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神姐姐。”凤九站了起来。

光影里,冰神勾唇苦笑,“丫头啊,是不是又遇情劫了,你的师兄抛弃和背叛了你。”

“冰神姐姐…”凤九有泪,她的无助、痛苦,没人知晓,她很想找人说话,“我一次又一次被人背叛、利用,反目成仇,可我就是学不会防备。”

她枉作聪明人,却一次又一次被利用,被心伤。

她真的不在乎木荣了。

在她回到了七情湖畔时,多少的爱恨都化成了云烟。

因为不爱、不在乎,所以连恨都不曾有。

只是,她依然有些不甘,曾经的她,对木荣视作亲人,没有保留,可木荣转眼爱上天香,宠别人为宝可以,不应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他得了龙剑诀,现在的修为高了,成了仙界的英雄…”

冰神宽慰道:“他得到的只是上部龙神诀,还有中部、下部。这座冰神殿,有我留下的上部、中部龙神诀,我知你会有此劫,昔日给你的玉简只是龙剑诀,亦只是上部龙神诀。我这毁掉给他玉简,可好?”

“他已经学会,毁不毁掉又有何用。”

冰神虚空一划,光影里又出现了一个画面:木荣在修炼室里修炼龙神诀,他反反复复地看着玉简,突地勾唇一笑,“仙界之内,唯我木荣能习龙剑诀!”用力一捏,瞬间化成一片粉末。

冰神怜悯地看着凤九,这个女子,多像她的妹妹雪神,为了爱情轻易信人、重人,哪怕伤得遍体粼伤也无怨无悔。

“丫头,你看人的眼光可真不怎样。”

“许是陷入情网,身在局中,不如姐姐身在局外看得明白。但我学会了放下,痛过、伤过,而今他做什么、说什么,也不能伤到我。”

木荣,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

以前的你,也在伪装。

下界的凡人也好,上界的仙人也罢,谁不曾有几张面孔。

“下次再喜欢上谁,让我帮你掌眼。”

“有劳姐姐。”

冰神反有些羡慕凤九,可以不用考量那么多,也不会那么多的猜疑,不像她,太过冷静,冷静到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冰神道:“你拥有混沌灵根,拥有凤体,不妨将凤神诀与混沌神术一并修炼。”

冰神的影子消失不见。

凤九躺在宫殿的地板上,清空思绪,什么都得凭实力说话,忆起文筹、青芒等人的无助,她定定心神,她原息事宁人,可木荣更是咄咄逼人,先提升实力要紧。

混沌神术还是在下界时修炼过,后来事情繁琐,又被她抛到一边,现在重新炼起来,在空间小天地习炼。

*

帝川静候在凤阁外头,不离不弃,即便旁人笑他,指责他,他依然岿然不动,像木桩子,又似雕塑般静立。

凤九是九音!

敖杰没有骗他。

他近凤九,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想补偿,想用心地待她。

那几滴七情圣水,是凤九万世轮回化成的眼泪,除了她本人,无人可以触碰。帝川亦曾用圣水试过天香,那是他在试过凤九后,故作踉跄摔一跤,顺势将圣水抛向天香,而圣水却穿过天香的身体,落到地面,久久不散,就像是两枚珠子。

“帝川,你不长眼睛!”木荣冲过来,伸脚踹他。

帝川心下大喜:九音回来了,九音是凤九,没有什么比知道她还活着更欢喜。

就在他暗暗验证,得到了答案后,他就来寻凤九。

却被人告知,凤九云游去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现在,凤九归来。

东莱大陆飞升的仙人陆续上门拜见凤九。

仙人们走了。

凤九说要静静,他想见她,疯狂地想见到她。

他见到天香时,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怎么看怎么讨厌,反而觉得现在的凤九看得顺眼。他讨厌的是别人拥有凤九曾经的容貌,他喜欢的、欣赏的是现在的凤九。为了更进一步了解凤九,帝川这五年只做一件事:打听凤九过往所有的事。

帝川静静地等着,他等这么一会儿算什么,曾经的她,等了他万世,下界漫长的百万年,刻着他的名,看着石头化成了一条与忘川河一样长的石河。

他静立在那儿,拿定主意,无论等多久,他都会静静地等下去。

凤九在冰雪天地中修炼,炼混沌神术、炼凤神诀。

炼得累了,饮神液,吃仙果,种在这里的胭脂神树、香膏神树的品级似乎又晋级了,许是因为冰雪天地是中品神器之故,连养出的花木都能从极品晋为超品。

休息两日,凤九又继续修炼。

日复日,月复月。

传令仙官领着两名仙童而至,人未进凤阁,声音先到:“凤九仙君可出关了,东极仙君有令,请凤九仙君交出近五年的贡献,折合仙币一百万枚,仙草五千斤。”

绿珠怯怯地道:“禀传令仙官,凤九仙君闭关修炼,还未出关。”

“还在修炼,这都十日了,上头就催着她上交贡献呢。”

绿玉笑着道:“仙官,待仙君出关,小仙一定通禀。”小心地往传令仙官手里塞了一枚仙币,仙官掂了掂份量,“待她出关,一定要尽快缴纳仙币仙草,若是由仙玉等物替代也成。一百万枚仙币、五千斤仙草可是不能少的。”

绿玉连声应“是”。

仙官正待离开,只听一个女音道:“这就走了!要本仙君缴纳贡献值,是不是得留个催缴文书,回头我若是缴了,你们说没缴,我不是亏死了。”

仙官连连揖手:“拜见凤九仙君!”

“好说。”凤九大踏步走到厅上,在仙案前坐下,执起壶,一倒,里面出来的只是寻常仙液,她蹙了一下眉,自己另取一壶神液琼浆,倒了一盏,又倒一盏,将一盏未动的加入仙液之中,淡淡地道:“绿珠绿玉,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这壶琼浆就赏你们了。”

绿珠欢喜地接过仙壶,倒了一盏,也不知凤九加进去的是什么,但现下饮来,不比上品琼浆差。

凤九道:“口说无凭,没催缴文书,我怎相信这是师兄的意思?师兄与我同在师父座下为弟子,他不师父的亲子,我是亲传弟子,说起来二人的身份一样贵重…”

仙官面露难色,见两个仙婢饮着的琼浆似乎不错。

绿玉热情地斟了一盏递给仙官。

仙官一尝,果然不同寻常,“凤九仙君,这是文书。”

凤九扫了一眼,这份文书上清楚地写着各仙城应缴纳多少税赋,到了她这儿就成了贡献,说白了就是税赋,“这文书就搁我这儿了,我回头问了师兄,自会给户殿回话。”

仙官不愿离去,着实是凤九出手阔绰,想来身上的宝贝不少。

木荣给天香公主建的天姬宫、合欢殿、后花园,惊动整个仙界,谁人不晓东极仙君爱慕天香公主,将她捧在手心,极尽奢华,搜罗了整个仙界的所有宝贝,而且这里面大部分的宝贝,如冰玉仙宫,如胭脂神树、香膏神树,据知情人透露,这是凤九仙君当年入妖魔域取醉莲时得来的。

绿玉见仙官不肯离开,又斟了一盏琼浆。

仙官连饮了三盏,这才尽兴而去。

凤九出得凤阁,到了院外,却见帝川含笑揖手:“凤九仙君?”

“你一直没离开?”

“是。”

凤九冷声道:“遇上困难,想要我帮忙?”

帝川摇头,见她身后跟着绿珠绿玉,面有难色。

凤九道:“你们留下,打理好凤阁,我去找东极仙君说几句话。”

绿珠应“是”,与绿玉交换眼神,二人瞧着那大半壶琼浆,得赶紧分了,回头再有人来,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好几年没饮琼浆玉液,饮的都是寻常的仙液,每日不多,只能打两壶,多了就没有。

帝川低声道:“我没困难,我…我就是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凤九笑了起来,声音很爽朗,“你说,让我给你机会?你想做城主,还是做一阁、一楼的主事上仙,这应该去找东极仙君。”

帝川英俊而富有轮廓的面容上不见卑微,他原是一方天王长子,后来又曾做过天帝长子,他骨子里是骄傲的,即便现下势弱,也有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坦然气度,这一点凤九不否认,帝川极有魅力。

他面有窘意,最终正容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定不负你。”

凤九敛住了笑意,“你脑子有病吧,如果有病,回去寻天医诊脉取药。”

她径直而去。

凤九看到圣山,许是因为她布的阵管用,这些年圣山不增不减,上面的仙玉没少一斤,雄伟威严。

她突地眯了眯眼,慧黠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算计。

帝川静静地跟在她的身侧,看到她眼里异样的表情: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是九音时,每次这个样子,就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会有她认为是很好的话。

“木荣,不让本仙君进圣殿,我们就玩玩,谁也别进圣殿,你用阵精灵看护,本仙君也有法子困住你。”她双手一抛,立时就是两把阵眼珠,她运力一移,在圣殿的上空立时化成了一个偌大的阵网,每一枚阵眼珠都闪出金光,纵横交织,将早前的仙阵困在中央。

凤九一布仙阵,里面的两个阵精灵立时冲了出来,一冲到她的阵网上,立时像触电一般的颤抖起来。

“青儿,这阵碰不得,一碰就像针在扎。”

阵精灵扇着一对翅膀,望着阵外的凤九。

凤九还在移动阵眼,“他对布阵术就像我对炼器术一样,我们就好好地玩上一场。木荣,你既无义,休怪我行事无情。敢动师父的宁心殿,你还真拿自己当东极仙境第一人了。”

她再撒一把阵眼珠,往空中一抛,设下一个仙阵,双层阵法之下,她快速地变幻移动的着阵眼,两阵交融,让人分不出哪个阵眼是哪个阵的法,两个阵混在一处,破阵之时就更为艰难。

帝川只有惊愕:他从来不知道九音的仙阵术如此厉害,还会两阵交错布阵。

凤九的动作很大,就在她第二层阵法尚未完全布好,一个怒斥声传来:“凤九,你想作甚?”

木荣带着两名天将赶来,身后还有一袭华丽仙裳的天香。

天香漂亮的眸子亮若星子,带着几娇怒:“凤九师姐,你为什么要布阵困住圣殿?”

“我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我不能进圣殿,木师兄与天香似乎更不能?师父以前收九音为弟子,可天香似乎现在还没给我师父敬茶,怎么也算不得是他弟子?

圣殿乃是四方仙境的机密重地,当年师父闭关,师兄就弄丢了圣殿,后来还是我帮你找回来的。对于师兄守护圣殿的能力,我表示怀疑。

为防万一,我就辛苦一点,在有两阵精灵看守之下,再设下迷魂阵、电眼阵、天罗地网幻阵镇守圣殿,如此一次,再无法敢碰。

哦,近来我的仙阵术又有长进,这是一个超品仙阵,你们可不要接近此地,否则被灼伤、弄残、毁容,可别怪本仙君没提前告诫!”

凤九煞有介事,一挥手,出现一块布条,一点又有一个旗杆,运力一挥,化成一个《告示》:“此处有超品仙阵,防盗、防破,可攻可守,电眼伤人,绕行勿近!”

她拍了拍巴掌,“听说木师兄要我缴纳贡献,此事可是当真?”

木荣冷哼道:“仙境之内,从上到下,除我之外,领到差事的仙人自有月例领取,没有领到差事的,就得缴纳贡献,这是各处的规矩。”

“不能商量?”

天香怒道:“你吃木荣哥哥的,用木荣哥哥的、住的也是木荣哥哥的…”

“东极仙境几时变成木师兄的地方,这不是师父的地盘吗?”

木荣面容微窘。

天香道:“义父就木荣哥哥一个养子,自然就是他的。”

凤九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木师兄,我们前往仙庭找天帝主持公道。”

木荣心下周圜了一番,看凤九的样子,似有备而来,不,她早前在修炼,现在也不像有备,“你着实不想缴纳贡献,只要你写个欠条,他日有了再补上。”

“不,师兄!天帝是师父的师兄,说起来是我们的师伯,不算外人,他管得,你若自认理亏,不去便是。我一定要找天帝讲道理,凤九告辞,现下就去寻天帝。”

凤九一挥衣袖,祥云缭绕,驾云而去。

帝川大呼一声:“凤九,请等等!”追了过去。

天香跺着脚,“木荣哥哥,她要去父皇那儿告你,她要去告你,我们不能再留这儿,我们得去与和她论理。”

帝川追上凤九,“你真要告东极仙君?”

“既然撕破了脸面,又何苦死要面子活受罪。东莱飞升的仙人,多视我为自己人,他是因我受累,我必须替他们出这个头。”

木荣有今日的修为,是她为他求得龙剑诀,提升他的实力,也壮了他的野心,更让他自以为自己就是仙界自天帝之后最厉害的人。

凤九可以忍一时,地不忍一世。

如果她自己都不能争取,只能任人欺辱,哪怕对方是天香公主的情郎,她也必须奋起反驳。

这个时辰,天帝应在凌霄宝殿议事。

凤九心下着实,化成一道流光,直落凌霄宝殿仙阶之下,朗声禀道:“启禀天帝,东极仙境凤九仙君有要事要禀!”

天帝与天后并排而坐。

太白金星高呼一声:“宣!”

凤九审视自己,掐了个正容仙诀,头发已挽,仙裳已端,上裳白莲纹,下裙凤尾纹,头上是飞凤髻上插着一枝莲花仙钗,她莲步轻移,迈入大殿,揖手行礼,“下仙凤九拜见天帝!拜见天后!今日凤九来此,是请天帝做主。凤九得到师父东极天王的书信一封,上面清楚地写着,要凤九接掌东极仙境,可是近几年,却有人咄咄逼人,私用凤九从妖魔域带回的宝贝,这里有宝贝清单一份!”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动挨打。

凤九凭空一抛,一份仙簿徐徐展开,“胭脂树二十二株,其中:极品六株、上品十株,中品六株;香膏树二十株:极品五株,上品十三株,中品两株…”

每现一行文字,就会有实物之景出现,这份仙簿的妙处就在于,会如实记录,你半点也做不得假,这是东极仙君户阁专用的仙簿。

凤九当日取神树时,但凡交给木荣的都会记录下来,而她藏入自己一亩地空间的,里面并没有记录。

“混沌岛、混沌湖,好大啊…”

凤九朗声道:“凤九另有师父留下的亲笔书信一封,师父负伤昏迷前所写,此信乃敖杰当年所得,师父的手笔,想来在场的天帝、天后及各种仙君、上仙皆有不少人认得他的笔迹。”她掐了个仙诀,将书信往空中一抛,书信立时无限放大,木毅的笔迹、内容亦被公诸于众。

木荣,不是声声说他才是东极仙君。

她不是为自己而争,她是为了更多因她受累的仙人。

那些看重她的人,她不能让他们失望,更不能让他们受到委屈。

有些是她的责任,她就得担下去。

凤九自然不会傻到把木毅给她的信拿出来,她拿出的只是那一份说要让她做东极继续人的书信。

天后拽着衣袖,书信确实是木毅的手笔,难不成他早在三百多年前就算出会有一个凤九出现。

她知道木毅与师父学占卜之术的事,天帝也学过,也正因如此,天帝才能开启天眼。

天帝问太白金星:“爱卿如何看?”

太白金星道:“回禀天帝,这确实是东极天王的亲笔书信。”

凤九又从衣袖里抛出一份蓝册,“此乃我从木荣手里讨回来的清单账簿。五年前,我追问亏空去了何处,他竟以他才是东极仙君为由拒绝回答。

我这里有他逼我缴纳税赋的文书,我没有城池,没有仙山,只在天王宫居于一座小小的凤阁,可她却要按照一处富庶城池之地的规格逼我缴纳税赋。世间,没有这等欺负人的。天帝不仅是仙界的天帝,更是我们二人的师伯,今日凤九请师伯主持公道。”

她用力一抛,将缴纳文书置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知道今日一闹,她与木荣之间最后的情份也没了。

第325章 回击

帝川静默地立在一侧,面上带着忧容。

木荣与天香公主有情,天帝天后亦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天后更有成全之意,只怕天家都想扶木荣做东极天王,可凤九如此一闹,就将木荣置于难堪境地。

天后咬了咬唇,这是要夺她女婿的天王之位,“木毅师弟当真糊涂,自古以来,可没有女天王。”

凤九揖手道:“禀天后娘娘,凤九不是要做女天王,只是想在师父苏醒前代掌东极仙境。西天极乐界的佛祖说过,待凤九能让天河丧命的千万天将天兵仙人重入轮回,便是师父苏醒之日。”

天帝惊道:“凤九,你离开几年,是去拜见西天极乐界的佛祖?”

她恭谨答道:“凤九知道,佛祖神通广大,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就想知道可有法子让师父康愈。凤九相信,在凤九让千万天河丧命仙人重入轮回,师父一定会苏醒。”她抱拳急呼:“请天帝、众仙替凤九做主!偿”

凤九不是东极仙境某仙城的城主,更没有任何差事,就如她所言,她所居住的不过是一处小小的凤阁,服侍她的也只得两个仙娥、两位仙童,可木荣却要她照着一个富庶仙城的规矩缴纳税赋。

木荣早前说的是贡献,可这名单却在与其他仙城城主的名字记录在一起,这用意就更让人质疑了。

宝殿之上,众仙议论纷纷。

有对木荣失望的,“对自己的师妹如此刻薄,太过分了!凤九仙君带回的宝贝不少,他自己使用了去,还不给人一个交代,这不合规矩。”

有瞧着宝贝眼馋的:“世间还有仙石岛、仙液池,没想妖魔域的宝贝还真不少。”

天后心下暗沉:木荣给天香建宫,她是知道的,也曾孝敬过她一些神树神草,可这中间的亏空可是好大一笔呢,也难怪凤九要追问去处。因为一笔仙币、仙草就惹恼了凤九,今儿人家拿出一个又一个的证据,就算想反驳,也失了正义、公道。

木荣与天香赶到时,看到宝殿上空飘浮的证据,尤其是那封信,木荣瞧得出,确实是木毅的手笔,木毅很久以前就认识凤九了?他难道做得不如凤九好?

他更没想到,当初看似凤九无意,她居然私下立了账簿,现下更是将两本账簿公诸于众,这其间的亏空就可想而知。

凤九果然心机深沉。

木荣揖手,朗声道:“请天帝做主!既然凤九今日闹开了,下仙有些事也要说清楚,这些宝贝,不是凤九带回来的,是天香公主从域外带回。”

凤九笑。

天香带回来的,所以他就可以给天香使用。

帝川垂首立在凤九身后,不说一句话,直到现在木荣都认定天香才是九音,却不晓九音另有其人,应该是凤九。

有仙人大笑:“木荣仙君此话荒谬,凤九仙君前往妖魔夺醉莲时,天香公主还未回仙界,她如何去夺?”

天香恼怒道:“闭嘴!凤九就是一个上古凤神的残缺魂魄,因圣山失窃,她吸天地灵气诞育而生,无意间吸收了我的一缕残魂,拥有了我还是九音时的记忆。木荣哥哥说,这些宝贝是我夺来的,这话也不假。”

天香才是真正的九音…

凤九笑得明媚讥讽。

帝川落在眼里,曾经,在九音听说是火雅夺到醉莲时,她也露出这样的笑,是无奈,是讥讽。

她就是九音,她是木毅以命换命重聚了她的魂魄,可有人却说自己才是九音。真正的九音转世,方能操控九音的七情泪。

天香绝对操纵不了。

但凤九能。

天后附和道:“陛下,如此说来,这批宝贝里倒有一半是天香的功劳。”

“天香有功,最多只得二成的功劳。这样罢,朕就主持一个公道,这批宝贝一分为二,五成交给仙庭,另五成暂且交给凤九保管。”

凤九揖手:“谢天帝主持公道,只是这里面超过五成的,我会交出来,但不足部分又如何算?”

这是要天帝吃下这个闷亏。

天后面容微冷:凤九果真大胆,想让仙庭去讨债不成。

仙庭亦有规矩,仙人们除了自己应缴纳的那部分税赋,若是历练得来的财物照规矩要交六成,若非历练得来的,就由本人选择是否上交,交多少也由各自决定。

不交,是别人的权利;交了,是别人的本份。

这种事,谁也讲不出好坏来。

木荣朗声道:“当初凤九前往妖魔域,乃是奉我之命。”

奉他之命,果然人不要脸便无敌。

那主意明明是凤九自己想出来的。

不等凤九开口,木荣道:“昔日,凤九在妖魔域的上古山洞发现一处仙玉矿,还发现了一些上古神石、神液,其间更有一枚上古凤神眼,凤神眼被凤九炼化,她曾说要修炼天眼,一窥当年偷袭我父、盗取圣殿的真凶…”

凤神眼可不在那清单之列,显然是被凤九隐瞒去了。

木荣想得很简单:既然她不仁,就休怪他不义。

天帝见凤九的面容微微一变,这丫头一怒,不会口无遮拦,当即怒喝一声:“朕知道那处上古山洞。朕给天后炼的神石戒指,便是从那里得来的神石所炼,哪是什么凤神眼,明明是朕藏在那里的一枚阵眼仙珠。”天帝放低嗓门,“婵娟,你可记得当年你拾到的那枚漂亮石头,后来被朕炼成了一枚主阵眼珠,不想凤九的阵法过人,竟被他破了那处的仙阵,取走了上古神液与神石。”

木荣看过那珠子,明明是凤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