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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动,神动,一婉及地的青丝,婀娜的暖翠绿身姿渐渐走远。

长阶底,东方恪随身侍卫吟风牵马走近,“太子殿下。”

梅迦逽微微凝眉,“你又是骑马出宫?”

“嗯。这可是从昨天西楚赠送的五百匹良驹中挑选出的最棒的家伙。迦逽,我带你转转,如何?”

“恪,皇室中,你觉得有与生俱来的‘尊贵’‘好胜’‘奢华’本性的,有几人?”

东方恪拍拍高头宝马的脖子,笑道,“人人皆有。”

梅迦逽再问,“那,在策身巨大繁华的令名前,有安赏花开花落淡泊明晰的,又有几人?”

东方恪不答,亦答不上来。

“恪,将来整个东淩都会是你的,何贪一匹马?再者,储君安危关乎国家社稷,一马一侍卫,恐怕,这会已经有人去皇上那参你了。”

“参就参呗,都是些无聊之人。”东方恪眼睛倏亮,拉住梅迦逽的手,“迦逽,你说东淩都会是我的,那你,也是我的!”

“旭,我永远都是东淩皇上的臣民。”

“迦逽,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君臣关系。”

如果他与她想当君臣,那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又怎会只被她一人拿得住。

恰时,一个宫内侍卫小跑了过来。

“属下参加太子殿下,辅国大将军。”

东方恪掀掀眉角,俯视着来人,“如此着急,所为何事?”

“回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急召您回宫。”

东方旭走后,梅迦逽出了九龙寺,乘车回府。

“凤凰、涅槃,回府后待我换上朝服,随我进宫。”

惊鸿,是我一生的华赏;闲云,是你一世的淡泊 5

东淩皇宫,拟天阙十三宫建造的十三重宫殿气势巍峨,威严慑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宫门皆由禁卫军层层重兵把守。

贞康十六年,为褒奖梅迦逽两年来的不败战绩,烨在朱雀门外将一皇家小苑扩建,赐名‘辅国大将军府’并下旨御笔亲封她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着紫色朝服,配金玉带,金夸十三。从此,梅迦逽被令以正官衔写入东淩历史,成为第一个能站在乾坤大殿参议朝政的奇女子,亦成为东淩史上第一位女将军。同年,因她眼疾失明,皇帝特赦其入宫可免禁卫军核查,风头一时无两。

梅家,从此成为东凌绝对第一大家。父,一品宰相梅仁杰;四女,正二品将军梅迦逽;二子,正五品下朝议大夫梅苍云;三子,正六品上昭武校尉梅天骁(xiāo)。

“辅国大将军有要事进宫求见皇上。”

骑马走在梅迦逽马车右边的涅槃对着宫墙上的禁军副统领薛义喊话,并亮出自己的腰牌。

很快,两个禁军侍卫小跑着到涅槃和凤凰的马前,收了她们手中的佩剑。

“梅将军,请!”

御书房。

涅槃牵着梅迦逽走到门前时,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烨正器宇轩昂的从里面走出来。

“参见皇上。”

梅迦逽双手施礼,“微臣参见皇上。”

见到梅迦逽,烨脸上的不悦稍稍敛了些,“迦逽啊,刚好,朕,正要去用膳,和朕一起。”

“皇上,恕臣斗胆,可否将用膳之地改一下。”

烨微疑,“噢?改哪?”

“请皇上移驾到‘昨日西楚赠送的五百匹良驹’的马场。”

烨身边的太监总管程德海刚要说什么,被他出手制止,看着梅迦逽,“好。”

“程德海。”

“奴才在。”

“通知御膳房,朕在西练马场用膳。”

“是,皇上。”

西练马场。

三面无墙的亭阁里,烨坐在首位,梅迦逽坐在其左下手位,两人面前都摆满了精致的午膳菜肴。

“迦逽。”

“臣在。”

“琼清池治疗你眼疾的疗效,可如意?”

“回皇上,微臣的眼疾并非一般的病,琼清池水能提神醒脑不假,能否让臣复明,尚且未知。”

烨点点头,“皇后昨日对朕说,她从御医手里寻了一个治疗眼疾的民间偏方,你这眼睛久治不明,朕看,可以试试。”

“是,微臣谢皇上和娘娘谨爱。”

梅迦逽拱手之礼尚未放下,连声道,“皇上,独坐用膳颇为无趣,臣有一建议。”

“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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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迦逽面静声平,不疾不徐道,“聚集我朝正当壮年的五百匹马从马场中奔驰而过,然后,再让昨日西楚送来的五百匹良驹沿途横骋,皇上以为如何?”

“程德海”

“奴才在。”

东方烨神情淡而不察,“按辅国大将军说的吩咐下去。”

“是,奴才这就去办。”

五年前,某人离开东淩皇宫后,梅迦逽便不再喜欢入宫,尤其被封辅国大将军后,若非事情涉及到国家、朝政的安定,就算是皇后娘娘宴请她也寻着借口避掉。其中的缘由,东方烨岂非不知,她今日进宫,又请他移驾马场,定然有因。

程德海退下去之后,梅迦逽略略侧脸向侍立在她左后方的凤凰吩咐道,“凤凰,你去打桶水拿两个盆来。”

“是,小姐。”

东淩五百匹马准备奔跑之前,梅迦逽放下银筷,说道,“凤凰,放一个水盆到我桌上,倒满水,但,不可溢出来。”

“是。”

东方烨朝旁边的程德海抬了下手,五百匹马很快从入场口跑进,横过亭阁前的马场空地,蹄踏实土的声音,震颤人心,连桌面上的菜碟都轻颠不止。

“皇上,刚才群马过场时,可曾注意到我桌上的水盆。”

“嗯,水波翻动,大有溢出之象。”

梅迦逽嘴角微微勾了下。

“凤凰,撤下这盆水,再换一盆上来。”

“是。”

不久,西楚赠送的五百匹骏马开始入场,驰骋扬沙,马场的地面仿佛在战栗,惊惧的颤抖,梅迦逽手边水盆里的水翻了几个浪,在马群跑过亭阁前时,水浪接连翻出,桌面被打湿大片。

东方烨看着自己手中被震得发颤的筷子,眉梢轻挑,果真是五百匹良骑!

梅迦逽被涅槃带离桌边,宫女收拾着显得狼藉的桌面。”

“皇上,迦逽斗胆问您,两队马群过去后,有何想法?”

东方烨放下筷子,走到梅迦逽的面前,和颜道,“西楚敬献使者说辞不假,确是好马。”停顿片刻后,问道,“你呢?”

“臣,看到了西楚军队想踏灭我东淩的野心。”

东方烨的脸色瞬间沉黯,微微眯了眼,“说!”

“诚如皇上所见,我东淩壮马过去,水颤,不溢;西楚马群驰过,波涌,浪翻。这是马匹的身体素质差距,更是此刻两国战力的差距。臣以为,西楚绝对不会将本国最好的马赠予我朝,五百匹能送出的马都如此强悍,西楚军队里的战马,只会越加彪壮。”

“六年前,祈邙一役,西楚落,东淩起。从西楚铁血将军姑苏城死的那天起,西楚人没有一天不想灭我东淩,如今,他们可能已经蓄势待发了。”

东方烨看着梅迦逽,微不可闻的叹息一记,“迦逽啊~你听闻西楚送马来,思虑得如此深透,而朕的太子,却只知道从中挑马享乐。”

梅迦逽暗道,看来皇上知道恪骑马去九龙寺了,而且,果真有人参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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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梅迦逽态度恭谨道,“臣以为,太子殿下择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噢?”

“太子虽偶尔顽淖(chuò),却不失为一个无量之才,皇上应当相信您当初立储的眼光。西楚敬献的这五百匹良骑,微臣以为,倒不如顺着太子殿下开的这个先例,将马分散奖励给那些王公贵臣们。”

东方烨凝了眸光,视线落到马场远处栽种的杨树上,“说说看。”

“从刚才马群横过的蹄声里,臣肯定,五百匹西楚马定然接受过训练。此马,即便比我朝的好,也断不可用到战场上,若两方交战,难保马群不会听从西楚驯马师的号令,陷我轻骑兵于不利的境地。若分奖了,尚可诈那西楚使者一把,让他误以为,这样的良驹我朝亦不稀罕,只能供各府乐乐。”

东方烨蹙眉,思索了片刻,“如此一来,我们外强中干。”

“我们当然不能坐以待毙。诈,只是第一步。”

收回目线,东方烨转头望着梅迦逽,“讲第二步。”

“依马而论,臣实言,占据大片游牧之地的西楚,其马,膘肥体壮,不易病,耐力好,南晋,北齐两国也难出他们那样的马种。我们可暗地从西楚敬献的五百匹马中挑出两百匹与我朝两百匹母马配对,生下的小公马从小严加训练,相信,体格定是不差。”

“两百匹够吗?”

“不够。”梅迦逽接着道,“皇上还需叫人假扮成马贩,从西楚购买一批两月大的特等幼马,各种训练,我们自己来。”

东方烨反背着手,慢慢踱步,“一大批幼马可是不小的动静啊。”

“皇上,分散购入。”梅迦逽建议,“只是,这买家,不能是朝中要员。如我们派人盯梢着西楚大官同理,我朝达贵的一举一动,必定也在西楚细作的眼中。”

“嗯。”东方烨点头,“朕,密旨十个七品外官来做这件事,若有泄密者,杀无赦。”

“如此甚好。料西楚怎么都想不到,皇上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小小七品外官来做。”

东淩皇后寝宫,凤鸾宫。

“儿臣参见母后。”

正在园子里赏花的韩莲姿态端雅的缓缓转身,发顶的凤冠熠熠夺目,璀璨耀眼,妆容柔中带威,让人不敢漠怠。

见到东方恪,韩莲轻声屏退左右,“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侍人退下,东方恪嬉皮笑脸的走到韩莲身边,“母后,你这么急召儿臣回宫,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

韩莲伸手戳了一下东方恪的额头,“你啊,没正行。你是不是从西楚五百匹马中挑了最好的出宫去九龙寺找梅将军了?”

东方恪嘀咕,“哪个在母后面前如此多嘴。”

韩莲拉着东方恪坐到园中石凳上,“若是只在我面前说说,倒也无妨,可你姐姐是跑去你父皇那参了你一本呀。”

“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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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屡次在东方烨面前参自己的亲姐姐,东淩长公主东方葶(ting),东方恪颇有不满。

“皇姐她到底想干嘛?”

在这尔虞我诈、波谲(jué)云诡(gui)的皇宫里,同胞亲姐不帮衬着他这个太子皇弟,反而三番五次的参劾他,到底为的哪般?

“恪儿啊,葶儿的心思,你是真不知?”

东方恪鼻端不屑的哼了声,“哼,东淩可没女帝先例。”

“之前没有,不代表之后不可以有。”

“母后?”东方恪适才认真的看着韩莲,“您的意思是......”

“你皇姐博览古今贤书、又心怀百姓社稷,心思度量在大臣中皆有口碑。而今,她年华二四,你父皇却允她不嫁。”韩莲轻凝眉心,“圣心,难测啊。”

“母后,我乃父皇亲立太子,皇姐想当女皇,没那么容易。”

“恪儿,六年前,朝中无一人敢担西战指挥大将军,你父皇仅听你和迦逽在御花园池边的对话便问她,‘迦逽,让你当大将军迎战西楚大军,敢不敢?’”韩莲目光深深,“你可还记得迦逽当时如何回你父皇的?”

“她说,皇上敢用天下来赌,她且一命,又有何惧。”

韩莲眼底不无佩服道,“是啊。一个小小的十四岁娃娃,她得有何等的谋略才敢应下东淩的苍生。而你的父皇,又有何等的胆量才敢将赌局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迦逽胜了,父皇赢了。”

“是吗?”

韩莲别含深意的笑了,“可母后觉得,迦逽输了。”

六年前那个让她扬名天下的战役,输掉的,也许是她再得不到的东西。

“母后,儿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