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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萧晗,萧老太太还是心疼的,只是在面对着儿子与媳妇时,她到底还有些取舍,不然上一次刘氏犯了错,老太太也不会因为萧志谦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有真正地去计较罢了。

又与萧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萧晗这才告辞离去。

魏妈妈亲自送了萧晗出门,又回到萧老太太身边服侍她去了头上的钗环,“老奴瞧着三小姐是亦发会理事了,老太太也能少操份心!”

“晗姐儿确实是个聪慧的,像她母亲。”

萧老太太看着铜镜中有些昏黄的影像,不觉伸手抚了抚有些发白的鬓发,轻轻叹了口气,“儿孙大了,想不服老都不行!”

魏妈妈笑着道:“哪个人不老,咱们老了,才能瞧着儿女成行,孙儿遍地嘛!”

“对了,晗姐儿那里我为她相中了孙老夫人家的三公子,眼下听说已是考中了举子,年纪才十八呢,与晗姐儿真正是般配。”

萧老太太与孙老夫人从年轻时就交好,俩人性格一个直率,一个爽朗,倒是个知根知底的人家,这孙三公子便是孙老夫人次子所出的嫡孙,禀性与人才都是好的,就等着合适的机会再让俩人见上一面。

“老太太挑的定是好的,老奴瞧着那日孙老夫人也是喜欢三小姐得紧,还一个劲地拉着您问呢!”

魏妈妈说到这里也捂唇笑了起来,其实与萧老太太交好的几位夫人都是脾性相投的,但若是说有适龄未婚的,还是孙老夫人家的公子好,知礼识趣,家风持正。

“他们家倒是从没有纳妾的,我瞧着晗姐儿只是表面柔弱,可心性坚强,也是个外柔内刚的,家里若是没有那等子腌臜事,这日子也能过得好!”

萧老太太瞧着手中那把黄杨木梳上缠着的几根白发,不甚在意地取了下来绕在指间,“你瞧瞧,这白发都多了几根,真是不服老都不行!”说罢自嘲地一笑,又说起萧时来,“我记得时哥儿也是秋日里生的,他们兄妹差了四岁…”一顿又道:“不过男人成亲晚些也没什么,好让他有些建树再说亲事,先把晗姐儿的事情给定下再说。”

“老太太说得是。”

魏妈妈附和着点了点头,又想到刘氏与萧昐那里,不由提醒了萧老太太一声,“那三小姐的亲事说定了,二小姐那里您可要插手?”

“我插什么手?”

想到刘氏,萧老太太不由轻嗤一声,“她们母女俩心思大着呢,我可不敢给二丫头挑丈夫,由着他们刘家人自己折腾吧!”

只要不出格不离谱,她自然也是希望萧家几位姑娘都嫁得好。

“大小姐的亲事只怕在最近就能定下呢,最近大太太都出门几次了,跑得热络得紧。”

去了萧老太太的钗环,又给她换了睡觉的衣裳,魏妈妈这才扶着老太太往床榻而去。

“这是想给晴姐儿置办首饰嫁妆吧?”

萧老太太听了不由一笑,“她就这一个嫡女,若是要出嫁自然比旁人要紧张些,”任由魏妈妈撩了帐子后坐在了床榻边上,“李夫人那里我瞧着也是欢喜的,若这门亲事成了,对咱们萧家也只有好的。”言语中还是颇赞成与李家结亲。

魏妈妈又笑着与萧老太太闲聊了几句,眼见老太太困倦了这才服侍她躺下,又坐在一旁看着她睡熟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第【46】章 作礼

第二日萧晗一早便出了门。

刘氏听了消息还不由嗤笑一声,与一旁的兰香道:“只怕是这几日看着帐本正头疼呢,小姑娘家的哪能静得下心来,这不一下劲头过了,就找玩乐的去了。”说罢还得意地摇了摇头。

她倒不信萧晗能够看得出什么,就算觉得帐上的盈利少了,那也有名目和来头,怪不到谁的身上。

至于庄子那边远的不说,近的宛平与大兴从前的庄头她都换掉了,那些冥顽不灵的人留着也没用,只有事事妥当了她才不怕萧晗会出什么幺蛾子。

兰香也跟着点了点头,“太太说得是。”却没敢多提什么。

要知道前些日子将莫清言的嫁妆交了出去,刘氏虽然明着没说,可回到屋里着实发了好几通的火气,若说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多真金白银的东西交了出去,可不就是在人身上剜肉么?

眼见着刘氏这几日心情稍稍好些了,兰香才跟着松了口气。

主子阴晴不定的,受苦受累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

刘氏笑了笑,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唇角才浮现出一抹算计的笑容,任凭萧晗再能折腾,最后这些嫁妆不也得进他们刘家的门。

那厢她已经与刘老太太说好了,至于邓氏那边也只用知会一声就是,若真娶个那么有钱的儿媳妇,就算邓氏今后顿顿都用人参给刘启明养着,她也不会心疼了。

不过这事暂时还急不得,得等过了眼前这一茬再说。

至少在萧老太太眼里要看着她暂时消停了下来,要算计萧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刘氏默了默,又想到那日刘老太太给萧昐提的两个人选,一个是恭郡王家的六公子,一个是云阳伯家的大公子,两个门第都瞧着光鲜她也喜欢,但别人不一定会选择萧昐啊。

刘氏也愁了起来,为了萧昐的亲事她少不得要亲力亲为,只要女儿嫁得好了,她今后才能好,这一点刘氏自然是清楚的,说不得要在这两家人身上多下些功夫,最后再挑出那个最合心意的人选。

这边刘氏在暗自替萧昐打算着,那头萧晗已经坐着轿子到了东边的坊市。

东边的坊市最是清静,历来便是书舍画坊还有各种珍奇古怪店的汇聚之地,人流算不得稠密,却是文人雅士最爱赏玩的地方。

萧晗落了轿子便带上了幂篱,长及腰间的青纱将她整个人都笼在其中,端看身量当真不好分辨出年龄来,不过她身姿窈窕细致,却能瞧出几分少女的形貌来。

漫步在这条古老沉厚的大街上,似乎还能依稀看到岁月流经的痕迹,经年的屋檐早已经脱落了红漆,斑驳的就像老人掉落的牙齿,灰白的石桥与古井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无一不在透露着一种沧桑的感觉。

萧晗脚步轻巧地向前迈动着,目光没有四处打量却也知道前进的方向,她的眸中却带着一种沉静而悠远的光芒,看起来格外地温柔。

枕月与梳云紧随其后。

萧老太太派来的护卫却只是远远地缀着,萧晗并没有让他们近身。

这条街萧晗是来过的,而那时有母亲带着她,她也有着那般年岁孩童该有的天真无邪,好奇地四处打量,却又在别人善意或打探的目光中羞怯地缩回了脑袋,只紧紧地牵着母亲的衣角,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走失在人海中。

回忆起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萧晗微微有些怔神,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便见得不远处的一家古玩店中正走出了一个半瘸着腿的中年男人,而在瞧见这男人的第一眼,萧晗已是回过了神,清亮的眸子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小姐,那是…”

枕月显然也认出了那个男人,不由紧张地上前。

萧晗挥了挥手止住了枕月要出口的话,又对着两个丫环轻轻颔首,“咱们过去看看。”

“梳云…”

枕月轻轻唤了梳云一声,又暗地里给她比了比手势,那意思大抵是待会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护住小姐。

梳云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应了下来,神情立时变得肃然起来。

古玩店前,刘继东懒散地打了个呵欠,眼眶下浮着一圈青色,一看便是个昨儿个没睡好的,倚在门框边上还不住地回头催促道:“老刘,东西到底包好了没,我今儿个要送人的,晚了就不行了。”说罢又连打了两个呵欠。

“就来了,大舅老爷!”

被唤作老刘的男子长得微胖,蓄着八角胡子,听了刘继东的话后已是捧着个八宝长条的锦盒出了门来,点头哈腰地将锦盒给递了过去,“昨儿个就给您备好了,就是您一直没有来取,我这也不好送回刘家去不是?”

“行了,知道你机灵!”

刘继东赞赏地看了老刘一眼,又打开盒子瞧了瞧,这才满意地点头,“昨儿个我在堵坊呢,一夜都没回去,你若送到刘家指不定就进了我娘的口袋,那回头我可得找你问话来着!”说罢不甚在意地一笑。

“是,是,这不今儿个一早就等着您来取么?”

老刘笑得更殷勤了,又伸手扶了刘继东,“小的给大舅老爷唤辆轿子吧,这走着得多累啊!”

“还是你想得周到。”

老刘这一说,刘继东立马便不走了,等着老刘安排伙计给他雇轿子去,自己则坐在了门口的长条凳上,不住地打着呵欠。

“他们这是在拿小姐铺子里的东西作礼呢!”

枕月在不远处看得直咬牙,就说刘家没一个好东西,果然个个都让人瞧不上眼。

梳云这才明白过来,看向刘继东的眼神不由变得冰冷了起来。

青纱下的萧晗面无表情,只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近前,停下了脚步,往头上的牌匾看了一眼。

“翠玉阁”三个字正安安稳稳地散发着金色的光亮,黑底白字镶了金边,确实是他们莫家店铺应有的牌匾。

刘继东她是认得的,但这个老刘她却不熟悉,看来以前的掌柜早已经不在了,而这老刘是新换来的刘家人。

老刘在铺里安排伙计,刘继东便在店口坐着,百般无聊之际却见着一女子站定在他面前,虽然面垂青纱看不清姿容样貌,可那身姿一瞧便是玲珑有致,一股若有似无的兰花香气扑面而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零,整个人一下便精神了。

第【47】章 可笑

想刘家昌盛之时,刘继东也曾经是鲜衣怒马的京城纨绔,虽则如今人已近中年,但仍然喜爱年轻鲜亮的颜色,这不刘父起复回京之后他就立马收了两个通房,不说日日寻欢,至少时不时地可以尝尝那些新鲜的滋味。

美人如香,那味道一进鼻端他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瞧着眼前青纱覆面的女子,虽则玲珑有致可还未长开,看那身段就是个雏,刘继东那颗骚动的心一下就不平静了,不禁涎着笑站了起来,袖袍一甩,摆出了一个自命风流的姿势,“这位小姐可是来挑选古玩的?”

萧晗淡淡地看了刘继东一眼,并没有搭理他。

男人眼中对她流露出的垂涎再明显不过了,前世里她就见过不少,心中自然厌恶得很。

梳云与枕月上前一步护在了萧晗左右,怒目瞪向刘继东。

“哟,这还是来找不自在的?”

萧晗不理他,刘继东自然觉得下了面子,不由抿紧了唇角。

这时老刘已是安排妥当了铺里的伙计,一见门里门外这架势不由笑着上前,“小姐可是来挑选物件的,快请!”又对刘继东挤了挤眼,“大舅老爷要不到里面坐坐先?”

伙计已经去了,轿子一时半会还来不了。

而看萧晗这身穿衣打扮也不像是没钱的主,老刘自然殷勤得很,虽说铺子生意不好,可好歹也要做下去不是,这也是他耐以生存的行当嘛。

“这是你们铺上的舅老爷?”

萧晗唇角一勾,不自觉地便想要给老刘与刘继东下套。

“那可不是!”

老刘看了一眼刘继东又瞧了瞧萧晗,这位大舅老爷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了,心下不由暗暗思忖了一番。

老刘这一说,刘继东自然便挺直了背脊,也忘记了先前曾被萧晗轻视,又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萧晗跟前谄媚道:“小姐若是喜欢什么随意挑就是,我刘某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刘老爷是说挑了什么尽可以作主送给我吗?”

萧晗眼波婉转,一颦一笑尽是勾魂摄魄,虽则隔着青纱看不真切,但刘继东已是心痒难耐,就想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眼前的小美人,管他什么古玩铺子,就是里面的货物尽皆送给了她,只要她喜欢,自己便一百个乐意。

“不过一些小玩意,刘某还给得起!”

萧晗的嗓音清丽柔婉,刘继东听在耳朵里已是如闻仙乐,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老刘却在一旁抹了把汗,不过想着刘继东是刘氏如今唯一健在的哥哥,心中也不由叹了口气,心想由着他吧。

平日刘继东也不少上他们古玩店里来拿东西,刘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他何苦去触这个霉头惹了主家不快,到时候怕是他连掌柜都做不成。

“掌柜的,可是这样?”

萧晗牵了牵唇角,目光却是转向了老刘。

老刘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咱们大舅老爷既然发话了,小姐自然随意挑选就是。”说罢身子一侧,让出了道路。

“不急!”

萧晗又看向了刘继东,其实是瞧着他怀中抱着的那个锦盒,轻声道:“不知刘老爷怀中抱着的是…”一脸很是好奇的模样。

“这个啊,不过是柄翡翠如意!”

刘继东瞧着小美人感兴趣,不由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铺着的红丝绒布上静静地放着一只翠绿的如意,那浓绿的翠色鲜艳欲滴,又莹润透亮,一看便是经年的老货,只怕没有两千两银子买不下来。

青纱下萧晗立时便黑了一张脸,刘家人倒是惯爱占便宜的,若是由着他们长期这样支使白拿,她这个古玩店不开也罢。

“这柄如意在咱们店里是要卖到五千两银子的,不过若是小姐喜欢,就是送于你又如何?”

刘继东额发一甩,潇洒地合上了锦盖,又一脸殷切地递到了萧晗跟前。

当初他要这柄翡翠如意也是为了讨一寡妇的欢心,如今就算转送给眼前的小美人他也是不心疼的,横竖年轻鲜亮的总比那沉年货色来得好。

“不用了,我怎么能夺刘老爷所爱!”

萧晗淡淡地摆了摆手,又问老刘,“既然是你们铺上舅老爷想要的东西,自然是不用付钱的?”

这话莫名其妙的,却是问得老刘愣了愣,却还是直觉地点了头,“咱们大舅老爷要的东西自然不用给钱,不然回头东家问起来岂不是要怪我老刘不会做事?!”说罢还自认回得很妙,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那你看看我是谁?”

萧晗轻笑一声,旋即不紧不慢地取下了头上的幂篱,一头青丝顿时如水般流泄在脑后,只在头上松松地挽了两个垂髻,沿着髻边斜插着两弯珍珠发簪,她眉似新月,眼如桃花,红唇娇艳得如枝头绽放着的海棠,虽然穿着素淡却难掩清艳之姿,犹如画中走出的美人,让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刘继东自然是惊艳不已,唇角都不由大大地咧开,一根银丝自唇角顺沿而下犹不自知。

老刘自然也是被萧晗的美貌给惊住了,可他瞧着这姑娘的样貌怎么有几分熟悉,好似他们家二姑爷的模样,又好似曾经的莫清言。

想到莫清言,老刘心里不由一滞,曾经他倒是偶然瞧见过一眼,那样的惊鸿一瞥,他怎么都不会忘记。

这样一想,老刘顿时一个激零,又有些震惊地看向萧晗,伸出了手指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大胆奴才,咱们小姐也是你可以随意用手指的?!”

梳云已是一个闪身上前,也不见她如何动作,手上一拂一推,老刘已是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只捂着手惊退连连,面上的神色犹如见了地狱恶鬼一般,再一看他捂住的那根手指,竟是呈一种诡异的姿态弯曲着。

就那么一下,梳云竟然已是折了老刘一根手指。

果然是高手!

萧晗忍住笑意给了梳云一个赞赏的眼神。

梳云心中也有几分得意,世子爷说了,谁敢对小姐不敬她尽管出手就是,横竖最后有世子爷给收尾,她倒当真是谁也不怕。

“你…你到底是谁?”

见了老刘的惨状,刘继东也惊醒了大半,不由咽下了口中的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萧晗,竟是也觉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来,可心中却又不敢肯定。

“刘大老爷,你站在我的铺里,拿着我的东西,竟然还不知道我是谁?”萧晗嗤笑了一声,眼波一横已是泛出几许冷意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第【48】章 发威

街道上人流稀少,可古玩店闹出的这一出到底还是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间或小声议论,间或窃窃私语起来。

而古玩店内,刘继东正愣愣地看着萧晗,脑中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不由激动地一手拍在了腿上,直看着萧晗傻笑,“这…不就是我外甥女么?”看向萧晗的目光亦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就说怎么这小美人有些眼熟呢,原来是眉眼长得与萧志谦有几分挂像,如今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仍旧一脸涎笑,脑中却是浮想联翩。

这不就是古人所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若是萧晗成了他的人,那些铺子银钱不是哗哗地流向自己的口袋,哪里会尽入了刘氏那里,让他还要仰仗着自己妹妹混口饭吃,想想便让人觉得气不顺!

“你的外甥女如今正在萧府,我可当不起!”

萧晗侧身避过刘继东,这男人一上前喷出的热气便带着几分口臭,她早已不想搭理他。

梳云顺势上前挡在了萧晗跟前,一双小拳头随意握了握,可谁也不敢忽视那其中的力道,老刘便是最好的证明。

刘继东心里还是有些怯怯的,步子缓缓挪开了一步,又隔着梳云对萧晗打着招呼,“那不当就不当,晗姐儿,大舅舅可是一直念着你的!”

“掌嘴!”

萧晗沉下了脸来,袖中的拳头却是握紧了,她对刘家人确实是太忍让了,就连一个刘继东都敢欺负到她头上来,当真是不教训不成。

梳云得令后身子一晃就上前啪啪两下,打得刘继东立时找不着北,手中的锦盒随即脱落,被梳云给稳稳接住。

“你…你竟然敢打我?!”

刘继东痛得龇牙咧嘴,一说话口门还透风,觉着嘴里包着什么,一口吐出的血沫里竟然还带着一颗牙齿。

“让他闭嘴!”

萧晗只是淡淡地横了刘继东一眼,有梳云这个威慑在他立马再不敢说什么,只有些害怕地站在一旁,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刘氏不是说前头留下的嫡女已经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可今儿一见完全不是那回事啊!

刘继东想骂不敢骂,只能哭丧着脸伫在那里,又有梳云瞧着他,更是亦发地不敢随意动弹了。

等着萧晗回过神来看向老刘时,这人已是止不住地面皮一抖,又强忍着手指被折断的疼痛挣扎着站起了身来,心惧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梳云,这才向萧晗哭诉起来,“三小姐是萧家的人,可二太太还是你的嫡母,你如今就这样欺负大舅老爷,欺负我们刘家的人,二太太知道了定会怪罪于你的!”说罢眼神一闪,眸中藏恨地垂下了目光。

老刘是识时务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刘氏找来给派到古玩店当了这个掌柜,他如今确实是仰刘家鼻息而活,自然不能得罪主子。

可眼下瞧着萧晗那清冷的模样,一旁还有个打手一般的壮丫头,看模样也绝不是好惹的,他也不过是色厉内荏了一把,希望萧晗看在刘氏的面上见好就收,不要把这事闹大了,不然今后他在这条街上还怎么做人?!

“老刘是吧?”

萧晗扯了扯唇角,嘲讽一笑,“你也知道你是刘家的人,如今这是我萧家的铺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我今日就是来收回这铺子的。”一顿又道:“你先前交给我的帐本我也看过,古玩店积压的货物太多,甚至还有好多是打了条子拿货就走,我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竟然敢这样行事?不过今日连同刘大老爷在内,拿了货就把借条给我写清楚,回头我自会让人一一上门收帐,而这古玩店的掌柜,从今日开始你不用再当了!”

萧晗一席话说得老刘都傻了眼,铺里的伙计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眼前这美得如仙女下凡的小姐才是他们真正的东家?

“你!”

萧晗扫了一眼老刘身后的几个伙计,见其中有个机灵的已经退到了一旁并没有护在老刘左右,心想这人或许与刘家还没有牵扯过深,便指了他道:“刘老爷刚才说这柄翡翠如意要卖五千两银子,你就打个五千两的借条,让他按了手印,回头我自会找人去刘府收帐。”

那伙计也是机灵,见萧晗点了他的名立马就往前蹿了几步,忙不迭地给萧晗作揖打欠,“小的许福生给东家见礼!”见萧晗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立马便拿了笔墨来书写借条,末了又递到刘继东跟前,“刘老大爷请盖个手印吧!”却没有再称呼他大舅老爷,这见风转舵的本事可玩得活灵活现。

“你…反了天了?!”

刘继东气恼地看向眼前瘦小的许福生,这些人从前他根本没拿正眼瞧过,眼下竟然还逼着他按手印,这一按下去可就是五千两银子啊!

“梳云!”

萧晗一个眼神过去,梳云也没有与刘继东费话,抓着他的手便按了下去,鲜红的指印在洁白的纸张上是那么明显,又顺手递过了手中的锦盒,“拿好了你的五千两!”

刘继东接过锦盒,欲哭无泪。

他刚才不过是顺口说的五千两,可这柄翡翠如意的价格老刘根本没跟他提过,想来也是值不了那么多的,却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竟然让自己成了这个冤大头!

“许福生,你可知道老刘将这些经年的借条都放在了哪里,若是还有刘大老爷的借条一并翻出来让他盖个手印,到时候这笔帐也好一起算算!”

萧晗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听了她这话刘继东已是双股打颤,一个不稳地跌坐在地,只悲悲切切地看了一眼老刘,嗓子都哑了疑似带着哽咽,“老刘…你害死我了!”

“大舅老爷!”

老刘此刻恨不得能与刘继东抱头痛哭,他是没有一次收过刘继东的银子,可刘继东每次来拿过什么他总要记下一笔帐来,此刻见许福生二话没说就去翻了旧帐,嘴里也是骂声连连,“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许福生,若等着你刘爷爷喘过气来,看我怎么治你!”又给几个伙计使眼色让他们上前阻止,可在萧晗面前这些人却像吃了黄连似的,不止不敢说连动都不敢动了。

谁没瞧见那个壮实的丫环守在一旁呢,那手劲那力气绝对已经赶超男人,他们去不是找抽么?

自古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主子们在较劲,做奴才们怎么敢上前,他们还怕那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呢,再说他们也只是老刘雇回来的,可不是刘家什么人,还是先观望一阵再说。

第【49】章 静心

墙倒众人推,萧晗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看来这铺里也就只有老刘是刘家的人,至于刘继东这个主子,看着已经够窝囊,早已经不复当年刘家风光之时。

许福生找了薄薄的一本帐本出来,其实那也算不得是帐本,只是在铺子里白拿了东西的都在上面记了一笔,哪年哪月哪日哪户人家取走的,都记得详细得很。

其中关于刘家人的就有好几笔,除了刘继东也有刘老太太,甚至还有两位刘家太太以及那个做了小妾后又回了娘家的小姐。

也不知道这古玩店还怎么经营得下去,难道真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恐怕最后这笔欠着的帐刘氏也都过在了她的头上。

萧晗不禁有些冒火,重重地扣下了帐本,只对梳云道:“赶了他们出去。”一顿后又转过身来,“萧潜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