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寒赶到村中时,林靖他们已经进了村。

还活着的俘虏被押到了村子中心的一块空地上,平民仍被一一甄别。

凌子寒一路走一路看着,见战士们全都井井有条地在工作,便一句话也不多说。

忽然,他站住了,觉得刚才看到的一个人有点面熟。

那人是位中年妇女,穿着塔吉克的传统服饰,正站在二楼的屋顶上,似乎在向村中的空地上张望。当然,现在那里很热闹,她好奇地看一看也是正常的。

他叫过来一个战士,指了一下那个院子,问道:“那边的人都甄别过了吗?”

那个战士仔细地看了一眼,立正道:“是的。凌副,如果没有甄别过,不会放他们自由活动的。”

凌子寒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去,脑中却一直在想这个人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站住了。

那个女人在游弋给他看的可疑者的照片里。

他回头对跟着自己的几个战士急促地命令道:“你们快去,抓住那个屋顶上的女人。”随即拔腿向村中的空地上跑去。

那几个战士见他神情凝重,显然情况紧急,立刻转身往回冲。

凌子寒一边跑一边往那个屋顶上看。

那女人已经伏在屋顶的石墙上,一截短短的枪管伸了出来。

凌子寒急了,又没法通过已经损坏的通话系统通知林靖。他用尽全力,越跑越快,犹如高原上的羚羊一般,飞速掠过湿滑的雪地,直冲到那片空场上。

林靖站在那里,脸色铁青,正冷冷地打量着依明。

凌子寒早已看出那女人的射击目标就是林靖,这时根本来不及出声示警。他腾身而起,猛地扑向林靖。

林靖猛地转身,已经拔枪在手,正要扣动扳机,看到是凌子寒,连忙收手。

这时,接连两发子弹破空而至,正中跃到他身前的凌子寒。

只听两声清脆的枪响,凌子寒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即缓缓地倒在了林靖面前。

鲜血汩汩地从他的胸肋间涌了出来,迅速在冰雪中流淌开。他那白色的作战服上本来就满是血迹,这时又是殷红一片。

林靖永远都记得这一幕。

凌子寒就如一个白色的精灵,腾空而起,直扑到他身前,随即慢慢地倒下,那双黑色的犹如羚羊般温柔润泽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里面都是欣慰。

如果不是他挡在林靖身前,那两发子弹很可能就会钻进林靖的胸膛。

在场所有的官兵都看得很清楚,这位本就满身是血的副大队长飞奔而来,速度是从所未见的快捷,而最后一个腾身飞跃实是漂亮至极。他们一直都会记得,在阴霾的天空下,这个如飞鹰般矫捷的人就这样以震撼的方式扑入他们的眼帘,舍身救了他们最敬爱的大队长。

那个楼顶上的女人只来得及打出两枪,便被冲上去的战士开枪击毙了。

林靖俯下身去,焦急地查看凌子寒的伤势。

骆千秋大叫道:“医生,医生,快,快来。”随即向这边飞奔过来。

军医迅疾赶来,立刻撕开凌子寒的衣服,检查了一下,说道:“子弹还在体内。”随即替他包扎,再为他注射止血针。

凌子寒仿佛没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他想到柳涌的临终嘱托,想到自己终于没有辜负这位为了自己而牺牲的年轻勇士,心里感到很安慰。

林靖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悸动。他关切地问道:“凌副,你怎么样?”

凌子寒还没开口,那边坐在地上的依明却哈哈大笑:“凌子寒,我一直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当了缩头乌龟了。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时候跑来送死。哈哈,这下可真是报了我的血海深仇了。”

林靖霍地起身,便要过去收拾他。

凌子寒立刻阻止:“林大,不要…”刚说了几个字,他便咳了起来,顿时痛得皱起了眉。

林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关心地看着他。

军医立刻告诫道:“凌副,你不要说话。我们已经呼叫紧急救援了,直升机和救援人员马上就到。”

凌子寒躺在坚硬冰冷的雪地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消失了。他无力地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天空,觉得身体好像已经没了,自己正在向上飘飞。

依明仍然在大笑:“凌子寒,当年凌毅害死了我们成千上万的兄弟,现在,你终于也要死了。哈哈哈哈,杀不了你父亲,杀了你也是好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二十多年前,就是我派人去杀了你的母亲。哈哈哈哈,你那美丽的母亲被我们炸得粉身碎骨,死后连尸首都拼不完整,一块一块的都给烧成了焦炭,哈哈哈哈,真痛快呀…”

凌子寒的脸色迅速白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咕咕声。经验丰富的军医立刻轻轻托起他的头侧到一边,让他把嘴里的血吐出来,以免呛进气管,造成窒息。

依明看见凌子寒吐血,更是开心地放声大笑:“你的抑郁症、自闭症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吧?哈哈哈哈,那时候你几岁?两岁?三岁?哈哈哈哈,凌毅一定很难过吧?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那些恐怖分子也全都放肆地大笑起来,更有人大声叫好。

凌子寒只觉得心脏绞成一团,痛如刀割,又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这时,怒吼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让他闭嘴!”

不远处的“白狼”周启明大步上前,抡起枪托便砸了下去。

“不要…”凌子寒极其勉强地叫道,接着又吐出一口血来。

周启明收住了势子,转头看向他。

军医扶着他,恳求道:“凌副,你不要讲话了。”

凌子寒缓缓地说:“让我…说完…”

林靖蹲下身来,诚恳地道:“凌副,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我都替你办到。”

凌子寒的声音很轻,却依然很清晰:“林大,这人…想当烈士,你不要…上他的当,押他回去,让他…接受…审判…”

林靖立刻说:“好。”

凌子寒这才放了心。他困倦地闭上眼,声音越来越轻:“林大…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不该做的…绝不能…做…”渐渐的,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军医小心翼翼地放下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林靖:“林大,凌副很危险。”

林靖沉着地对他说:“马上叫担架来,把凌副抬到屋里去,输液,输血,输氧。凌副没这么容易死。”

周启明已经叫人拿来了折叠担架。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凌子寒抬进屋里,手忙脚乱地替他盖上被子,升起火炉。

林靖冷静地道:“黑狼,你负责指挥善后工作,立刻重新甄别和安抚平民。白狼,你和红狼继续打扫战场,检查俘虏。受了伤的,给他们治疗…”

很快,大家便按照过去那种正常的程序,有条不紊地工作起来。

林靖帮着军医替凌子寒戴上氧气面罩,然后又给他输血,输液。

当军医去医治其他伤员时,林靖一直守在昏迷的凌子寒身边。他看着眼前这个瞧上去仍然很文弱的人,轻轻地说:“凌副,你一定要挺住,野狼大队不能没有你。”

不久,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从空中传了过来。

第225章

野狼大队取得的辉煌胜利轰动西域和中亚。“黎明之子”全军覆灭,依明被生擒,他的几个助手除巴扎被活捉外,其他全部被击毙。他派进新疆的骨干分子也全被一网打尽。

同时,关于林靖是否曾经下令向平民开枪的调查也已经有了明确结论,这员名将是清白的,所有那些屠杀平民的事情都是依明命令恐怖分子干的,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林靖。

两天后,雷震和凌毅齐赴新疆。与他们同行的,有国防部和国安部的行动专家,以及六四三医院的医学专家。

这时,林靖正在烈士陵园里看望历年来牺牲的野狼大队的官兵,特别是刚刚才安葬的“银狼”柳涌和野狼大队的三十一名战士。

这是反恐精英大队有史以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战役,但也是成果最辉煌的一次行动。

林靖看着柳涌的墓碑,这个还不满二十九岁的年轻军官总是带着明朗帅气的笑容,却就这样永远地长眠了。他静立良久,心里痛如刀割,眼中泪光闪动。

在他身后,默默地站着野狼大队的官兵们。

林靖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却没有说话。

骆千秋关心地问:“林大,你是不是要去看凌副?”

林靖点了点头。

“林大,你说凌副会不会有事?”卢少华很激动。

周启明也焦急地道:“凌副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几个分队长都涨红了脸:“林大,我们都想去看看凌副。”

林靖看着他们,平静地说:“你们都回去吧,我代表就行了。”

那三只狼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担心。

不管怎么样,凌子寒也是国安主席的公子。

林靖大步走出陵园,上了越野车,便往陆军总医院开去。

凌子寒早已经接受了手术,现在躺在重症临护室里,昏迷不醒。

林靖站在观察窗外,怔怔地看着他。

凌子寒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很明显地又瘦下去很多。他两颊深陷,眉头紧锁,憔悴得不成人形。虽然他分明没有知觉,但林靖却仿佛能够感觉到他内心深处那种刻骨铭心却又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的心里也是翻腾不已,百味杂陈,一直出神地看着凌子寒,心里默默地念着:“凌副,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挺住。”

就在这时,一队人从楼梯上来,沿着无人的寂静的过道走了过来。

林靖被脚步声惊动了,转头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国防部长雷震上将。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相貌清癯,气度不凡,眼神很柔和,林靖在电视和网络上看过很多次他的形象。他就是被誉为“国家安全之父”的传奇人物凌毅。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是大批警卫人员。

他们走到林靖面前,便站住了。

雷震看着这位自己最喜爱的悍将,一时没有说话。凌毅也仔细打量着他,神情很是平静。

林靖立正敬礼,然后十分诚恳地对凌毅说:“首长,对不起。”

“你没有错,不用道歉。”凌毅缓缓地摇了摇头。“子寒这么做是应该的。”

林靖很意外,没想到这个令人畏惧的中国情报界的“教父”却是如此通情达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清秀俊逸的脸上满是歉疚。

凌毅温和地说:“林大队长,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将。对于你个人的遭遇,你为维护和平所做出的巨大牺牲,我十分敬佩。”

“不。”林靖摇了摇头。“首长,我比不上您,也比不上凌副。”

凌毅微微一笑:“你这孩子,忽然这么客气起来。”

林靖心中一热,低下了头,轻声问道:“凌主席,凌副的伤…会好的吧?”

凌毅沉默了。

林靖立刻抬起头来,惊异地看向他:“怎么?他会有危险吗?”

“我们都希望他能好。”雷震长长地叹了口气。“林靖,子寒这里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他已经不能担任你的副大队长了。另外,柳涌已经牺牲,你需要提一个中队长起来。这样吧,你们大队一边修整一边将干部补齐。还是老规矩,你们大队部先推荐,特别行动部再审核决定。”

“是。”林靖立正答道,却又补了一句。“首长,凌副还是咱们的副大队长,他现在只是在养伤,这个位置还是他的。我们只要补上一个中队长和两个分队长就行了。

雷震知道他的心思,这恰好也是自己的想法,让凌子寒继续留在军界,便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好,那就赶紧回去办吧。”

林靖向两位首长敬了个礼,随即转身离开。

凌毅这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半天没有吭声。雷震在他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过了两天,国防部特别行动部副部长雷鸿飞大校出现在野狼大队的营地里。

他认真地听取了林靖和骆千秋的工作汇报,又与他们研究了干部的调动问题。

他坐在那里谈公事的时候,凝神倾听的时候,说自己想法的时候,做指示的时候,都有一种足以威慑人的气势。

他是林靖和骆千秋的上司,两人都很严肃,把自己队中的伤亡、目前的建制和需要调整的干部等情况详细向他做了汇报。

现在大战在即,干部不齐不行,也来不及走那些考察、研究的程序,雷鸿飞同意让他们推荐的人先代理,打完仗再说。

随后,他向他们详细地部署了行动计划,要求他们立刻开始做准备工作。

林靖和骆千秋听完,又问了几个问题,便一起点头:“明白。”

雷鸿飞看着林靖,笑得很奇特,沉声说道:“黑狼,你可以走了,我要跟你们大队长叙叙旧。”

“是。”骆千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林靖,见他坐在那里毫无表情,便起身离开了。

雷鸿飞慢慢走过去,一直逼视着林靖。

林靖坐在那里没动,始终平静地看着他。

雷鸿飞忽然伸手揪住了他胸口的衣襟,一把将他摁到桌上,咬着牙说:“你这个混蛋,竟然拿子寒去作诱饵,你居然不向我报告就敢这么干。”说着,他抡起拳头就挥了过去。

林靖没有躲,生生地挨了这重重一击,腮帮上立刻显现出一团淤青,嘴里也是一股甜腥味。他紧闭着嘴,把血咽了下去。

“你昏了头了是不是?”雷鸿飞猛地把他揪起来,狠狠摔出去。“依明是什么东西?就值得你牺牲子寒?”

林靖撞在墙上,仍然没有吭声。

雷鸿飞扑上去,将他按住,又是一拳挥了过去,恨恨地道:“你是报了仇了,子寒差点没了命。你就这么不待见他?打个仗就想置他于死地?野狼,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狼?你现在没有人性了吗?”

林靖看着雷鸿飞大异平常的愤怒,仍然没有辩解,只是忍着巨痛,低低地说:“对不起。”

雷鸿飞握紧了拳,本来还想打,这时看着他略显青肿的脸,满是歉疚的眼神,却再也打不下去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内心的愤怒仍然如波涛汹涌,难以抑止。

第226章

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骆千秋、周启明和卢少华一齐冲了进来。卢少华和周启明同时抱住雷鸿飞,使劲往后拉。骆千秋关心地扶住林靖,看着他脸上的伤。

周启明一迭声地说:“雷老板,这事不怪林大,他一直是反对的,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对,是我们三个人直接去找了凌副。”卢少华紧接着说。“凌副一口答应,林大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骆千秋诚恳地看着雷鸿飞:“雷老板,你要怪就怪我吧。制订计划,带他们去找凌副,都是我出的主意。”

雷鸿飞看了看眼前的四个人,气得不行:“想搞法不责众是不是?你们为什么事先不报告?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上司吗?这次完全是你们轻敌,才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你们如果详细报告了,我会调闪电来支援你们的。你们这群…这群没规矩的狼,我真该把你们全都赶到农场去吃草,以后都没你们吃肉的份。”

骆千秋连忙解释:“当时我们只是定好了要抓捕依明,但详细的战术方案却一直定不下来,因为林大不同意,所以就只报了一个粗略的方案,得到了你的批准。等到凌副答应下来,林大最后同意,事情紧接着就发生了,根本没有时间汇报上去。我们也想过,如果有了更多的支援,依明就不会冒这个险,一定会放弃报复,潜出国境,那要再找到他就难了,所以,我们就先干了。”

“是啊。”卢少华连连点头。“凌副一直就同意我们这个计划的。林大要派我们紧跟在他们身后,他都不同意,就怕打草惊蛇,让依明跑了。”

“雷老板,我们特种部队在紧急行动时是有权利自由选择战术的,我们并没有违犯军规。”周启明和颜悦色地说。“凌副当时也是这个意思。”

雷鸿飞听他们都提到他们的行动是凌子寒事前同意并全力支持的,火气渐渐消了下来。他知道凌子寒的脾气,气怒之余,忽然觉得特别难过。

他用力推开卢少华和周启明,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先去医院看子寒,如果他有个什么好歹,我跟你们没完。”

林靖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这小子的一双铁拳可真是厉害啊。如果骆千秋他们不冲进来阻止,自己又始终不会还手,只怕最后会被他打成重伤。不过,他也知道雷鸿飞虽是盛怒之下,其实还是拿捏了分寸的,并没有下死手,否则只一拳下去,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雷鸿飞大步流星地冲出大楼,犹如一阵风般,跳上车便往陆军总医院驰去。

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雷鸿飞看着这个历尽磨难的心爱的人,心里很难过。凌子寒明明是进军界来帮他的忙的,结果还弄成这样,差点把命丢了,这真是从何说起?站了一会儿,他还是不放心,便去找医生问个究竟。

这时,在童阅的办公室里正坐着凌毅和雷震。雷鸿飞鲁莽地推门进去后,雷震只是看了他一眼,却难得的并没有斥责他。

雷鸿飞于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门边,听着童阅向他们介绍凌子寒的情况。

童阅的声音很低沉:“按理说,子寒现在应该醒过来了。他的伤虽然重,但手术很成功,我们也给他输了足够的血浆和大量的特效药,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一直这样昏迷着,让我们感到十分不解。这两天,我们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临床心理学专家认为,他这症状像是心理上受到了重大打击,所以才造成了这种逃避式的昏迷,似乎是潜意识里不想再醒过来…”

凌毅和雷震对视了一眼,神情间都有些掩不住的忧虑。雷鸿飞沉不住气了:“他会受什么重大打击?奇怪。”

雷震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话。

童阅不解地看了看雷震,又看向凌毅。

凌毅面沉如水,一直不吭声。

雷震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子寒知道了他母亲真正的死因。”

“什么?”雷鸿飞大吃一惊。“薛阿姨不是因病去世的吗?”

“不是。”雷震摇了摇头。“二十四年前,你薛阿姨到新疆来出差,一群恐怖分子用手雷和燃烧弹袭击了你吴阿姨的汽车…后来,经过调查,证实是依明策划并组织实施的,他是为了报复你凌叔叔…那时候,你们都很小,我们也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们真相,所以就说她是病逝的。”

雷鸿飞张口结舌:“那…那…子寒…他…他…”

雷震知道他想问什么,干脆和盘托出:“子寒受伤的时候,依明突然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而且用词非常恶毒。这个混蛋想要子寒的命,唉,也真是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童阅听得心头连连剧震,一直注视着凌毅,眼中满是怜惜和关切。

雷鸿飞听完,转身就走:“我…我再去看看子寒…”

“鸿飞。”雷震叫住了他。“你看过子寒之后就立刻回去,做好准备,按计划出击。你们这次要彻底剿灭恐怖组织,也替子寒讨还这笔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