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下,马上知道了,这房子里太整洁了,所有家具桌子上,几乎没放着任何杂物,门口的鞋柜上,也只有一双鞋子。

“这房子是你住的?”

“对啊。”

“可是…为什么房子像是没人住过?”

张东升愣了一下,道:“我昨天刚搬进来的。”

朱朝阳心中泛起一丝警惕,不过没表现出来。

张东升继续招呼他们:“坐吧,别客气了,坐下慢慢说。”

朱朝阳和普普就近在长方形的玻璃大餐桌前坐下。这是一张双层桌,上面一层是钢化玻璃,下面一层是不锈钢,可以放些杂物。桌子上摆了几个空杯子,还有一瓶开过的大瓶装的果汁,另一边,桌上铺着的几本《数理天地》引起了朱朝阳的注意。

普普看着果汁,道:“我口渴。”

张东升拍了下头,道:“我真不会招呼客人,大热天的你们来,肯定渴了,我给你们拿可乐。”

普普指着果汁:“不用了,这个就行。”

跟这杀人犯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她正伸手主动去拿果汁,张东升却一把抓过了果汁,道:“这瓶开过几天了,坏掉了,我给你们拿可乐。”

朱朝阳想起增高秘诀里不能喝碳酸饮料,便道:“我不喝碳酸饮料。”

张东升为难地皱下眉,道:“那你喝白开水行吗?”

“好的。”

张东升拿走了那瓶开过的果汁,过了会儿,拿回一瓶没开过的可乐,给普普倒上,又给朱朝阳倒上白开水。

朱朝阳仔细地看着这个细节,默不作声。

随后,张东升坐到桌子的另一边,道:“你们今天过来家里大人知道吗?”

朱朝阳道:“你放心,这么大的事,我们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只有耗子知道。”

“呵呵,你们比一般孩子懂事,告诉了你们地址,这么快就找到了,真聪明。”他刻意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随后不经意地随口提一句,“那个相机…今天带了吗?”

朱朝阳摇摇头:“没有。”

“没有?”张东升脸上再次透出了惊讶。

普普道:“你先把钱给我们,我们再把相机给你。”

朱朝阳补充道:“对,先给钱再给相机,我们拿到钱,一定会把这个麻烦的东西给你的。”

张东升苦笑着点点头:“好吧。”

朱朝阳道:“那么,今天你钱准备好了?”

张东升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我现在没有钱给你们。”

朱朝阳质疑道:“你开宝马车,又住这大房子,怎么会没钱?”

“这些都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都是我老婆的。”

普普道:“你老婆的自然是你的,男人是一家之主。”

张东升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微微低着头,咳嗽一声,道:“我是上门女婿,钱和财产都不归我管。”

朱朝阳不懂,问了句:“什么是上门女婿?”

普普撇嘴不屑地解释:“这个我知道,就是生了孩子不能跟男人的姓,要跟女人的姓。”

“还有这样子的啊?”

听到这两句对话,瞬时,张东升眼中一抹寒光闪过,但稍纵即逝,他笑了笑,道:“对,就是这个样子,我老婆家很有钱,有房子,有车子,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管的,所以我现在手里拿不出这么多钱。”

普普冷然看着他,质问:“既然你没钱,那你电话里为什么又叫我们把相机拿上?你是想把相机骗走吗?”

张东升愣了一下,连忙道:“当然不是,我想相机放你们那里不安全,相机先给我,我先给你们一万,剩下的过些时间再给你们。”

普普面无表倩地道:“相机放我们手里很安全,我们不会让其他人知道。除非,你不想做交易了。”

普普依旧如上回那般的咄咄逼人,不过这次张东升倒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和善地笑着道:“好吧,真拿你们几个没办法。你们放心吧,钱过些时候我一定想办法弄好给你们。”

普普问他:“要多久?”

“嗯…”张东升笑了笑,“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你们觉得怎么样?”

普普追问:“为什么过一个月你就有钱了?”

张东升摊开手:“我是成年人,总是有办法筹到钱的,对吧,小朋友?”

普普冷哼一声:“不要叫我小朋友!”

张东升丝毫没脾气:“好的,同学。”

普普见朱朝阳一直没说话,便问:“你觉得怎么样?今天谈不成,我们回家吧?”

朱朝阳目光盯着桌上几本乱叠着的《数理天地》杂志,上面标着高中版,便问:“你孩子读高中了?”

张东升笑了起来:“你看我的样子,有这么老吗?我还没有小孩。”

“那你为什么看《数理天地》,还是最新的?哦,我知道了,你是老师,对吧?”

张东升眼睛微微收缩一下,被他猜中身份,只好承认:“对。”

“你是数学老师还是物理老师?”

张东升不情愿地吐露自己的职业:“数学。”

“我最喜欢数学了。”

张东升不在意地瞥他一眼,心想三个小鬼一定都是问题少年,学习成绩注定一塌糊涂,还喜欢数学?大概其他科目都不及格,唯独数学靠偷看作弊偶尔混个及格,这才说最喜欢数学吧。这三个白痴!

普普突然道:“你是老师,怎么还会杀人?”

这句话一问,顿时房子里一片安静,张东升闭着嘴,什么也没说,朱朝阳也觉得普普这样直接问杀人犯,不合适。张东升脸上泛起一片默然,手指交叉着打量着两人。普普摆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无视他的目光,轻松地喝起了可乐。朱朝阳连忙咳嗽一声,说点不着边的话转移话题:“我最喜欢《数理天地》了,以后我数学上有不懂的地方,能请教你吧?”说着,他就拿过那几本《数理天地》,“咦,下面还有《数学月报》。”他透过钢化玻璃看到双层桌的下层还放着一叠《数学月报》,伸手把报纸抽了出来。

张东升刚试图阻止,已经被他拿走了,只好故意咳嗽一声,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了,中学数学题中,沒有我解不开的。”

“哦,这是高中的竞赛题,不过好像有些也是初中的知识啊。”朱朝阳翻看着杂志,却没注意到普普表情中的异样。

普普拿起可乐,一边大口喝,一边用手偷偷戳了下朱朝阳。朱朝阳抬眼,发现普普的目光正偷偷地看着桌子。朱朝阳顺着望过去,突然发现,桌子的下层,赫然摆着一把造型修长、模样别致的匕首,刚刚那把匕首上盖着一叠《数学月报》,把匕首完全遮盖住了,而且匕首把手的一端,正靠近男人的位置。

张东升显然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只是装作兀自不觉的样子。朱朝阳极其迅速地一把从下面把匕首拿了出来,拉着普普站起来,慌张退到门旁,拉开匕首套,里面刀刃非常锋利,他惊恐地盯着男人,道:“你桌下为什么藏刀!”

张东升连忙起身,一脸无辜的样子做解释:“你们肯定误会了,这是水果刀,我家这套新房子去年刚装修好,我老婆的大伯从德国旅游回来送的,给房子镇宅,我们随手放在这儿。”

普普冷然道:“那你为什么今天非约我们来你这新家,你是想着这里是新家,旁边也没人住,更没人知道,方便把我们杀了吧?”

“怎么可能!”张东升急忙辩解,“你们想想,虽然你们是孩子,可你们毕竟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怎么保证肯定能杀得了你们?万一你们逃出去,我不是马上就被抓了?我花钱向你们买相机,以后就没有瓜葛了,我干吗要去冒险杀你们呢?为了省三十万冒险杀三个人,太不值得了,这笔账我算得清。”

“那为什么你突然昨天搬进这里住?”

张东升叹口气,坐下来,苦着脸道:“我老婆要跟我离婚,闹分居,昨天跟我吵了一架,坚决不肯和我住了。这房子是去年装修好的,一直空到现在。本准备今年住进来的,但后来家里闹了离婚,一直没搬来。否则,我怎么会一个人住到这空落落、什么都没有的新房子来?”他咬了咬牙,眼中微微泛红。

普普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朱朝阳没把匕首放回去,而是地放进了自己的书包,只想快点离开,便道:“既然你现在没有钱,那我们过段时间再联系你,今天我们先走了,下回你可别耍诈。”

张东升不甘心,但也只好无奈点点头,站起身道:“一个月内我一定会把钱准备好,到时你们联系我。记住,这件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了。”

朱朝阳正想开门,普普拉住他,轻声道:“朝阳哥哥,今天你妈妈要回家了,我和耗子住哪?”

“这个…”朱朝阳一下子为难了,耗子和普普一直住在家里可不行啊。

普普转身道:“你之前说的一万块,可以先给我们吗?”

“这…你们很缺钱吗?”

“不需要你管。”

“我怕你们乱花,万一被别人注意到…”

普普道:“我们不会乱花。”

“那你们准备用这钱做什么?”

普普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大碍:“租房子。”

张东升微微一皱眉,随即试探问:“你们没地方住吗?”

“不需要你管。”

“你们租房子,是和大人住,还是就你们自己住?”

“你放心,我们不会跟大人住,也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有钱。”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住家里?你们…你们离家出走了?”

普普摇摇头:“没有。”

“那是…你们没有家?”

普普冷漠道:“不需要你管。”

张东升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道:“你们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要有个家才好啊。”

普普哼了下,默不作声。

张东升微笑一下,道:“你们是学生,就像是我的学生,我不能忍受你们这么小的年纪在外漂泊无依。我家里还有套小的房子空着,我去收拾一下,下午就腾给你们住,你们觉得怎么样?另外我再给你们一些生活费,至少能让你们暂时安定下来。”

普普向朱朝阳投去询问的眼神,朱朝阳也不置可否,思索了片刻,问:“你真的有空房子?”

“对,一间小的单身公寓,刚好那一套是空的,另外几套租出去了,家里租房子的事都是我在处理。”

朱朝阳低声对普普说了句:“我觉得可以。”

张东升立刻笑着说:“好吧,我带你们俩先去房子那儿收拾一下,你们今天就能搬进来住。”

第十一章 父亲

第33节

陈法医走进办公室,扔下几份文件,对叶军道:“市刑技处对朱晶晶做了全面尸检,刚传真了结果,他们没找到精液。判断凶手没射精,或者微量射精,被吞下去后,胃蛋白酶分解,检测不出。朱晶晶嘴巴里的几根阴毛和残留皮肤组织及血液,经过鉴定,拿到了DNA。不过光有DNA,凭空还是锁定不了嫌疑人。”

叶军烦躁地皱起眉,点上一支香烟,道:“朱晶晶衣服上能不能提取到指纹一类的线索?”

陈法医摇摇头:“只有皮革这类材料的衣服能保存指纹,普通衣服都难以提取,而且朱晶晶坠楼后,被管理人员、救护人员等许多人碰过,那天后来还下了雨,场面很混乱。”

“也就是说,除了DNA很明确外,窗玻璃上的那些指纹,其中有没有凶手的,也不知道了?”

这次案子需要排查的人员很多,一个个比对DNA需要取样送实验室,很麻烦,而如果只是比对指纹,就轻松多了。可偏偏公共厕所窗玻璃上采集到的指纹远远不止一个人的。

陈法医道:“是的,唯一可靠的就是凶手的DNA是明确的。”

叶军寻思问:“我们一个派出所,设备、技术、人员都有限,从没碰上这类案子。过去有类似的案例侦破参考吗?”

陈法医眯着眼思索了片刻,道:“我记得大概十年前倒是有一起类似的案子,最后成功破获了,可是…”

“可是什么?”叶军急问。

“可是那回专案组规格高多了,省公安厅直接挂牌,专案组组长是严良。”

“严良?”

“我记得你进修还曾经听过他的课?”

叶军点头:“对,以前我到省里进修,听过严老师的课。刚见着他觉得是书生气,靠着高学历进省庁的,对破案肯定是纸上谈兵。后来才知道严老师有丰富的一线办案经验,公安部都表彰过他。他那门犯罪逻辑学讲得特别好,绝对实用,不像那些什么犯罪心理学,纯属忽悠瞎猜马后炮,后来不知怎么了,他突然辞职不干,去浙大教书了。”

“除了带队的是严良外,省厅配了超过百人的专案组团队,人员经验丰富,各方面专家都有,这才把案子破了的。”

叶军抽了口烟,道:“那案子是怎么回事?”

陈法医回忆道:“当时是两个家庭的女童前后失踪,后来在一处停工的工地临时棚里被人发现,两人均被强奸、虐打,再杀害,凶手用了避孕套,没留下体液,同时,凶手还放火把现场证据烧得一干二净,第二天新闻登上全国报纸,省厅为之震惊,即刻成立专案组破案。专案组前后圈出三十多名可疑的嫌疑人,结果被严老师一一推翻,他最后把目标指向了一名和那两家人表面并无多大仇怨的人。可是那人被抓后,口风严密,坚称自己无辜,案发当晚独自在家,从未去过案发现场。审讯的警察也倾向于认为他和案件无关,唯独严老师对他紧追不舍,后来,也是在一干物证专家的共同努力下,通过最先进的微物证技术才驳倒嫌疑人口供,最后把他定罪的。”

叶军寻思着说:“那案子比我们这次的似乎更棘手。”

“当然,那次案子凶手的反侦破手段很强,专案组起初人证物证一样都没有。这回好歹有凶手的DNA样本,窗户上的指纹也极可能有凶手的。不过那次专案组规格高得多,不是我们这地方上的派出所能比的。”

叶军也认同地点点头,这次案发地人流量太大,要侦查的工作太多,除非运气特别好,否则这案子没有几个月,根本办不下来。

这案子虽是他们镇上的大案,可放到更大范围里,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可能配上超额警力去破这一个命案,就算市局和分局会派技术员协助,主要工作还是要靠派出所刑警队。四天的走访调查下来,基本可以肯定的一点,当时没有目击者,没人注意到可疑人员。

现在全部的工作重心都放在一楼监控里出现过的人,寻出可疑的目标,逐个进行调查。他们相信,凶手应该是成年男性,当然,也有可能是岁数较大的男孩子,毕竟现在未成年男学生犯下强奸案也时有发生。

此外,凶手应该是独自出入的,因为按常理推断,带小孩来少年宫玩的家长,不会这么卑鄙变态,背着自己小孩,独自跑到六楼奸杀一名女童。所以,凡是独自出入在监控里的成年男性,包括发育成熟的男学生,都是重点调查目标,要想办法一一找到,比对DNA和指纹进行核实。

但这显然不是朝夕能做完的工作,监控里出现的人脑袋上又没写着姓名住址,这给侦査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首先要找出每个可疑人员是谁,住哪里,才好去核查情况,采集DNA和指纹比对。这部分工作就算再顺利,也要花上几个月时间,以及大量的警力。派出所刑侦中队就那么二三十号人,不可能所有人为了这案子,日常工作都不做。再加上监控画面本来就不太清晰,看不清人的面部特征,如果没人认识里面的人是谁,那又该怎么查?

如果凶手是外来务工人员,已经逃走了,更从何查起?这是摆在叶军面前的现实问题。

这时,一名刑警敲开门,道:“叶哥,朱晶晶他爸朱永平找你,想了解下办案进度。”

叶军打发道:“这案子哪有这么快,你去安慰他一阵,跟他说我们正在查,有情况会立刻通知家属。”

他刚说完,马上皱了下眉,叫住,“喂,等一下。”

他转向陈法医:“老陈,我听你前面说,十年前的那个案子,最后抓到的凶手和被害人家有仇?”

“对,表面上看没多大仇怨,实际上是陈年宿仇。说是凶手老婆早年背着他,跟两家男人都上了床,凶手性格老实,知道这事后,也一直没声张。他有个儿子,儿子渐渐长大后,他越看越不像自己的,后来偷偷带儿子做了亲子鉴定,果然不是他的,这下他多年积怨爆发,铁了心报复,所以精心布置设局,绑架了两家人的女儿,将她们强奸虐杀。”

叶军想了想,道:“朱晶晶家里比较有钱,对吧?”

“对,朱永平开冷冻厂的,规模还算可以。”

“生意做大了,容易跟人结仇。你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凶手未必只是个心理变态,他奸杀朱晶晶,会不会是跟朱晶晶父母有仇?”

陈法医寻思着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叶军连忙对门口的刑警道:“我去跟朱永平聊一下,顺便把咱们手里的这部分监控给他,让他和他老婆在家抽空看着,是否能从里面找出他们认识的人。如果是因为有报仇的成分,而奸杀朱晶晶,那么他们夫妻肯定能认出凶手。”

第34节

“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真的要杀我们吗?”公交车上,普普和朱朝阳并排坐着,压低声音悄悄问。

“对,”朱朝阳点点头,用着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果我们三个是一起去的,还带上了照相机,他一定会杀了我们,拿走相机。”

“他抢走相机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

“有些秘密是永远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否则永远睡不上一个安稳觉。毕竟我们亲眼见到了他杀人。”

“可是他只是一个人,未必杀得了我们三个人吧?”

“他有刀。”朱朝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放书包里的那把匕苜,道:“他故意把刀放桌子下面,刀把就在他手旁,还用报纸遮住,真阴险。”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有可能他没打算直接用刀杀我们,刀是他的防备选择。”

普普不解问:“什么意思?”

“我想他一开始可能是想下毒。你瞧,我们刚进去,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开过的果汁,你想喝,他却把果汁拿走了,说果汁开过几天,坏了,给你换可乐。可是他亲口说昨天才住进这房子的,房子是新房,一看就是之前没住过的,怎么会冒出来一瓶开了好几天的果汁?如果是昨天开的,饮料又不会坏,当然可以接着喝的。我猜是因为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他看到我们只有两个人,你又直截了当告诉他,如果我们没回去,耗子会报警,而且相机也没带,所以他放弃了杀我们的打算。刚刚他带我们看房子时,不是好几次问了,我们看房子拖了时间,耗子会不会担心之类的话,他其实是担心,我们有没有跟耗子约定了回去的时间,如果超过时间不回去,耗子会不会直接报警。”

普普思索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三个人带着相机一起来,他就会给我们喝饮料,毒死我们,如果没毒死,再用刀杀了我们?”

“毒药喝下去不会三个人同一时间一起死,如果一个人开始肚子痛了,还没中毒的想逃跑,他就会用刀杀人了。”

普普脸上微微变色,看着前方,嘴里慢吞吞地说:“刚刚好危险。”

朱朝阳点点头:“他一开始电话里说钱准备好了,叫我们过去交易,实际上呢,他压根没把钱备好。他就是想把我们三个都骗过去,拿相机跟他交易。到了他家,发现这房子根本没人住过,他也承认是新房,昨天刚搬进来的。哪有这么巧合,他偏偏昨天刚刚搬进新房?他就是想在这儿杀了人,然后偷偷神不知鬼不觉地收拾干净。他住的这小区很新,似乎没几户人家住进来,他真在里面杀人,外面人听不到动静。还有一点,前几天他第一次见到我们,知道我们手里的相机,他很生气,还好几次露出凶光,吓唬我们。今天呢,你几次顶撞他,他也嘻嘻哈哈,什么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这大概就是笑里藏刀,大反派都是这样,明明心里恨你,表面上装出对你很好的样子。”

普普听完他的分析,由衷佩服地看着他:“朝阳哥哥你真聪明,他这些阴谋都被你发现了。”

朱朝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有啦,就是他小看了我们嘛,我们比他想象的聪明一点。”

“那还要再跟他交易吗?”

“要的,只要我们还是和今天一样,人、相机都分开,他就不会对我们下手,到时拿了钱,再不和他私下见面,他也没办法对我们怎么样了。”

普普点点头,随后又皱眉道:“可是我和耗子住进他提供的房子里,会不会有危险?”

朱朝阳很肯定地说:“不会,只要不让他知道我家在哪里,就没事。他不知道我在哪,又不知道相机在哪,自然不敢对你们使坏。所以最重要一点,如果他来找你们,千万不能让他套出话,关于我们三个的情况,半点都不能让他知道。”

普普微笑点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说,回去叮嘱好耗子,只要他不被套出话就行,我就怕他太笨了。”

朱朝阳哈哈一笑,又道:“不过今天那男人本来想杀我们的事,不能让耗子知道,否则他不敢住到他的房子里去了,而且说不定他被那人一吓唬,就说漏嘴了。”

“嗯,我明白,我们就跟耗子说那男人钱还没准备好,暂时先给了一些生活费。”

朱朝阳点头:“他给你们生活费,可以先买几件衣服,然后买点好吃的,你们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

普普感激地看着他:“不如给你也买件衣服吧,我和耗子都在你家住了好几天了。”

朱朝阳摇摇头:“不用,我妈看到我买了新衣服,不知道我钱哪里来的呢,说不清楚。”

“嗯,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