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他嗤笑：“那昨晚你哭什么？”
闻言，陆蔓蔓呼吸一紧：“我只是想爸爸。”
原修喃喃念着她的话：“比起失败，更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应该为之努力的方向。”
“......”陆蔓蔓咬牙道：“你无聊，没事背这种东西。”
“我也不想记。”原修手抚了抚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就刻骨铭心了。”
“刻骨铭心是什么意思？”
原修抿抿嘴，不答她，只说道：“没有方向，看不到未来没关系，我给你未来。打好省单人赛，拿到高积分好成绩，我去跟经理人谈，你来我们X，不当替补，成为正式队员。”
原修说完不等她回应便挂掉了电话，脸颊烫烫的。
陆蔓蔓站在图书馆中心大厅前的落地窗边，看着远方操场，再往前，是一望无尽的翠绿色树林。
没有方向，看不到未来没关系，我给你...
他那样笃定地说出这句话，陆蔓蔓的心震颤不已。
曾几何时他告诉她，来X当替补，终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而如今，他正式邀请她加入X，不当替补，当正式队员。
这难道不是她希冀的么，她心心念念就想加入中国的职业战队，X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她还犹豫什么呢？
***
下午，陆蔓蔓走回寝室，却见夏天拿着单词本，戴着耳机站在寝室走廊边。
寝室里传来女人争执的声音。
“你们当我是什么，取款机吗？”
“有你这样跟妈妈说话的吗！”
“那要我说什么，程天买房是他的事，他有爸有妈，关我屁事！”
......
夏天对陆蔓蔓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不要进屋。
陆蔓蔓会意，站在她身边，低声问：“什么情况？”
夏天看了看寝室，小声说道：“程遇妈妈来了。”
房间里突然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吓得俩人赶紧退后几步，只听程遇歇斯底里大喊道：“凭什么我要给他钱，凭什么我要让着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好的都是他的，我在你们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还有没有半点当姐姐的样子，当姐的就是要让着弟弟！谁家不是这样，啊，弟弟是儿娃子，你是女孩，女孩长大了都是别人家的，我们给你弟弟买房子，哪错了？”
“你们要买，买去啊，我拦着了么？”
“这不是还缺钱吗，要贷款，我跟你爸那点工资，还贷款够呛的，我们琢磨着，这房子买了也是一家人住，你就为这个家出点力。”
“敢情还要我还房贷呢。”程遇冷哼一声：“那房子写我的名字吗？”
“肯定是写你弟的名字啊。”母亲理所当然说：“将来你嫁人了房子就是别人的，这怎么行，这房子说什么也要写你弟弟的名字，他是儿子，将来有房子才好结婚。”
“我没钱。”程遇冷淡地说：“我还在念书，照理说应该你们每个月给我生活费，现在反倒向我伸手，你们好意思开口吗？”
“这么多年我们把你养大，你早就成年了，难道不该赡养我们？”
“赡养你们没问题，你们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要给我养是几个意思？”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小天不是你弟弟么？”
“我倒巴不得他不是我弟弟！”
这时候几个女生经过宿舍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争执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有什么好看的。”陆蔓蔓生硬地说。
女生们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离开了。
宿舍里传来东西落地砸碎的声音，伴随着程遇的母亲愤怒大喊：“你别跟我哭穷，谁不知道你在不干净的地方上班，傍了好几个大老板，人家分分钟就是几百万，给了你不少好处吧，让你拿一点出来给你弟弟卖房子怎么了？”
“我什么不干净？我在卖酒清清白白怎么不干净了，就算陪人吃饭，我也只拿我应得的，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像吸血鬼一样缠着我，你以为我想去那种地方啊？”
“你看你买的这些瓶瓶罐罐，这得多少钱，你不给你弟买房，我就把你这些全砸了！”
宿舍里再度传来玻璃落地的声响，陆蔓蔓和夏天相互对视一眼，连忙冲进了宿舍。
“阿姨请冷静一点。”
“不要砸东西。”
程遇的桌前一篇凌乱，地上已经碎了不少水和乳液的瓶子。程遇的母亲脸上挂着一坨红晕，眼睛长而细，嘴唇锋薄，看上去是一脸刻薄相。
程遇坐在桌边，抱着手肘，说道：“你可仔细这点，砸了我的东西我计较不了什么，砸了我室友的东西，你可得原价赔偿，我室友的东西都是美国货，你干一辈子活都赔不起。”
此言一出，母亲立刻停止了摔砸，又指着程遇的鼻子骂了几句白眼狼之后，离开了。
门外围堵了不少女生，叽叽喳喳低声议论，都是看热闹的。
程遇冷着脸走过去，用力关上房门。
“砰”的一声。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沉寂。
夏天和陆蔓蔓彼此交换了眼神，赶紧蹲下身捡拾地上的瓶罐。
“这个神仙水剩了一半，还能用，找个小瓶子装起来。”
夏天连忙跑到自己桌边：“我有空瓶子！”
“粉饼就可惜了，全碎了，没关系，反正剩不多了。”
“这个乳液瓶没坏，幸好幸好。”
两个女孩忙不迭地给程遇收捡，程遇已经拿了扫帚过来，将地上的玻璃渣子和瓶罐全部扫开。
她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陆蔓蔓和夏天站起身，琢磨着怎么安慰她，她却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儿，习惯了，你们快检查检查自己的东西，仔细她顺手牵羊。”
两个人都没有动，直愣愣看着程遇。
“遇姐，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陆蔓蔓迟疑着问：“如果有困难，我们都可以帮忙。”
夏天连连点头。
“哎呀。”程遇摆摆手：“我家就这么个情况，也不是揭不开锅，反正好的都给他们儿子，我倒是个外人，没关系，他们拿我当外人，我也懒得搭理他们。”
陆蔓蔓从来不知道，一家人之间，竟然也会有亲疏有别这种事情发生。
“对了蔓蔓。”程遇突然回头望向她：“那个比赛，如果拿了全国总冠军，奖金是不是会比省赛更多？”
第23章 原狗你等着
“那个比赛, 如果拿了全国总冠军，奖金是不是会比省赛更多？”
程遇拿扫帚打扫残局，问这话的神情显得漫不经心。
陆蔓蔓倒是眼睛里都冒光了，赶紧冲到程遇面前一把握住她的双臂：“小姐姐要跟我组队吗！”
“你别激动。”程遇嫌弃地掰开她的手爪爪：“我随便问问。”
陆蔓蔓连忙说：“有奖金的！”
“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
程遇鄙夷说：“小姐姐能靠谱点么？”
陆蔓蔓郑重道：“是这样的, 奖金虽然不多也才两万块还是rmb不过如果能拿冠军后期利益是很可观的...”
“等等...多少？”
“两万块。”
程遇睁大眼睛：“这还不多？”
夏天漫不经心补了一刀：“她是美帝资本家, 你是穷逼。”
程遇汗出双眼皮：= =、
陆蔓蔓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以前打一场比赛赚的是这个的十倍, 所以没觉得多...”
“我的天。”程遇捂着自己的心脏：“你们打职业来钱这么抖？”
“对啊。”
夏天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搜索着：“之前有人做过调查，在这个行业的资本链条里，大头让投资人拿走了，其次是直播平台和经理人, 职业队员其实是最底层的生物，能拿到的薪酬是最少的。”
“就算最少, 那也不少了啊！”程遇甚是不解：“你们这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因为粉丝多啊。”陆蔓蔓解释：“以我所知的美联来说，走在大街上，五个人里一定会有一个真人竞技粉, 直播平台能赚广告费和流量费，俱乐部能接代言，队员还能出周边......”
“太厉害了。”程遇说：“如果我一场比赛也能赚十多二十万，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呃，那是职业队员的身价。”陆蔓蔓提醒。
“蔓蔓, 你还缺人不？”程遇问道：“要不组个队，打打看？”
“好哎！”陆蔓蔓丧了几天，听到这个消息, 立刻振奋，磨拳擦掌：“小姐姐带你吃鸡！”
***
翻墙版line。
招财进宝阿科科：w口罩卖的钱我已经打进你账户了。
十四岁正在发育陆仙女：ok。
阿科：卖了十四万，我们一人分七万。
陆蔓蔓：话说谁这么有钱缺心眼居然会花十四万买这种东西，神经病啊哈哈哈。
阿科：我找找邮寄信息，是实名制的。
五分钟后。
阿科：找到了！厉害了，还是中国人呢。
陆蔓蔓：哎？？
阿科：哇！
陆蔓蔓：不妙的感觉。
阿科：你猜，谁买了你口罩？
陆蔓蔓：猥琐御宅中年油腻大叔？
阿科：是X队长原修啊！
陆蔓蔓：........................
陆蔓蔓：卧槽卧槽卧槽他买我口罩做什么？不会是要猥琐我吧！
阿科：【抽烟烟】就你这五短身材前不凸后不翘，有正常审美的男人会猥琐你？
陆蔓蔓：【掀桌】
***
那几天陆蔓蔓一直在纠结原修买她口罩的事，夜深人静的时候设想了无数可能性，每种姿势都让她长夜难眠。
同时她和程遇开始了双人竞技训练，双人不同于单人，默契配合至关重要。两个完全不熟悉的人组成战友，需要大量的实战比赛磨合，才能培养出默契度。
射击俱乐部，两人带着深灰护目镜，练习打靶。夏天则坐在边上的休息椅，专心致志背单词。
程遇开了一枪，命中靶心，随口问：“你说原修买了你以前戴的口罩？”
夏天闻言，抬起头来大喊：“哇噻好猥琐。”
陆蔓蔓：......
她摘下护目镜坐到休息椅上，拿起绿色的保温瓶喝水：“那天他还打电话来问我喜不喜欢他，又买我口罩，他什么意思啊？”
程遇放下枪看向陆蔓蔓，讶异道：“小妹妹你的智商情商双低的程度让我叹为观止。”
陆蔓蔓怒：能好好说话！
程遇笑着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很简单咯，他喜欢你。”
陆蔓蔓脸红了：“不是吧！”
“是不是有种被偶像临幸的感觉。”程遇笑眯眯说：“原修的粉丝可是天天在他微博评论里哭着喊着哥哥cao我。”
陆蔓蔓：“我又不粉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蔓蔓坐在椅子上兀自消化着这个消息，程遇正手把手教夏天怎么开枪。
她心焦气燥，索性走出了射击室，来到外面的走廊边透气。
背靠着墙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心绪难平。
不会真的像程遇说的那样，他喜欢自己吧。
买她w口罩这也太明显了，这家伙想什么呢，她现在可是没有心思谈恋爱。
不过如果他真的跟她告白改怎么办呢？答应还是拒绝呢？
那天的话应该只是试探吧，糟糕，她好像说了不喜欢他的话，难怪听他语气怪怪的，他肯定好失望了。
等等，干嘛伤脑筋，她本来就不喜欢他呀，如果他跟她表白，那就拒绝吧。
啊啊为什么会突然有点舍不得，真是要疯了。
陆蔓蔓走到阳台边准备晒晒太阳，清空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恰是这时候，她听到有两个男人在边上聊天的声音。
“你看微博没，w的口罩被人挂在网上竞拍哎，起价25万！”
“我记得好久以前不是放在ebay上卖么，起价才5万，成交价14万。”
“人倒卖就翻了一倍价，不得不说，真是心眼黑啊！”
“不过竞拍的人还挺多。
“那可是w的口罩，她戴着它打赢了多少场战役。这口罩在真人竞技历史上有里程碑的意义，别说25万，就算50万我都觉得合理！”
“买的人看来很有商业眼光，回来一倒卖这就翻倍赚。”
陆蔓蔓：......
自作多情什么的，讨厌。
***
任翔夜跑之前，原修就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
直到他汗流浃背回来，他还坐在电脑前连姿势都没有变。
任翔抬脚戳了戳沙发上打游戏的顾折风：“你队长爸爸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顾折风皱眉，嫌弃推开他的臭脚：“队长本来想请水军哄抬w口罩的价格，五毛一个他舍不得，所以自己精分了几个小号在弄。”
任翔：......
阿横穿着黑背心，正在举哑铃：“现在知道我们X队为毛这么寒酸赢了比赛连红包都不发，跟粉丝后援会联谊还要AA，再这么下去，朕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要完啊！”
三个人在背后偷摸摸地抱怨了一通，原修浑然不觉，专心致志精分马甲，这个时候电话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有点可爱的小瘸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