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不能再少了,公主,你就赏金轮两件。”

凤九轻啐一声“没出息!”

章治不敢开口,他怕招惹凤九不快,到时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金轮嘟着嘴,“我本来就是侍女,只要跟着公主就行,也不需要什么出息。”

凤九望了一眼,“这堆东西,都是他比照着我仙岛法器、仙器炼制的,最好的也不过是极品法器,用六十年的时间从一个不会炼器者成为极品法器师,可见他还真用功。得了,你与小治都挑两件。”

白真大师挑了两把宝剑,又挑了一个药炉,再是一对佛家法杖,之后便静立一侧。

凤九扫了一眼,看了白真大师手里的东西,“大师,我帮你挑!”凤九走近法器架,从上往下一扫,用手一掐手诀,一堆宝剑哗哗作响,她从中挑出一把宝剑,“这是极品宝剑!”扬手递给了白真,转身又往另一处走去,从一堆圆形法器之中,挑出了一个手握的摇铃,“这是极品佛家摇铃!”

白真心里暗道:我真是老土,挑了半晌,连人家的法器、宝器的品阶都弄不懂,脸上露出几分窘意。

凤九笑道:“你挑之物,在人间都算了宝贝了。”

白真行礼:“多谢公主。”

金轮挑了柄宝剑,这宝剑剑柄上嵌了晶石,她皱着眉头:“这到底是上品呢还是极品?”

章治失声轻笑,“这分明是中品宝剑,金轮,你父祖都擅炼丹,原来你连宝器的等级都不分啊?”

金轮的脸涨得通红。

白真大师心下舒坦了不少,这在仙岛长大的小姑娘也分不出来,自己这个俗世和尚又怎能分辩。

凤九见她们挑好了,问了一句:“都挑好了?”

金轮挑了一把宝剑,又挑了一个有攻击功能的钗子。

二人齐声应“是”。

凤九淡淡地道:“你们挑好了,剩下的东西,我得一样不少带回仙岛。”她走近法器架,第三层的木板比其他地方厚了一倍,看上去是为了摆放沉重的法器,可凤九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在法器架上一摸,摸到一个扣锁的按锁,一推,弹出一个暗抽,里面竟是齐齐整整地摆放着十几个储物袋。

金轮呆住了。

章治懊悔了。

凤九用手敲了另一个暗抽,这次却没有打开,听着响声,就知道里头是空的。“还以为沐天洲是极品法器师,原来已是下品灵宝师。哈哈…”不知是讥讽,还是怪笑,她干练地将储物袋收了,再打开暗抽时,里头却是一暗抽的佩玉、首饰之物。

凤九抓了一对佩玉,“这是下品灵宝,大师,你收一对。”

金轮怒瞪着章治:我们也有挑选的机会,选了半晌,竟没发现里头还有机关暗抽。

凤九很不客气尽数全收,收完之后,“都四下找找,我有一种感觉,沐天洲在这儿还有宝贝!”

白真大师得了几样宝贝,率先出了炼器房,在墙上认真地寻觅起来。

金轮因比章治高一辈,此刻正厉声训斥:“小治,你这个笨蛋!你不是说自己聪明,怎么没发现暗抽,那里头有好些储物袋,还有那些首饰,都是防御性的,得上一件,就多了一样保命的法子…”

章治哪知道一个法器架还有这么多的明堂,难怪公主瞧着喜欢,索性连法器架都给收了,这沐天洲果真狡猾,就算是外头的法器丢了,最珍贵的还在。

是不是藏书室里,那些书架也有暗抽,里面放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公主才将书架都给一道收走。

几人寻觅间,只听白真大唤一声:“公主!这是什么?”

几人奔到珍宝室内,发现里头又有一条暗道,在那尽头明亮如白昼,凤九率先步入,这暗室约有九十坪大小,正中是一个偌大的罗盘阵法。

金轮惊道:“公主,这也是他盗走的仙岛宝贝?”

凤九移着莲步:这是一圆形的阵坛,磊出地面三尺高,所用的是仙岛玉石,上面摆的是一个铜制的罗盘,上刻繁复的上古文字。所有人都不认得这种文字,但凤九小时候学过,“这不是仙岛之物,而是沐天洲自己炼制出来的轮回法阵。

冥界阎罗大殿有一个与这相似的,比这大,乃是上古炼制的仙宝。如果沐天洲没闯过冥界,本公主是绝不会相信。他只有去过冥界,见过轮回盘,方才知道这样的东西。

如果让上界知晓,沐天洲弄出了这个东西,恐怕连阎罗都要获罪。

六界之内,怎么可能允许有第二个轮回法阵?他真是胆大通天,所作所为让人胆颤惊心。沐天洲这是要扰乱六界安宁!”

白真脱口而出,“公主,我们毁掉这轮回法阵!”六界乱,这人间又怎会不乱,到时候弄不好就是妖魔肆虐。

凤九也只在书上瞧过关于此轮回盘的记载,却未真正见过,她后退一步,“你们三人联手试试!”

几人各施元力,掠过如雷电的光芒后,这轮回盘竟无丝毫损伤。

逃跑途中的沐天洲捧住胸口,大叫一声:“轮回法阵!”只怕是被人发现了,一旦轮回法阵不保,自己的性命也难保。

三人不服,又再使力击毁轮回法阵。

依旧无用。

凤九抬手示意,三人后退,她走近轮回盘,正要运力,恰在此事,阴风起,几人后面发凉,白真盘腿而坐,金轮更是压迫得依在墙上,章治额上冷汗直冒。

凤九厉喝一声:“何方妖怪,还不给本公主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毁了轮回盘!”

空中,银光一闪,白真等三人立时动弹不得,只看到一个黑色蟠龙袍,戴着王冠帽的男子出现,揖手道:“在下第十世阎罗,见过蓬莱公主。”

这人是谁?他在说什么,白真三人却一句也听不到。

凤九打量了一下,“轮回盘是怎么回事?”

十世阎罗道:“说来话长!还请公主手下留情,这物不是沐天洲炼制,而是冥界丢失宝物…”

几人面面相窥,冥界的轮回盘出现在人间古墓,盗取宝贝的人还是沐天洲。

冥界丢了此物,六道轮回如何循环,只怕已然引出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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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真相1

十世阎罗面露尴尬,“孤长话短说,大约十年前,沐天洲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法术,灵魂出窍,在孤闭关修炼之时,引走阎罗殿前九世阎君,盗走轮回盘,待我回到阎罗殿,才发现轮回盘丢失。

孤一直就知道他将轮回盘藏在此处,可他却在外头布下重重阵法,阻止阴魂、冥仙进入。直至今日,公主带人进入,又将古墓阵法解除破坏,本王才能进入这里。

还请公主给本王一个面子,莫要毁坏轮回盘。冥界丢失轮回盘,还未上报天庭,若是天帝知晓,冥界又是一场劫难。

孤尚未查出,沐天洲盗取轮回盘的原因。偿”

凤九问道:“既是你之物,你当取回才是。你可知沐天洲是何修为?”

“十年前,是武神一层修为,能灵魂出窍进入冥界,而今是何修为,本王不知。不过早前公主已重创于他,已不是公主的对手。”

凤九为难地道:“他盗取火族灵骨,女娲娘娘给上古神裔定下了不得杀害同族的戒条。现下就算是我,也杀他不得。”

十世阎罗笑道:“公主杀不得,可他给我冥界带来如此劫难,本王却放他不得。公主要取回族人灵骨,这不违女娲娘娘留下的神谕…撄”

凤九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杀沐天洲不得,但她可以夺回阳雪的灵骨。

凤九揖手道:“多谢十世阎王点拨。既然这是冥界丢失的仙宝,你取回便是。”

这原就是冥界的东西,且这轮回盘乃是天地神器,六界生灵有轮回,就少不得这样的宝贝。

十世阎罗笑得尴尬,“沐天洲在这密室之中设下了专门对付冥仙的法阵,又有用来锁住轮回盘之物。此次我能进来,已属不易,还见公主出手相助。”

凤九明白,这是要她破阵。

十世阎罗进来,却没了法力。

凤九一探,辩明方位,突地伸手一阵乱击,只听到轮回盘周围闪出吱吱的雷电之光,片刻后恢复了宁静。

十世阎王道:“公主若有吩咐,可来地府一玩。公主写的《地府游记》甚是生动,我们十世阎王都曾读过,读过之后,好几位都吵着要照公主书中所言建造地府…”

其实,现在的冥界就是照着上面的描述建造地府、冥城等。

十世阎王,第一世的修为不如第二世,第二世不如第三世,修为最高的便是这第十世阎王,他们共同守护阎王殿,看守轮回盘,掌管冥界。

凤九道:“你知道…早前的人是我?”

“公主,即便你被沐天洲算计,可他到现在都不知被他两次抓住的灵魂是公主。”

“是你帮忙掩去的?”

十世阎王没有否认。

凤九勾唇一笑,“多谢了!你帮了我,我也会帮你。如果他日我有事相托,请你不要推辞。”

十世阎王掏出一面令牌,“此乃我阎王殿通行令牌,请公主收下。”

“冥界的面子,我是要给的。我带他们离开此地!告辞!”她突地放慢脚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们还是主动向上界请罪的好。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而他们亦不会说。”

“多谢公主!”

她不说,就保住了冥界的颜面,若让六界知晓他们丢过此物,岂不闹了笑话。天庭的神仙,最是喜欢拿别人的短处来打趣。

凤九带了白真等人出了暗室。

人刚走,暗室就出现了九世阎君,十个人一模一样,围着轮回盘瞧了一阵,只片刻,空中光影一掠,轮回盘消失无踪。

凤九带着白真几人往晋国京城奔去。

金轮颇是不解地道:“公主,你有凤凰坐骑,为何不召出来,我们走起来多快。”顿了一下又,又道:“没有坐骑,也该有仙舟,一只仙舟可以载好几人…”

凤九轻啐一声“闭嘴”,“此乃人间,又是凤凰又是仙舟,你是怕人不知道我们是蓬莱仙岛的仙族?”

章治责备地看着金轮。

金轮吐了吐舌头,快速装乖巧。

两只山雀还跟着凤九,他们快,山雀也快。

凤九看了看天色,“白日不能启仙舟,晚上倒可以试试。”

金轮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公主,我们在古墓耽搁了七八日,这样才追得上他。”

凤九若有所思地道:“你说沐天洲有没有仙舟啊?”

金轮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凤九瞪着二人,“各族丢了多少宝贝,一个个居然瞒得比谁都好,生怕被人知道,真是太好了,啊?学会欺上瞒下了。”

怎么又提这事。

凤九发现,她一提这事,章治与金轮都不敢吱声,光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两家都丢了东西。

“我倒不知道,沐天洲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让仙岛各族损失如此惨重,你们是不是被他拿住了什么把柄?”

金轮当即就道:“没!没有…就是…就是丢了很贵重的仙草,家里不敢张扬…”

“金轮,真是丢了仙草么?你父祖炼丹的仙鼎可在?”

金轮张大嘴巴。

金家九凤丹鼎,这在火岛并不是什么秘密。

金轮忙道:“公主找回来了?”

凤九夹紧马背,喝声“驾”,纵奔而去,快气死她了,所有人都瞒着她,她可是主动与岛主、长老们索要过丢失物品的清单,终南山一行,看到那些熟悉的东西,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章治则琢磨自家丢失的宝贝,会不会也在公主那儿,若是能还回来就更好了。他沉声道:“你们金家还真是胆儿大,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公主。”

金轮垂着头,“祖父敢说吗?要是说出去,大房的族长位置就保不住了,那几房的人有多想当族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像你们家,丢了宝贝肯定不敢说,其他几房的人还不得跳出来抢族长位置…”

白真跟在凤九身后,却将他们的话清楚地听到耳里,原来仙族内部也有争斗啊,不就是一个族长有何好争的。

*

沐天洲头痛欲烈,一路上跌跌撞撞,骑在马背上,好几次都痛得几近昏厥,偏偏昏不过去,就这样痛得如针刺,痛得如有上百把冰锥刺疼。

终于,在半月后,沐天洲抵达晋国京城,趁着夜黑进了晋宫养心殿。

晋帝睡得迷糊,突然醒来,却见寝宫里多了一个老道,定睛一辩,忙忙起身相迎,“老祖宗,你这是怎了?”

沐天洲很是狼狈,以往在沐家人眼里,他都翩翩世外高人的模样,可今儿,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更还带着一股风尘仆仆之气,双眼更是疲惫不堪。

“我受伤了!我说你写,你令人照着方子着太医给我抓药。”他喘着粗气,“我的头都快疼得裂开了。”

几日几夜,刺痛就没有停歇过。

他若在当年换了阳雪的头骨,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阳雪说过,上古神裔后人,同族是不可以杀害同族的,该死的,他全身骨骼里,唯独头骨没换,那是他唯一的软肋,却生生被凤九给重击了。凤九施行搜魂术,如果不是他拥有黄金神骨,减少了大半的法术伤害,否则不死也会疯狂。

现在,命没丢,他也没疯,虽然活着,却得承受着巨大的头痛之苦。

晋帝吩咐了大总管去抓药。

沐天洲拍着脑袋,不停地揪着眉心,希望借此来减少痛楚,眉心都被他掐成了青瘀之色,可他还在掐,“让你妻子过来,旁人煎药我不放心。”

沐家人总不会害他性命。

沐天洲从第二个古墓出来时,就改扮成寻常的道士打扮,看到空中的凤凰与凤九,便知道一夜之后,他从活神仙变成“妖道”,只怕整个天下的百姓都恨不得他死。

几十年的天下大乱,几十年的战争不断,他们会把这个过错全都怪到他头上。

他一路过,竟有百姓说,是他盗了西王母用来镇守人间的帝王龙脉,害得天下无真命天子,所以天下才大乱的。

丫的,他几时偷过这些东西。

说不清了!

一切都没法说清。

这个罪名,他是背定了。

晋帝着人请了雷皇后过来。

雷皇后亲自煎药、熬药,又濞了药亲手捧给沐天洲。

沐天洲喝了药,又半炷香后,药效发作,他的头疼减缓了一些,他捧着头,用手敲了又敲,“沐九娘呢?把她唤来,她是天命贵女,只有她能助我。”

晋帝应了一声,派人去梁府宣沐容。

沐容正在安歇,被人唤醒,连夜入宫。

沐天洲拍着脑袋,“容儿,快给老祖宗瞧瞧,我都快疼死了…”

前世里,她对这位老祖宗是有些印象的,沐容凝了一下:“皇叔怎不给老祖宗宣太医。”语气里带着责备。

“我这是伤,不是病!你是天命贵女,快过来给我摸摸,你一摸就不疼了,你自有天佑,快过来…”

沐天洲疼得睁不开眼,现下虽然减轻,可还是让他无法安睡,再不能睡一觉,他就要彻底疯了。

雷皇后与晋帝侍立在侧,面上忧色,梦周在他们心里就是活神仙,高高在上,能力挽狂澜。晋帝正在心下打着主意:沐天洲不现身,他都准备派儿子去终南山寻他解危。

赵国有四大功勋后人相助,他晋国就能请活神仙梦周入世。

沐容小心翼翼地走近沐天洲,用手轻摸,一下又一下,无数下后,沐天洲的头疼并未中止,他心下感觉到不对,大喝一声:“你是谁?你不是容儿?”一把推开沐容。

沐容重重跌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却不敢哭出声,眼泪蓄在眶里,从来没人这样对过她,可今儿却被沐天洲推了。

沐天洲双眸掠过浓浓的杀意,似看透了沐容的来处,“是你!你这祸害全族的灾星又回来了?你这…灾星…”他的语调极尽厌恶,更是恼怒成羞。

他的字字句句,宛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剑,剜割着沐容的心。

雷皇后心疼沐容,一把将她扶起,柔声问道:“老祖宗,你这是…”

沐天洲衣袖一挥,一股力道飞来,沐容又被击跌在地,险些连雷皇也一并扯摔在地。这一次,雷皇后再不敢扶,晋帝冲她摇头示意,要她莫要招惹沐天洲不快。

沐天洲一脸肃厉,指着沐容大骂:“她不是天命贵女!我不惜损耗阳寿,私闯地府,自损阴德,逆天改命,从无数灵魂里寻到天女灵魂附她身体,而你们却把天女给我弄丢了!

沐元泽,沐家大难临头了!你这个孽孙,怎不听我的劝告,我离开晋阳时,曾留下话,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倾尽全族也要保住天女。只要天女留在我沐家,我沐家不仅能保平安,还能一统天下做皇帝…”

全毁了!

他自认非常完美的计划,尽数被毁。

早前,他只想替沐氏一族改命,改变沐家被灭全族的命运。再后来,他想沐家更好,果然,沐家就做了晋国的皇族。随着时间流逝,沐天洲又想让沐家做一统天下的大皇帝,名留青史、万苦流芳。

只是,这一切都毁了,在天女的灵魂离开沐氏女的肉身之后,命轮逆转。

枉他费尽心思,到头来却毁在他的后嗣子孙的手里。

沐天洲心头血气翻滚,“噗哧”一声喷出口鲜血,恶狠狠地扑向沐容,掐住她的脖颈,“是你赶走了她?是你干的对不对?你前世害得沐家全族惨死还不够,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这个灾星、祸害!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你凭什么回来?”

沐容吓得大气不敢出。她有前世的记忆,原来沐天洲全都知道。她突地大喊:“我不想回来,我要乔尼,你送我回他身边,你送我回去!”

穿越现代时,她深深地爱上了乔尼,爱他的温柔体贴,爱他的浪漫深情。如果可以回去,她不用再管沐家,也不用面前这些劫难。

她以为自己是尊贵的,可在沐天洲骂出口之时,她怔住了,生生撕裂出她心底的伤口,更在那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痛得不能呼吸,她痛得无法面对。

对沐家,她有愧。

可当她知道,沐家现在的富贵,全都是因她得来的时,她觉得自己不欠沐家什么。

而这一刻,她才明白不是她做的,根本就是沐天洲步步为营算计来的。

沐天洲扬手就是一记狠重的耳光,指着沐容破口大骂:“那是天命贵女的男人,为了瞒她,为了让她保住沐家,我付出了多少?可你们这群孽子孽孙,将老夫的计划破坏得干干净净,如若我计划成功,这天下是沐家的,沐家还会有人飞升成仙,可你们…你们…气煞老夫。仙族公主入世清理门户替族姐报仇,唯一能与仙族公主对抗的就只有天女,没有天女,沐家满族丧命,更别想做一统江山的大皇帝…”

沐天洲东一句,西一扯,直说得晋帝满头雾水,但他隐约听出,沐天洲背里做了什么大事,原因就是替沐家改变。

“沐九娘,你告诉沐元泽这孽子孽孙,告诉他沐家本来的命运是什么,你说!”

沐容想到前世的命运,直吓得身子瑟缩,她不愿去回忆,实在太痛苦。

“说——再不说,老夫照样能让这个昏君看到真相。”

沐天洲气不可遏,甚至骂晋帝是昏君。

沐容还是没说。

沐天洲阴狠地笑着,因为头痛,笑得极是怖人:“你永远都别想回到乔尼身边,你是个灾星,你根本不配得到幸福。因为你的幸福是抢天女的,她才是得天地祝福的福星,她是天地福缘、善缘分数最高的灵魂,而你算个什么东西。”

晋帝的目光变了,带着嫌弃。

雷皇后则想着沐天洲说的“沐氏全族惨死”,她可以死,但她的儿孙无过,为什么要因沐容去死,原来现在这个沐容不是福星,根本就是灾星。

沐家、晋国原都好好的,自从她变傻康复后,一切越来越糟。

她是喜欢沐容,但前提是不会毁了沐家。

相比之下,她更爱的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儿孙、丈夫。如果这个女子会毁了这一切,她只会恨,只会怨。

沐容惊呼一声,“老祖宗,我说!我什么都说!”她垂下头,将自己前世知道的一切都细细地说了出来。

前世里,她十四岁那年,沐天洲回到晋阳沐府,他使法为她招魂,魂魄齐全,她恢复了健康,然而,李睿识母子入府退亲,也在同一天,五皇子李冠向她表示好感,她感动之下,接受了李冠的示好。

沐家满族被灭,就连要逃出去的十郎、十三郎及几个送到江南的子侄也未能幸免于难,是因为汤有为买了杀手追杀。她的儿子在沐家满族被灭后不久被毒杀,她被打入冷宫,彼时被汤暖玉毁去容貌,剜去双眼…

沐容说着,早已痛得不由己,泣不成声。

暗夜里,一辆仙舟以云为掩,悄无声息地停在晋国京城郊外的林间。几人下了仙舟进入京城,凤九寻着沐容时的记忆进入晋宫,几乎想也没想就到了养心殿。

移开琉璃瓦,却见大殿上的沐容泪如雨下,这是悲痛,是绝望,眼泪冲花了她脸上的妆容,就似孩童浸染在床单上的尿渍一般,像极了地图。

沐天洲狠声道:“她就是个灾星,是个会给沐家带来灭族命运的灾星。前世是,今生也是,如果她不回来,天女还在,赵国现在的风光就是沐家的…”

他恨死沐容,近来因为她,居然吵着要与梁宗卿和离,她凭什么,她原就是一个惨死的灾星命格。

沐天洲还不解狠,厉声指着沐容:“她是十世灾星转世,我让老太君建明珠岛,将她送入岛上长住,只许她在初一十五才拜见,就是为了压住她身上的晦气。那座岛上设有法阵,可将晦气变为福气。”

沐容这才明白,为甚前世,她要独自一人带着阿碧、大丫头住在岛上,原来是压她身上的晦气。

“十几年来,我之所以留着她未杀,就是将你的灾星之体改为福星之体,祸福一线牵,她是沐家姑娘里头,唯一拥有可做天女灵魂寄体的身躯,否则,她根本没有出生的机会!”

她活着,只是为了让沐天洲引来天女的灵魂;她活着,只是因为有一个适合让天女寄居的躯体。赤果果无情的话语,直将沐容仅有的骄傲击得粉碎。

雷皇后闻到此处,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来,大嫂的死,是因为这个灾星?”

沐天洲道:“若非我在沐家布下法阵克制,老太君、你、沐家人早就被她给克死。我让你们疼她,也只是为了日后给天女灵魂进入她的躯体时有一个美好的印象,让天女能心甘情愿地被我沐家所用。”

可这一切,全都毁了,毁得沐天洲几近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