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邈此刻有种无地自容之感,想盛唐之时,四大族里,唯神医族的人丁最多,可现下瞧瞧,却是最少的,他再不能接话。

凤九道:“神医族长,想来神医族现下有万余人口了吧?”

万余人…

淳于瑕直接喷了一口。

哪有这么多,神医谷嫡系才十几口人,算上旁系,再算上所有姓淳于的人家,也不到二百余口。

他们怎的那么多人,难道他们别的不干,就忙着繁衍子嗣。

淳于邈此刻被打击得很不得力,他这是找虐来了,比本事,人家比他们这正宗的神医族后人还牛叉,比子孙优秀,似乎又被他们给秒杀。

凤九想要的低调呢,怎的金轮如此高调,是了,苏醒前的她,一贯的高调张扬,此刻她微微一笑,“神医族长,你瞧上去似乎有些不大舒服?”

不舒服啊,太不舒服了!

淳于邈答道:“有劳凤九姑娘解惑。今日登门,是为我长子阿谦,二十年前在药房配药,突中奇毒,至今亦不能苏醒,不知能否请世交后人伸出援手。”

求医的!

他们不是神医族。

赵然进入花厅,立时就扮哑巴,听他们一问一答地说话,神医族都不能解的毒,却要求助隐世名门之后,难不成,隐世名门的医术比神医族还厉害。

赵然现下才明白,为甚此次三大功勋名门问世,独没有神医族,是因为早有几百年前,四家先祖离去,神医族并未与他们在一起。

凤九面露难色,“三族中有几位精通医术天赋的弟子,章治懂些医术,只属平平,连你们都不能解的毒…”

金轮脱口道:“公主,让属下试试。”

“你…”凤九猛地回过神,金轮不仅是她的侍女,还擅厨艺,对一些药材也颇有研究,“你有把握?”

“公主,属下旁的不成,唯独医术比章治略高一些。”

岂止是略高,金轮的爹就是火岛数一数二的郎中,凤九自小耳熏目染也学得不少,若不是金轮是庶出,加上修炼晋级缓慢,也不会将她送到圣殿做侍女。

凤九道:“如此,就让你试试。”

淳于邈揖手道:“我长子已带入城中,由我儿媳陪着,不知姑娘何时得空?”

金轮看了看凤九,“我不能与公主分开的,离家之时,家中长辈再三叮嘱,让我侍候好公主,劳你们把人送到守将府,待我瞧看之后,我会给你们定治疗法子。”

淳于邈见金轮答应爽快,当即对淳于谱道:“带上瑜儿,去把你大哥接来。”又对赵然行了一礼,“有劳荣王殿下给安排几间屋子,借用几日,给我儿治病。”

赵然连道一声“好说”,唤了心腹下人叮嘱了几句。

淳于瑕得了父祖的命令,以同龄的身份与凤九示好,“阿九姐姐,你今年多大。”

“二九之龄!”

淳于瑕歪头打量凤九,十八岁,正值妙龄呢。

金轮指着自己道:“我,四十二。”

淳于瑕当即啐道:“金轮姑娘就打趣吧,你要四十二,我还四十,瞧你模样最多十九岁,我才不信你四十二。”

凤九哧哧笑了起来。

金轮有些气恼,她四十二,这是实龄,怎的她就不信。

只片刻,金轮回过味来,“我比你大两岁,原来你十七,好说,好说!”

淳于瑕笑道:“我又不是男子,金轮姑娘何苦骗我。”

“哪是骗你,这不是逗乐?”

翌日,金轮给淳于谦治病。

“淳于谦是识海穴被毒气所侵,需得将毒气从识海穴里逼出,再辅以清毒药丸,快则两日,慢则七日便可苏醒。我写个方子,你们照着方子配药,先吃一日,明日我用内力将毒气逼出,之后再调理几日清除余毒…”

金轮在屋里,凤九与淳于瑕兄妹在外头,几人不再说话,更像是护法。

淳于夫人看过了方子,立时面现苦色。

淳于邈接过方子,一瞧上头的药引是“通脉果”,这算什么果子,名字更是闻所未闻,揖手问道:“金轮姑娘,这药引是何物?”

金轮急了,提高了嗓门,“通脉果,遍体通红,无论是花是草还是果子,都有其植物脉络,而果子也有脉络,遍体脉络清晰可见,看似繁复,实则只有一根脉络,故而唤作通脉果,这可是通脉通穴最好的药引。毒入识海,神识难明,这是他昏迷多年未醒之故,你们没有通脉果,让我如何给他治病?你们不是神医族,不会寻不到此药?”

凤九推门而入,轻声道:“金轮,莫急。”又笑盈盈地对淳于邈道:“先把其他的药材配齐。”

金轮道:“没有通脉果,我可没法保证他能康复,就算识海穴毒气清除,万一醒来变成个疯子又或是失忆忘了前尘往事,这过错算谁的?”

凤九忙道:“你们先抓能配齐的药,其他的另想办法,都去吧。”

她走近小榻,静静地看了眼淳于谦,躺了近二十年的人,骨骼灵活,筋络通畅,可见神医谷将他照顾得很好。凤九抬手诊了一下脉,着实是识海穴未通,她寻不着原因,可金轮却查出是识海穴被毒气所染之故。

淳于邈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个年轻姑娘喝斥,心下沉重,一个小姑娘的医术如此不凡,其他人可想而知。

“公主,他们寻不来通脉果,我可不敢保证他醒来是正常人,疯了、傻了、失忆了,可不管我的事。”

凤九歪着头,“你出来才多久,就敢这样与我说话?”

金轮面上微红。

凤九笑道:“与你开玩笑呢,金轮的医术又长进了。”

金轮脸更红了。

她可是很少得人夸赞。

凤九低声道:“我这儿有通脉果,回头我送你一颗,你得悄悄的,莫被人知道,保管误不了你的医名。”

金轮连连点头,她主动请缨,就是想让神医族的人看看,他们火岛医术不比神医族差。

淳于邈一家出了院门,低声议论通络果的事。

淳于夫人道:“父亲,儿媳再打听打听。”

淳于瑜道:“伯母,我们都没听说过的果子,外人又如何知道。”

淳于邈觉得自家落伍了,身为神医族长,却不能替长子解毒,还得求助他人,这真是一种耻辱,可为了长子的健康,他不在乎这些,重要的是通络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淳于谱道:“还是依凤九姑娘的建议,先配齐其他的药材,这方子倒真是清除化淤的方子,用药与下方与我们神医族极为不同,先是化再是清,我们神医谷下方先是清再是化。”

淳于谦照着金轮的方子喝了一日,第二日一早金轮开始给他逼除毒气,凤九令淳于族一家在外头候着,她亲自护法在侧,拿出通脉果,金轮喂淳于谦服下,金轮用内力催化药效,拿出银针扎入淳于谦脑部要穴开始运力逼毒…

时间,在慢慢地流逝。

淳于夫人急得在大厅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厢房里望上一眼。

一个时辰后,只听吱扭一声,房门微启,凤九道:“这是今儿的药方,抓了药给他服下,若不出意外,明日辰时前就能醒过来。”

凤九转身扶了金轮回房间。

淳于家的人奔进厢房,淳于夫人给丈夫诊了脉,脉息比以前清晰许多。

淳于邈再诊,脸上露出三分释怀的笑容。

再是淳于谱诊脉…

一家人几乎是轮流诊了一个遍。

凤九拿出一枚果子递给金轮。

“火焰果!”金轮一声惊呼,眼睛闪了又闪,火岛上有这种果子,却只得可数的十几棵果树,火焰果并不是每枚果子都能结核,一百枚果子里头难得有一颗结了果核。

这果子每逢火年方才开花,亦就是说,每五年开一次花,所以极是难得,通常能吃上火焰果的,唯有火岛身份尊贵的岛主、长老,又或是各族的族老,寻常人看上一眼都难。火焰果属于灵果,种值在圣山果园,有专门的弟子看守。

第235章谈判

凤九道:“送你的,今儿耗了不少元力,吃了果子,明儿就能恢复过来。”

“谢公主!”

“你先休息,我到外头瞧瞧。”

“公主可不能走远,要是岛主知道我失职,指定饶不得我。”

“知道了。”

凤九出屋后,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垂眸掏出脖子上的项链,坠落儿是一枚漂亮的心形吊坠,这是一枚灵宝吊坠,传说是火族先祖飞升成仙时留下的宝贝,这枚戒指里头有一亩地大小,里面种了火焰果、通络果等灵果,许是因为在灵宝空间之内,火焰果开花成果竟比外头的次数多。

待她苏醒时,发现吊坠空间里长了好些的灵果苗,当她从空间里取出交给岛主与三大长老,个个神色激动,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修炼资源。

凤九放回项链,坠子立时在胸口化成了小指甲大小的水滴状胎记。许是因为这样,当年沐天洲闯入圣殿,没发现她的这件宝贝,也正因为如此,旁人亦抢夺不去。

次晨,凤九与金轮到阵法外转了一圈。

两处生门逃出了几十名晋军士兵,被赵然捉住,尽数送去修城墙。

金轮问道:“公主心软了?”

“成王败贼,世道如此。”

“若非公主让荣王放他们一条生路,只怕早被砍了脑袋。”

金轮眉眼含笑,“公主,你说火霜姑娘现在去哪儿了?”

“她念着出来游玩好些年了,就让她走走,我提了条件,她可都是答应了的。”

“火霜姑娘可没遵照执行,我可不信公主真舍得罚她。”

凤九不答话,她会舍不得罚火霜?这可不一定,无论是哪一条,一个不慎,就能给火霜引来大祸。

不能向世人透露岛中人、岛中事;不能说你是从蓬莱仙岛来的;不能透露关于火族之事;不能与俗世的男子相恋;不能与俗世的人结下仇怨…

凤九让火霜签了十条不能的承诺书,又给了火霜一万两银票,让她带在身上自行游历。

淳于瑕追出城门,寻了一大圈,方见到凤九与金轮巡视着阵法外围,迎过来揖手唤道:”阿九姑娘、金轮姑娘,我大伯醒了,只是体虚发软,还不能下地行走,其他都好了。祖父诊了脉,说再将养上一些日子就能恢复,我伯母可高兴了。”

凤九点了一下头,“可喜可贺!”

淳于瑕道:“是金轮姑娘的医术高超,祖父说,金轮姑娘的治疗法与我们神医族完全不同。”

金轮道了声“过奖”。

淳于瑕道:“金轮姑娘,像你这样的医术,你们住的海上有很多?”

金轮道:“我不是郎中,自不能算好,家父是岛上的郎中,我随着家父学过一阵子。”

淳于瑕想着父亲的叮嘱“你是女儿家,好说话,多与两位姑娘亲近些。我们神医族解不了的奇毒,却被一个小姑娘给解了,可见山外山,人外人,这是错不了的。”

凤九骑马漫步,“金轮,里面的人困了快二十天,逃出的人少,困在里面的人多。要不要送种子进去?”

“公主,里面可是二十万人,送进去的种子只怕也被他们给吃了。那日我们进去,他们连树皮、草根都煮来吃,若非阵内有民居、有锅碗,不知道他们会饿成什么模样。”

梁宗卿在里面,夜龙、铁狼也在,这也是她为何会让赵然过些日子就送些粮食进去的原因,那些粮食不多,对里面的人来说是杯水车薪,但足可以吊命。如果再有种子,他们可以在里面种粮食、蔬菜,天气转暖,撒下了种子,总会有效果。

凤九道:“回城!”

“公主,不继续查看?”

“不看了,两处生门逃出的人不多,过几日改换生门。明儿一早,我们入阵劝降。”

凤九想见梁宗卿,这念头像疯狂生长的野草,时间越久,越是让她难以抵御,她想:自己一定中了毒。

*

次日,凤九带着十几名赵兵、两辆马车进入阵中,这一次除了粮食还有五十斤盐,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林间冲出一群人,约有三千人之多。

“把粮食留下!”

凤九睨了一眼,“这些粮食与盐巴,是我们送给夜龙将军与梁军师的,如果你们想吃饱饭,我奉劝各位,还是劝你们的主将归顺赵国。”

三千人团团围住凤九等十几人,围得密不透风,凤九静立在马车的粮袋上,俯视而下,漠然、冰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晋军。

人饿狠了,什么都能吃,树皮、树叶、草根,甚至于是木屑。

他们出了不阵,稍有不慎落入死门,就是一条死路。

近来,他们瞧见有太多的人饿死、病死、在阵中困死,他们想出去,寻不是法门,偶尔有人逃出升天,有人似寻到了路子,画下各种奇特的符号,有的人会寻着一种符号前行,寻求脱阵之法。

夜龙等人这边,早已得到禀报,说凤九又入阵了,这次带来了两车粮食,不多,但对饿红了眼的将士们来说,这就是一笔救命粮,梁宗卿又饿又病,已躺在病榻。

铁狼与夜龙寻到小镇外头,却见外面围聚了越来越多的将士。

晋军围着马车,并没有抢。

“大将军来了!”

有人大呼一声,黑压压的将士退开一条路,夜龙骑马而至,面容比上次时更显疲惫了,没有粮食,没有蔬菜,没有食物,甚至只能喝井水,几乎将他们折磨得几近疯狂,他们走不出阵法,只能被困于其间,只能等死,唯一可能破阵的梁宗卿病得很沉。

凤九淡淡道:“夜大将军,粮食和盐不多,都分下去罢,好歹能让他们喝碗咸粥汤。”

有了盐了,吃过之后会恢复一些气力。

铁狼大喝一声:“清点粮食、盐巴,各营分粮。”

虽是饿极,可还是进行得有条不紊,不多会儿,将士们将两辆马车上的粮食搬运一空,明明饿了,可一看能有粮食分,动作还是出奇地快。

凤九朗声道:“再入阵中,今日来劝降的。”

“劝降?”铁狼仰天大笑。

凤九道:“夜龙将军,你忠的是君王还是百姓?”

曾经,沐容也问过他同样的话,劝他辅佐晋帝,最后如何?他们被困晋边城山野二十多日,却没等来援军,若晋帝要派援军,最迟五日前就该到了,他们一撑再撑,盼的就是援军。

凤九继续道:“忠君王,乃是小忠;忠社稷,乃是中忠;忠于天下、忠于百姓,为百姓谋福,方为大忠。”

夜龙不语,这些日子他想了太多,尤其是凤九上次离开时的那些话让他迷茫。当年他下定决心追随沈容,是因白真大师点拨,告诉他,此女能给他新生,能让他走在阳光下,不用再行在黑暗中,对光明的渴望,对自由的追求,令他死心塌地追随沈容。

再后来,沐容说,她就是沈容,他信。

沐容证明了她的话,他继续追随于她。

而现在,另一个女子却告诉他,以前的选择是错的。

“良禽择木而栖,难道你当真要在此阵中等死,赵军已攻下整个晋地,正挥军西北,直指河西长廊,赵国一统江山已指日可待。”

铁狼意志坚定,神态果毅,”阿九姑娘单凭几粒粮食就想让我们兄弟归降晋国,你未免太小瞧我等。我劝凤九姑娘认清情势,不如投靠晋国如何?”

凤九笑,“辅佐沐天洲的后人?那是我仇人之后,让我辅佐沐家,开什么玩笑?就算沐家有帝王数,我亦要毁之。沐家并非真命天子,赵国才是天命所归,助赵江山一统,方是凤九之愿。沐家数代为将,杀伐太重,即便为帝亦气数不长。偷盗来的气数,终究难以久长,将气数系于一女子之身,却又任由沐家儿郎误人性命——可笑!可笑!”

她蓦地转身,“今日之后,我不会再来,少则再困一月,多则困上半年。夜大将军,赵军将领已动杀机,是被阵困亡还是沙场战死,于你们军人而言,没有区别。你若真的决定带着二十万将士与你命丧此阵,凤九不会再劝。

死,的确是世间最好的解脱。只是你们真的甘心吗?你们原是未名宗弟子,原只想解救百姓于水火,原想一展抱负,一统天下,平息战争。是沐家人做皇帝,还是赵帝做皇帝,于你们又有何差别。”

铁狼高声喝问:”阿九姑娘,既然谁做皇帝都一样,你为何不能助沐家?你因一己之恨不能助晋。我们受晋帝知遇之恩,亦不能助赵。”

凤九无奈轻叹,“听闻夜大将军的妻子与铁狼将军的妻子身怀有孕,但愿你们能活着回去见妻儿。”

这一切,都是沐天洲造成的。

因为他的一己私心,让未名宗无数的弟子效力晋国。

而沐家,原不是真命天子。

沐家为帝,只是用了子孙后代的福份。

沐家的杀孽太重,重到沐家人必须惨死方可消除孽障,而沐天洲却想替沐家人改命。

凤九握紧了拳头,她知梁宗卿,可梁宗卿却不知她。

她不能动情!

进入阵中,她才明白自己悸动的心,不止是因为梁宗卿,还有夜龙、铁狼。

凤九抬眸,空中扑簌簌地飞起一只信鸽,她拾起一枚石子,运力一弹,信鸽呈直线坠落,“金轮,这是多少只?”

“回公主,第三十四只。”

“平均一日两只有余,不舍不弃之念令人动容,然,战场无父子,更无朋友。”凤九面露悲怆,“夜罗、铁狼,无论如何,你们亦不会放弃晋国?”

夜龙朗声道:“阿九姑娘,我们话意已明,不可更改!请回罢!”

凤九微微勾唇,“明日,我会派人给你们送些蔬菜与粮食种子,若在此地真困半载…”她没有说完,突地凭空拧出几包药材,“观梁军师面相,积劳成疾,饿惫交加,拿去熬药给他服下。”

凤九吆喝一声:“回城!”

十几名赵军跟随她离去。

突地,但见空中白衣叠叠,如风疾之速,凤九走近了夜龙,低声道:“明日东南方,两棵柳树下有一座茅屋,我会打开茅屋后的生门,想逃命可从那儿离开,辰时一刻开,辰时三刻合。”

夜龙大惑:她到底是何用意,要放他们离开?他是一军主帅,总不能不带自己的士兵留在阵中。

凤九苦笑:“好自珍重!夜龙、铁狼,对你们未名宗弟子,本姑娘会网开一面!”

她快步而去,只留一道白色的残影。

铁狼惊问:“大哥,这是什么武功?”

“盛唐功勋名门之后,数百年的底蕴,非你我可比…”

这武功,夜龙还真没见过,动作很快,步伐诡异。

*

城中。

金轮不解地问道:“公主为何要放他们。”

两军交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可凤九却打开生门,还说了时辰,放他们离开,这是又何道理。

“打胜仗易,打赢人心难,我想放他们,亦要在战场上让他们再次输,下一次若遇晋军,我要亲自布阵。”

诸葛亮七擒孟获,最终让孟获心服口服。

凤九亦想让晋人看到自己的决心,她能放他们,自然就能再抓他们。

凤九说到做到,次日辰时一刻前,遣了金轮去打开那处生门,早有晋军候在那处,生门一看,便有人从那里逃出来,一旦暴露生门,那生门周围就必设机关,否则就会给更多人逃走的机会。

夜龙背着梁宗卿。

铁狼带着几名晋军将领自生门逃离。

时辰一到,生门关闭变成困门,困了不少晋军。当困门改成死门,金轮回城复命。

凤九懒懒地道:“逃出多少人?”

“约有三千余人。”

只开半个时辰,就有三千余人出来,时间一长更是了不得。

凤九淡淡地道:“你去禀报荣王,就说有一处生门逃出了三千赵军,让他好生防备。”

这放人的是她,捉人的亦是她。

金轮不解地道:“公主…”

“去罢,我自有用意,回来后,我传授你布设机关捉人之术。”

凤九笑得诧异。

金轮去找荣王传了话。

赵然一听逃出三千人,当即急了,立马带人到城外捉人,更令守城卫兵加强巡逻,几千人逃出不会形成危险,若逃出二十万人,刚打下的晋地,只怕又要被夺回去。

赵熹领兵征战西北一带,所向披靡,有诸葛神谋后人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这几乎成为一个传奇,萧神将的五位后人在战场更是英勇无比,以一敌千,他们不仅有勇,还有智,善于将士兵们团结以来,能让原本战斗力平平的士兵瞬间以一敌十,着实是他们的活动兵阵厉害。

待金轮付完话,凤九道:“金轮,若是我在晋边城将主将、军师给捉回来,是不是更有意思?这次我们是欲擒故纵,不用些心力,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