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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了啊!”

萧晗感叹了一声,“想当年,你与枕月都是母亲替我挑选的丫头,一晃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罢话语微微一顿,又看向绿芙道:“你当真决定不与我一同离去?”

“奴婢还是在府里呆着,也能随时为小姐通风报信不是?待他日小姐归来,奴婢还能在小姐跟前服侍左右。”

绿芙仰起一张笑脸,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托辞,也就枕月那傻丫头一根筋地要跟着萧晗,她可没那么傻,再说出了萧家想回来有那么容易吗?

要知道如今二房当家的可是刘氏,又非萧晗生母,若说刘氏会真心帮萧晗,她是打死都不信的。

“好,你这般忠心,我会记着的。”

萧晗闭了闭眼,事到如今她也谈不上有多失望,只是对绿芙死心罢了,既然这是绿芙的选择,也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言罢挥了挥手道:“你去收拾一些细软,我的衣物就不带了,咱们身量相仿,挑些你平日里便宜的衣物给我包上,再带些散碎银子,横竖这一走也不会有多久,够用就行了,以免惹人怀疑。”

“是,小姐!”

绿芙笑着应是,刚才心中的的那点纳闷与怀疑一扫而空,想来小姐还是打定主意要与柳寄生私奔呢,带的东西不起眼也是应当,不过小姐离去后必定是要后悔的,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再说只要办成了这事,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夫人自然会补偿给她,她所得到的只会比如今的更好。

怀着这样期待兴奋的心情,绿芙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去,却没留意到身后那一双浸满了寒冰的双眸。

第【4】章 兄妹

夜已深,万籁俱寂。

萧晗独自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沉思,若不是这几日为了她母亲的法事做准备,刘氏也不会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而眼下她也不想过早地让刘氏发现她的不同。

不知不觉母亲都已经过世三年了,除服之后,再做一场法事,也是圆了子女的孝道。

而上一世她却只顾着与柳寄生的约定,对母亲的法事也没有尽心,就那样地一走了之。

眼下再回想起来当初的种种,她都觉得羞愧难当!

“咚咚…”

窗棂被人轻轻磕响,萧晗神情一凛,“谁?”手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搁在方几上的烛台。

因约了萧时相商,萧晗并没有留枕月在一旁侍候,也是她需要时间消化重生这件事情,独自一人将记忆里的脉络给重新梳理一遍,所以此刻便只有她一人在屋里,自然要更加小心。

“妹妹,是我!”

窗外传来萧时刻意压低的嗓音,随着窗户被人从里给打了开来,他便一跃而进。

“哥哥!”

萧晗已经适时地退开了些,看着那记忆中熟悉的面容,她忍不住泪盈于睫。

哥哥还活着,真好!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萧时生得俊郎高壮,本就是心性坚毅的男儿汉,却是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此刻见着萧晗一副想哭的模样,不禁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我没事!”

萧晗摇了摇头,忍住了眸中的泪意,这才拉了萧时的手,略带哽咽道:“能再见到哥哥,真好!”

“傻丫头,你想见哥哥让伏风到营里寻我便是,何必做得这般麻烦?”

萧时有些不明白萧晗今日的举动,今儿个枕月央了伏风来传话他还心生疑虑,兄妹见面还要这般遮掩,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萧晗既然说了不让人知晓,他自然就悄悄地回了府。

萧晗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哥哥,明日我要去上灵寺为母亲做一场法事!”

“三年孝期已满,应当的。”萧时闻言面色肃穆,缓缓点了点头,“我明日便让人去营中告假,陪你一同去。”

虽然他八岁时便上山学艺,可每年也会回府探望亲人,母亲对他虽然严厉了些,可那也是望子成龙,他心里是极尊敬她的。

“哥哥,我做了一件错事,可眼下我想要改正过来,哥哥一定要帮我!”

萧晗恳切地看向萧时,她是真的知道错了,而这个错误曾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让她一生都不得安宁。

而眼下,她要亲手改变这一切!

萧晗目光诚挚,一双桃花眼中隐有晶莹闪烁,让萧时一时看得呆了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只点头道:“妹妹,如今母亲不在了,你便是我最亲的人,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哥哥都不会怪你的!”

听萧时这么一说,萧晗心中大定,重活一世,她唯一想见又怕面对的人便是萧时,可却没有想到,原来最亲的人才能够包容原谅她的一切过错。

柳寄生的事情萧晗并没有打算对萧时隐瞒,这的确是她做过的糊涂事,眼下只能想着怎么补救,怎么挽回。

这样想着,萧晗遂将她如何与柳寄生相识,刘氏与萧昐母女又是如何在一旁推波助澜,还有绿芙背主的种种迹象以及她心中的猜测都说与了萧时知道。

萧时听后眉头紧锁,这让萧晗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交握的手掌微微有些发汗。

若是萧时想要骂她一顿也是应当,谁叫当初的她那般糊涂错信了刘氏母女,竟然还疏远了自己嫡亲的哥哥…

一想到这些,她便悔不当初!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萧时的心中闪过万千复杂的情绪,最后却化作重重一叹,又伸手抚了抚萧晗的额发,沉声道:“不过你能及时醒悟过来,知道谁心存歹意谁真心为你好,哥哥很是欣慰!”

从前的萧晗在刘氏入门后也排斥过一段日子,但拗不住刘氏有手段,极快地便笼络住了萧晗,在人前对她关心倍致,扮演着一副慈母的模样。

可萧时不一样,彼时刘氏入门他已是十五岁的少年郎,面对着这样一个长成的继子,刘氏自然不好亲近,遂将目光转向了萧晗,从此教得萧晗只信任她这个继母,甚至渐渐疏远了自己嫡亲的哥哥。

萧时看在眼里也很是痛心,几次三番对萧晗劝说无果,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横竖是后宅里女人的事,只要今后萧晗嫁得不差,他也能对刘氏睁一只眼闭一眼。

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借着萧晗年幼不懂事,竟然骗着她与人私奔,这是要将萧晗生生置于死地啊!

萧时气得握紧了拳头,若此刻刘氏母女站在跟前,他保不定会几个大拳头招呼过去,打伤打残他都认了。

“哥哥!”

萧晗感动地看向萧时,这世间果然只有萧时对她最好,这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才是剪不断的血缘。

“既然刘氏与萧昐都知道这事,那么这后面的推手很有可能便是她们母女,不然你怎么好端端地出个门也能被那小子给遇到…”萧时说到这里一顿,又气恼地捏紧了拳头,“既然是这般,那你明日就不要再去上灵寺,给母亲做法事随时都行,不急在一时…明日我便找人直接将那小子给撵出京城,再也不让他出现在你跟前!”

“不,哥哥!”

萧晗拉住了萧时的手,眸中光芒一闪,“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可行不可行…”说罢将心中的打算一一说与萧时听,至于需要的人手便要萧时帮忙安排布置,毕竟这二房如今被刘氏一手把持,刘氏大权在握,除了枕月与伏风之外又有几个人是真心为他们兄妹办事的。

“你当真想要这样?”

听了萧晗的主意,萧时也是眼睛一亮,只笑道:“怪不得从小母亲便说你是个聪慧的,只是一时被那些歹人迷了心眼,如今能够拨开云雾,心中自然通透,与你比起来,哥哥倒显得笨多了。”说罢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那明日就按计划行事!”

看着萧时这样稚气的举动,萧晗不禁会心一笑,只要他们兄妹能好好地在一起,她便什么也不怕。

第【5】章 法事

清晨雨雾朦胧,马车行进在有些湿滑的路面上,发出轱辘的响声。

萧晗正坐在车里假寐,昨夜她睡得不好,一晚都在心中推演算计,不过第二日一早她精神却是不差,甚至还隐隐有些雀跃。

她要改变命运,便要稳稳地踏出这一步,而一切都将从今天开始。

枕月与绿芙也跟着坐在马车里,只是一个神情担忧,一个容光焕发,绿芙甚至还好心情地挑了帘子向外望去,对一路上的风景赞叹连连。

“看来绿芙今儿个心情很好!”

萧晗唇角一翘,缓缓睁开了眼。

“奴婢这是为小姐高兴呢!”

绿芙笑着看向萧晗,“今儿个是小姐的好日子,奴婢只盼小姐幸福美满,福寿绵长!”

“倒是个会说话的丫头!”

萧晗牵了牵唇角,眸中却无半点笑意,她能不能福寿绵长还未可知,不过上一世绿芙却不是个长命的。

即使离开了萧家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可萧晗仍然是关注着萧家的一举一动,托了人层层打听,后来还知道绿芙在她离家后便被刘氏给送到了庄子上,听说没过一年便死了。

可怜的绿芙,原以为自己投了明主,却没想到转眼间便被人当作了弃子。

而这一世,她会留着绿芙的性命,或许今后能派上用场也不一定。

“小姐,”枕月挪了挪位子,坐得离萧晗近了些,只压低了嗓音道:“您真的决定了?”

昨儿个萧晗让她派人去寻了萧时归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枕月隐隐觉得或许小姐已经改变了主意,可今儿个一早萧府的马车还是往上灵寺而去,她心里便又愁上了。

“放心,我自有打算!”

萧晗安慰地拍了拍枕月的手便不再多言,继续闭目养神,今儿个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养足精神做一场好戏。

枕月轻叹一声,遂矮身退了回去。

一旁的绿芙却是噘了嘴,有些不悦地轻斥枕月,“你这是怎么了,小姐的决定难不成还会更改不成?”说罢又凑近了几分,小声道:“你只管跟着小姐去就是,他日回了府中咱们还是好姐妹。”

枕月抿了抿唇,却是垂下了目光,压根就不想与绿芙搭话。

作为小姐的丫环,看着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绿芙非但不说劝阻,还上赶着为那柳寄生牵线搭桥,枕月真是恨死她了,就算俩人从前有再深的情谊也被消磨殆尽。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识好人心!”

绿芙轻哼了一句,转而想到什么,眼中幸灾乐祸的笑意更浓。

也就枕月是一根筋,这次跟着萧晗离了萧家,将来她就看看这主仆两会有什么惨样。

上灵寺建在城外五十里的燕云山,山峰倒不是很高,可景色宜人,登上山顶还能远眺群峰云雾缭绕的景象,当真是美轮美奂。

萧晗的母亲去世后,她便在这上灵寺中为母亲点了一盏长冥灯,每逢初一都会来拜祭,所以她是这里的长客,这里的僧侣对她都不陌生。

到了上灵寺后,小沙弥便将萧晗主仆几个给带进了她常歇息的小院,又知她是来为亡母做法事的,便要去寻主持安排种种事宜,只说妥当了再来请萧晗过去。

萧晗自然明白这里的一应规矩,又让枕月拿了出门带上的一百两银子给了沙弥,双手合十道:“有劳小师傅了。”

“萧小姐言重了,请稍作歇息,一会儿贫僧便让人送了斋饭来。”

也幸得萧晗他们走得早,可到了上灵寺也已近午时,自然要安顿歇息用过斋饭后再作安排。

一番交待后小沙弥笑着退了出去,这位萧小姐可是个善主,生得又美,出手又阔绰,好些同伴都羡慕他领了这样的差使,他心里自然也是美滋滋的。

“小姐,奴婢去收拾打点一番,也让那几个婆子歇歇,待需要时再传唤她们。”

绿芙自作主张地与萧晗说道,这也是她离开之前刘氏特意交待了的,那几个婆子自然是听她的话,若是还杵在这里,到时候她怎么带柳寄生前来?

虽说这事也不是非要避着外人,但在东窗事发之前还是谨慎些才好,不然一不小心出了什么错漏,主子倒不打紧,就怕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折了进去。

“你去吧!”

萧晗挥了挥手,绿芙便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去。

枕月看在眼里不禁咬了咬唇,只在心里骂道:瞧着小蹄子这般高兴的模样,当真是指望她们离了萧家就不回来了?!如今小姐还这般信任她,却不知这绿芙的心眼早已经拐了个弯,向着别人了。

想到这里,枕月犹豫再三还是向萧晗提醒了一声,“小姐,奴婢瞧着最近绿芙与二小姐走得很近,如今她又是这般轻浮的模样,奴婢怕她不是真心为小姐好!”

“我知道。”

萧晗淡然一笑,轻轻拍了拍枕月的手,“谁对我好,谁心眼向着外人,我都看得分明。”

“可为什么小姐却…”

萧晗这样说枕月便更不明白了,既然小姐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般信任绿芙,连柳寄生的事情都交给绿芙来办。

“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你只安心待在我身边,听我吩咐即可。”

萧晗笑得高深莫测,枕月却听得一头雾水,可直觉里她是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看着萧晗这般智珠在握的模样,她也隐隐生出了一丝期待来。

或许那料想中的结果并不会到来,而事情正在向着另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着。

用过午膳后不过一会儿小沙弥便来请萧晗过去,三天三夜的法事她也不用一直在场,只要象征性地念上几段祭文,诚心地在佛祖面前祷告几次便能圆了子女的孝道。

果不其然,萧晗不过才将祭文念完,还未在佛祖面前祷告一番绿芙便匆匆跨进了殿门,忍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在萧晗耳边低咕了一番,末了还期待道:“小姐是否现在就过去?”

“现在?”

萧晗瞥了绿芙一眼,眸中的神情似有鄙夷,倒是看得绿芙一愣,才听萧晗道:“你且先领着人到后山的茅屋里去,等我为母亲祷告一番再来。”

“可是…”

绿芙一听便急了,脸色微微涨红,“可那是…”一番话就要说出口却被萧晗打断,“孝道为大,有什么事都能先缓缓,你这样回了就是,谁还敢说你不成?!”

见殿内已有僧侣侧目,绿芙强压着心里的憋屈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小姐说了就是,奴婢这就领了人过去。”说罢屈膝行了一礼,满脸不悦地转身离去。

绿芙刚一离开,萧晗便招了枕月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枕月听得眼睛都瞪大了,眸中却隐有喜色,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又悄无声息地出了殿门。

萧晗唇角隐隐一笑,又接过小沙弥递来的紫檀木佛珠,稳稳地跪在了大殿的蒲团上,静心吐纳,为母亲的亡灵祷告起来。

第【6】章 帮手

山中空气极好,昨儿个夜里又下了场小雨,草叶都被洗得澄澈碧绿,在阳光下一晒,着眼望去便是绿油油明晃晃的一片。

绿芙快步走在后山的林荫小道上,一边走着一边还忍不住低声抱怨,“眼下倒懂得避嫌了,早干嘛去了?一见到柳公子的面还不是三魂丢了七魄,说是要祷告,可这心都不知飞哪去了吧?!”说罢还不屑地吐了口唾沫,满脸的不以为意。

原本绿芙支开了那些婆子,就是为了到时候领了柳寄生入小院那里与萧晗相会,到时候俩人一番情意绵绵,指不定今儿个就要离去。

可眼下…

绿芙想到刚才萧晗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又呸了一声,明明都要和人私奔了,还一副官家小姐的清高姿态,做给谁看?!

“绿芙姑娘,你慢些走!”

与绿芙隔着些距离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人倒是长得斯斯文文,只那一身青色衣袍洗得泛旧,黑布鞋,头上带着灰色襥头,一看就是穷书生模样,此刻走一路还喘上一路,只得站在一旁的大树边上歇脚,又大声招呼着不远处的绿芙。

绿芙转身看了一眼,心下虽然不愿却还是退走几步到了这书生跟前,口中称道:“柳公子,咱们小姐是要避嫌,这才让奴婢领了你去后山的茅屋,眼看着还有一会儿就到了,你就别大声嚷嚷,免得别人瞧见了胡乱说道。”

“原不想唤你的,可你脚程太快,我这不是走累了跟不上嘛。”

柳寄生没好气地看了绿芙一眼,若不是心系着萧晗,他才不走这一遭呢,等着他今后做了这丫头的姑爷,到时候再将这丫头给收了房,看她怎么在自己跟前求饶。

“那你就快些,要不待会小姐都赶到咱们前头了。”

绿芙根本看不起柳寄生,若不是要帮萧晗牵线搭桥,这样的穷书生给她一百个她都不愿意搭理,也就萧晗是个傻的,被几句酸诗就给迷住了。

“柳公子可快些跟上!”

绿芙言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好,不能让小姐等着,咱们继续走!”

柳寄生咬了咬牙也不再休息,撩了袍子快步跟上了绿芙的脚步。

想着待会就要与萧晗见面,他也忍不住激动了一把,俩人之间往常只是通些书信罢了,一惯是他写,她不过让绿芙带个口信回他,可即使这样也让他心里万般畅想,只盼望着俩人真正独处的时光。

想起那一次的偶遇,想起那张娇美的容颜,柳寄生就止不住地心荡神驰,特别是在知道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后,他更是喜不自禁,暗道这是要走好运了,若是顺利迎娶了萧晗,今后怕是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谁家父母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如今私奔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萧家的人求来了,他们照样能好好地再回去。

柳寄生也深知自己的家世背景配不上萧晗,若是贸然提亲萧家铁定是看不上他的,但既然已经巴上了这颗大树,他就说什么也不会被人给扫落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却没留意到一旁宽大浓密的树枝上正伫立着两个挺拔的身姿。

着一袭立领藏青色长衫的人便是萧时,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都拧成了一团,他目中喷火,一掌拍在粗壮的树干上,生生地将树皮都撕下了一块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柳寄生就是个贪图富贵之人,什么才子风流,我呸!

还有绿芙那个丫环,当年母亲将她与枕月放在萧晗身边,自问也是待她不薄,可这丫环见着主子犯了这等错事,不说劝阻,却还听从刘氏的吩咐将萧晗一步步诱人深渊,这样的人如何能留?!

“怎么师弟,这样就恼了?”

一旁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闲闲地倚着树干,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鼻梁高而挺俏,通身气派高华,隐隐透出一股无声的华贵与优雅。

此刻他正唇角微抿,似笑非笑地看向萧时。

“师兄,遇到这事我如何能不气?!”

萧时仍然沉着脸,“我妹妹还不懂事,竟然就被这些人诱骗至此,若不是她及时醒悟过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妹妹快十四了吧,不小了。”

男子笑了笑,目光却是闲闲地往四周扫了一圈,同时神情一敛,打了个响指,“该办正事了!”

话音一落,便见得树林中有黑影闪烁,片刻间便没了身影。

“让师兄见笑了。”

萧时抱了抱拳,想来他是对这位师兄十分敬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手,只能托了师兄来,还望师兄见过就忘,今后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

这毕竟事关着萧晗的声誉,若不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帮手,也不会找上叶师兄。

叶衡不以为意地弹了弹袖子,“师弟,你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跟我就不用这般客气了。”言下之意便是会保守秘密,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毕竟不好,若是传出去了那今后萧晗说亲可就难了。

“谢过师兄!”

萧时感激地抱了抱拳。

叶衡则是眉梢一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咱们也过去瞧瞧,只怕好戏就要开场了!”

若不是觉得萧时值得一交,叶衡也不会闲得出手,他平日里早就忙得昏天黑地,难得休沐在家夜里却还被人给约了出来。

也罢,能够挽救一个失足少女也是好事,再说这好事他也是很久没做过了,就当作打发闲暇时光。

而半山的茅屋里,确实正上演着不堪的一幕,男女脱落的衣衫凌乱地纠结在一起,一张简陋的木板床竟被屋里的俩人摇得嘎吱作响,偶有男人的哼唧与女人的低吟传出,那滋味可叫一个销魂!

萧时只透过窗隙看了一眼,赶忙又收回了目光,只落了个大红脸,有些尴尬地看向叶衡,“师兄,我妹妹虽然交待了是要让这俩人扯上关系,可眼下这…是不是太过了?”

“不过,刚刚好!”

叶衡狭长的黑眸微眯,怎么看都透着一种狐狸的狡黠,看得萧时无端的背脊发凉,心中暗想今后说什么也不能惹上这位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7】章 事成

大殿里檀香缭绕,僧侣的吟唱在耳边回荡,就像一首低沉而舒缓的乐章。

萧晗不急不慢地念完了悼词,扶着枕月的手站了起来,又与主持方丈一番交待这才出了殿门。

午后阳光倾洒,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光线,踏向后山的青石板道在眼前铺陈开来,萧晗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咱们去后山瞧瞧!”

也亏得绿芙将那些婆子都给支开了,本就是刘氏的人,若是还呆在她身边反而碍手碍脚,眼下更好。

“小姐,您说二爷真的已经办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