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你去将楚神医请来这里。”

“姑姑,是请楚神医前来看你手腕上的伤么?可是,君泽哥哥他,不让任何人前来冷宫看你。”

“衡儿,你不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到吧?”后宫之中,出现面前这样心思单纯的女人,萧太后真是觉得可笑,若是没有她在背后一直护着,面前之人,恐怕都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姑姑,那衡儿想办法,让楚神医前来见你。”

“嗯,去吧。”

御花园中,依旧是那四个人,对弈品茶。

夏雪衡一袭华丽的宫装,眉宇眼梢,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缓步向着御花园的凉亭而来。步入亭内,对着庄君泽,轻轻地唤道,“君泽哥哥…”

庄君泽淡淡的看了一眼夏雪衡。

夏雪衡双手交握身前,不停的轻搅着,目光,落在庄君泽的身上,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低低的问道,“君泽哥哥,你为什么将姑姑打入了冷宫?”

“这件事,你别管!”

庄君泽此刻,并没有想好怎么对夏雪衡,虽然,她是那一个女人的侄女,但毕竟,当年那一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君泽哥哥…”

夏雪衡想要靠近,但步伐,反而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来人,送皇后回宫。”

“君泽哥哥…”

夏雪衡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翻脸无情的这么快。这让她不禁开始怀疑,面前的人,真的的爱过她么?

“君泽哥哥,衡儿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你让楚神医替我把把脉,好么?”在身后的太监上前来的时候,夏雪衡低下头,轻轻地对着庄君泽说道。

庄君泽闻言,自夏雪衡步入亭子后,第二次望向她。

夏雪衡在那一道审视的目光下,忍着后退的冲动,再次道,“君泽哥哥,衡儿是真的身体有些不适。”

“北堂帝,在下看,皇后是真的病了,就让在下为皇后把把脉吧。”

就在庄君泽要开口之际,秦楚先一步启声,浅笑着说道,并且,站起身,对着夏雪衡缓缓一笑。

夏雪衡再望了一眼亭子内的男子,转身,如来时般,缓步离去,带走了一身的伤心。

秦楚对着庄君泽拱了拱手,跟着夏雪衡离去。

庄君泽望着那一袭背影,神情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夏雪衡带路,但去的,并不是皇后的寝宫,而是冷宫。

秦楚笑着跟着,似是早就料到了。

进入冷宫内,夏雪衡挥手,让身后的宫女太监都退下,对着秦楚道,“楚神医,本宫请你来,并不是为本宫把脉,而是想请你医治本宫姑姑的手腕。”

秦楚环视一周,没有想到,宫内,竟还有如此简陋的屋子,就和破庙没什么两样,不,应该勉强强于破庙吧。

萧太后看到秦楚的到来,让夏雪衡离去。

夏雪衡心中诧异,但在萧太后的眼神下,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冷宫,离去前,天真的道,“姑姑,衡儿一定会想办法让君泽哥哥接你离开冷宫的。”

萧太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简陋的冷宫,片刻间,只剩下秦楚和萧太后两个人。

秦楚笑着望向萧太后,道,“太后,需要在下为你接骨么?”

萧太后将手伸向秦楚。

秦楚一会儿的时间,便将萧太后被庄君泽折断的手腕,接了回去。

萧太后动了动手,笑道,“不愧为楚种医,医术果然高超。”说着,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一转,道,“庄君泽身上的‘苗毒’,也是楚神医解的?”

秦楚微微一怔,庄君泽身上的‘苗毒’,她不过是控制住了而已,并没有解开。

而秦楚这一怔的时间,萧太后只当秦楚是缄默了,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道,“楚神医,本宫让你来此,除了想让你替本宫接骨外,本宫还希望你能帮本宫一个忙。”

“在下为何要帮萧太后你呢?”秦楚看着面前虽然沦落冷宫,但却丝毫不减那股尊贵气质的女子,笑着反问。

“因为,本宫手中,有楚神医与南宁国串通,对付北堂国的证据。”

“什么?”

闻言,秦楚止不住的诧异。

“让南宁国的乓马进入北堂国,这是楚神医当初提的建议吧?”

“是又如何?”

“如此做,对北堂国的危害有多大,相信不用本宫说,楚神医也知道。”

“在下当然知道,但是,成大事者,总是需要冒险的,太后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么?”

“本宫不管这些,本宫只知道,这一建议,既然是楚神医你提的,那么,此刻若是有一份楚神医和南宁国私通的‘证据’,会如何呢?”

秦楚面色蓦然一变,道,“你伪造‘证据’,陷害我!”

“那又如何?”

萧太后冷冷一笑,“如今,我手中,就有这样一份‘证据’,若是楚神医不愿帮本宫这一个忙,那么,这一份‘证据’,很快就会出现在庄君泽的御书房中。

“你…”秦楚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楚神医,本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考虑。”萧太后望着面前之人,神情中,已是肯定了结果。

果然,不出萧太后所料,面前之人,受她威胁,点头,答应帮她。

“萧太后,你说吧,要在下帮你什么?”

“本宫要你亲自送一封信函,到都城外三十里地的‘杳径山’上。只要信函到了那里,那里的人,自然会将那一份‘证据’给你。”

“好。”

“不过,你一定要一个人去。”

“那样一份‘证据’,萧太后以为在下会让多一个人知道么?”

萧太后闻言,笑着了。

出了冷宫,一门之隔,门内门外的两个人,都笑了。

萧太后是冷笑.她看得出来,庄君泽很是看重刚才那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敢肯定,若是刚才那一个人去了‘杳径山’,庄君泽一定会去的,到时候,‘杳径山’便是庄君泽的葬身之地。

秦楚则是嗤笑,当初,她敢直接说出那样的话来,当然是考虑了一切的可能的,萧太后,她以为她真的是受了她的威胁么?后宫的女人不简单,尤其是像萧太后这样,坐到高高在上位置的女人,更不简单。但是,一旦安逸惯了,人的智商,总是会退化的。

杳径山,一座距离北堂国国都,约有三十里路的山。山上,早在多年前,便聚集了一帮山贼,这帮山贼,与别的山贼有些不一样,他们,从不伤人,打劫,也只是打劫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所以,朝廷对他们的镇压,并没有那么的严格,尽管,他们离国都,不远。

秦楚一袭白衣,衣袖下,揣着那一份萧太后让她送来的信函,站在了杳径山的山脚下。

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人,带着几个手下,皱眉打量着出现在山脚下的人,恶声恶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公地方么?竟然敢站在这里,不想活了?”

秦楚微微一笑,道,“在下奉命前来送一封信函。”

“什么信函?”

“在下也不知道是什么信函。”

“谁让你送来的?”

“北堂国最尊贵的那一个女人。”

中年人眼中划过一道异光,再次打量起秦楚来。这一次,和刚开始时的打量不一样,带着审视的光芒,半晌,道,“请随我来。”

“有劳大叔了。”

帮楚温文有礼的对着中年人道。

中年人没有说话,带着秦楚上山去。

皇宫、御书房。

庄君泽望着宫外送进来的信函,慢慢的皱起了眉,修长的手指,指尖,落在了信函上的‘杳径山’三个字上。

心中,有些恼怒秦楚擅自出宫,又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他当然知道,‘杳径山’和萧太后脱不了干系,因为,朝廷几次欲要派兵消灭那些山贼,都是萧太后从中阻拦。

他也知道,萧太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背后,自然是一股势力的。皇宫中,也有着她暗藏的人,那些人,他早已知道的十之八九,但是,他要除去,就要百分之一百的除去。因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起身,庄君泽独自一个人,向着宫外而去。

杳径山。

秦楚在‘杳径山’为首之人看了她送去的信函后,就被当做‘人质’,关押在了柴房。

望着简陋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的柴房,秦楚抱怨的踹门,让门外把守的人,带她去见刚才见过的‘杳径山’的首领。

厅内。

秦楚一脸的恼怒,对着为首之人道,“在下送信函来,萧太后说,只要在下将信函送到了,你们便会把‘证据’给我的,现在,你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为首之人嘲笑的看着面前‘天真’的人,道,“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子虚乌有,欺骗你这愚蠢之人罢了…”

“我知道,那所谓的‘证据’,就在你们手中。”

秦楚有意无意的打断了为首之人的话,一脸恳求的道,“你们把‘证据’给我吧,若是那‘证据’落到北堂帝手中,我害怕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为了彰显自己心中的恐惧,秦楚还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为首之人不屑的看着面前贪生怕死之人,“那所谓的‘证据’…”

“你们要怎么才肯给我?”

又一次,秦楚适时的打断了为首之人的话,看她的神色,实在让人难以找出一丝有意为之之嫌。

“你别老是打断我的话,我告诉你…”

“我帮你们。”

秦楚望着为首之人,神色中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定,道,“我帮你们.北堂帝将萧太后打入冷宫,在下知道,萧太后一定会对付北堂帝,若是你们肯将‘证据’给我,我可以帮你们。”

为首之人不屑的打量着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半晌,缓缓地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们?”

“北堂帝武功高强,就算联合你们整个山寨的人,也不定是他的对手。但是,我会医术,我可以下毒。”

为首之人想起了信函中的内容。信函中说,面前之人,可以将北堂帝庄君泽引来。信函中还说,他们可以利用她来威胁庄君泽。既然这样,那么,面前这个人在庄君泽的心中,一定是有分量的。可是,她现在却贪生怕死的反过来对付庄君泽,这不由得让他越发看不起面前之人,但是,面上却是笑着道,“既然这样,那么,你便与我们一起对付庄君泽吧,若是庄君泽死了,那么,那些‘证据’,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话语说到这里,语气,陡然一转,接着道,“若是你敢欺骗栽们,那么,那此‘证据’,便会出现在庄君泽的御书房中。”

秦楚略微低下头,身体颤抖,一幅深深被威胁的害怕样子。但没有人知道,她低垂的眼底,闪过的,却是狡默的冷光。

那一封信函,她虽然没有打开,但里面的内容,却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她知道,庄君泽,一定会来的。

不过.她倒从来没有想过,庄君泽来,是因为自己。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她知道,庄君泽一旦来这里,出了‘事’,那么,萧太后宫内的那些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全部站出来支持萧太后。到那时,越快站出来、拥护的越彻底的人,自然越会受到萧太后的赏识。而到时候,庄君泽才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萧太后不知,她这一招一出,已是满盘皆输!

终还是太过沉不住气了!

然,秦楚不知,萧太后如此做,并不是因为太沉不住气了,而是因为庄君泽对付她,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地方威胁到了他,而是他恨她。那一股恨,巳然将她逼上了绝路,使得她只能孤注一掷,博上一博!

一群不像‘山贼’的‘山贼’,一个充满了诡异的山寨,处处布满了陷阱,透着杀机,静等着那一个人的自投罗网。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忽然,秦楚佯装不舒服,站起身,说是想要去一趟茅房。

待秦楚离开大厅后,之前带着秦楚上山来的那一个中年人,微微忖思了一下,对着为首之人道,“当家,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为首之人不屑的看了一眼离去之人的背影,嗤笑道,“他此刻借故离开,不过是不愿和庄君泽正面对上而已,这样一个贪生怕死、又没有胆量的人,没必要将精力放在监视他身上,我们现在要集中精神对付的,是即将到来的庄君泽。”

中年人心中,不知道为何,竟隐隐有着一股不安。目光,缓缓地落向空荡荡的厅外,那一个人,当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么?当他负手站在山下的时候,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好了,让弟兄们都去准备吧。”

为首之人打断中年人的思绪,抬步,向着厅外而去。

中年人暂且压下心底的不安,也出厅,去吩咐其他人的准备。

秦楚缓步走在这个诡异的山寨中,她发现,山寨内的每一个人,上至厅内的那一个首领,下至随便一个下人,都暗藏着武功。

这里,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山寨’而已!

“喂,你是谁?”

有人,看到有陌生人在山寨内随意行走,不由得上前来,问道。

秦楚对着来人微微一笑,道,“在下是你们首领的客人,在下在找茅房,只是山寨太大,一直未曾找到。”

来人看着面前之人的笑容,竟有一种炫目的感觉,明明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但那一双眼晴,却灿若星辰,让人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深陷进去,略有些结结巴巴的道,“茅房就在…那…那边…”

“谢谢这位大哥了。”

秦楚对着来人道谢,从容的从来人身旁经过,向着前方走去。

来人呆楞在原地,不知为何,刚才那一个人说的话,竟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般,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深深地相信了。

庄君泽独自一个人来到‘杳径山’,一是因为收到的那一封信函中,明确要他一个人前来,二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杳径山’,他还不看在眼里。

一袭白衣,在身后落下一道优美的弧皮,庄君泽在一个中年人的带领下,翩然上山,片刻的时间,便立在了山寨的大厅之中。

山寨内为首之人打量着面前的帝王,冷冷一笑,“北堂帝倒当真敢一个人前来。”

“人呢?”

庄君泽目光环视一周,并没有见到那一个他想要见到的人。

为首之人止不住好奇,“那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知道到底哪里令北堂帝如此的看重?”在他眼中,那一个人,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与你无关,我要见到她。”

为首之人沉默了一下,道,“北堂帝,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立下诏书,传位与皇后腹中的孩子,那么,你自然可以安然的下山去,并且可以带走你要的人,否刚…”

“否则如何?”

庄君泽淡笑面前这一群不自量力的人,一个小小的杀手门派,就能杀得了他么?还有就是,夏雪衡何时怀有孩子了?萧太后,那一个女人…

秦楚在山寨中转悠,逢人就问‘茅房’在哪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人给她指过路了,但是,她就是‘找不到’。

一圈下来,秦楚已经将整个山寨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厅内。

为首之人见庄君泽不合作,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手中的茶盏,毫无征兆的砰然落地,瞬间,只见大厅,巳被数十人包围的水泄不通!

“北堂帝,你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山寨,而是一个杀手门派吧?”

庄君泽不说话。

“当年,萧太后要对付朝中反对她的人,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出手,于是.就暗中培养了我们这一群人,当年.朝中那些离奇死亡的大臣,都是我们杀的,你以为,你一个人到了这里,还能安然离开么?”

“我要见那一个人。”

庄君泽丝毫未将面前的威胁看在眼里。

为首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面上闪过一抹恼怒,“你…”

“人到底在哪里?”庄君泽又一次问道。

“北堂帝,你想不到吧,你此刻那么想见的那一个人,他早就背叛了你,他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