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下车,朝地上一看,地面上撒满了铁蒺藜,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黄小桃说道:“看来凶手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下车步行!”她用电话通知另外两组人马,经过这一段的时候从两侧的荒地绕行。我、黄小桃、宋星辰还有宋洁以及几名警察朝前面走去,我们三个姓宋的都有洞幽之瞳,便叫其它人不要开灯,走了一段,路面上出现一道长长的刹车痕,宋洁指着一个方向道:“堂哥你看!”路边的荒草地里,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发动机还在冒烟。我们走上前,我发现车窗玻璃碎了,边缘沾了一些血迹,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旁边的草地有倒伏迹象,上面也沾了血,看来怒目金刚和三个女人在这里打斗过。

我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一条水渠里发现了一辆越野车。

血迹仍然新鲜,可能凶手正在行凶,我叫道:“时间紧迫,我用天狗寻踪术吧!”

宋星辰道:“小少爷,谨慎行事!”

“没事的,找人交给我,找到之后交给你们。”

我掏出一盒浸在药液中的银针,刺向自己的几个穴道,打通嗅觉神经之后,空气中的血味立即变得无比强烈,我的鼻子被刺激得产生了一种疼痛感。

我强行压抑着天狗寻踪术带来的负作用,说:“这边!跟我来!”

我在前面带路,血味一路上都没有消散,看起来某人受伤了,走了约摸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座废弃的乡镇工厂,整个工厂已经被掏空,就剩下一副空壳子。

血味在这里变得更加强烈,我迅速拔掉银针,黄小桃一招手,警察们便训练有素地向四周包抄。

我说:“打开无线电联络,先不要开灯!星辰、宋洁,你们各自跟一队警员,当他们的眼睛。”

我们慢慢深入建筑,突然听见某间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我和黄小桃立即赶到那里,只见一个女人被绑着双手倒在地上,裤子被扒掉了,两腿之间不断流出鲜血。

我走过去,那女人在黑暗中不知谁来了,吓得挣扎哭闹起来,我安慰道:“别怕,我们是警察!”

这时我才发现,墙根下面坐着另外两个女人,她们都被绑了双手,用布堵住了嘴,脸上泪痕斑驳,这两人正是王静雅和许萍。

而地上躺的这个是陈阿娇。

我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她的性命倒无大碍,只是有人往她的下身塞了一个恶毒的东西——开花梨。

看来怒目金刚确实在执行委托人的要求,让她们死得很惨,反而让我们有了救援的机会。

我解开她手上的绳子,问道:“折磨你们的人在哪?”

女人只是哭泣,说不出话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和打斗声,我和黄小桃交换了一下眼神,黄小桃道:“你在这里守着!”说罢黄小桃冲出去,我听见宋星辰和宋洁的喊叫声,他们正在缠斗一个非常厉害的家伙。虽然我对宋星辰的身手完全放心,可在一片寂静中,听着外面的厮打声,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一串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扭过头,看见血鹦鹉走了进来。她一言不发地来到陈阿娇身旁,说道:“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说着她掏出一根注射器,把里面的药液全部注射进陈阿娇身体里,陈阿娇像是极度兴奋般拱起脊梁,嘴一张一合。我担心地道:“你给她打了什么?”

“吗啡!不然她这个样子,你以为逃得了吗?”

我一阵震惊,这么大的剂量,对身体的负作用很大,更危险的是,可能会成瘾!血鹦鹉将一只冰凉滑腻的手覆在我脸上:“小宋阳,有些东西很毒,但却可以救人一命……轮到你履行承诺了,协助我们逃出去吧!”

第七百九三章何为正邪?

我沉默片刻,说道:“跟我来!”

血鹦鹉搀扶起受伤的陈阿娇,另外两人跟着她,我们来到外面时,看见宋星辰、宋洁正在下面和一个高大的胖子交手,黄小桃等人围在四周。

我打着手势,带血鹦鹉从另一个出口离开,路上有一名警察注意到我们,喝问:“谁?”

由于我们没开灯,他看不清我们的长相,我说道:“是我,我和小桃先带嫌疑人离开。”

警察没有怀疑就让开了路,很快我们来到了外面,看见月朗星稀的夜空,我长松了口气,同时心想,这下子我再也洗不干净了。

我挥挥手:“赶紧走吧!”

血鹦鹉笑道:“欠你个人情,后会有期。”

她走开几步,我叫住她,有些话想说,却又梗在喉咙。血鹦鹉像看穿了我的心事,道:“从今往后,我不再是血鹦鹉,更属于江北残刀,记住我的名字——嫣语兰!”

她带着三名嫌疑人消失在草丛里,这时前方草丛像波浪一样左右劈开,一个黑影跃出来,像鹰一样跃向血鹦鹉。

血鹦鹉立即将怀中的女人推开,掏出飞镖掷向那人,来者竟然用肉掌挡开了飞镖,发出一阵金石之声。然后她落在地上,这时我才看清,竟然是宋鹤亭!

她和血鹦鹉电光火石地交了几下手,血鹦鹉的身手在她面前就像一个孩童,完全是被动挨打,最后她被重重一掌推开,在地上滑行了数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宋鹤亭背着双手,脸色凛然如霜,汉服衣摆在寒风中微微抖动,她说道:“宋阳,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竟然在帮敌人。”

我解释道:“姑姑,她不是坏人,求你网开一面,让她们几个走吧!”血鹦鹉满嘴是血地大笑:“哪里来的老太婆,别挡道!”她一跃而起,两手飞快地掷出飞镖,宋鹤亭轻描淡写地侧身让过,趁此机会血鹦鹉疾速冲过去,手中的飞镖刺向宋鹤亭。

我捏了一把冷汗,我不希望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受伤,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宋鹤亭一掌劈中血鹦鹉的手腕,打飞了她的武器,然后一套凌厉的擒拿技将血鹦鹉按在地上,用脚踩住她的后背,同时反向折着她的双臂。

血鹦鹉痛得脸色惨白,却没有叫出声。

“老太婆你才是坏人。”陈阿娇大叫一声,从地上拾起一把飞镖冲向宋鹤亭。

宋鹤亭轻轻接住她的手腕,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便把陈阿娇扔了出去,另外两个女人吓得噤若寒蝉。

“姑姑,手下留情!”我乞求道。

“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宋阳。”宋鹤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难道你想像你爷爷一样,践踏法律?你爷爷和宋家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你还不明白吗?”

我说道:“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宋鹤亭气得手在发抖:“你承担得起吗?”

血鹦鹉突然发出一阵大笑:“老太婆,我知道你是谁了,二十年前你们弄巧成拙造出了一个比江北残刀更可怕的大魔头,那你是正还是邪?”

“住嘴!”宋鹤亭一声厉喝,同时更加用力地折了一下血鹦鹉的胳膊,她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我咬紧牙关,宋鹤亭在我眼中一直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我从未想过反抗她,但这一次我必须这么做,我闭上眼睛又睁开,将洞幽之瞳切换到冥王之瞳。

看见我的眼睛之后,宋鹤亭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却没有退开,原来她的意志力如此坚强。

宋鹤亭用愤怒的声音吼道:“宋阳,你好大胆子!我和你说过,敢对我用这个,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我不想再闪躲,大声说道:“一双眼睛又怎么样,我相信我在做正确的事情,我会坚持到底,我愿意付出代价,姑姑,请你让开!”

宋鹤亭气得两眼喷火,撇开血鹦鹉,大步冲向我,她的双指像铁刺一样刺向我的眼睛。

我想这大概是我最后看到的一幕了,我眼睛不眨地等着被刺瞎,就在她的双指要碰到我的瞬间,突然变指为掌,重重拍在我胸口上。

我感觉自己像被一辆疾驰的汽车迎面撞飞,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飘到半空中,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摔得我眼前一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想吐。

“宋阳,我先记下这一次!”宋鹤亭把地上的一把飞镖踢起来,用手抄住,转身朝血鹦鹉走去。

我立即明白她要做什么,也相信她做得出来,她要杀掉血鹦鹉。这时,一个人挡在血鹦鹉和宋鹤亭之间,他就像从影子里钻出来一样突然出现,连我都没有察觉到,只见他披着一领黑色斗篷,戴着恐怖的青面獠牙面具,此人正是刀神!

刀神亮出那把寒芒四射的匕首道:“够了,鹤亭!她不是我们的敌人。”

宋鹤亭呆住了:“连你也帮着她……”

“我并没有帮着谁,我只站在正义的一方,这三个女人忍辱负重终于杀死了逍遥法外的四个人渣,她们不该死,血鹦鹉在帮她们,所以我也会站在她这一边!”

宋鹤亭攥紧拳头,然后怒极反笑:“自古正邪不两立,这女人既然是江北残刀的人,那便是我们宋家的敌人,为了这一念之善就放她走?恕我做不到。”

刀神举起刀,作出要迎战的架势,回头道:“快走吧,血鹦鹉!警察就要来了。”

血鹦鹉慢慢爬起来,道了一声“谢谢”,正要离开,宋鹤亭一声暴喝:“不许走!”

她掷出手中飞镖,刀神用匕首抵挡了一下,岂料宋鹤亭这一掷力道刚猛,匕首与飞镖擦出一道火花,刀神的身体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刀神大喊:“宋阳,我拦住她,快带她们走!”

我立即奔向那三个女人,宋鹤亭准备来阻拦我,刀神刺出一刀,宋鹤亭出手如电地一拍下他的手腕,直接使出了宋家杀人技隔山打牛,刀神向后趔趄一步。

两人迅猛地交起手来,刀神明显处在劣势,他在尽全力缠住武学造诣上近乎无敌的宋鹤亭。

我把倒地的陈阿娇扶起来,同时向另外二人催促:“走走走!”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只见黄小桃等人冲来。我心里一声叫苦,然而已经晚了,警察们迅速把我们包围起来,齐唰唰用枪指向我们。

他们开了电筒,那刺眼的光对宋家人的眼睛是很麻烦的,连刀神和宋鹤亭都暂时停下手上动作。黄小桃震惊无比地说:“宋阳,你到底在做什么?”

第七百九四章宋慈之心

黄小桃等人的突然闯入让周围的空气僵硬起来,黄小桃质问我:“你在帮她们逃跑?”

宋鹤亭说道:“你没看错,宋阳在帮这三个杀人犯,帮那个组织的女人!”

黄小桃错愕地瞪大眼睛,我看见她的眼眶湿润了,这样的反应令我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回答我,宋阳,这不是真的。”

一阵死寂中,血鹦鹉突然笑道:“宋阳,不乖乖照我说的做,你就休想拿到解药。”

我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血鹦鹉想替我找借口,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再撒谎,我也不想明哲保身,让这三个可怜女人逃掉是我的希望。在这种僵局下,能使之实现的唯一希望是说服黄小桃,虽然这几乎不可能,但我还是要试一试。

我吞咽了一下唾沫,道:“小桃,我向你坦白,我在和血鹦鹉合作!”

“什么?”黄小桃的声音让我内心一阵刺痛。

我指着那三个女人,道:“我答应协助血鹦鹉,帮她们逃过法律的制裁,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从内心深处认为,她们是无罪的。”

我的话说完,警察们错愕地交头接耳,我想我的形象已经完全毁了吧。

无所谓了,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这是先祖宋慈,是爷爷,是刀神,也是血鹦鹉教给我的!

黄小桃哭泣着埋下头,喃喃道:“你明白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明白!等这案子结束,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我大声说道。宋鹤亭突然大笑:“宋阳,你怎么这么愚蠢!这女人说什么你都相信?别忘了她是个什么货色,她是组织的人,她嘴上说着要保护这三个杀人犯,可你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吗?”

“我知道。”我用带着怒火的声音大吼:“她只是想保护那些无辜的女孩子。”

“你鬼迷心窍了。”宋鹤亭恨声骂道。“01年靳南龙口村发生灭门惨案,一家四口惨死,当时锁定凶手是一个被拐卖到村里的少女,可是血鹦鹉突然出现,抛尸地附近出现大量新证据,重新调查之后专案组一致认定,凶手是血鹦鹉;05年京门纵火案,四个有轮-奸嫌疑却逃过法律制裁的富二代在火灾惨死,当时警方锁定凶手是被他们轮-奸的少女,可是因为血鹦鹉的出现,她成了嫌疑人与通缉犯;07年浙西无头惨案,一个虐待、性侵女童的继父被割掉脑袋,当时也锁定了凶手为女童生父,同样是因为血鹦鹉的干扰,警方的怀疑转到了她身上……”

我不断说着这些案件,总共居然达到了五十多宗,众人一个个惊讶不已。我看见血鹦鹉也异常震惊,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目光炯炯的道:“那天晚上,我花了一整夜梳理了血鹦鹉犯下的所有’罪‘,发现这里面大有蹊跷,我不否定她确实亲手杀害过一些人,但是她也曾替许多弱小无助的女性扛下了罪名。这个女人并不像你们认为的那样坏,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刀神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法律,保护弱者!所以我愿意相信她。”

“之后我无数次的翻阅《洗冤集录真本》,我在想如果是先祖宋慈,他会怎么做?答案就是一定会放。”“当年先祖宋慈担任广东提点刑狱,就曾抓获过一名侠士,这名侠士不求官不图财,只是专杀欺负弱女子的纨绔子弟,有强奸民女后抛尸井中的,有毒杀其夫霸占其妻的,但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花钱收买人证物证,逃脱了法律制裁。”“先祖宋慈当时左右为难,按照法理侠士当斩,按照道德侠士却是大快人心!他就这么思考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打开提刑司衙门,却发现门外大雪中跪满了百姓,他们中有受害者的老母亲,有受害者的亲人,更有附近州县的请愿百姓,一致哀求宋慈放过那名侠士!那一刻先祖宋慈笑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在案件批文上写下十二个大字:常怀洗冤之心,无愧朗朗乾坤。”

“宋慈因此被连降三级,那名侠士也被宋慈所感动,发誓永生永世守护恩人,倾尽所学,代代相传,这也就是宋家武宋一脉的由来!”

漫长的沉默,空中只有风声,我看见血鹦鹉的脸上蠕动着两道亮晶晶的泪痕。看来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一直以来把自己伪装成坏人,去保护自己的同胞。

她不愧为楚嫣的母亲!

黄小桃放下枪,悲恸地问道:“宋阳,你知道你这样做,代价是什么吗?”

“窝藏、包庇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妨碍执行公务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我愿意来承担这一切罪名,触犯法律就应该被惩罚,这是我对法律的尊重!”

说完,我心中一阵刺痛,我把地上的女人扶起来,带她们离开,这一次谁也没有阻拦我。

突然一声枪响,我错愕地回头,看见黄小桃对着自己的属下,手中的枪指着天空,她喝道:“谁敢阻止宋阳,我就打死他。”

警察们纷纷道:“黄队长!”

黄小桃用枪指着众人,后退,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许过来!都不许过来!”

我心头一颤,黄小桃打算和我共同承担罪名,我在心中默默感激黄小桃的支持与牺牲。

宋鹤亭于心不忍地摇头:“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当年先祖宋慈如此,之后兆麟和孙虎如此,如今你们也要这样,为什么?”刀神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解释道:“因为有些时候,正义并不在法律划定的界限之内!你枉为大宋提刑官的后人,却读不懂他那颗洗冤之心,还有什么脸面去当武宋的族长?”

宋鹤亭羞愧的放开了血鹦鹉,血鹦鹉站起来,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在朝天上看。

我也朝那里看,注意到半空中有一个亮点,那个闪烁的亮点越来越近,伴随着气流搅动的声音,随着它的接近,我渐渐看清,那是一架直升机。

直升机盘旋着接近我们,突然拉开舱门,一挺机关枪露了出来,我大喊:“赶紧回到建筑里!”

话音刚落,子弹便汹涌地扫射下来,一些警察朝天上开枪,黄小桃大喊:“不要开枪!”

枪火暴露了我们的位置,火线迅速朝我们逼过来,数名警察中枪,同伴掩护着受伤的人朝建筑里跑。刀神冲过去,一手抓起一个,飞快地冲过火线。

我们全力跑回建筑里,外面的枪声越来越疾,打在建筑的外墙上,不断发出劈啪的响动,头顶上的尘土簌簌震落。

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人都在这里,但是有三名警察中枪,我赶紧给他们急救处理了一下伤口。他们伤得很重,如果半小时内不能接受治疗,怕是会有性命之虞。

宋鹤亭用拳头砸了一下地面,骂道:“该死,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老骨头来了。”血鹦鹉淡淡地说,随后一指不远处怒目金刚的尸体:“一定是他死前发送了自己的坐标,而我们又在这里逗留太久。”

“黄泉买骨人?”我和黄小桃一阵震惊。直升机的螺旋桨声越来越近,声音大得我们根本没法说话,停留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然后我听见四面八方有许多双脚在跑动,往墙上安装什么东西,我听见滴嗒滴嗒的声音。

宋鹤亭站起来一抖汉服:“这个败类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出去收拾他们!”

“别冲动!”刀神劝住她。突然几束强光从窗户和门里刺进来,在场的宋家人的眼睛同时出现短暂失明,普通人在漆黑的午夜突然被一束强光照眼会感到眼珠刺痛,对我们宋家人来说,这种痛苦更是强烈十倍。黄泉买骨人简直对我们的弱点了若指掌!我、宋星辰、宋洁都痛苦不堪地捂着眼睛,过了好一阵我才勉强能够看见东西,只见从正门射来的强光里,一个穿着红西装的人背着双手踱进来,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警察们齐唰唰举起枪对准他,那人从容不迫地站定,说:“各位晚上好,鄙人正是——黄泉买骨人!”

第七百九五章宋鹤亭VS买骨人

黄泉买骨人伸出一只手,对警察们摇了摇手指:“奉劝各位最好冷静一点,看看你们四周。”

四周全是光,我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模糊地发现建筑上方有人,手里似乎拿着冲锋枪,他们利用直升机的制空优势在建筑顶部降落,从上方压制我们。

加上这些强光灯,简单却粗暴的战术,对我们几乎是致命的。

黄泉买骨人笑道:“除此之外,我还命人在建筑四周安置了炸弹,只要我一动手指,你们就全部灰飞烟灭!”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

宋鹤亭突然走出人群,埋伏在上方的狙击手齐唰唰调转枪口,但宋鹤亭不为所动,黄小桃大喊:“回来!回来!”

“你的声音……”宋鹤亭震惊地说道:“你是宋远溪!”

“好久不见,姐姐。”黄泉买骨人笑道,脸上的黄金面具闪着光。

我记得宋远溪是当年那五名顶尖高手之一,他居然称宋鹤亭为姐姐,难道说……

“宋远溪正是姑姑的亲弟弟!”宋星辰说道。

宋鹤亭悲愤地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叛变的人会是你。”

黄泉买骨人大笑:“我要好好感谢你呢,姐姐,当年如果不是你派我执行任务,我怎么可能遇上我的人生导师——上一任黄泉买骨人。”

“所以,你被收买了?”宋鹤亭咬牙切齿地说道。

“收买?不,是他启迪了我,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远比我们的宋家村大,也让我意识到,我可以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有多大作为,我脱胎换骨、破茧成蝶了。”

听到这无耻的言论,我怒火中烧,但在我站出来之前,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宋星辰怒吼道:“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黄泉买骨人无动于衷地笑笑:“那只是必要的牺牲,如果当事人不死光,我怎么能取而代之这个位置呢?”

“我宰了你!”宋星辰拔出黑殒刀,冲上前去,一束激光突然锁定他的胸口。宋星辰立即后撤,狙击枪装了消音器,射出的子弹发出一声极细的响声,射穿了侧面的墙壁。可是没有料想到,埋伏在另一个角度的狙击手同时向宋星辰开枪,他向后趔趄了一下,大腿上迅速湮开一片血迹,摔倒在地。

“堂哥!”宋洁悲愤地大喊,冲了上去。“回来。”黄小桃大喊,可是已经晚了,她作了一个手势,警员们朝上方开枪,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也纷纷还击。几名狙击手从上方摔了下来,警察这边也有三人中枪。

我朝宋洁望去,只见她趴在宋星辰身上,肩膀被开了一个血洞。

“都住手!”黄泉买骨人喝道,举起手中的遥控器:“想死的话就继续反抗,论人数,论装备,我都在你们之上。”

我的眼睛稍微可以适应一点强光了,我注意到又有新的狙击手补上来,填补了阵亡的狙击手的位置,完全是滴水不漏的攻势,我心生一阵绝望。

“你!”宋鹤亭怒吼一声:“你竟然对自己人下手。”

“自己人?”黄泉买骨人冷笑:“二十年前我就已经不再是宋家人了,我现在是中国最富有的罪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姐姐。”

“受死吧!”宋鹤亭咆哮着冲过去,狙击手立即向她开枪,可她的身法实在太快,子弹纷纷落空。

宋鹤亭就地一滚钻进一个死角,再次露头的时候,朝上方不断掷出暗器,接连有狙击手发出惨叫,从上方摔下来,摔断了脖子。

原来她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是在用自己试探狙击手的方位!

宋鹤亭从那里滚出来,在翻滚途中又躲过两次狙击,子弹打在她身后的地上,然后她在另一侧的墙壁上借力一蹬,重重一拳轰向黄泉买骨人的脸。

黄泉买骨人不闪不避,一个魁梧的男人从他身后闪出来,接住宋鹤亭的拳头,顺势把她往后扔。

宋鹤亭在半空中翻转了一下,落在地上,黄泉买骨人慢悠悠地说完刚刚的话:“意味着,我几乎可以调动整个黑道的高手!做掉她。”

那个魁梧大汉怒吼一声,冲向宋鹤亭,两只沙包大的拳头拳拳带风,逼得宋鹤亭不断后退。宋鹤亭瞅准一个机会,在墙上借力跳到大汉肩膀上,用力扭他的脖子。可是这家伙的身体就像铁打的一样纹丝不动,他反手抓住宋鹤亭扔在地上,然后使出一招擂台上的断头台,用全身重量砸向宋鹤亭。

我吓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大汉落地的瞬间,地面都在震颤。

可是宋鹤亭并未被压成肉酱,她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滚到了侧面,后背抵着墙壁,一脚踢向大汉的太阳穴。

大汉被踢昏了,撑起身体摇摇脑袋,宋鹤亭顺势一脚踢中他的下颚,趁大汉身体后仰之际,右手向后拉开,然后一记八卦掌轰向他的胸膛。

大汉肌肉饱满的胸口竟然被这一掌轰得陷了进去,他呕出一大口血,步履蹒跚地向后退去,然后停住了,像被什么支撑住一样瘫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