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看到这里,却忽然想起了萧岳那句笨拙的:可以进一步交往吗。

他真得有撩妹技能吗?

后来萧岳的公司熬过了最艰难的第一年,在第二年开始盈利,扩充,并且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挣到了第一桶金。两年之后,公司已经有上百人了,盈利非常好,也已经在那个行业有了很好的口碑。

可是有人提起了萧岳在海外的业务,问起萧岳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萧岳回答的很认真:其实早就有了,大概是九年前吧,我第一次出国,到了人家美国,看着人家空气好,房子大,红枫树漂亮,跟油画一样,就连小区的椅子都看着特别好,我就想,这是一个好地方,以后我要把公司扩展到这里。

有人问起细节,萧岳没说别的,只说了办签证,他说:我申请美国的签证,没结婚没孩子没女朋友也没高学历,只有公司和资产,我被高度怀疑有移民倾向,被拒签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如果再被拒签,也许就永远没机会了。到了第三次,在那个面试官说出拒绝的话前,我对着那个白皮肤黄头发的美国老人说了五分钟,最后他被我征服了,我终于拿到了签证,旅游签证。

大家纷纷问你当初到底说了什么,萧岳笑,你们猜。

叶宁默默地咬紧了唇,她忽然想起,那是她在妈妈去世后第一次放声大哭,而就在那哭声中,有个温厚的大手递上了纸巾,还笨拙地试图用手来轻轻拍了自己的手。

叶宁关上这个视频,随意打开下一个,这是一个娱乐节目,里面接受采访的都是几个年轻的优秀企业家,萧岳是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了。

大家谈到了感情生活,有人问萧岳,说你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萧岳说,交过一个,分手了。

主持人自然问为什么。

萧岳说,当时都要结婚了,可是后来我觉得不合适,就分手了。

大家诧异,说为什么。

萧岳说,我也不知道,当初我跟人家女孩说了,人家直接骂我极品,打了一个巴掌,跑了。回头人家找了个男朋友结婚了,生了个大胖小子,还给我晒了照片,冲着我秀甜蜜。

大家惋惜,惋惜之余追问,后来呢?

萧岳笑:后来我就去相亲了。

这下子大家都激动了,相亲?

其他几个在场的青年才俊也都纷纷好奇追问,萧岳这才提起:其实也没什么,我想结婚,就相亲去了。结果到了相亲的那里,人家姑娘根本不搭理我,我说了一会儿后,被人家鄙视,估计人家姑娘觉得我就是个瑕疵品吧,看不上眼,直接把我pass了。

众人纷纷扼腕,这是什么人,有眼无珠!!现在多少女孩子把萧岳当男神啊!

大家追问,后来呢?

萧岳笑:后来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也没想过再找。

大家心碎了一地。

叶宁看到这里,抚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看他的消息。他最近几年好像很少参加什么节目,只是偶尔会有一些照片,都是藏青色西装,表情严肃。在媒体面前,他是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而他现在得了恶性脑瘤的事,已经传遍了互联网,大家纷纷叹息,也有人分析这种病魔为什么会眷顾年轻才俊?还有人特意写了心灵鸡汤,诸如人生苦短,身体更重要什么的。

叶宁想了解更多关于他生病的事情,可是却并没有相关的消息,只知道他在治疗,一般人也见不到他。他的所有朋友对这件事都是三缄其口,狗仔队有人围在医院附近,也没挖到什么消息。

叶宁想起陈姐说的话,他连他的亲生儿子都不想见了吗?

叶宁合上了电脑,用手撑着额头,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她现在的生活非常有规律,每天照顾儿子,上下班忙工作,找房子,太忙,忙得充实疲惫,这让她能不再去萧岳这个人。

她真得不再去想了,只有偶尔做梦的时候会梦到。

梦里,她看到了十三岁的自己,蜷缩在那里,用惶恐的眼睛望着周围那一张张狰狞而鄙视的脸,纤细白嫩的双腿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出现了,他拿着一个外套,弯下腰,轻轻地将外套盖在她蜷缩的身体上。

这个梦一遍遍地回放,一次又一次,都是这个动作。

弯腰,盖上外套,弯腰,盖上外套……

只要睡过去,都是这个梦,当梦醒了后,叶宁满头都是汗。

这一天,她送了儿子去幼儿园,然后匆忙赶去朋友的基金公司上班,正忙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入耳的一个职业礼貌的声音:“叶宁小姐,我是凯瑞律师事务所的孙启瑞,这里有一份文件,是有人委托人我交给你的。”

叶宁微蹙眉:“是谁?”

孙律师语气中颇有歉意:“叶宁小姐,如果方便,还是请您看下这份文件吧。”

叶宁点头:“好。”

基金公司最近工作非常忙,叶宁平时吃饭都是干脆叫外卖的,不过今天她抽了个空出去,顺便见了这位孙律师。

孙律师交给了叶宁一个牛皮信封,很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上面封印的地方盖了章,是凯瑞律师所的章。

牛皮信封的正面,写着“叶宁亲启”。

叶宁望着孙律师:“我需要知道这是谁交给我的这份文件。”

孙律师笑了下:“我的委托人叫萧岳。”

叶宁垂下眼睛,看着那个牛皮信封上面“叶宁亲启”几个大字,其实是应该猜到了的,这个字迹有点眼熟,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她甚至可以想象,写这封信的人,当时用笔非常缓慢,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最后“启”字下面的封口,甚至有点颤抖了。

第15章 萧岳的信

叶宁拿过文件后,并没有立即看。

这封信,叶宁已经有所预感,会如同海底打捞上来的一个瓶子,放开后,也许里面是一个魔鬼,无法控制。

下午的时候,有个重要的会要开,在会上,她尽量专注,向大家展示了她做的项目计划书。

会议结束,她的朋友,也就是这家基金公司的老板,叫盛昌盛的,挑眉笑着问她:“怎么,有事?”

她摇头笑:“没有啊。”

盛昌盛不信,不过也没问,只是安慰说:“如果忙,早点下班,也别太累。”

叶宁点头,继续工作去了,到了下午六点,她赶紧开车去接宝宝下幼儿园。幼儿园里,又遇到了彤彤妈晨晨妈等,大家正讨论小学呢。

彤彤妈特羡慕地说:“团团家的小学已经定下来了,是实验一小。”

这话一说,晨晨妈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人家是团团的奶奶房子在那里,这才能上的,咱一般人都没戏。”

彤彤妈叹息:“是啊,其实要是我们能上,也挺好的,距离咱们也都挺近,教学质量又好,里面环境也好。”

晨晨妈摇头:“得了吧,能上那个学校的家长都是非富即贵的,一般人别指望了。”

两个人正说着呢,恰好叶宁过来,彤彤妈赶紧和叶宁打招呼。

晨晨妈探究地看着叶宁,问起来:“我听邻居说,你打算买房子了?这是怎么了?”

叶宁笑:“也没什么,就是打算搬个家。”

彤彤妈关心地说:“还是算了吧,咱这一片的孩子都熟的,一起上小学多好啊。”

晨晨妈却若有所思:“听说你咖啡馆也盘出去了,家里的陈姐也不干了,又要买房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叶宁抬手拢了下头发,对这件事轻描淡写:“咖啡馆生意也不太好,我其实也不擅长经营这个,就干脆盘出去。我现在找了一份工作,也可以养家糊口。”

彤彤妈同情地望着叶宁:“你这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现在找了个什么工作?”

叶宁随口说:“一家小基金公司,朋友开的,也是随便干干吧。”

彤彤妈听了,顿时有点羡慕:“哇,基金公司啊,不是说金融行业都挺挣钱吗?”

晨晨妈却摇头,不敢苟同地说:“那也得大公司啊,垄断公司,国企,那才挣钱,投行啊什什么的也行,小基金公司太忙,累得要死,也不见得挣几个钱,特别是楠楠妈妈又一个人带孩子,根本不合适。”

说着这话,恰好孩子们出来了,这几个孩子都报了那个培训班,是一个绘画班。

彤彤妈刚听了晨晨妈的话,有点小尴尬,赶紧对着孩子打招呼,于是这事儿也就没人提了。

叶宁呢,回家路上,便和楠楠说起话来,问起今天画了什么。

楠楠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叶宁看着宝宝这样,有点心疼:“发生什么事儿了?”

楠楠努力笑了下,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就是今天老师让画爸爸妈妈和我,可是我不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啊。”

叶宁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拿锉刀狠狠地挫了那么一下子。

以前宝宝小,仿佛也没特别在意过这个事儿,她也努力地给孩子灌输爸爸不在很正常什么的观念,可是现在她骤然间明白,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也许他是需要一个爸爸的。

叶宁再次想起那封信。

回到家里,先伺候楠楠吃了饭,让他自己去旁边画画,又洗衣服什么的,忙碌了老半天,看着楠楠也该睡了,让他洗漱睡了觉,这才有时间,来到卧室里,关好门,打开了那封信。

叶宁,我是萧岳。

我正在重症监护室里,想办法要到了笔,给你写这封信,也算是一个最后的解释。病房里非常安静,只有输液瓶偶尔发出一点液体流动的声音。我现在病得很厉害,也许是人要死了吧,最近经常做梦,梦到年少时候的自己。

我想努力地把过去的一切都记录下来,说下自己当年的心境,或许能让你稍微理解一点。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就是你口中那个被叫做萧伯伯的儿子。当年的那一幕,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我回忆起这一幕,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他那个时候是真傻,并不知道这个时候能为你做点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你遮挡下别人的视线以减少你的屈辱。

后来我经常在放学路上无意识地经过你们那个小胡同,我也不知道自己期望碰到什么。每一次都会停在那里默默地等一会儿,可是却从来没有等到过什么。

每次我经过那个小胡同,身上总是会披着一件外套,即使这个夏天其实依然热得人发晕。

那一段时间我晚上会做梦,梦到你。你就蜷缩在我旁边,就跟小时候我养过的那只小猫,浑身抖得厉害。在梦里,我无数次伸出手,脱下外套,披在你的身上,遮盖住你的羞涩。可是每一次,我总是会在弯下腰的时候醒来。

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入了魔障。

那一段时间我爸爸和妈妈一直在吵架,吵得天翻地覆,爸爸埋怨妈妈一直在打麻将,妈妈埋怨爸爸在外面找女人,爸爸又觉得自己是冤枉的。而我呢,就是每天都路过那个小胡同。

一直到有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近了那个小胡同,停在了那个院子门口。院子陈旧的木门虚掩着,上面一个硬铁丝将门栓绑住,看上去倒像是很久没有人进出了。

旁边邻居家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那里玩踢毽子呢,我问起来,小女孩才说:你不知道吗,这一家出事了,没人了。

我这才知道,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而你已经被舅舅家领走。这个小院是租借的,和你其实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无法形容那一天我的心情,明明是可以骑着自行车的,却推着车子一步步地往回走。走回家的时候,闷头躺在床上。

之后的几天里,我都昏昏欲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你睁着惊惶屈辱的眼睛,露出羞涩小巧的内衣,蜷曲在那里一直抖啊抖。

再后来的一天,我爸爸忽然喝得大醉回来了,他跑过来和我妈妈吵架,吵得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凶。吵完了,他红着眼睛哭了。

他说其实他真得并没有怎么样,他只是觉得你妈妈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一个人还债不容易,他就是想帮一把。后来我妈妈带着人去闹,也是他懦弱了,想着这事闹闹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你妈妈是个烈性子,就这么没了。他痛哭流涕,在那里一个劲地哭。

哭完了那一场后,第二天,他和我妈妈离婚了,给了我妈妈造纸厂六成的股份。他说不这么干,他活不下去,是他害死了人。他说他一睁开眼睛,眼前都是红的,说你妈妈会向他索命的。

等到这一切闹剧结束后,我跟着我妈妈生活。

我以前每天都要打游戏,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想了,我想好好学习,并顺利地考进了嵩山中学,我想,到了嵩山中学,也许我就能走出魔障。

我可以摆脱那个从来不会离手的外套,可以安然地去睡一个梦的觉。

我考入了嵩山中学,不过和你并不是一个班的。你是甲班,成绩最好的学生才能进那个班,而我只是丙班,和你隔了一个乙班的距离。

我其实有点失落的,可是又有点庆幸。其实那个时候我是真怕你认出我来。

不过后来我很快明白,我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你的位置就在靠窗的那个座位上,夏天的时候那个窗户是开着的。我无数次故意经过那个地方,从你窗边走过,可是你从来都是低着头,或者埋头苦读,或者握着笔演戏算术。

你从来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

有一天,一群男同学在走廊里玩闹说笑,推推搡搡地开玩笑,后来玩笑开得有点过火,大家语气都不好起来,当时气氛有点僵。很多人都看过来,望着一触即发的几个男同学。

你当时好像也感觉到了异常,抬头看过来。

你的目光略带茫然地从我脸上扫过,丝毫没有半点的停留。扫过之后,微蹙着眉头,继续停下来做数学题。

显然,对你来说,只是觉得窗户外面的几个男生打扰了你的学习。你根本没有关心过外面的几个男孩子到底是谁,也不关心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当然更不知道的是,当你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过的时候,我脸顿时红了。

那天晚上,男生宿舍里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说起今天的事儿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人提起了你。我舍友说,有人每天都故意从那个地方走过去,走过去的时候脚步故意特别重,其实就是为了引起叶宁的注意。

我以为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了,浑身火烫。

第16章 高中时代的回忆

可是舍友却说,就是那个乙班的霍晨。他还说,今天的事儿,就是霍晨引起的,别人翘起脚看里面的叶宁,霍晨不高兴了,拍了那个人的背,于是那个人才恼的,两个人就为这个闹起来了。

涉及到你的话题,我总是会保持沉默,我什么都不想对别人说,这是我的秘密,也是你的秘密。可是别人说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支起耳朵听。

他们在那里议论起你,说你长得挺好看的其实,怪不得霍晨喜欢你,就是性格有点奇怪,太内向了,不怎么说话,就知道低头傻学习。还有就是不会打扮。他们说你就像是封建社会妇女,特保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

我私心里盼着舍友能多说点你,可是他们说你不好的,我又不高兴。后来他就不再说了,大家讨论其他事儿了,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

我躺在那里,就一个劲地想霍晨,霍晨是谁,隔壁乙班的,长得高高大的,人也挺帅,是校篮球队的,可能就是你们女生中的白马王子吧。

我当时特别难过失落,那个时候比起霍晨来,我挺平凡的,实在是不起眼。

后来的时候,我就比较关注霍晨,发现霍晨这个人确实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样子,他人缘好,和你们班的几个男生关系也不错,时常在课间的时候去你们班,还会有意无意从你旁边路过。

他的目光也像我一样,总是时不时地落在你身上。

不过好在你仿佛根本不曾注意到他,永远都在争分夺秒地学习。

霍晨有一段好像挺失落的,我听到宿舍里的人说起,说他有一天晚上在男生宿舍后面抽烟,抽了整整大半夜。他在那里还低低地叫你的名字,后来他学习下划,不知道怎么被家里知道了,就发生了那件闹剧。

我当时是松了口气的,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但是也没有在意霍晨。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霍晨,没有人能够比我更理解那个时候的他了。

也许最让人伤心和无奈的,不是你生气了恼怒了,也不是你喜欢或者不喜欢,而是被无视,彻底的无视。

在你的眼里,霍晨也许只是一个从来没有进到眼睛里的尘埃,你丝毫没有放到心上。

那个费尽心思总是在围绕着你转,总是在有意无意从你旁边走过的霍晨,还有我,都显得如此滑稽和可笑。

我后来仔细地观察过,你其实不是没有朋友,你有两个很能谈得上来的同学,不过那两个同学都学习特别好,名列前茅。你们在一起讨论数学题的解法,讨论英语语法,甚至一起练习英语口语。

于是我默默地明白了一件事,要想让你看在眼里,必须好好学习。

也许在你的脑子里,能记住的只有那些在考试成绩上超过你的,那些学习能力比你更强的,学习起来比你更勤奋的人。

从那之后,我就很少有意无意地从你窗前走过了,我开始翻出试卷和课本来,好好地学习。

那两年的时间里,我长高了许多,虽然不像霍晨一样爱打篮球,可我也跑步运动。我开始吸引了一些女同学的目光,有人甚至给我写了情书,给我送爱心巧克力。

不过那些,我从来没看过一眼,除了你,其他人我根本觉得索然无趣。

我会在课间十分钟休息的时候站在二楼走廊的护栏前,看下面的操场和花坛。咱们学校教学楼是没有厕所的,要上厕所需要下楼并穿过那个花坛。

你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你还是要上厕所的。

所以我总是会站在护栏上去捕捉你的身影。

高三的你,个子比三四年前高了很多,不过却特别瘦,脸上也很苍白。别人偷偷议论可能是你太节省了,早上吃半个馒头,中午晚上各一个,就着咸菜和白开水。你每隔一天才会打一次菜,也只打最便宜的素菜。那个时候物价还很低,我记得食堂的素菜是可以打半份的,半份素菜是六毛钱,半份荤菜是一块钱。还有更贵的,算是食堂里的小炒类,是三块钱一份。

你依然每天穿着长裤和长袖,不会露出脸脖子手之外的任何皮肤,永远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会看着你纤细瘦弱的身影从花坛旁走过,一直来到教学楼跟前,最后直到进入了楼道里,我没法看到的地方。

我会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数数。我清楚地知道你的步子和速度,于是当我数到十七的时候,睁开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回头。

这个时候,就可以恰好看到你从楼道里走上来,正迈脚登上最后一个台阶,并出现在走廊里。

我会精准地在你看到我时,回过头去,重新去看楼下的花坛。

我支起耳朵,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去感受你在我身后走过时的动静。

你的脚步很轻,可是我却能敏感地捕捉到你的每一个迈步,甚至仿佛能听到身后的你呼吸的声音。

我会在这个时候热血上涌,会变得焦躁难耐却又幸福甜蜜。

这是我在嵩山中学高中三年最甜蜜的享受,也是我能靠近你的最短的距离。

当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的时候,我会不断地回味今天所看到的你的每一个身影和动作。我其实特别想着能帮你什么,可是却又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