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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搁下了茶杯,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侍立在一旁的梳云,这丫头站得笔直,呼吸绵长,若是不唤她倒真像是一旁立着的雕塑。

人都是好动的,难得梳云静得下来,小小年纪能够这般已是不易了。

枕月想了想才道:“兰衣性子沉静,她娘是针线房的王娘子,母女俩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但是做事倒是用心;另有雪芽和雪萝,不过她们俩人当时卖进府时签的是生契,她们家里人说了十五岁就来赎身,若是小姐想要用她们也能用上几年…”

萧晗略一思忖,道:“你着意看看,若是合适再提个人上来。”想来采芙走了,采蓉也呆不了多久,她会慢慢地肃清身边的人,总不能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的汤。

枕月刚应了一声,秋芬便脚步匆忙地拐了进来,见萧晗的目光向她望来,又规矩地行了一礼,这才道:“小姐,齐妈妈回来了!”

“喔?”

萧晗挑了挑眉,眸中露出一抹笑意来,如今她万事齐备,早便等着齐妈妈回来了。

屋外廊道的一端,采蓉伴着齐妈妈走了过来,她来不及细说萧晗近些日子以来的变化,只将心中最焦急的说与了齐妈妈听,末了还愁眉不展,“如今采芙一家子都被发卖了,我心里着实不踏实!”

齐妈妈脚步微微一顿,她生了一张瘦长的面颊,三角眼细长,唇角微微抿起,看着便是一副凶象,此刻见着采蓉欲哭不哭的模样,不禁低斥了一声,“没出息!”一顿又道:“这事二太太就没管?”

采蓉被齐妈妈一吓赶忙收了泪容,又小心翼翼道:“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太太那里也没消息传过来。”

“我去看看再说!”

齐妈妈沉下了脸来,在萧晗身边也侍候了不短的日子,她是清楚萧晗脾性的,眼下她不过是走了一个来月便出了这起子事,若是再不回来岂不是反了天了?

齐妈妈急步向前走着,心中却在不断思量。

当初刘氏的计策她不是不知道,甚至她还因此而借故回去照顾生产的媳妇,不想被牵连在内,原以为回府后萧晗早已经不在,可眼下人还留着,只怕真是起了什么变故。

秋芬得了萧晗的吩咐早已经在屋外守着了,见了齐妈妈不禁扬起一张笑脸,又为她打起了帘子,“妈妈快进去吧,小姐等着你呢!”

齐妈妈只剜了秋芬一眼,从前这小丫头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倒是开始得意了,却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

秋芬却是轻轻一哼,心里暗自不屑。

齐妈妈从前便借了二太太的势,在“辰光小筑”里作威作福,可小姐如今要理事了,她就看着这老虔婆怎么遭殃!

采蓉跟在齐妈妈身后,见她进了屋去也只敢在外面探探头,又有秋芬在一旁盯着她,半点不敢偷听,只咬着唇站到了一边去。

萧晗倚在贵妃榻上正翻阅着手里的佛经,听着珠帘响动,头也没抬。

枕月与梳云站在两旁,仿若两尊雕塑,雷打不动。

齐妈妈目光一扫不由气上心头,从前绿芙在时见了她都是笑眯眯地妈妈长妈妈短地唤着,如今虽则换了几张面孔,难不成还敢不敬着她?

也是萧晗在跟前她不好当面教训这两个小蹄子,回头看她怎么收拾这些没大没小的丫环片子。

“给小姐请安!”

齐妈妈强自压下心头的火气,对着萧晗行了一礼,半晌也没见萧晗给个眼色,这腿蹲得酸了些,自个儿便站了起来。

“齐妈妈,我让你起了吗?”

萧晗缓缓合上了经书,抬头看向齐妈妈。

她的目光清冷淡漠,没有夹杂着一丝感情,看得齐妈妈忍不住心中一跳,这哪里还是她记忆中熟识的那个懦弱乖顺的三小姐?

无形的威压笼在周身,齐妈妈着实地打了个寒颤,却还不敢反驳,只陪着笑脸道:“小姐也知道老奴这腿脚不好使,特别是春寒交替时风湿老犯,您大人大量,就原谅老奴这一回吧!”

齐妈妈不由悄悄地打量了萧晗一眼,她这一说既是试探,也是倚老卖老,就看萧晗会怎么接下去。

第【39】章 捉赃

南面临窗的大炕是打开了的,屋里并不显得闷热,可被萧晗那样清冷的目光看着,齐妈妈无端地觉得背上出了一层薄汗,粘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耸了耸肩膀。

萧晗却并不回她,转而对枕月道:“去将我私库里的帐本拿来,今儿个正好齐妈妈回了府,咱们便将这私库的帐好好对一对。”

萧晗的私库里存放着的是历年来莫清言给她的好东西,也有外祖莫家送来的珍品古玩,连同她每月十五两的月例银子也一并存入了私库。

以前她凡有用处都是让齐妈妈开了私库取出来,齐妈妈这一走她手里便只剩下了些散碎银子,就连她给亡母做法事的银子也是在刘氏那里支的。

当然这也是应当的。

可萧晗不想让齐妈妈以为只要握紧了这私库便可以任意拿捏她,主就是主,仆也永远是仆,她万不该以为仗着刘氏就可以僭越。

若不是她重生的时日还不久,尚且腾不出手来收拾齐妈妈,早便让人敲了锁头重新盘对。

而眼下她就是要打齐妈妈一个措手不及,将事实摊开来说话,看齐妈妈还能如何狡辩。

萧晗虽然没有亲自打理她的私库,可她好歹记得那些重要的物件,可前世她离开萧家后一样都没有带走,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最后是落入了齐妈妈还是刘氏的口袋。

她相信齐妈妈早便背着她做了些不干净的事。

不然齐妈妈给她儿子在宛平买的那两进的大院是哪里来的钱,就凭他儿子在铺上做二掌柜的月钱么,那可是远远不够的。

萧晗这一说,齐妈妈立时便慌了神,刚才不还没说到这里么,怎么萧晗话峰一转便要拿了私库说事,要知道私库里的东西只有她最清楚。

上个月离开萧家时她还揣了一对前朝粉彩寿桃的赏瓶离开,听说是宫里贵人用过的能抵不少银子,还有那一对赤金镶五色宝石的发簪她也一并给了自己的儿媳妇。

当然她暗地里昧下的东西也有不少,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萧晗会亲自过问啊。

齐妈妈一时心念电转,开口就要推脱,“今日怕是不行…”眼见萧晗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觉抹了抹额头的汗,强笑了两声,“老奴也走了一个月,想必这库里都积了灰,要不等老奴命人收拾整理一番,过两日再与枕月姑娘盘对?”

枕月一直是萧晗的心腹,齐妈妈当初怎么拉拢也没将人给拉过来,倒是绿芙一心向着她。

不过眼下绿芙遍寻不着,采蓉那死丫头又慌了神都没与她提过,眼看着萧晗身边另站了一个眼生的丫头,齐妈妈心下也知绿芙恐怕也不在这院里了。

坏就坏在她回府后没先去向刘氏禀报一声,若是早探了底也不会这样慌张被萧晗给拿住。

此刻齐妈妈心中已是后悔不已。

“打扫个库房能用多久?”

萧晗清浅一笑,缓缓站了起来,“妈妈就与我在外面坐着等,等着她们清理出来再一一盘对就是。”说罢也不理齐妈妈,径直越过她向外而去。

梳云忙跟了上去。

枕月却是对着齐妈妈扯了扯唇角,又扬了扬手中已经寻出的帐本,“有劳妈妈了。”

齐妈妈只能黑着脸跟在了后头,心头暗自琢磨着那些对不上库的东西要怎么办?

眼下她可真是犯急了!

萧晗的私库设在正屋的倒坐房,连着三间都是。

一间摆着大件的家私及器物,一间放着锦缎丝绸等料子与一些古董字画,还有一间便摆放了些她平日里不用的旧物,还有几箱珠宝首饰和瓷器摆设。

其实就单这些私物加在一起就是作萧晗的嫁妆也是绰绰有余,若是再加上莫清言留下的那一笔,那当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枕月找了兰衣几个来清理打扫,又有钟婆子她们帮着搬弄,约摸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清理妥当了。

齐妈妈不是没想过去向刘氏求助,可萧晗一直不放她离开,采蓉又有秋芬给看着,几个婆子根本不近她的身,就是她想要命人私下里去传话都没有机会,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小姐,枕月那里是存了个帐本,可平日里这些东西有个什么增减损耗的,老奴那边还有本帐记着呢,要不老奴眼下就去拿来?”

齐妈妈商量着对萧晗说道,眼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让萧晗不查是不可能的了,但她也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弄,横竖总要想些理由搪塞过去。

“齐妈妈说说在哪里,我让枕月去取就是,怎么能劳烦你来回跑呢!”萧晗笑着说道,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齐妈妈那据说不好使的腿脚,“再说你腿脚也是不便,好生歇着就是。”

齐妈妈没办法,只得对枕月交待了一番,看着她去取帐本,自己又愁眉苦脸地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

枕月动作也快,又得了萧晗的暗示在齐妈妈的屋子里好生地搜了一圈,约摸用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回转。

见了枕月回来,齐妈妈眼巴巴地望了过来,她却看也没看齐妈妈一眼,等到了萧晗跟前才摸出了一个镶澜边的蜀锦荷包递过去,“小姐,齐妈妈床下有一块石板是松了的,奴婢在那里找出了这个瓷罐,奴婢瞧着里面装着的像是小姐的东西。”

“喔?”

萧晗挑了挑眉,轻哼一声,“瞧瞧是什么东西入了妈妈的眼?”

枕月打开荷包往手掌里一倒,几颗滚圆的珍珠嘀溜溜地便倒在了她的掌心上,珍珠莹白浑圆,个个都有莲子米大小,其中宝光流转,一看便是上等的好物。

齐妈妈一看魂都飞了起来,做势便要去抢,被梳云两步上前拦住,一把便将她推倒在地。

萧晗目光一凝,眸中似有风云涌动,她默默地看了那珍珠半晌,不由缓缓攥紧了拳头。

她记得这是母亲还在世时给她的东西,当时她还说想要做一副珍珠的头面,可紧接着没两个月母亲便过世了,这些珍珠也不知所踪,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遗失了,却没想到竟是被齐妈妈给藏了起来。

“齐妈妈,你好大的胆子!”

萧晗猛地一转身,清冷的目光犹如利箭一般射来。

齐妈妈原本还想爬起身来,被萧晗这一瞪立马脚下一软,匍匐在地。

第【40】章 肃清

“辰光小筑”里一时之间寂静非常,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声。

齐妈妈却是冷汗直落,很快便在她身前形成了一个小洼,她满脸焦急地想要向萧晗解释,可萧晗根本不想听她胡乱编造的理由,只接过枕月递来的帐本,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帐本上记着歪歪斜斜的字迹,却是清楚地表明了那些已经不在库里的物件用到了哪些地方,最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被收回。

“这个哥窑牡丹三彩洗什么时候送了人我竟是不知…”萧晗看了直想发笑,指了帐本上的一页,“和田玉的碟恋花摆件又是怎么摔碎的?水净山光图的真迹竟被你因破烂不堪而丢弃?”

萧晗声声冷笑,齐妈妈的脚肚子却止不住打颤,她想要辩解两句,可被萧晗那样冷冷地看着,她只觉得舌头都打了结,平日里说话利索而此时竟然吐不出半个字。

“齐妈妈,看来你果真是老了!”

萧晗合下了帐本,此刻她都懒地再看齐妈妈一眼,只吩咐梳云将人给看好了,又对枕月道:“挨着帐本上一件件地点,哪些缺失了的一一记明,齐妈妈好歹是太太给我的人,如今出了这些纰漏,太太自然会给我个说法。”

“是,小姐!”

枕月赶忙应了一声,又招呼雪芽雪萝前来帮忙,兴致满满地清点着库房。

萧晗这边的动静如此之大,自然没有瞒过刘氏,不仅是兰香跑来打探了一番,魏妈妈也带人到了。

“三小姐这是在清点库房?”

魏妈妈笑盈盈地走向萧晗,看也没看那坐在地上一脸颓败之色的齐妈妈。

齐妈妈见着魏妈妈来了不由全身一颤,那头却缩得更低了,谁不知道这是萧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她就是拍马都比不上。

“是啊。”

萧晗对魏妈妈很是客气,亲自请了她落坐,又让采蓉与秋芬去端了茶果点心来。

等着俩人坐定后,萧晗才叹了一声,又指了齐妈妈道:“齐妈妈也在我身边呆了三年了,怎么说也有份香火情在,我怎会料到她竟然私下里做出这样的事来…”一脸痛心的模样,又将枕月清出来不在的物件指给魏妈妈看,“那么多珍贵的物件,说送人就送人了,说坏了就坏了,我却是不信的。”

魏妈妈只瞄了一眼心头便是一惊,那些精贵的物件寻常人不知,她常年呆在萧老太太身边却是开了眼的,自然知道价值几何。

齐妈妈到底有几个胆子,竟然敢私下里昧了这些物件?

虽然齐妈妈管着的这些物件被她给说没了,但萧晗若是没有证据,也不能让人心服口报。

许是看出了魏妈妈的顾虑,萧晗微微翘了翘唇角,又道:“从我这里流出的东西虽则都是小件,可放在寻常人家却也算珍贵了,咱们只要寻着齐妈妈的帐本去查验,送没送人便一清二楚。”一顿又道:“我也让人到外院传了话的,让伏风在各典当行里去对对帐,想来这些商家也应该给萧、莫两家几分薄面,若是这些东西并没有损坏,却是从典当行里过了手的,那就一定查得出来!”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萧晗这是摆明了车马要收拾齐妈妈了,谁也拦不住。

不过在惊讶之余,魏妈妈却也有些打心眼里佩服,萧晗小小年纪心思缜密,从前到底是藏了拙,还是年龄大了开了窍,竟是越来越有她母亲当年的那份机敏沉稳了。

萧老太太派魏妈妈过来“辰光小筑”,虽是打着探望的旗号,不过却也是收到了动静让她来给萧晗撑腰的。

萧老太太要对付刘氏或许还要顾忌着萧志谦的面子,可收拾一个犯了错的管事妈妈自然不在话下。

而齐妈妈听到萧晗这话却是彻底地瘫在了地上,她有好些东西为了兑换银子自然是往典当行里去了的,若是被查出来,她做的假帐自然不攻自破。

也是枕月这丫头贼精,竟然在她屋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她藏着的那些珍珠,那些珍珠个顶个的都是上等货,她连儿子都没舍得给,就想留着自己养老的。

若是珍珠不被发现,齐妈妈还能为自己辩驳几句,可眼下她早已经失了立场,只怕是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了。

眼下这都已经快晌午了,若是刘氏能过来帮她早来了,只怕是知道自己失了势,如今避嫌都来不及,哪会上赶着凑过来。

齐妈妈各种可能都想到了,脸色一时之间颓败地犹如死灰。

“临渊阁”的正房中,刘氏不停地走来走去,一张抹着浓妆的脸庞此刻已是布满了深深寒意。

兰香立在一旁低垂着目光,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就她刚才打探到的情景,魏妈妈已是坐镇在“辰光小筑”里了,那就是萧老太太的面子,谁还敢大张旗鼓地去触这个霉头不成?

齐妈妈虽然是刘氏的爪牙,可当舍的时候还是要舍的。

就如同荷香一般。

想到荷香,兰香忍不住轻轻一颤。

那可是她带着人亲自下的手,可没办法,荷香不死,那就是刘氏的麻烦,她唯有狠下心来。

“这个蠢货,若不是被枕月搜出了那暗藏的珍珠,我还能救她一救,眼下她自己都失了先机,再说什么都站不住脚了!”

刘氏咬了咬牙,手中的丝帕都被她绞得变了形。

齐妈妈是她派到萧晗身边的,原以为能成为萧晗的掣肘,可如今一切都白废了。

兰香在一旁轻声劝道:“太太也不要多虑,横竖齐妈妈知道的也不多,舍了她,于咱们也没什么大碍。”

刘氏依旧沉着一张脸,她怎么不明白兰香所说的话,可齐妈妈管着的到底是萧晗的私库,她都没有先下手,却让这老货捡了便宜,眼下活该得了报应!

可没有齐妈妈这个羽翼,她又能安插什么人到萧晗身边去?

绿芙不知所踪,采芙被打了板子全家发卖,如今竟然连齐妈妈都呆不下去了。

萧晗一步步地肃清身边之人,看来是当真要与她划清界线,或是变相地向她宣战了?

刘氏微微眯了眼。

后宅的较量,从来都是没有销烟的战场,最后鹿死谁手还未知呢!

第【41】章 后招

齐妈妈管着“辰光小筑”也有三年的时间了,从小贪做起,慢慢地知道萧晗根本不会查她的帐,这手便伸得越来越长,除了她做假帐那些遗失的物件都被查了出来,萧老太太还命人去了她儿子在宛平的家里搜查,自然又搜到好些赃物。

人赃俱获,这下齐妈妈连辩解都省了。

在这件事情上萧老太太也征求了萧晗的意见,毕竟是她院子里的人。

不管是再严谨的门庭都会有这些瞒上欺下的奴才,以为主子年幼好欺负,便昧着良心做事,这样的人怎么处置都不过分。

萧晗想了想才回了萧老太太,“齐妈妈是太太送到我跟前的,原本我也以为她是个好的,却不想这些年背着我竟然贪了那么多…”说到这里眼眶微红,若有似无地扫了刘氏一眼,刘氏只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一张脸都绷紧了,萧晗不由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再看向萧老太太时眸中却有着一抹坚定,说出的话语亦是落地有声,“我虽年幼,却也是萧家的小姐,自然不能让这些人随意唬弄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刘氏。

刘氏只能暗暗咬紧了牙,就知道萧晗要将这事引到她身上去,可她图谋的却不是萧晗那点私库里的东西,所以齐妈妈那点小贪她根本看不上眼,也幸好没有沾手如今才能将自己给摘出去。

不过齐妈妈始终是她送过去的人,面上有点不好看也是正常。

萧昐却是不乐意地噘了嘴,似乎想要辩驳两句,被刘氏一瞪却也歇了那心思,只闷闷地坐在一旁。

徐氏母女对望一眼,眸中却是泛起一抹笑意,看着刘氏吃瘪可是一件让人觉得快意的事。

“说得好!那晗姐儿的意思是…”

萧老太太却连眼风也没给刘氏,只颇为期待地看向萧晗。

萧晗如今也不算小了,她能帮的就帮,但前提是萧晗自己也要立得起来,今后嫁人生子,做为当家主母哪能不没点魄力手腕,总要治得手下的人心服口服才是!

“宛平的那间院子我自然是要收回来的,齐妈妈他们母子俩的月钱可买不起那里的房子。”

萧晗心里也默默算过,她私库里有些东西是被齐妈妈给变现了的,变现的银钱有些换做了银票,一大部分却被她用作购置宛平那座宅子,如今她收回来更是理所应当。

“至于齐妈妈母子,我想还是送官查办,这样也能给大家一个公道。”却是略过了齐妈妈的媳妇和孙儿,到底是女流之辈还带着孩子,即使有知情不报或是同伙的嫌疑,萧晗也没打算将他们同罪论处。

萧晗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徐氏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是私下处置了无非就是打了板子发卖出去,他们到底也算是积善之家可做不出那等打杀下人的事。

而送到官府去,人赃俱获,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管是发配还是判刑,那也是齐妈妈自作自受。

刘氏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僵硬地点了点头,“晗姐儿怎么说便怎么做吧,横竖是你屋里的人。”说罢便将头撇向了一边,明显是表明这事她不会管。

“如此,就按晗姐儿说的办。”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对魏妈妈吩咐一了番,齐妈妈母子被关在柴房也有三天了,如今既然有了决定自然就要去办。

“让萧管事拿了大老爷的名帖一起过去,就说等着判了后再给咱们递个信儿就是。”

魏妈妈领命出了门去,萧老太太又安慰了萧晗几句,“你也不要难过,不过是个没有眼色的下人罢了,要不祖母再派个经事的妈妈到你那里去照看着,这点你不必担心。”已是要越过刘氏安排人手。

刘氏看在眼里真是挠心挠肺地难受啊,虽然她心里一肚子的不愿意,此刻却不敢反驳一句,这事她是没占着理,若是她上赶着再派人过去萧晗那儿,别人倒真会猜测她有什么企图呢。

“祖母安排的人自然是好的。”

萧晗笑着道了谢,又似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闪烁,看着萧老太太有些难以启口的模样。

“晗姐儿有什么直说无妨。”

萧老太太拍了拍萧晗的手鼓励道,采芙那事她始终觉得有亏欠,所以对萧晗这次的雷厉风行便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可这些还远远不够,只要是在她能力范围内的她都会尽力地去满足萧晗。

“这次齐妈妈的事我也是一起跟着查的帐,”萧晗轻轻地点了点头,“祖母也知道从前母亲是教过我看这些帐本的,一看之下心里便有几分明白,所以我想着…”目光转向了刘氏颇有些羞怯的模样,倒是看得刘氏心头一滞,心中渐渐浮上了不好的预感,便听得萧晗道:“如今我也不小了,该学着管家理帐,便想着从太太那里将我母亲的嫁妆给接过来,这些东西横竖都是要留给我和哥哥的,不如让我先上上手,再安排合适的人接管了,今后对哥哥也好交待!”

萧晗话音一落,刘氏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整张脸煞时变得雪白,一双手紧紧地抠住了扶手椅褡,黝黑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了出来。

原来处置齐妈妈只是个前奏,萧晗的真正用意竟然是在这里!

她怎么能?!

她怎么敢?!

刘氏气得都快失去了理智,她这么久地苦心孤诣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最后能够赶走萧晗兄妹,最终得到莫清言留下的那笔庞大的嫁妆,她握在手中那么多年,萧晗凭什么要她交出去?

刘氏正想驳了萧晗,却见萧老太太目光淡淡地向她望了过来,眸中夹杂着一丝凉薄之意,她被愤怒冲晕的头脑霎时便清醒了过来。

萧老太太收回了目光,只缓缓点了点头,“晗姐儿这话说得也没错。”

“老太太!”

刘氏再也听不下去了,就算要被萧老太太训斥这话她也要说,“晗姐儿眼下年纪还小,莫姐姐留下的嫁妆又不止是些死物,还有些铺子田庄,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管得过来?”

刘氏虽然心急,可也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变得缓和了几分,做出一副真心为萧晗打算的模样,可她眸中的急迫到底是泄露了几分她真实的心思。

萧晗看在眼里,心头不由暗自嗤笑。

第【42】章 嫁妆

刘氏难得这般激动的模样,双颊涨红,唾沫横飞,若不是顾忌着脸面,此刻只怕已经站了起来。

萧老太太却是看也没看刘氏,一双眸子只在萧晗身上打转,但见她眼神清明,目光坚定,显然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由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母亲的嫁妆迟早都是要留给你们兄妹的,你眼下接过来也不算早了。”

就算刘氏舍不得那又怎么样,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谁不知道刘氏那点小心思,萧老太太是不会让刘氏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