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茵的脸微微挣红,一半是羞,一半是恼,事到如今,不如索性把话都挑明,“是,我加入AST就是因为你!”

杨帆略扬起双眉,眸中带笑。

“你用那样的理由拒绝我,让我很不服气,我不想被你看扁,我想好好努力,让你看到另一个我,不是从前那个懒懒散散什么都无所谓的周成茵!”

她瞪着他,“我这么解释,你满意了吧?”

“可是你在AST碰到了林如辉,你的想法就变了。”杨帆抱起双臂,居高临下望着她。

他语气里的讥讽让成茵气愤,她怒视他,“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这是你的自由,但你别忘了,我也有我的自由,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难道就因为你说了你爱我?可是,”她定定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好好问问自己——你真的爱过我吗?”

在杨帆愣神之际,她又道:“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我先走了。”

说完,她果断地抄起身旁的手袋站起来就要往包厢门口走。

但是杨帆速度比她更快,冲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拖了回来,他这蛮不讲理的动作再次激起成茵的愤怒,她拼命挣扎,甚至对他拳打脚踢,混乱中,手指刮过杨帆的脖颈,留下一道细长的红痕,杨帆不得不用双臂牢牢箍住她的身子和手肘,令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成茵冲他大叫。

“我不习惯对女人用强,我只想好好和你说话。”杨帆沉声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幽深的双眸里泛起一缕忧伤,成茵的目光扫过他的脸,滑向他近在咫尺的脖颈,可以清晰看到自己“画”下的杰作。

心莫名一软,她转过头,过了片刻,才闷闷地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不想每次见面都和你吵。”

杨帆怔怔地盯着她。

是啊,他究竟想跟她谈什么呢?他无非是想见见她而已,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就像刚才那样相对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可她总是避着他,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掉。

但是,好不容易见了面,他也没能如愿与她愉快相处,她像个机警的小兽,时时刻刻都亮着锐利的爪牙,冷不丁就挠他一下,让他感到疼痛。

他忽然有点灰心,手上的力道松懈了不少。

“我只是想知道,”他黯然问,“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问我?”成茵仰头看他,眼眸里重新堆积出火焰,“不是你说我们之间没可能吗?不是你说要好好跟我做兄妹吗?你不让我喜欢你,好,我认了!为什么我好不容易调整心态,真把你当成哥哥看待了,你却说你爱上了我?”

委屈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成茵以为,那些长久埋在心底的怨愤早已离她远去,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把它们拿出来示人,可是现在,它们随着她的泪水肆意而欢畅地往外奔涌,她才明白,一直以来,她不是忘记,只是苦苦憋着自己。

“杨帆,你以为人心是什么,可以随便变来变去?我也很想问问你,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杨帆束缚在她身上的双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对自己刚才的行径忽生唾弃,他又把她的眼泪逼出来了。

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晃过,他赫然发现他们之间是如此不平等,她给他带来欢乐和笑声,而自己带给她的,却只有痛苦。

她爱上他让她痛苦,现在他爱上她,依然让她痛苦。

她的泪水让他心疼,他叹了口气轻轻将哭泣的成茵揽入怀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低声呢喃。

他想看到的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发出爽朗笑声的成茵,而不是眼前这张被泪水模糊了的脸。

“好吧。”他轻抚她的发,嘴角泛起苦笑,终于愿意妥协,“哥哥…就哥哥吧。至少…比陌路人强。”

他忽然的退让令成茵刹那间屏息,一颗心像坠入悬崖似的急速朝下沉去,她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慌乱而迷糊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做错了。

恍惚中,杨帆再次捧住她的双颊,凝视她的泪眼婆娑眼睛,“别哭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她嘴角一歪,再度抽泣起来。

他没再说什么,嘴唇凑上去,在她额上用力印下一吻。

16-3

又一个工作日,阳光很好。成茵随林如辉告别赵总,走出瑞远的行政大厅。转角楼梯有着完美的圆弧,她一脚一脚踏下来,有种似乎永远都走不完的错觉。

“芬妮,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像双面人?”林如辉瞥了眼正数楼梯层数的成茵。

“啊?”成茵一惊,心思立刻转了回来,“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影射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成?

“你一进入工作状态就像上了发条,耳聪目明,但一到没事的时候,就没精打采的,你没发现你现在话都变少了?”

林如辉的解释让成茵暗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这个Project实在太大,我不想让你失望,可能投入太多,就有点精力不济了。”

“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心理背负太沉重,不一定能做好事。”林如辉宽慰她,“其实你很有潜力,只是连你自己都没察觉而已。”

“是吗?”成茵笑起来,被上司赞扬总是令人愉悦的。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瑞远的办公大楼,眼前又是几级石阶。

林如辉忽然一笑,“我原来还以为你是在为私事烦心呢!”

成茵像被触到了敏感神经,心头掠过一阵慌乱,本能地转首想去看林如辉脸上的表情,敢情她的心思已经外溢到人皆尽知了么。

进入她视野的面庞却非她猜测的那样带着戏谑和狡黠,竟是一脸惊异与凝重,与此同时,她听到他失声呼叫,“小心!台阶!”

但已经晚了,成茵左脚踩空,紧接着右脚也紧张地凌空乱踏,短短几秒之后,她狼狈地栽倒在石阶下面。

这神奇而飞速的一幕,实在是太丢脸了。

林如辉奔下台阶,一脸关切地将她搀扶起,“摔疼没有?脚怎么样?”

成茵灰头土脸,也顾不上羞惭,将两□替着扭动几下,左脚没事,右脚却一动就疼,显得是伤到筋脉了。

林如辉蹙眉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把车开过来,先送你去看下医生。”

成茵又是羞愧又是郁闷。

林如辉开着车子很快驶来,把成茵搀扶进车内,她嗫嚅着道歉,“真对不起,又得耽误你时间。”

“别这么说,当然是健康最重要,就当给我们放半天假好了。”他耸耸肩,又忍不住笑叹,“刚在楼梯上我就担心你会踩不准,以为出了大楼就好了,没想到还是被绊倒,你回去查查皇历,今天是不是不宜走楼梯?”

几句玩笑让成茵的内疚减轻了不少,“你还信这个啊!”

林如辉提前给公司里打了电话,把整个下午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遍。等进了医院,成茵才发觉他是何等英明。

看病的人比菜市场里还多,林如辉去挂完号在服务台的显示屏上查了下,轮到成茵至少得一个多小时。

已经到午餐时间了,他跑去医院附近的肯德基买了些吃的过来,与成茵一起坐在窗边的椅子里慢慢享用。

成茵忽然惊叫一声,把林如辉吓了一跳,“怎么了?”

“下午不是还要舞蹈排练吗?这个星期天晚上就要表演了。”成茵面无人色,“可是我这脚肯定不可能那么快就好。”

林如辉想想也是,“我给杰克打个电话,让他调整下。”

“那个,吉米,”成茵看看他,“不如你换个舞伴?”

林如辉拨着号,眼睛也没抬,“我也不参加了,我只想跟你跳。”

言毕,把手机贴到耳边,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地向成茵扫来。

成茵尴尬地低头数薯条,假作不明白他话中的隐意。

林如辉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从来不会贸然说些让人耳热心跳的话,但时常会在成茵没留神的时候,蹦出一两句颇令人玩味的语句来,亦真亦假。

不久前,成茵对他这些小把戏还挺感兴趣的,偶尔想起,会觉得有几分甜蜜。

只是,在与杨帆把话都讲明之后,她好像忽然对感情世界失去了探索的欲望,她甚至觉得,自己曾经对林如辉产生的那一丝情愫原来不过是早晨的迷雾,太阳一出来就被蒸发掉了,她其实从来就没爱上过他。

她也想认真地、好好地爱一次,却总是扑空,于是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现在唯一能引发她激情的,大概就只有瑞远了。

林如辉的玩笑向来点到为止,见成茵没什么反应,也就不再引申,在电话里和舞蹈组的骨干杰克简单商量了一下后转告成茵,“他们打算重新排个舞——扭大秧歌,搞怪吧?”

两人同时笑起来。

成茵花几周时间辛苦练习伦巴,想不到被自己一个倏忽给毁了,不过她并未觉得可惜,反而有种难以名状的轻松。

等待就诊的时光总是无聊,和林如辉在一起也不完全是享受,他是上司,成茵说话就不可能没有顾忌,即便是她曾经和谢湄开玩笑说一定要拿下他,但她还一直记得某句职场训诫——永远不要妄图和你的上司做朋友。

林如辉见她少言寡语,便主动找出些话题与她聊,不过他是谨慎之人,谈来谈去也无非是绕着以前聊过的那几个话题打转。

有几句话成茵倒是听得很真切。

“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让美国人也学学我们的经验,而不是像现在,什么都由美国那边输入,我们永远处在俯首学习的状态。”

“这个,不太容易实现哦!”成茵叹道,他的梦想离现实太遥远了。

“事在人为。”林如辉自信地笑,“很多愿望看起来高不可攀,但只要有切实可行的计划,成功的机率不是没有。”

“你也有这样的计划?具体要怎么做?”成茵好奇起来,有一点她能肯定,林如辉不是夸夸其谈之辈,他是说真的。

林如辉睨了她一眼,“有啊!要想成为全世界的第一,首先一步是成为中国区的第一。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琐碎的小事上,要做就做大单,要找各种机会,不能因为有困难就不去做,得不断挑战自己,不让自己松懈下来。”

听了半天,成茵才明白过来,他的理想,并非指中国目前的咨询现状,而是单单指他自己的职业生涯。

“你…为什么想到从南区调来这儿?”成茵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

林如辉淡淡一笑,“因为这里有机会。”

成茵沉默了好一会儿,林如辉大概也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不多解释,看着医院大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大理石地面上映出倒影。

“你跟英锐的安迪是不是挺熟的?”林如辉忽然把目光调转过来,直直地盯着成茵问。

成茵心跳加速,有点支吾,“呃…在一起做过事,也…不算很熟…怎么了?”

林如辉顿了片刻说:“他会和我们一起竞争瑞远的单子。”

“有这事?”成茵眼里顿时布满惊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如辉点头,“他用的是范总那条线,范总和高登关系很好,之前高登就是通过他打进瑞远的。”

成茵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说,很可能是高翔把范总介绍给杨帆的,吃里扒外这种事在AST是很忌讳的。

“吉米,”成茵的语气有点凝重,“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林如辉耸耸肩。

“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高登会怎么样?”她咬着唇,把疑惑问了出来。

“我的成功并不以别人的失败为代价。”林如辉眼神清澈如水,“你问我高登会怎样,我现在不好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一旦选择下去就没有退路可走。”

真是这样吗?

成茵很想再问问清楚,但她明白,林如辉是不会告诉她任何具体信息的,他今天有这个耐心对她如此形而上地解释,已是表现出了对一个下属最大的信任。

曾有一度,就专业水准和职场追求而言,杨帆和林如辉在成茵的心中是不相上下的,她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热爱工作,做事追求完美,在专业领域也很有见地。

而此刻,成茵忽然意识到,林如辉与杨帆其实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前者激进,后者温润。如果在他们的前进方向上设置障碍,杨帆或许会坐下来先研究一番障碍、甚至试图把障碍变成有利于自己行进的动力,但林如辉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俯腰搬起石头,远远抛开。

高翔,就是那个挡在林如辉面前的绊脚石,他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

望着林如辉锋芒毕露的表情,成茵心头竟起了一丝畏惧。

17-1

年底领完双薪和红利后是公司人员流动最为频繁的时期,今年也不例外,但让人意外的是,成茵他们部门这次离开的人不是彼得,而是刘宗伟。

刘宗伟是成茵进AST以来的第一个师傅,虽说最近一段时间两人比从前生疏了许多,但听说他要走,成茵还是心生不舍,抽了个中午特地请他出去吃顿饭。

那家把刘宗伟挖过去当销售总监的公司是本地一家普通的民营企业,成茵不解地问他,“你在AST觉得不好吗?”

“谈不上好不好。稳定方面是没得说啦,但我是男人,总得求发展,哪里薪水高就往哪里走了。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在AST,我基本是混不出头的,就算上面的位子有空缺,他们多半也会倾向于外聘,‘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句话在AST尤其适用。如果想升职加薪,最捷径的办法就是跳槽,前面有多少例子在那儿摆着呢!”

“你以前不是说小公司有风险,容易乱吗?”

“小公司再乱,年金一分也不会少给,出来打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养家糊口。乘年轻,能多挣点得尽量多挣点,将来有条件就提早退休!”

吃到一半,刘宗伟忽然道:“芬妮,我一走,咱们部门就多出个坑来,要不要我跟高登去提提,把你调回来接我的位子?”

成茵意外,“这不太可能吧,高登要求那么高,我可不抱希望。”

“试试先嘛!”刘宗伟严肃了几分,“反正我也快走了,为你好,说几句你不爱听的,我一直觉得吉米这人不可靠,你跟着他混,就像一粒棋子被摆来摆去,完全是瞎胡闹,就怕有一天他忽然不想要你这粒棋子了,随手捡起来扔掉,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成茵心里那层隐忧不免加深了几分,只是一想到自己最初就是被高翔当棋子推出来时,只能苦笑笑,“谁不是棋子呢!吉米自己搞不好也是一粒棋子。”

刘宗伟连连点头,“嗯,你悟性不错!哈哈!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主意当然还得你自己拿了。我走之前,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只管开口。”

成茵对刘宗伟的好意很是感激,但权衡再三,她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一来她对高翔早已失去刚开始时的期待,二来,林如辉给人印象再差,至少目前为止待她不薄,她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在这个关键时刻打退堂鼓。

人生到处是赌局,不是参加这一盘,就是参加那一盘,她留在林如辉的局中,还有个可以预见的成功,如果返回高翔那里,只怕是迟暮难追——他的出局是□不离十的事。

感情上的失意和前途的扑朔迷离让成茵在本该喜气洋洋的年尾显出几分颓唐,不上班的日子就猫在家里上网看小说,连谢湄那里都懒怠走动。

谢湄新近结识了一位商务男,两人正处于猫捉耗子的暧昧阶段,所以她也没心思听成茵发牢骚,顶多三不五时地来个电话问候一声。

反而是唐晔经常打电话来叫她下馆子,年底时候他手上的各类餐券优惠券多如牛毛,几乎每个礼拜都能置办出一桌酒席来。

成茵只想一个人静静呆着,几次三番谢绝邀请,唐晔不乐意了。

“茵茵,还生我气呢?我不也是想你有个好着落嘛!当初你那么喜欢杨帆,现在他回头了,我总得帮你们再撮合下试试不是?谁能想到你们俩根本就是太阳追月亮,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老撞不到一块儿去呢!好啦,现在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你这气也该消了吧?”

成茵其实哪里是在生唐晔的气,她现在什么闲气都生不动,伤着元气了。

不过唐晔把话说到这份上,成茵也不好驳他面子,到了点儿,收拾利落就去赴约了。

去之前她没问唐晔有没有叫上杨帆,但行在路上,心里还是起了一丝期待,其实,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她究竟想要什么。

一进包厢,成茵先拿眼睛迅速扫了一遍唐晔的座上宾——除非是点对点谈正事,否则唐晔请客永远能叫上一桌子人,呼呼拉拉很撑场面。

五六秒后,她就确定,在座中没有杨帆,心头止不住涌起一阵失落。

有人存心替她发问似的,“老唐,你表兄杨公子怎么没来?上个礼拜吃饭不还有他的嘛!”

“他忙人一个!时间哪里说的准!”唐晔瞄一眼成茵,清清嗓子嚷,“人都到齐了,谁去把服务员叫来,赶紧让他们上菜!”

成茵瞅空偷偷拽拽他衣角,吞吞吐吐地问:“杨帆他…真是在忙?”

“这还有假?说是在争取一个项目,你想了解,直接打电话问他不就得了!”

成茵嗔怨地瞪他一眼,后者一脸坏笑。

看来杨帆的确是在为瑞远的事奔波。这么说,她和他,不久就会在同一个擂台上PK了?

瑞远开标前,林如辉带着成茵等人又去拜访了赵总一次。

赵总的助理小袁把他们带去会议室时,成茵一眼望见杨帆与另一群人赫然从走廊彼端迎面过来。

伴随在杨帆身旁的是个中年男子,体态矮胖,神色笃然,正与杨帆热切攀谈,他的目光从那头飘过来,在这一队的每个人脸上刮过,虽然依旧是笑着的,成茵却分明感到一股浓浓的敌意。

不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那几个,也无一不是用类似的眼神在打量这边。成茵不难猜出,领头的那个应该就是瑞远的范总。

杨帆也早已看到成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淡淡地瞥了这边一眼,便跟着中年男子折进一间会议室。

成茵他们要去的会议室刚好就在隔壁。

“芬妮…”

成茵耳边突然传来林如辉的轻声呼唤,一定神,她才发现自己正呆呆杵在会议室门口。

“进来吧。”

“哦,好。”

她赶紧走进去,在林如辉身边坐下来,幸好会议室里没别人,赵总等人还没赶到。

林如辉撇首看她一眼,“怎么了?”

“你难道没闻到火药味吗?”成茵掩饰着问。

他轻轻一笑,“我的嗅觉比较迟钝。”

“我没想到他们会让两家投标人同时来这里,感觉有点…”

“芬妮,”林如辉打断她,脸上的笑意正在淡去,“不要被无谓的东西干扰。记住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其他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嗯,知道了。”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起了一阵喧嚣,赵总他们来了。成茵立刻收起脑海中奔腾的野马,在心里告诫自己集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