知情呢?有机会最好问问他。

第七百六八章卷宗被毁

隔日我们来到档案室找那份卷宗,这次王大力也来了,他说新年不开店,好久没跟我一起查案了,很怀念那种感觉!

我之前看过这里的档案,爷爷参与的最后一个案子编号为NX-984451,我按照上面的年份一直往后查,发现99年1月左右,缺失了一份档案。

果然如我所料,卷宗没了。

黄小桃说道:“既然后面的档案顺序都对,说明这份档案是事后被拿走的,档案室管理严格,取走档案一定会有登记的。”

我立刻道:“找找吧,谁干的!”调阅记录需要很高的权限,我们给郑局长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把我们调侃一番,说我们大年初一竟然在做这种事,然后回应:“我会给档案科打个电话,准许你们进去查阅两个小时,不过有言在先,查归查,新年期间各部门人手紧张,不要搞出大动作。”

黄小桃感激地说:“谢谢郑局。”

随时我们来到档案科办公室,20年前的记录原件已经销毁,数据全部被录入电脑,然而当我们在其中搜索的时候,发现半点记录也没有,它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问道:“谁有这个权限擅自拿走卷宗?”

孙冰心说:“整个市局只有一个人,我爸!”

销毁档案的是孙老虎自己?这让我们不敢相信,难道因为那是他的黑历史,所以不想被人看到?可是据我对孙老虎的了解,他不是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遗书上说’不想伤害到我‘,当时我才两岁,怎么可能伤害到我,难道说这案子会与我的身世有关?不,这也太扯了吧!

讨论来讨论去,也得不出一个结果,黄小桃叹气道:“看来只有问一个人了,孙头的好朋友——程厅长!”

我们打电话给他,无人接听,又打到他办公室,他的秘书称他正在作新年的汇报工作,稍晚一点会打给我们。

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没理由大年初一去办公室坐着的理由,昨天夜里,南江市久违地下起雪,今天雪已经有一指厚了,孙冰心提议道:“要不咱们出去打会雪仗?”

黄小桃笑道:“幼不幼稚啊,打雪仗?再说你能打过我吗?”

孙冰心抹了抹鼻子:“小看我?试试!”

我忙打断:“打毛雪仗啊?街上虽然没人,但万一有人看见,特案组的形象就没了。”

王大力说:“要不我请你们吃顿火锅吧,以前总吃小桃姐姐的,今天也让我当一回大款!”

“好!”黄小桃和孙冰心一致赞同。

我们坐车去了王大力说的火锅城,点的菜上桌后,王大力抱着手机嗨嗨傻乐,问我:“宋阳,以后你会找小三吗?”

黄小桃抄起筷子:“别以为你请吃饭我就不揍你。”

“饶命饶命,我只是看到一条特搞笑的新闻!”

他把手机递给我们,原来前不久有个小三成功上位,居然公开登报炫耀,说:“前任张太:你放手吧!输赢已定,愿天下无三。”

孙冰心大骂:“太无耻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老幺说道:“世风日下啊!”

黄小桃拿过手机瞧了瞧,微博上有不少人在曝料事件当事人是谁,黄小桃道:“这个姓张的,好像就是本地一个富商,我爸和他还有过贸易往来呢。”

孙冰心问:“是不是特别花心?”

黄小桃笑笑:“我哪知道,上次见他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呢!现在大概已经是个老头了。”

我疑惑着道:“为什么现在婚外恋这么频繁?”

孙冰心道:“还不是因为男人本性如此。”

“这样说就太片面了吧?我觉得还是男女比例失衡所致,再一个就是大众的择偶观念太功利,忽略了一些情感方面的因素……”

我们一边吃一边讨论,也是其乐融融。吃饱喝足离开火锅城,几人在街上散步,不知不觉来到了聚宝山公园,没想到这里挺热闹的,公园内湖被冻得结结实实,好多人在上面走动,大多是家长带着孩子在玩。

老幺惊讶道:“卧槽,冻得这么结实吗?”

王大力说:“新闻上说,今年南江市的冬天,比以往要冷一点。”

我们也上去走走,来到冻得硬绑绑的湖面上,我不禁回头朝旁边的一座小山望了一眼,那里藏着我的一段黑历史。

孙冰心让我拽着她在冰上滑,我笑笑,和黄小桃一左一右拉着她。

正玩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啊,我的孩子!”

只见前方冰面破了一个大洞,一个小男孩掉进里面,正在疯狂挣扎,眼看着就要没力气了,旁边的妈妈跪在冰面上恸哭求救,周围虽然聚了一圈人,却没人敢上前。

我大叫一声:“赶紧救人!”

我一边跑过去一边脱了外套,快要靠近的时候我把衣服铺在裂开冰面上,这样可以分散压强,然后我扑在上面,冲老幺和王大力喊:“抓住我的脚。”

两人从后面拽我的裤腿,我尽全力伸出手,对那孩子道:“别怕,抓住我的手!”

小男孩挣扎几下,终于抓住我的手,他的小手已经被冻得冰凉,可是我们往回拽的时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挂住他,怎么也拽不动。

黄小桃和孙冰心也来帮忙,就像拔河一样在后面拽我,终于小男孩被拖出冰洞,他的裤子被什么给撕掉了一大片布。我身下的冰面已经非常脆弱,但小男孩的体重施加在上面时,突然哗啦一声,冰面碎掉了,我的半个身子和小男孩一起掉进冰冷刺骨的水里,那感觉就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肉里一般。

但我紧紧地搂着小男孩,我看见他在水下一脸绝望,而承担我体重的冰壳也快要支撑不住了,喀喀的声音不断传来。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我的脚踝,那人力气很大地把我往回拖,我趁势将小男孩拽上岸。危险总算解除,回头一看,救了我们的人是宋星辰!

第七百六九章古代私刑,浸猪笼

把孩子救上来之后,我已经冻得全身哆嗦,这种气温下全身浸湿会得低体温症的,我哆哆嗦嗦地对黄小桃说:“衣服……衣服脱掉……”

他们赶紧上前,把我和那男孩的湿衣服扒掉,宋星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黄小桃也脱下外套给那孩子披上。

孩子的母亲跑过来,抱着那孩子哭了起来,说:“谢谢,谢谢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紧裹着宋星辰的白色风衣,说不了话,我看见宋星辰神情复杂,既有责备又有无奈,不过在这种处境下,他什么也没说。

黄小桃对那母亲道:“没事的,赶紧去孩子去医院吧,这么冷怕是要发烧。”

男孩被母亲抱起来后,突然说道:“妈妈,水下面有水鬼抓我的脚。”

一听这话,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我问道:“你确定是个人吗?”

小男孩点头,母亲惊恐地叫道:“不要瞎说!”

我催促道:“赶紧去医院吧,不要耽误了!”

母亲千恩万谢地走了,我全身乏力,坐在地上,几人过来问我状况怎么样,我说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阳气足,气血比较旺盛,受这点凉还不至于生病。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现在仔细回想,那一块的冰壳似乎比其它地方要薄弱,而且刚刚我脑袋进到水里之后,隐约看见水下有什么东西,只是水很混浊,我无法确定。凭我的经验和推测,这里有可能发生了抛尸案,大冬天湖面冻结,凿个洞把人扔进去,等化冻大概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那时尸体早就腐烂得不成人形了,毕竟水底的鱼虾冬天也是需要食物的。这种案件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没有南江市发生过,听说东北的一些黑道就爱这么干。

我道出我的想法,黄小桃皱眉:“水温这么低,打捞难度巨大,就是派潜水员下去也支持不了多久,得弄清楚才能打捞,要不然是白白浪费人力。”

孙冰心问:“要不要去水文局借个设备,看看水下的情况?”我摆摆手:“用不着费那事,冰心,你去买两瓶饮料过来,再买一副网球拍或者羽毛球拍,一些绑东西的绳子,一根结实的钓鱼线,回来路上再捡一块石头……对了,再给我买件衣服吧,太冷了。”

王大力自告奋勇地陪孙冰心去了,我坐在那不停发抖,宋星辰心疼地责备道:“小少爷,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要自己往上冲,我就在附近。”

我笑笑:“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唉,你啊!”宋星辰摇头。

“对了,能联系上刀神吗?我有些事情想问他。”我说道。

“重要吗?我一会联系他。”

等待了一会,孙冰心和王大力拎着一个大袋子回来,孙冰心十分体贴地给我买了一瓶热饮,喝下之后,感觉身体舒服多了,我向她道了谢。

穿好衣服我开始准备,我把一个瓶子切成两半,两个瓶子瓶盖开洞,用尼龙线穿过去,在另一个瓶上绑上重物。一个简易的水下听音器就做好了,这其实是对听音辨骨的活用,然后我用绳子在脚上绑上网球拍,小心翼翼地接近洞口。老实说,刚刚差点掉进去,现在还真有点发怵。

快到洞口的时候,我把绑有重物的瓶子扔进去,让尼龙线绷直,然后把另一端的半个瓶子扣在右耳上,这样就能听见水底的声音了。

结结实实的冰壳下面,一点也不平静,一些鱼在游来游去,水体不断波动,我头一次使用这一招,花了好一阵才适应,脑海中慢慢有了水底的影像。

我拿手不停地拨着尼龙线,像拨动琴弦一样,使另一端在水底震动,产生回音。

我闭目凝神地倾听,水底似乎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在它周围有一个像笼子似的物体,当然,我的印象比较模糊,但我能确定,那是一个人。

最后,我把工具收了,说道:“叫人打捞吧,水下有一具尸体!”

半小时后,附近分局派来一支打捞小队,我们请周围的群众全部退到湖外面,黄小桃让王大力帮忙,两人沿着湖拦上一圈警戒线。

下面的水非常冷,潜水员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橡胶衣,根本不能御寒,他连吞了几块巧克力,灌了大口热水,然后才戴上呼吸器,手里抓着绳索跳进洞里。

我们在旁边焦急地等待着,突然绳子绷紧,岸上的人大喊:“拉!”

众人齐力,把绳子往上拽,先上来的是潜水员,他被冻的样子,不比我刚才好多少,岸边接应的人赶紧把他带到旁边的小帐篷里取暖。接着,冰壳喀嚓一声裂了一大块,一个很巨大的物体被拖了出来。那是一个柳条编成的笼子,洞眼很大,里面裹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手脚都被捆缚,整个人已经硬绑绑的。

离开水面之后,他的身体迅速结了一层薄冰,和冰壳粘在了一起。

孙冰心惊讶道:“那是什么?”

我纳闷道:“感觉像是农村过去用来运猪的竹笼……浸猪笼!?”

毫无疑问,这就是古代的私刑——浸猪笼,可是这种私刑往往是用来惩罚不守妇道的女性的,从来没听说过对男人使用。随着尸体的出现,岸上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呼声,这里既冷又没有遮挡,我建议回局里验尸,于是黄小桃对打捞小队说:“各位兄弟辛苦了,麻烦你们把尸体送回局里吧!”我们跟车回到市局,搬运尸体的时候,我看见郑局站在门口,大冷的天,他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我以为他是来数落我们的,主动认罪道:“真不好意思,害你大年初一也不得安生。”郑局正色道:“情况我都听说了,真没料到居然会在今天发现尸体,也是南江市破天荒头一回,需要人手的话就说一声。”

我说道:“谢谢,我们特案组可以搞定。”

“那行,我就在办公室,随时可以来找我。”他要走的时候,我叫住他,询问道:“郑局,有一件事想请教您,二十年前,孙叔叔负责过一桩杀妻同盟的案子,你有听说过吗?”

第七百七零章易拉罐沉尸

“杀妻同盟?”郑局沉吟了片刻道:“不好意思,我二十年前还不是警察,这是一桩悬案吗?”

我说道:“算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以前在市人民检察院当检察官,如果你说的这案子开庭审理过,我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我猜,这案子没有走正式法律程序。”郑局解释道。

“谢了!”我们来到勘骨寮,这里由于门窗朝向,原本室温就低,现在又多了一个大冰坨子,更是冷得彻骨。王大力是头一次进来,他摩挲着肩膀,瑟瑟发抖地道:“可以啊宋阳,弄这么大一间工作室。”

我说道:“别废话了,把空调打开吧,冷得我手都在抖,调到十度就差不多了。”

开了空调后,气温渐渐升了上来,感觉舒服一些,老幺一向对验尸没太大兴趣,说声告辞就回办公室打游戏去了。

王大力倒是很激动,激动万分的道:“老久没看你验尸了,手艺有没有见涨?”

我笑骂一声:“你当炒菜啊?还手艺见涨?”

我兑了百分之四十浓度的酒精溶剂,略微加热,放进喷枪里,对着尸体全身喷撒了一下,他身上的冰就渐渐消融了,我取了一小块冰作样本。

然后我戴上橡胶手套,验尸之前,把一根棉签捅进死者的鼻腔深处,取了一些水样,作为样本二号。

我对孙冰心道:“两个样本待会作个比对,看看死者吸进的水,是不是这片湖里的。”

“好的!”孙冰心在备忘本上记了一下。

首先还是搜刮一下死者全身,他身上找到了一些钞票、纸巾、烟,但是唯独没有辨识身份的证件和手机,怀疑是被人拿走了,另外他双脚赤裸。

我在他身上摸了摸,摸到腰部有一圈古怪的隆起,飞快的叫道:“剪刀!”

王大力递来剪刀,我把死者的西装脱了,衬衣剪掉,下面出现的东西让我们所有人一惊!只见他身上环了一圈易拉罐,这些易拉罐用铁丝首尾相连。

我用尖嘴钳把铁丝剪断,托起一个易拉罐掂了掂,然后交给黄小桃,她讶然地道:“哇,还挺沉,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看看呗!”

我们剪开其中一个,易拉罐里塞的全是一元硬币,一个易拉罐放了上百枚,所有易拉罐就是几千枚,按一枚硬币6克计算,重量达到了几十公斤。

这应该是用来加速死者沉下去的重物。

我拿起易拉罐一一查看底部,黄小桃问我在看什么,我拿起两个易拉罐比较给她看,道:“瞧,这个眼打得不错,相当专业。”

“凶手是干这一行的?”黄小桃问。“这我不清楚,但我想,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你仔细看,洞眼周围有铅笔描过的痕迹,凶手为了把眼儿不偏不斜地打在中心,事先打了草稿,其实这个原本没有必要。”

我又指着猪笼,猪笼一看就是手工编出来的,因为这种东西现在很难买到,凶手应该不会蠢到去网上买,留下那么明显的线索。

我说道:“这个猪笼就编得很粗糙,柳条削得宽细不一,有些地方还断裂之后又接上,编猪笼的人就比较粗心了。”

黄小桃道:“也许凶手的工作就是打眼,所以在打眼方面很专心,其它方面就差强人意。”我摇头:“一个人的性格是稳定的,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会有所体现。即便凶手的工作与打眼有关,我举个例子,你们见过工厂里活儿干得最好的老师傅吗?他们不但活干得细致,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很细致,也许他不是天生如此,是在工作中潜移默化地发生了转变。再比如说那些老中医,他们自己的生活也很规律,经常锻炼调理,七八十岁仍然身体健康,职业对人的影响是巨大而持久的。”

黄小桃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两个人?”

我说道:“暂时还无法下定论,姑且存疑吧!”我把剩下的衣服全部剪开,死者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体肥胖,全身没有明显外伤,从身体局部的一些特征看,至少有二十多年以上的肥胖史。因为人一旦过于肥胖,体外的雄性激素就会被转化为雌激素,作为男性,一些第二性征就会不太明显,甚至会发出乳腺异常发育的情况,所以肥胖的男人看上去一般都比较缺乏阳刚之气。

当死者完全-裸-露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发现他的四肢被冻得苍白,可是躯干部位却沉积了大量血荫,黄小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道:“冰心,你来说吧!”孙冰心点了点头:“人在被冻死的过程中,会有一次二次供血,身体为了保护躯干的重要器官,就会将四肢的血逆流回躯干,冻死的人往往会有一种全身燥热的错觉,甚至在死前将衣服脱-光,就是这个原故。死者的血全部逆流回了躯干,所以四肢全是苍白的,尸斑也集中在了躯干部位。宋阳哥哥,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我说道:“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死者在水下的时候,仍然是活着的,这可以当成是溺毙的一个佐证。”我把束缚死者手脚的布条剪断,绳结完整保留下来,留作证物。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手和脚的绳结绑法完全不一样,而且手部的结用力点朝左,脚部朝右,似乎捆绑绳结的人惯用手也不同。手腕周围出现了一些针状的皮下出血点,证明死者是生前被捆绑的,而且捆绑时间相当之长。我用洞幽之瞳检视死者全身,果然,由于在水里浸泡时间太久,水的压强作用,使得身上的阳印痕已经无迹可寻。但我注意到死者的肩膀处有一个细微的抓伤,只有这一处,而且是生前伤,看上去不像是斗殴过程中造成的。

我叫王大力用我的手机拍下这个细节,然后我用手比划着,寻找留下这个抓伤的正确姿势!抓伤是朝外的,证明这个人是站在死者脑袋一侧,我感觉似乎是在搬运过程中,不小心抓破的,我用棉签在伤口里取了一些组织液样本,交给孙冰心待会去化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