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幻颜色,这不是说问心石通灵性。

沈容好奇的是,问心石是何时与她在一起,在前世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出现问心石,那时是没出现,还是出现了却没发现?

“在《大周志》中记录的福建菩提寺异相,其实就是问心石藏在石像之内,若是巨石是不可能藏的,只能是它变幻的形状,且越来越小。”

沈容明白,为什么紫嫣会弄出如此小的假问心石。

“我先将三块问心石放在此处,后面的事,我来安排,既然要做,就先扰乱这滩浊水,对问心石的事我们知晓越多,反而越有利。”沈容问道:“山庄建得如何了,巾帼楼快建好了,绝技楼、百业楼已在打地基,等巾幗楼建好,就会建绝技楼。绝技楼也开始选拔弟子,只等先好就能接受培训。”

“可需银钱?”

“主子,你上回给的银钱还没用完呢,况且杨柳歌舞坊也开业了,生意不错,京城书院、名门公子去捧场的也不少,歌舞坊照姑娘的建议设计出有剧情的歌舞戏,吸引了不少人。”

两人闲聊了一阵,说的都是山庄与分堂的事。

回仪方院的路上,沈容心里暗暗思忖: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知晓关于问心石更多的秘密,原是鸡心状的神石,它又是如何化成了一枚玉佛。

为甚前世记忆里就没关于玉佛的记忆,为何她又会记得这块玉佛与沈宛、沈宽身上的是同一块玉石,既为神石,怎会被分割成几块,会不会是问心石给她的错误记忆。

问心石啊问心石,你告诉我,要如何知道你的秘密,又如何真正掌控于你?你告诉我罢?

她不由自己的,用手掏出问心石双手合十地握着,突地空中掠过一道五彩光芒,在五彩光芒之中出现两行字:“滴血认主、人石合一。”

“你要我与你人石合一,我要如何才能做到人石合一,你告诉我?”

墙上出现了“进密室”三字。

沈宛心下犹豫。

空中又出现几字:“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沈宛将问心石放好,转身回了密室,重新在香炉前又点了一炷香,取了铁玩钥匙,打开内密室进入内密室。

她咬破人指,鲜血融入问心石,刚滴下,鲜血快速消失,连滴三次,问心石光芒极盛开,五彩光芒化成了无数文字,又似有若干武功秘笈,那或金或蓝或紫的小人在做着不同的动作…

啊——

沈宛似有万针入体,承受着噬骨的啃咬。

问心石…

这种痛,侵入四肢百骇,令人难以承受,就似要将她撕碎一般。

她疼得昏死了过去,睡梦中,她似看到了内密室墙上无数的光影,那是教她如何人石合一的秘笈,她跟着秘笈学习,一招一式,动作快速,从生疏到熟络。

天亮时,沈容听到沐云的唤声:“姑娘,姑娘…”

她睁开双眸,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我怎么了?”

“姑娘染了暑气,昏倒,你已睡三天,伍婆子快急坏了。”

睡了三天,可她明明记得只是一场梦的时间。

“你在哪儿发现我的?”

沐云笑。

沐霞道:“姑娘病得真重,你三天前的清晨起不了床,我们怎么也唤不醒,进屋瞧你时,才发现你昏迷了。此事惊动了永福公主,是她请了太医来给姑娘治病。姑娘,你再喝碗药吧,这是解暑气的药。”

伍婆子这三天都记坏了,跪在石氏的牌位前认错,责怪是她没照顾好姑娘,大热的天,来了那么多的太太奶奶,仪方院里原就冬湿夏闷,姑娘年纪又小,体质单薄,哪里受得住,太太们倒没事,可姑娘染了暑气,这都是被她们给累出来的。

沈容依在凉榻上,用力地回想:是了,就在她昏痛醒来时,她还习了人石合一的武功,现在连问心石的影子都瞧不见,脖子上的那根冰蚕丝绳还在,她记得自己出来时,好像在院子里埋下了那块拳头大小的假问心石。

沈容道:“那宝贝…我知道在哪儿了?”

沐云惊呼一声:“姑娘!”

“我昏迷的时候,感觉到它了,它就在院子下面的泥土里,你去让伍婆子借几把锄头来。”

沐霞出门,神秘地唤了伍婆子进来,将沈容的话说了一遍。

伍婆子道:“姑娘说灵物找到了。”

沈容“嘘——”了一声,“娘说那应该算一件宝物,娘身上的灵力消散,如果不是吸了去,就会错失,可被它吸了却存了起来。就像是世间的钱袋子一样,我们将钱装在袋子里,就会越攒越多,如果没有存钱的地方,那么那钱就会被花出去。伍婆子,你沉住气,先去借几把锄头来!”

沐云问道:“伍婆子,如果有人问起,你知道如何回答吧?”

“我们仪方院要松松花木园地,好种些姑娘喜欢的花木。”

沐云很是满意。

伍婆子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我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比你们走的桥多,我不会让人套出话来,我这就带画兰去借两把花锄!”

沈容因“中暑”初愈,看伍婆子关了院门,指挥着四个丫头挖掘,院子里的花盆都被移到了一边。

伍婆子道:“都用心些,挖深点,太太的话指定没错…”

不到半炷香功夫,小小的院子就被四个人都挖了个遍,马上就要挖完了,现在就剩沐云还在挖,她一锄下去,听到叮当一声,小心地用锄头扒拉了一下,立时出现地块白盈盈的石头来,“姑娘,是不是它?是不是它?”

“放太阳底下晒!”

几人相视一望,放到石板路面上,果真散发出五彩的光芒。

啊——

伍婆子、二画露出惊艳的表情。

然,就在此时,空中掠过一条黑影,动作之迅仿若闪电,一把拾起石头。

伍婆子以为是眼花。

而后,空中闪过一个白影。

“林啸天,那是贫道的宝贝!快还我!”

“黄桑,凭什么说是你的,这是我的。”

空中,突地飘来一本书,就似从天而降。

伍婆子此时才明白过来:宝贝初抢了。大跳起来:“你们这些贼子,这是我家太太的宝贝,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抢我家太太的宝贝,你们这些贼子…”

她怒不可遏,好不容易挖出宝贝,还没捂热,就被人给抢了。

沐云沐霞相视一望,纵身一闪,飞上了屋顶,寻声追了过去,“姓林的,把宝贝还给我们。”

沈容拾起地上的书,空中传来林啸天的声音:“沈小姑娘,多谢你帮老夫寻出宝贝,此乃谢礼!”

空中是一个低沉的声音。

黄桑道长气不可待,他守了这么多天,就等问心石的有缘人寻到问心石,刚出来呢,就被林啸天给夺了,这万万不行,绝对不行,这是道家的宝贝,绝不能落到林啸天的手里。

沈容拾起书,却是一本《飘花剑谱》。

画兰后知后觉地跳了起来,“啊!遇上贼人了!抢了我们仪方院的宝贝,这贼人太猖狂!”

原本静寂的沈府周围,立时出现了不少的人,众人看着两个俏生生的丫头追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快把宝贝还回来!”

“还回来!”

“武林中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不带这样的啊,我们主仆找了这么久的宝贝,好不容易寻着,竟然被抢…”

沐霞想到宝贝丢了,还想立功呢,丢了宝贝可是要受罚的,这可是护宝不力,张着嘴就像小孩子一样气哭了。

沐云道:“也怪我们不小心,如果不是要证实宝贝,就不会搁在太阳底下,也不会被人给抢。”

空中,一黑一白两条身影打得难分难解。

黑影笑道:“黄桑,你下手晚了,我已与宝贝滴血认主,你现在再抢也不成,它已经是我的。”

“既然你得到宝贝,贫道就将你抓回去炼制成丹药,这宝贝原就是我道家圣物,怎能被你所得。林啸天,你识相的把宝贝交出来。”

“笑话,已是我囊中之物,我岂有交出来之理。黄桑,我要回去修炼,你休要纠缠!”林啸天幻影叠叠,以移形换影之术一闪,动作极快,人已闪离黄桑身外。

黄桑奋起直追,然,待追不远时,天地间哪里还有林啸天的影子,他气得大吼,“林啸天,敢抢贫道宝物,天涯海角,贫道也会寻到你!”

沐云沐霞知晓潜藏在周围的高人是当今天下四大高人之二,就凭她们的武功,怎能与之相衡。

沐云道:“沐霞,别哭了,宝贝都丢了,落到林啸天手里,他肯定不会还回来,哭一阵也回不来了。”

沐霞抹了把泪。

两人回到沈府,伍婆子这会子不管不顾,正跳着脚冲着林啸天离开的方向大骂:“没天良的贼子!你抢一个小姑娘的宝贝,你好意思吗?有你这样做人的!我们辛辛苦苦寻宝贝,你们一来就给抢跑了…”

沈容扮出真丢宝贝的样子,讷讷地坐在花厅门口的石阶上,“那些怪人从哪儿来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有宝贝?”

画兰陪伍婆子离开过,连忙道:“姑娘,我一直与干娘在一块,我绝没有多说一个字,我们借了四把花锄就回来,真的,你不信可以问花木房的人。”

沈容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她面带伤感地道:“把伍婆子唤回来,骂也骂不回来,就当是我们白忙活一阵,谁让我们技不如山,那些人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我们早晚也护不住宝贝。”

因为伍婆子的大骂声,沈府的人很快就知道沈容挖出了一个什么宝贝,还会捂热就从天而降的人给抢了,因是上午,还未到酷热之时,府中有几个小厮、丫头都看到了一白一黑的两个人影飞过,动作快,但还是看到的。

佛堂里头,老太太听说仪方院被人夺了宝贝,而伍婆子说是石氏的。

“夺得好!夺得好哇!”

老太太心情大好,想到石氏母女的宝贝被夺,心情舒爽。

沈宝问道:“到底是什么宝贝?”

沈宪接过话道:“管他什么宝贝,夺了才好。”

潘氏的福瑞院,潘氏也跟着欢喜了两分,沈容什么身份,她病了竟惊动了永福公主给请太医,连永福公主的奶娘昨儿还亲自登门探望。潘氏依旧不敢进仪方院,着实这地方太过诡异。

仪方院丢了宝贝,伍婆子气得吃不下饭。

沐云沐霞是觉得没脸面吃饭,护宝不力,她们失职。

画兰画菊则是看伍婆子不吃,她们也不敢吃。

沈容道:“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午饭,都坐下吃饭吧,丢都丢了,那个什么…林啸天,还送了我们一本飘花剑谱,到时候沐云沐霞都可以学,如果画兰画菊想学,也可以的哦。

画兰喜道:“姑娘,真的么?我也可以学剑谱。”

伍婆子没好气地道:“你缺心眼啊,没见我们丢了宝贝,你还想着学剑谱。”

沈容道:“所谓的宝贝,是我们的怎么也丢不了,不是我们的,丢了也没关系。你们想过没有,宝贝一挖出来,那高人就来了,他们一直在守着我们寻到宝贝。他们如此,外头还指不定有多少捡便宜的人呢,丢了就丢了,如果真握在手里,许是天天夜里都不能睡安寝,说不准我们天天都要防贼。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呀!你们想想我的话,是不是这个理儿。

如果我娘知道了,她也不会怪你们的,因为我娘最大的希望就是我平安,就是我们仪方院大家都平安,不就是一个宝贝。我娘生前做了许多善事,死后能遇到宝贝。我想以后娘还会寻到别的宝贝。伍婆婆,你别生气了,你老莫气坏了身子。”

伍婆子心塞得紧,可看如此乖巧懂事的沈容,心儿都软成了一团。

第133章 与韦氏示好

沈容继续道:“沐云沐霞,你们快吃饭,等吃了饭,我把林前辈送的《飘花剑谱》给你们,你们可以学剑谱,等你们学会了,就教我,教画兰画菊,到时候我仪方院的四大侍女,个个都会武功,哈哈…吃饭吃饭,仪方院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沐云沐霞觉得沈容的话很有道理。

伍婆子第一次听沈容唤她“伍婆婆”心下很是感动。

“画兰画菊,吃饭吧!姑娘的话在理,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保不住宝贝。”

所有人捧起了碗筷,无声地吃起来。

伍婆子想着:太太一定是个慈爱之人,只有那样的人,才能教出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偿。

未时三刻,沈容睡了午觉起来。

沈家薇又进了院子,东瞧瞧西看看,发现院子里的土都被挖掘了一遍,两侧依旧摆了花盆,看来还真是在挖地寻宝,只是这宝贝被抢了。

一些好奇地的下人通过仪方院的大门,远远观望,试探似地打听里面的消息。

沈容刚洗了脸,正在吃伍婆子从井上取来的西瓜,她一个人抱了小半个,另一半由伍婆子与院子里的四个丫头分食,一人只吃了薄薄的两片,却已足以解馋。

沈家薇道:“府里都说,有高人抢了五姐姐和太太的宝贝,我还以为五姐姐气得不成呢。”

“我是生气啊,可是我若气得不吃东西,伍婆婆与她们几个就更不肯吃了,就算我气,我也装着不气,不过这会子,我是真的不气了。那么好的宝贝,别说是我,就算是父亲得了,也肯定保不住,丢了就丢了吧,只要我们院子里平安就行。”

沈家薇是奉了潘氏的命来打听的,潘氏唤了她过去,让她来打听到底丢了什么宝贝,“五姐姐,丢了是什么东西?”

“白盈盈像玉石,鸡心状,不对,不对,是拳头那么大的鸡心状奇石。太阳底下闪五彩光芒,我生病的时候,梦里,娘告诉我说我们院子里有宝贝,让我挖出来。今晨让伍婆婆去借了花锄,好不容易挖出来,还没捂热,空中就突然一黑一白两个怪人…”

只要将她不好解释的话说成与石氏有关,伍婆子敬若神明,便是沈家其他人也不会多想。

沈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用手比划成鸟状,“他像鸟一样飞,一着地,就把宝贝给抢。等沐云沐霞追出去,不见人了!”

沈家薇道:“林啸天,他叫这个名字?”

沈容摇头,“天晓得呢,我问你,坏人干坏事会留真名,会告诉你‘我林啸天今天夺了宝贝’,不一定真是他。我算是想明白了,自从我娘的铜像能问姻缘吉凶,我们仪方院闹了几回贼。

就在我中暑昏睡的当天夜里,我们院子丢了一个铜像,连我们用来插花的瓷瓶都丢了一对,还有银油盏,这一对还是新的也都丢了,这个贼也干得太绝了,把我们的铁香炉都给拿走了…”

沈家薇咋了咋舌,这都是什么贼啊,怎么见东西就偷,一点道德都不讲。

沈容主仆怀疑问心石藏在一件金土属性之物上,也难怪这盗贼会如此,许旁人也有同样的猜测。

沈容若有所悟地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肯定没错。只要我们仪方院上上下下都平平安安的,不比旁的好啊?”

沈家薇又问:“五姐姐,上回我与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你想过没有,贼人连我们院子里的香炉都偷,这要是将我娘的铜像送出沈府,会不会有强盗硬抢,丢了铜像倒不屑说,万一闹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沈家薇还真没想过,她想的是沈容应或是不应。

现在想来,这件事还真是大。

那些人怎么知道沈容院子里出了宝贝,人家刚挖出来,他们就偷走了,这消息传递得未免太快。

沈容又问:“三位四月蔷薇花神,你入选了没有?”

“入选了,我是四月蔷薇花神弟子之一,大姨娘也希望我得选十二钗。”沈家薇抿了抿嘴,“前儿一早,便有媒人上门,向我提亲,说的是富贾家的嫡长子。”

前世的沈家薇,嫁入富贾之家,那家人早前原想得沈俊臣提携帮衬,后来见沈家薇并非家中得宠的庶女,颇是失望。沈家薇头胎生下女儿后,婆家人就给她摆脸色瞧,逼着她丈夫纳了两房侍妾,后来沈家薇生了儿子,在婆家的日子才有改善,再后来,大姨娘所生的庶子沈家耀渐大,虽不是最优秀的,可到底是沈家薇的一个依仗,沈家耀没少去探望沈家薇,沈家薇在婆子的日子也一日日好过起来。

沈容进入无欲庵后,沈家薇不来瞧过她,即便原身死,她穿越而来,也是见过沈家薇两回的,沈家薇给她带寒衣,给她带钱,每次五百纹,虽然不多,但也是她的心意。

“姓什么?”

“就是…是与姐姐交好的田姑娘…她的兄长田祖文。”

“家中嫡长子?”

田祖文,这不正是沈家薇前世时的夫君么。

只是前世的沈家薇与田姑娘不睦,田姑娘尤其看不惯沈家薇,嫌她摆一副官家女的模样,其实还不如商贾家的姑娘。

“大太太那边如何说?”

“父亲说要考量,还说等我入选十二钗,能觅上更好的良缘。”

到底是沈俊臣,首先考虑的都是他的得失,待沈家薇入选十二钗,身价上涨,就能“卖”个好价。

沈容道:“田家怎会知道你,许是田姑娘回家说的,我们家又出了娘的事,不想知道都不成。”

“姨娘也是这样讲的。上回小太太敬新人茶,五姐姐没在,后来她把礼物给五姐姐送来了吧?”

沈容回道:“听伍婆婆说了,说我病着时,她还来瞧过我,坐了一阵子,还给我娘上了炷香,出的是一树一草,伍婆婆说她问的是子女缘。”

“花是姑娘,这草又是什么?”

“草是男孩,很平凡的人;树也是男孩,却是有作为的男孩。”

“她要生两个男孩?”

沈容应是“是”。

韦氏得两个儿子,到时候在沈家的地位就是稳稳的。

沈家薇此刻想到了大姨娘,她是不是也拉了大姨娘来祭拜,说不出也会知道呢,大姨娘也怀上三个多月了,二姨娘则有五个月,但这几日,沈俊臣都歇在韦氏屋里。

沈俊臣昨儿去了福瑞院有晚饭,韦氏一会儿说胃疼,还呕吐了两回,沈俊臣便又回桂安院歇下。

沈家薇坐了一阵,沈容换了身得体的衣裙,领了沐云、画菊去桂安院见韦氏。

韦氏听说她到了,笑盈盈地道:“五姑娘来了!”

“容儿给小娘问安!前几日病了,劳小娘挂念。”

“快坐吧!”

韦氏施了脂粉,可脸上的憔悴遮也遮不住。

陪嫁婆子捧了酸梅汤来,她饮了几口,不到片刻又呕吐了。

画菊低低地附在沈容耳畔:“姑娘,小太太像是有喜了。”

沈容也瞧出来了,只不作声。

韦氏吐罢,漱了口,“让五姑娘见笑了。”

“小娘说哪里话,小娘是个有福气的人呢,将来还要享十六弟的福。”

韦氏愕然:她听说大姨娘、二姨娘都怀孕了,虽然不喜,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到底越不过潘氏去。

沈容笑着扳着指头:“三姨娘生的十一弟,二姨娘要生十二、二房的两位姨娘一个十三、一个十四,大姨娘的是十五,再到小娘生的弟弟,可不就序十六了。父亲最喜家里人丁兴旺,待你生了十六弟,指定能高兴。”

“如此,就借五姑娘吉言。”

韦氏出自韦家七房,娘家的产业原就不如其他几房的多,待出嫁时,也是族里众人给她拼拼凑凑,这才有勉强见得人的陪奁过门,可陪嫁的田庄没有,有一个陪嫁的杂货铺子,还是在京城的僻静街道上,说起来,她的情况不比当年的李氏强多少,不同之处是,她有一个强大的娘族,还与皇后、崔夫人都是亲戚同族。

韦氏这人如何呢?

此念一闪,沈容望向韦氏,看到了一颗红心,人石合一后,她能清楚地瞧见好人坏人,从他们的心脏颜色可以分辩,拥有红心的人,就算性子再如何糟糕,都不会干害人之事。韦氏就是这样的人,她有一个厉害的亲娘,又有一个形同赖皮、混混的兄长,反倒是她,是个心地善良,还有些嫉恶如仇的,只是她也有弱点:爱慕虚荣,想像韦氏族里其他姐妹一样都做官夫人、官太太,想锦衣玉食。

偏韦氏的容貌不过寻常,便是连珊瑚、琥珀的清秀水灵都没有,也只能算个端庄女子,长了一张满月脸,眉毛稀疏,若不是描了眉,都快看不出来,鼻子也不算挺拔,上端有些塌,下颌倒是生得微翘,额头上剪了刘海,这应是额头不够饱满,脸颊上还有几枚雀斑,虽说脂粉遮了,还是能瞧出来。

“小娘,有件事,我想劳你帮忙。”

韦氏笑了一下,“五姑娘但说无妨。”

“长姐出阁后,将大部分的田庄、铺子和十万两银票交到了父亲手上,说要充入大房公中家业。她留了一处田庄又两间铺子给我,不晓得小娘能不能…能不能教我打理…”

沈宛留了十万两银子给沈俊臣。

他居然没与她一个字。

她也是妻位,凭甚好处全由潘氏得了去。

韦氏先是恼沈俊臣,片刻后又为沈容说的事给怔住。

沈容又道:“小娘,我不白让你教我,我愿意…愿意把田庄送给小娘,只要你教我打理…只是,得等我学会了才能分你。”

有这么好的事。

韦氏的陪嫁婆子道:“五姑娘怎么不请大太太教你?”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吗?

五姑娘生病,病得人事不知,潘氏都没去瞧过一眼。

沈容懦懦地道:“母亲不喜欢我,因我娘魂魄陪着我,她都不许我去福瑞院请安。”

韦氏听她说得可怜巴巴的,心头一软,“天可怜见,她怎么能这样待你,要我说,定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否则忌讳先头太太作甚?”

沈容又道:“长姐离京时曾说过,将来等我大了,她会回来给我张罗嫁妆。留给我的田庄店铺,原就是给我练手的,可长姐还没来得及教我,就出阁了。身边得用的下人,也都跟她去了赵国,虽有从官宦人家买来的掌事,可庄头一直寻不着好的,就赁给了佃户,可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

她咬了咬唇,一副无所适从的小模样,瞧得韦氏心里酸酸的,一面想得到一半田庄,一面又是真心疼爱沈容。

“你有多少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