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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少爷,”黄静咬了咬唇,面色有些挣扎犹豫,她也是不惯与这样流气的人相处,偏生他话说得浪荡表情却是冷冷的,她可不会以为这卢应兴是看上了她,“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说罢左右看了一眼,脚步一动又往前趋近了几分。

“有事情告诉我?”

卢应兴挑了挑眉,一脸的兴味,“你不是莫锦堂的人,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说罢自己提了茶壶满上一杯,仰头喝了下去。

“刚才那位姑娘…”

黄静双手绞在一起,面对着这样的卢应兴她还是有几分紧张害怕的,这个人面相看着就冷厉,她直觉里没有莫锦堂那么好亲近,可如今已然不能退后,不由咬牙道:“那个姑娘是个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

卢应兴咧嘴一笑,食指轻叩着桌面发出一声声钝响,他微抬眼眸,狭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精亮,“官家小姐我也不是没见过,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卢少爷,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黄静深吸了一口气,到了这份上她已是豁出去了,眼见着卢应兴对面有位子便试探着挤了过去,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更是大着胆子坐了下去,道:“卢少爷的生意不是每次与莫家相冲,可却从来没有赢过莫家不是?”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卢应兴半眯了眸子,面上已是显出了几分不悦,他与莫锦堂斗是一回事,可还轮不到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村姑来说道。

“不敢。”

被卢应兴这样盯着黄静只觉得浑身一僵,有些惧怕地低下了目光,可是心头却又有另一股执拗劲在推动着她,又嚅嚅地说出了后面的话,“若是卢少爷能娶了官家小姐,那今后莫家又怎么压得过你?”

“你这丫头,定是看着莫锦堂喜欢那女子这才故意说的,你的心就在那小子身上吧?”

卢应兴仿若能洞悉人心,一番话说得黄静微微红了脸,却是梗着脖子大方承认道:“我就是喜欢他,那又怎么样?”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你还真是可悲!”

卢应兴摇了摇头一脸的同情惋惜,黄静却是煞白了脸,只咬唇道:“那卢少爷答应是不答应,此刻那位姑娘跟前可就只有一个丫环守着,若是你…”脸色微微泛红,想着自己要说的事情到底带着几分羞怯,“若是那姑娘成了你的人,那今后卢家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这都是你说的,可我既不清楚她的身份,也不能确认你这话说的真假,万一你就是想拿我当枪使呢?!”

卢应兴嘲讽一笑,他可不是没经过风浪的小子,这黄静想要利用人也不看看对象,娶了官家小姐是好,可那也要看对象,若是他惹不起的人不是平白添了麻烦?

再说莫锦堂什么时候和官家小姐这般熟悉了,还一同游湖,他可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

方面的风声,不觉更加可疑。

“卢少爷,我再说一次,那位姑娘可是人间难得的绝色,只要你见了她绝对不会后悔的!”

见卢应兴不为所动,黄静不禁拿了萧晗的容貌说事,她心里虽然嫉妒不已可也知道或许只有这个能够打动卢应兴一。

这位卢少爷虽然在商行能干,可好女色却是他的一个毛病,这在应天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从前她还会远远躲开,可如今她却恨不得将卢应举给送到萧晗面前。

“喔,果真是人间绝色?”

听了黄静这话卢应兴不由坐直了,又想到今日瞧见的那道曼妙的身影,那薄纱下勾勒的形容虽然他没有亲见,可也知道此女绝对貌美,却没想到黄静竟说她是人间绝色,这更是勾得他的心痒痒的,原本只有三分起意眼下却变作了八分。

另两分却是顾忌着那女子的身份,若是官家小家被他给欺辱调戏了,真要追究起来恐怕得不了什么好啊。

这样一想卢应兴又沉思了起来。

黄静在一旁却是看得焦急,刚才她明明瞧见卢应兴眼中的兴致,可这一转眼便又是顾虑重重的模样,她怎么能不着急?

“卢少爷,那姑娘姓萧,你就不觉得熟悉吗?”

黄静急着在脑中搜索着她知道的消息,又道:“这些年莫家可没与什么官家有来往的,这一次莫少爷却带了萧姑娘来,你就不奇怪他们的关系吗?”

听黄静这一说卢应兴便皱起了眉头,脑中回忆了半晌才猛然道:“我记得了,当初莫家的那位姑太太就嫁进了一户姓萧的人家,听说就是在京城做官的,难道就是那户人家的姑娘?”

“就是她!”

黄静眼睛一亮,原本她还有些不确定,眼下卢应兴一说她立马点头道:“莫大哥还唤她表妹,应该就是她。”

“听说莫家这位姑太太嫁过去不太受宠啊,若是她的女儿嘛…”

卢应兴这才翘了唇角,若是萧家真对莫家在乎这些年也不会没什么来往,看来的确是关系淡了,这位突然来到的萧姑娘又是这般排场,想必也是个不受宠的,若是被他给收入府中,想必也是一件妙事。

又想到黄静说她绝色美貌,卢应兴的心就止不住地痒了起来,一撩袍角起身道:“你说她现在当真只是一人在那酒楼里?”一双眸子闪着精亮的光芒,显得炽热而又兴奋。

“只有一个丫环守着呢。”

黄静赶忙点头,脸上这才浮现了几许笑意,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握得更紧了,虽然让她和莫锦堂有些什么她是不排斥的,可到底还未成亲呢她也不想被对方给看轻了。

可若是萧晗与别的男人有点什么就不一样了,这样不贞不洁的女子,就算莫锦堂心里有几分喜欢,到了那个地步也只有放手的份。

这样一想,黄静眼中得意的笑意便更浓了。

卢应兴得了确切的消息倒是带着两个护院飞速地往酒楼里赶去,就想要趁着莫锦堂回转之前抢了先。

而酒楼的雅间里,萧晗枯坐着也无聊,想了想还是在软榻上小歇了一会,横竖梳云就守在外间,她并不担心。

原本静谧的雅间里,突然间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只见一把银亮的匕首穿过门缝,原本还关得严实的门栓竟是被人从外挑开了。

梳云原本坐在椅子上闭眼歇息,听到动静立马便增开了眸子,一双眼睛精光乍现,整个身体绷紧进入戒备状态,先轻手轻脚地往里间查看了,见萧晗睡得正熟便又猫着身子躲在了屏风后面收敛气息。

若是莫锦堂他们去而复返绝对不会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动静,就跟做贼似的,让人不得不防。

挑开门的是一个卢应兴的护院,他自认为自己动作轻巧,里面的人也没什么反应想来是睡熟了,便侧身让开一条路来让卢应兴先进去,自己也跟着往里而去,只留下另一个护院在门外看守着。

卢应兴一进门就四处打量,酒楼雅意里是一明一暗的格局,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用膳的八仙桌,另一边用玉石屏风给隔着,想来那个小美人就在隔间里歇息呢,连着她的那个丫环。

卢应兴暗笑,好在黄静没有骗他,一会让自己的护院治住那个丫环,他就好为所欲为了。

他自认阅女无数,不管是什么贞洁烈女,只要和男人有染了那还不是乖乖就范的命,毕竟名声强过一切,若是名声毁了今后这姑娘还能嫁进好人家吗?

再说若此女当真美貌,他就是娶了她又如何?不也是顺势成就一段美满佳话,更能气得莫锦堂跳脚,他何乐而不为?

卢应兴想着不由嘿嘿直笑,又对护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进去将丫环给收拾了。

护院点了点头,壮硕的身子就要往屏风后挤去,收拾一个小丫环罢了那还不在话下。

梳云早便在屏风后面等着,听到外间的动静整个人便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利箭,那个壮硕的护院刚刚露出了个胳膊她立马便动了,如一阵风似地穿过他的腋下,回身动作快得出奇,伸手一拉一带立时便将来人给拖了出来,手在他背上连点几下便痛得他哇哇直叫,一脚又踹向来人后膝窝处,直踹得这护院惊痛连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这样的响动自然是将萧晗给惊醒了,她本就是和衣而卧,此刻一个激零就坐了起来,一

了起来,一眼瞧见了正从屏风另一边探出头来一脸呆滞的卢应兴,面色一变,随手就拿起方几上的花瓶给扔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卢应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他的护院便被人给踹倒在地,他又瞧见了萧晗满脸怒意地向他瞪来,那精致的眉眼,那含怒的俏颜,正好验证了黄静口中所说的绝色貌美,娇艳的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是国色天香,那假以时日还得了?

卢应兴一时之间看美人看得呆了根本顾不得躲,直到脑门与花瓶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才让他回了神,顿时痛呼了一声,不仅花瓶被撞得粉碎,额头上的血渍也跟着流了下来花了他一脸,那形容看起来尤其狼狈。

“晕,有点晕!”

卢应兴后知后觉地倒退了几步,觉得额头湿哒哒的感觉,伸手一抹竟然全都是血,他踉跄了两下这才倚着墙角站稳。

“你们竟然敢闯到这里来?”

萧晗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只是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倒不是慌乱而是气愤,这个卢应兴胆子也太大,竟然敢摸进这里来,着实可恶!

梳云急步退后护到萧晗跟前,目光冷冷地望了过去,刚才一交手她便知道那个护院不过是假把式,也就是生得壮硕一点,满脸横肉凶像看着吓人罢了,实际上连她也打不过。

屋外守着的另一个护院听到里面的动静也破门而入,瞧着这情景更是吓了一跳,又想去看看地下同伴的伤势,又见着卢应兴一脸要昏倒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咬牙上前扶住了自个儿的主子。

“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滚?!”

萧晗带着梳云从屏风后绕了出来,秀眉冷竖,神情不怒而威。

卢应兴抚着额头的伤势望了过来,一时间倒真被萧晗给吓住了,可转而想到了什么不由又道:“小美人,爷都被你给打了,哪有那么轻松的事!”说罢轻哼了一声,也不顾额头上阵阵发痛,只咬着牙阴笑道:“除非你陪爷回去,给爷好好赔礼道歉,不然看我饶不饶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给我掌嘴!”

萧晗已是怒到极致,若是这厮敢在京城里调戏她估计此刻早已经被打残,不过就是一个商家少爷,是谁给他的胆子敢这样说?!

萧晗话音一落,梳云便是一个箭步跨出,伸手便要向卢应兴脸上招呼过去,吓得他不禁直往后退,顺势便推了扶着他的那个护院出去应付。

护院手忙脚乱地应对着,想着被打趴下的那个兄弟也知道眼前这个丫环不是善茬,赶忙拿出了看家的功夫与梳云过起招来,也是他平日疏于练习,跟在卢应兴跟前也不过摆摆架子,这下真要应对了,没几下也被梳云给扔到了一旁去。

卢应兴彻底吓傻了,正想往屋外唤“救命”,梳云已是到了他的跟前,眉头一竖“啪啪”几下就招呼了过去,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两颊又肿又痛,又觉得嘴里一阵腥甜,张口便吐出了两颗牙齿来。

“你…你竟然敢打我?!”

卢应兴惊怒不已,要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这种打,要不是想要一亲芳泽,他何苦受这种罪?

没想到主子不是个好欺负的,这丫环也不好惹,可受得这份罪他怎么咽得下去?!

“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卢应举嘴里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水来,看向梳云的目光阴鸷无比。

“若是你再不走,我不介意让我的丫环再卸了你们的胳膊!”

萧晗冷哼了一声,就算卢应兴有什么依仗她也不怕,何况又是这个人先对他不敬,怎么收拾都不为过!

“你!”

卢应兴咬了咬牙,一双胳膊却暗自收紧了,又上前踢了两个护院几脚泄愤,“没用的东西,少爷平日里白养你们了,还不快扶我走!”

两个护院被梳云收拾了一番虽然也痛得牙痒痒的,但到底皮糙肉厚,痛到最后也有一半是装的,就是不敢上前再去应付那丫环,不然最后打伤打残了谁管?

此刻见着这事消停了下去,卢应兴又叫骂不已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他逃也似地离开了酒楼。

“小姐,这个姓卢的太大胆了!”

梳云看着逃走的卢应兴几人,手上拳头还不由捏了捏,她真应该再教训这几人一顿,简直是人渣!

萧晗眸中光芒一闪已是冷意深深,“他又如何知道只有咱们俩人在这里,若是表哥在,他只怕还不敢那么大胆…”说罢微微眯了眼,显然是在想着各种可能。

“小姐是说有人给他报了信?!”

梳云诧异得回头,满脸地不可置信,“可咱们怎么会去给他报信…”微微一顿她自己也反应了过来,面色深寒,“小姐是说黄姑娘?”

“眼下还不知道。”

萧晗摇了摇头,黄静刚才就不知所踪,若是她真与莫锦堂他们在一起一问便知,这个做不了假。

“等着表哥回来再作计较。”

萧晗对着梳云点了点头,又道:“去寻小二的来吧,将这里收拾一下。”

梳云点了点头,在楼上便往下望去,果然瞧着小二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她纵身下去将人给抓了上来,气极反笑,“刚才怎么不见得你来报信,眼下知道出来了?”若说卢应兴他们进了酒楼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也不信的,定是他们帮着隐瞒没报。

“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小二的苦着一张脸,“卢少爷是这里的大户,掌柜的都得罪不起,小的更不敢惹啊。”说着就要求饶。

“行了,放了他吧!”

萧晗的声音淡淡地从屏风后传了出来,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犹如冬日里的积雪,“将这里的脏乱打扫了就离开。”

“是,是!”

小二点头哈腰地应声,额头却是滴落了一滴冷汗,一边是莫家一边是卢家,两边他都不敢得罪。

听了萧晗的话,梳云这才不情愿地放开了小二,瞧着他将这里重新打扫了一遍才撵了人出去。

等着莫锦堂归来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从前是他没有赶尽杀绝,那卢应兴还觉得他是好欺负吗?如今竟然敢来招惹萧晗?

一想到这,莫锦堂的怒气便噌噌地往上涨,看样子卢家的好日子是过得太顺了。

萧晗的目光却是转向了人后的黄静,见她有些躲闪的意味,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袖中的帕子不由握紧了。

她并没有针对黄静的意思,可这女人却是三番两次的发难,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萧晗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而被萧晗目光扫来的黄静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此刻她心里也是没底,卢应兴来了萧晗这她当然知道,她可是亲眼目送他进去的,可眼下到底是成还是没成啊?萧晗那丫环说话又那么含糊,说是将人给撵出去了,可她们主仆瘦胳膊瘦腿的模样,拿什么去撵?

这一点黄静是怎么也不信的。

黄静一直低着头想事情,却不觉一截淡蓝色的裙裾缓缓映入眼帘,她惊讶地抬头,却是不知萧晗什么时候竟然走到了她的跟前来。

“黄姑娘,我就想知道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

萧晗端然而立,娇艳的脸庞上挂着一丝清浅的笑意,可眸中却是一片冰冷,看得人心里直发寒。

黄静顿时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吱吱唔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70】章 对峙

整个雅间里寂静无声,唯有香炉里一缕青烟缭绕而上。

众人听了萧晗这话目光都齐齐转向了黄静,有震惊也有疑惑,但他们知道萧晗不会无的放矢,她这样问自然有她的道理。

莫锦堂想了想随即一脸探究地看向黄静,提醒道:“黄姑娘,我表妹在问你的话。”眸子半眯着,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若卢应兴这事真跟黄静有关系,那他这些年这般关照黄家的人,岂不是生生养了群白眼狼?!

“我…”

被莫锦堂一问,黄静明显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回他道:“莫大哥,我刚才明明是和你们一起去湖边钓鱼了啊!”说罢唇角拉出一抹僵硬的笑来。

“胡说!”

黄静这话一落,秋芬便跳出来指着她道:“你不过跟我们去转了一圈,回头就瞧不见你的人了,我还正奇怪呢,隔了好久你才又回来的!”说罢又狠狠地瞪向黄静,显然已是认定这事和她有关。

他们可不是三岁小娃,黄静这模样明显就是心虚,若这件事情与她无关,谁相信?

莫锦堂转向顺子无声地询问着。

顺子立马神情一凛,早已经没有了平日嬉笑的模样,也跟着点头道:“少爷,确实黄姑娘只在湖边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也是隔了许久才又瞧见她。”

“我知道了。”

莫锦堂点了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直地看向黄静,不辨喜怒。

黄静心里更是害怕,面上却还咬死了不松口,只梗着脖子道:“我是离开了一会儿,但那是因为我有些…有些女人的私事要处理,这你们也要管着我吗?”话落已是眼泪汪汪,就像受了无数委屈一般,只瞅着莫锦堂抽泣道:“莫大哥从前对我很好的,如今你也与他们一般不相信我吗?”

“这事回去再说。”

莫锦堂沉下了面色,既不说相信却又没否认,黄静顿时一阵失望,只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萧晗翘了翘唇角,似笑非笑地看向黄静,“黄姑娘,你的人品如何我是不清楚,不过这事也不难办,只要卢应兴那边点头了,该你做的你跑不了,不是你做的我也不会冤枉了你。”言罢跨前一步,凑在黄静耳边低声道:“你信不信,若是我让卢应兴说出这件事情的始末,他绝对会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黄静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脚步就往后一退,面上神色慌张颇有些惧怕地看向萧晗。

她原本以为这个官家小姐温温柔柔地不会发脾气,可眼下威胁人来却是那么有手段,倒是让她心里一阵担忧。

若是卢应兴真将她供了出来,不说萧晗要追究她,恐怕今后莫锦堂也不会再来南湖屋舍了。

这样一想,黄静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阵悔意,可悔意之后又是一阵懊恼,为什么卢应兴没有得手呢?为什么?

“表哥,眼下咱们还要呆在这湖心岛么?”

与黄静说完这话,萧晗已是转头看向莫锦堂,她面色平静,即使有怒有愤也被她暂时给压在了心里,眼下没有证据她确实不好针对黄静。

可惜的却是好好的一次出游尽被这些不相干的人给破坏了兴致。

不过萧晗该庆幸的是幸好有梳云在她身边,卢应兴才没有得逞,她原本以为跟着莫锦堂在应天府里没什么危险,看来今后还是要将萧潜他们带在身边,以免在莫府里呆着他们反倒觉得闲得慌。

“回去!”

莫锦堂沉着脸色点了点头,又小心扶了萧晗出门,在她耳边低声道:“表妹放心,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说罢握住她手臂的力道稍稍紧了紧。

他的怒火一直压在心底,若是这事真是黄静与卢应兴合谋的,他谁也不会放过!

萧晗微微点了点头,心头稍稍安慰了一些,有个哥哥为自己出头那种感觉又不一样,便听莫锦堂又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雅间里的血腥味虽然淡了许多,可莫锦堂回来后还是嗅到了一些,可瞧着萧晗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伤,所以他才迟迟没问。

“我没受伤。”

萧晗摇头道:“卢应兴倒是伤了头,还有他的那两个护院也被梳云给一并收拾了,他们没落到什么好。”

“幸好有梳云在你身边。”

莫锦堂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泄露了他的后怕,他知道若是萧晗身边没有这个会功夫的丫环在,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卢应兴是个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出手狠辣,最爱女色,这样的人他平日里自然是敬而远之,可如今别人却主动犯到了他的头上,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再说了卢应兴想要染指的正是他心头想要珍惜的人。

他怎么敢?!

莫锦堂兀自沉默着,面上却是乌云密布,沉得可怕。

“表哥!”

萧晗轻唤了一声,莫锦堂手上力道越来越大,她已是觉出了一丝痛意,手臂不由在他掌中挣脱了,又见他这般模样不由惊讶道:“你怎么了?”

“没事!”

莫锦堂停住脚步,定定地看向萧晗,“是表哥没有保护好你,差点就让你…”说罢咬了咬牙,一脸懊悔的模样。

“表哥不用自责,这过错算不到你的头上,不过是有人心术不正罢了。”

萧晗摇了摇头轻哼一声,目光却是隐隐扫向身后不远处的黄静,她口中

不远处的黄静,她口中心术不正之人自然也包括了黄静。

跟在他们俩人身后的梳云等人也停下了步伐来,黄静更是不敢挨得他们近了,一路都低垂着目光。

“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咱们回去再说!”

事情已经发生,莫锦堂也知道追悔无用,他能做的便是让卢应兴为他所犯下的错误付出应有的代价。

至于黄静…若真让他查出这事与她有关,黄家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莫锦堂在商场上并不是一个计较的人,但对那些敢错待他在乎的人却是睚眦必报的,没有关系的人他不会去关心,可要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那别人也休想动到她一根汗毛。

一行人沉默地上了画舫,早已经没有了初时的喜乐,就连被莫锦堂钓上的大鱼此刻也孤零零地放在木桶中,间或摇摆两下,显得死气沉沉。

船家自然也不敢多问,莫锦堂给的银子足够多,他只负责将人安全地送到南湖岸边,今儿个这趟生意便做实了。

等着要到码头时,船家已是眼尖地瞧见了一大批穿着蓑衣的人立在岸边,个个一脸凶像,看起来便不像好惹的,他立马便找到了莫锦堂说了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咱们这艘画舫的,依莫少爷所见,如今是靠岸还是不靠岸啊?”言语中不乏忐忑,又捋了袖子抹汗。

莫锦堂跟着船家到了船头上查看,待瞧见那群人中正簇拥着卢应兴以及应天府衙门中几个捕快打扮的男子时,眉头不觉皱了皱,眸中满是深思。

“表哥!”

萧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莫锦堂身后,她已经取下了幂篱只用薄纱覆面,待看着码头上围着的一群人后也是微微眯了眼,卢应兴的形容并不难分辨,此刻他正站在人群中高昂着头一脸的得意,似乎那目光已经穿透层层薄雾,挑衅地向他们望了过来。

那些人头上也没有带斗笠,隔得近了还可以通过蓑衣下的衣摆来辨别他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