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之延看着冷悦儿脸上灿烂的笑容,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子,他的心就开始乱了,自己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没有理由,没有条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她在,真是一件世上最好的事情。至那之后,他的世界就再也不空,因为有她,时间仿佛变得不再漫长,不再不知做什么才好,但是,他能够永远这样吗?永远的守着她吗?若换了他是冷梓伟,他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再去面对面伤害吗?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冷梓伟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带走悦儿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而他,除了思想,再无办法。

比来时容易了很多的返回了云江县,一路上,冷悦儿始终是快乐的,她像一只突然自由的鸟儿,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她竟然这样快乐的返回了云江县,甚至一路上都没有注意到沭之延眼中的忧虑和无奈。

马车停在沭之若的房子前,冷悦儿跳下马车,拿着药,想到沭之若和吴美儿可以自由的呆在一起,就开心的不得了,她觉得,自己遇到了沭之延,吴美儿遇到了沭之若,都是值得开心的事,至于以前,何必在意,何必一直纠葛在曾经的过往里。但是,她呆呆的站在门口,门上贴的丧纸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失措。

殷姐姐答应过她,在她回来之前,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吴美儿活着,只要她取得回来药,吴美儿就可以恢复健康,和沭之若呆在一起,或者和沭之若一起离开这个县城。

“出了什么事?难道吴美儿出事了?”沭之延也有些发愣,这儿贴丧纸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吴美儿出事。他立刻推开门,大声喊,“小莲,阿财——”

出来的小武,看见他们二人,高兴的说:“天哪,我就说嘛,我回来是最理智的选择,呵呵,我让马车在山上困了一天多,回到镇子的时候感了风寒,生了病,不能再继续赶路,只得雇了马车赶回去,我把那两匹马带了回来,已经送回去了,呃,你们怎么了?”

沭之延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好了,我没问你,这儿怎么了,怎么门上贴着丧纸,谁出了事?吴美儿呢?小莲和阿财呢?”

小武有些悻悻然的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进门不久,没看到任何人,阿财不在,小莲也不在,但是,吴美儿也不在。”

沭之延回头看着冷悦儿,她正呆呆的站着,然后,她转身向外,对马车上的车夫说:“送我去前面的一条街的药铺。”

沭之延也顾不上小武,匆忙的跟上,冷悦儿对他摆了摆手,大声说:“你不要跟着我了,到了这儿,没事的,你快去看看你大哥,如果真是美儿出了事,你大哥此时一定很难过,而且你离开好几天了,也该去看看你的家人怎样了,我去找殷姐姐问问,她答应过我的,在我回来之前一定会保证吴美儿不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这样,她的医术很好的,只是手中没有乌蒙国的药,否则——先这样吧,我去问清楚就回来,你回这儿来找我。”

沭之延点点头,看着马车带着冷悦儿消失在他的眼前,突然间莫名的悲哀起来,那赶车的马车夫一定是冷梓伟的人,他肯定会打听冷悦儿在这儿呆着的情况,冷梓伟并没有当着冷悦儿的面问过什么,包括她在云江县过得可好,叔叔对她怎样?但是,他可以保证,冷梓伟一定会派人过来询问,而且他也相信,冷梓伟绝对不仅仅是个商人那样简单,看他的身手那般利索,一定是个会家,而且,和冷梓伟在一起的人是那样的高贵不凡,冷梓伟怎么可能仅仅是个商人。

第8卷相惜第226章

“五少爷——”小武轻声说,“我们去大少爷住的地方看看吧?”

沭之延点点头,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小武,你看悦儿跟着马车走了,可会再回来?”

“当然会回来。”小武笑了笑,开玩笑说,“五少爷,您何时这样不自信过?冷姑娘只是去找帮吴姨娘看病的大夫问问情况,她不是和您说了吗,让您看完家人后这儿找她,她不会离开这儿的,您放心好了。呵呵,五少爷,您和冷姑娘这一路是不是过得很开心,冷姑娘是不是对您也许了终生?”

沭之延苦笑一下,慢慢的说:“小武,我见过悦儿的父亲了,她的父亲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如果你有一个女儿,让人家那样对待,你会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再和这家人的任何一个人交往?如果是我,肯定不会同意,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凭什么就非得这一课树上吊死?没有理由的,只要她父亲知道我们沭家如何对待悦儿的事,她的父亲一定会立刻带悦儿离开,而他一旦带悦儿离开,就再也不会让她回来,原以为沭家如何人前骄傲,其实,到了外面才发现,不过如此罢了,在个小小云江县目中无人,到了外面不过是小小百姓一个,难怪悦儿不把沭家赵家放在眼中,她其实——唉,我心中难过的很,小武,也许我和悦儿只有几日快乐的日子可过,她随时会消失在我眼前!”

小武一愣,盯着沭之延,小心的说,:“可是,您对冷姑娘是极好的,她爹爹不会把二少爷的过错算在您身上吧?再者说了,冷姑娘是她叔叔亲口答应嫁进沭家冲喜,也不算是沭家强抢,已经被休出沭家,就算不得是为出门的姑娘家,纵然,纵然她如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也不好再找婆家了吧?她爹爹不会不考虑这个吧?”

 

沭之延苦笑一下,“你看悦儿那般态度,还能真的以为她会在乎这些?若她在乎,她就不会宁肯被休,背了骂名,让人耻笑,也要离开沭家了!算了,她爹爹绝对不仅仅是个商人那般简单,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放女儿在这儿,若带她离开,何人可知她这段过往?她自可以再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过幸福日子。何必一定再入沭家的门,看沭家人的脸色,并且背个和小叔子在一起的骂名?”

小武想了想,似乎有道理,只得沉默不语。

“好了,想也没用,我们先去我大哥住的客栈看看吧。”沭之延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说,“出去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不知道爹有没有从大牢里出来,唉,沭家和赵家的梁子是结大了!对了,也不知道赵姨妈怎样了?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有口气,她没事还罢,若是有事,沭家就别想再翻身了!”

说着,突然,胸口处一阵疼痛,忍不住皱了皱眉,站着稳定了一会,才迈开步子,心想,得,这后背的伤还没好利索,胸口这伤似乎比想像的要严重些。

“五少爷,您怎么了?”小武看到沭之延脸色突然一变,眉头紧皱,额上竟然有细细的汉冒出来,立刻紧张的问。

“没事,路上撞在了一颗树上,急着赶路没瞧大夫,这个时候突然疼了一下,等忙过了去找大夫看看就好了。”沭之延不太在乎的说:“好了,我们走吧,你去雇辆马车过来。”

“是的,五少爷,您稍等一下。”小武答应着匆忙离开。

 

沭之若所住的客栈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进出,马车停下,赶车的马车夫有一种犹豫的表情,他并不认得沭之延,也不认得小武,是小武在路上随便拦一辆,他看这二人不像坏人才犹豫的说:“二位也是本地人,这个地方,还是少来的好。”

“为什么?”小武一路上就看这赶车的人表情犹豫,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不敢说,“这儿不是住着沭家的大少爷吗?为什么说少来的好?”

赶车之人叹了口气,一边收拾这马车准备离开,一边轻声说:“你们是本地人,难道不知道沭家出事的事吗?县太爷的亲娘让沭老爷子给打死了,如今,人人都躲着沭家走,这个地方,哪里有人敢随便过来,要不是这一会子活少,我也不敢过来的,要是让县太爷瞧见了,准没好事。”

沭之延眼睛睁得老大,赵夫人死了!?天,这一次赵家能饶了沭家才怪!他走的时候赵夫人不还可以吗?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出了这种事?!”小武故意装做好奇的问,“我们是本地人不错,但是前些日子离开了几天,没想到,才离开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么,沭家的人如今怎样?”

赶车的人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好不到哪里!二位没事的话,我先走了,等会二位自个走着离开吧,这儿,没有人会随便过来。”

沭之延立刻敲门,门上得紧紧的,在外面根本推不开。

“大哥,是我,之延,开门。”沭之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提高声音大声喊,用力的拍打着门。

过了好半天,才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然后,门打开,是小木头,看到是沭之延,立刻冲里面大声喊:“夫人,是五少爷,是五少爷回来了!——五少爷,您可能是回来,快把夫人急坏了!”

沭之延和小武立刻进到里面,小木头接着就把门死死的关好。

“怎么这个样子?”沭之延不解的问,“大白天关这么紧干什么?”

小木头犹豫一下,轻声说:“这两天有些地痞无赖来这儿找事,夫人让吓着了,不敢随便开门,就关紧了门,一听见敲门的声音,夫人就心惊胆战,不让开门。”

沭之延快步走到里面,沭夫人从里面出来,瘦了许多,一眼看见沭之延,立刻哭了起来,“你这个逆子,你跑去了哪里?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有心情在外面呆着!”

“娘,您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沭之延走上前,把自己的母亲揽在怀中,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立刻说,“大哥呢?不是还有二哥和三哥,以及姐姐在吗?我只是出去办了点事情,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赵姨妈会死?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还有大夫在帮她看病吗?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爹呢?他还在大牢里关着吗?”

沭夫人泪若如雨,好半天才喘了口气,随着自己的儿子走进房内,在椅子上坐下,慢慢的说:“你大哥也关进大牢里,不是他犯了什么错,而是,他不放心你爹一个人呆在牢里,进到里面去照顾你爹。你二哥,唉,那个冷婷儿也是个倔强的,竟然惹出了大事,她为了你二哥竟然去要要挟赵娟丽,刺伤了赵娟丽,你想那赵娟丽岂能饶过她,当然是要一报还一报,她也受了伤,如今送去呆在娘家,你二哥在那儿照顾她。你三哥偷偷出去了,去找你姐和姐夫帮忙,还么有回来,也不知道事情进展的怎样了?唉,这沭家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落到这种地步?”

第8卷相惜第227章

“她当时说只是一时急用,过月余就会拿回来。”沭夫人低下头,羞愧的说,“我想你姐夫官途上急需用钱,抵押一时,你姐夫做了官,说可以取得回来,哪里想到——不过,我断定是赵家安那棍蛋在胡说八道,你姐姐她不是这种人!”

“算了,是不是的,已经这样。”沭之延不太耐烦的说,“姐姐她自小就是个聪明的,为了自己的目的一直是不择手段,当时,姐夫看中的不是她,而是赵娟丽的姐姐,偏偏她占了先,因这事赵家一直恼着,这会到好,全部算在这儿了!”

沭夫人低头不语。

出了客栈,沭之延想了想,先到了冷悦儿居住的地方,门依然锁着,看样子,冷悦儿还没有回来,他转身去县府技赵家安,平时二人的关系不错,但愿可以说得上话,不过,这失母之痛之深,只怕是再谈得来也是虚的。

沭之延原本就是个随意的,这次出去,眼见着京城繁华,人人衣着光鲜,一个小小沭家真是井底之蛙,也就在这儿可以称一时之霸,更是不把这份虚的荣耀放在眼中,若说以前还想着娶了赵娟丽过些省事的日子,此时他只愿着可以好好的守着悦儿过一份平淡而幸福的日子,为了悦儿,他也必须得学着活着,活得踏实。

以前,他不是一个喜欢出头的人,油嘴滑舌的家伙,仗着家里有些钱,在外面也是呼朋唤友,或者饮酒,或者游玩.吃喝嫖赌虽不说是样样俱全,也不是个太过干净的人,但是,奇怪的是,自打见了悦儿第一面,就似乎淡了许多那些念头,甚至酒也喝得少了许多,以前的时候是常和赵家安一起喝酒的。

“赵家安,真是厉害,几天不见,气派越来越大了!”直奔县府的后面,有人想要阻拦,他一把推开,直接闯了进去,赵家安正乐呵呵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难得晴了天,阳光灿烂而温暖,一个衣着暴露而妖艳的女子正坐在他怀中,与他调笑。

“原来是你呀,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那铺子还帮你留着的。”赵家安恨着沭家所有的人,但唯独不恨这个沭之延,在他眼中,这个沭之延从小就是个不讨沭家人喜欢的小子,一直以来二人到挺投脾气,“不会是带着冷悦儿私奔了吧,你哥他还真是不长眼,好好的放着冷悦儿不要,偏偏要招惹我妹妹和那个心眼多多的冷婷儿,真是想不开,对了,冷悦儿哪?跑哪里去了?”

“呸,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不是?”沭之延瞪了那娇艳的女子一眼,“滚!我们兄弟二人说会话,你别处呆着!”

那妖艳的女子不乐意的一撇嘴,刚要说什么,却被赵家安一把推开,“去,找师爷拿了钱滚蛋!对了,沭之延,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爹让我关起来你也不找我讨个人情?!”

“对了,我现在就是这事要找你,我爹怎样了?”沭之廷在赵家安对面坐下,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下,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第8卷相惜第228章

“不要怪我心狠,我娘死在他手里,我再怎么混蛋也不能装做不知道,放他一马,他现在在大牢里,你大哥呆在里面伺候他,你可别想弄他出去,我不能放他,我妹妹现在跟疯了差不多,要死要活的,我要是放了你爹,她得吃了我!”赵家安苦着脸,无奈的说。

“听说冷婷儿弄伤了她?”沭之延转移话题,他也知道一时半会的弄不出父亲,但是,听赵家安的意思,还没有把他也归在仇恨的行列,还有希望,也不敢太着急。

“别提了,那个冷婷儿真是个要命的,竟然趁着我不在混进我们赵家,那个小芸是个可气的,背着我娘和我爹好上了,不知怎么的让冷婷儿知道了,拿这个要挟了她,知道了我们赵家许多事情,唉,那天晚上我正好在外面喝花酒没回去喂,沭之延,你怎么了?!来人,快点来人!——”赵家安正说着,突然看到沭之延捂着胸口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双眼紧闭,眉头紧皱,好象很痛苦的样子。“人呢?!来人!——”

沭之延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小武,小木头一个人在那儿照应不过来,他留了小武在客栈照顾自己的母亲,赵家安见他昏倒,也没人去问原因,只能扯着嗓子喊自己府里的人过来,但一时还没有赶过来,他一着急嘴里就骂起人来,声音也大了很多,有些变调!

“沭之延,你小子故意的是不是?快点醒过来!”赵家安看着府里的人把沭之延弄到石台上躺下,府里的大夫一溜小跑的赶过来,忙不迭的把着脉,让赵家安骂得满头是汗,“他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你吃素的呀,怎么半天也没看出个原因来?!”

大夫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沭之延的身体,才犹豫而紧张的说:“是,是,是,是——”

“是什么?!”赵家安恼怒的说,“你能不能说话利索点!”

“是血,是血瘀在胸口,好象是,好象是受了重伤!”大夫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可能,可能,可能要失明或者,或者不能动弹”

赵家安一愕,盯着大夫,半天没说话,受了重伤,可能要失明或者不能动弹,这不是要了沭之延的命吗'“有什么办法吗?”

大夫低下头,嚅嚅的说:“小人无能,不能,他这种情况,除非有奇迹,但是,但是,他好象伤得很厉害,受伤之后又一直没有休息,所以,弄成现在这个模样小人真的没有办法,要看沭公子自己的运气了,若是,若是他运气好,或许不会有事,若是运气不好,可能,可能很快就会看不见,身体不能动弹”

“那现在呢?”赵家安半天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问了一句。

沭之延其实已经醒了,刚才突然间胸口一闷,喘不上气来,只觉得耳朵嗡鸣,眼睛发胀,身体僵硬,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刚才一折腾,又醒了过来,听赵家安训斥手下人,原想休息一会再睁开眼,却听到大夫的话,心中一凉,唯一的念头就是,若他出事,悦儿怎么办?

“现在,先倒杯水我喝,我口渴的很。”沭之延慢慢的说,心里头一片茫然,他要是有事,悦儿要怎么办?她,刚刚经历了那么多,才刚刚开始开心,自己刚刚许诺要好好对她,却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赵家安立刻亲自倒了水递给他,抹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汗,“沭之延,你吓死我了,别听这大夫胡说八道,你又不是没受过伤,让你爹打得人事不省,不也活过来了吗?你小子一直就是个命大的,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

沭之延没有说话,喝了水,长长出了口气,摆了摆手,慢慢的说:“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你们老爷说会话。”

赵家安大声说:“都快滚下去吧!”

剩下两个人呆着,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沭之延,你没事吧?”赵家安小心的问,“出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路上摔了一下,摔得巧了,正好摔成了这个样子,估计要特意摔还不一定行。”沭之延轻轻一笑,“我在这儿呆一晚上怎么样?”

“当然可以。”赵家安立刻点头,“这儿没有人会打扰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别让我妹妹发现就成,我妹妹现在恨不得生吃了你们沭家的人才解恨,跟疯了似的,天天守在灵堂里哪也不去,我真担心她再这样下去会疯了。”

“给我准备纸墨,我想写封信给一位长辈,有些事情我得亲自向他解释,我不希望是自别人告诉他发生了些什么,自我说出来,也许更好些,更清楚些,我不希望他恨我!”沭之延微皱眉头,他得用今晚的时间把沭家和悦儿的事情全部写出来让送他们回来的马车夫捎给冷梓伟,他不敢回去面对悦儿,他得把事情办好了,才能够问心无愧的面对睫儿,好好对她。只是,他还有时间吗?如果他看不见了,或者真的不能动弹了,他还会和她在一起吗?

“行,你想怎样都行。”赵家安立刻点头,吩咐人去准备,“等会我让厨房做些好吃的,咱哥俩喝一杯,当着你的面我也不说假话,这县太爷做得我实在不自在,只天天坐堂就难受的我要死,还得拿腔拿调,真是别扭,而且,那些什么状子之类的看得我头疼。我娘死我只是听说的时候伤心,现在,好象没什么感觉了,其实她死了比活着好,我爹那家伙和你爹一样,是个风流多情的,天天在外面,估计我娘也就只是个摆设了!”

沭之延没有说话,突然想,他要是呆在这儿,悦儿一个人回去,小莲不在,阿财也不在,小武也让他留在了客栈,悦儿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有人去找她麻烦?她会不会担心他?

“不行,我还得出去一趟,回来咱们再喝。”沭之延说着就站了起来,也不和赵家安解释,匆匆离开,他直奔山上的墓地,母亲说小莲在那儿替吴美儿守墓,反正现在大哥在牢里,他得让小莲回去照顾悦儿,放着活人不管,管什么死人,真是无趣,吴美儿死不死的跟小莲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厨房先做着,你办完事快点回来,咱哥俩好久没喝了。”赵家安在后面大声吆喝,“快点啊!”

第8卷相惜第229章

沭之延心中没有任何人的影子,除了悦儿,他的一切只是为了悦儿,所以,他匆匆赶到墓地,一眼看到正在清扫墓前落叶的小莲,立刻很直接的说:“小莲,不要在这儿守着一个死人了,吴美儿已经死了,你立刻回去,照顾悦儿,她一个人住在那院落里一定会害怕!”

“五少爷!您回来了?”小莲看到沭之延很开心,但是,沭之延一边喘息一边扶着墓碑的样子让她有些担心,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绯红着,“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一点,可能是赶得急了。”沭之延心中暗骂了一声,这身体也真会捣乱,什么时候不舒服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就算真的要失明或者不能动弹,也得等他安排好悦儿的事,或者悦儿被她父亲带走后,才可以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我今天有事可能不能赶过去了,你和悦儿说一声,让她不用担心我,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立刻赶过去,还有,不要让悦儿太累着,她这一路赶得挺累,原本身体就不算太好,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什么事也不要和她说。”

“嗯。”小莲立刻点头,“小莲记得了。”

“好了,你走吧,我给吴美儿上支香就离开。”沭之延摆了摆手,“我大哥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解释的,而且他现在还呆在大牢里一时半会的出不来,也没时间管你,对了,这儿除了你还有谁照应着?”

“明太大师安排了一个小和尚过来。”小莲轻声说。

“好的,我知道了,你走吧。”沭之延看着小莲离开,自己在坟前跪下,点了一支香,轻声说,“吴美儿,你终于是达成了心愿,从那次开始,你就一直想着要死,要不是没有见到我大哥,你早就死了,也好,你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大哥,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可以和我大哥过平淡幸福的日子。这一次出去,我有许多不同的想法,其实也知道你可能不会和大哥在一起,那一次你就说了,你不能也不配再和我大哥在一起,纵然是大哥他不介意,好了,你已经选择了,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求着你可以在九泉之下帮个忙,让我多活几天,等我安顿好了悦儿再让我如何都行。唉,你死了,就什么也不用愁了,而我,怎么说呢?要是我真的看不见了,或者动弹不了了,你说我还能连累悦儿吗?我呀,真是够倒霉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偏偏又——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你自己还不知道怎样呢?但愿你下辈子是个幸福的,如果有来生的话。”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除了隐约的山风,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来郊游,沭之延静静的想,假如没有爹的事,没有沭家曾经对悦儿的不堪,此时,他完全可以开心的带着悦儿出来骑马或者如何都好。

“还是你好呀”沭之廷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你两眼一闭,什么痛苦都没有了,不过,有点不值,你怎么也要看着沭家彻底完蛋再死,也好让你心中再无怨气,现在死了,怎么能看到以后沭家的凄惨,爹对你虽然不好,可他毕竟是我爹,我没办法置他不顾,但愿可以弄他出来。”

“沭少爷。”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沭之延在大师跟前很放肆,“你吓死我了,这是墓地成不成?你猛然叫了我一声名字,我还以为吴美儿诈尸了呢!”

明太大师温和的一笑,合掌念了声,然后说:“沭少爷,路上可走得顺利?”

“还行,就是吴美儿死了,药虽然取了回来,也没用上。”沭之延叹了口气,跟着明太大师向外走,山风吹在脸上很舒服,阳光让他微眯起眼睛,“今天还有事不能和你聊天了,改天有时间我来找你,说不定以后有时间可以长时间陪着你,对了,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我到寺里和你一起诵经过些清静日子?”

明太大师微微一笑,轻声说:“沭少爷是个多富多贵的人儿,怎么可以过这清静苦修的日子,再说,你会得下冷姑娘吗?”

听到冷悦儿的名字,沭之延立刻笑容灿烂起来,但是,灿烂只是一时,接着他又沉下脸来,伤心的说:“别提了,我取药的时候遇到悦儿的父亲了,那是个很出色的男人,悦儿有那么出色的父亲,怎么会在意我这样的无用之辈,而且,明太大师,你说要是你女儿让人欺负了,你还会让你女儿再嫁入沭家吗?不会的,至少我不会,我会立刻带女儿远远的离开。要是悦儿父亲知道我们沭家对悦儿所做之事,他岂肯轻饶?!就算是看在悦儿面上不计较,也不会允许我们再来往,唉,明太大师,以后我还是陪着你吧,我现在是一点幻想也不敢抱!”

明太大师一愣,微微皱下眉头,点点头,“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冷姑娘的父亲确实是个谈吐举止不俗的人物,不像是个商人,或者说,应该是个比商人更有权势的人物,但是人不张扬,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人。他有问起冷姑娘在这儿的事情吗?”

“没有,他只字没问,但是,我猜他很快就会知道所有的事情。”沭之延叹了口气,“行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情要办,改天再聊吧。对了,明太大师,吴美儿她是个苦命的人儿,是我们沭家欠她,你要替我们好好替她超度,让她下辈子可以托生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人欺负。”

明太大师微微点头,目送沭之延离开,眼睛中是一份怜惜,沭家出了事,没想到最后出面的竟然是这个最不为沭家看重的小儿子,他很自豪,虽然沭之延不是最出色的,但却是沭家最好的!

一大清早,冷悦儿刚刚醒来,还没起来,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接着是小莲开心的声音,“五少爷,这么早就赶来了,冷姑娘还没起来呢,您少等一会。咦,这是些什么东西?”

“呵呵,这是我新买的藤编的书架,漂不漂亮?”沭之延开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咋个发现的,看着喜欢,知道悦儿是个喜欢安静的,喜欢呆着看看书,做做女红,就买来了。”

“冷姑娘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小莲笑嘻嘻的说,“只是,五少爷,您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呀,怎么眼睛看起来红红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第8卷相惜第230章

“别提了,咋天晚上让赵家安灌惨了,喝得我都吐了,就我的酒量竟然能喝醉,真是要命,不过,没办法,为了爹我得硬着头皮上,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爹,要是不管好象说不过去。”沭之延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其实,昨晚他确实是喝了酒,但是,喝醉的不是他而是赵家安,他一夜没睡,把要说的话全部写在了信中,今天过来准备让那马车夫捎给冷梓伟,不论怎样,他不愿意欺瞒冷梓伟。

听到沭之延的声音,冷悦儿忍不住微微一笑,一丝甜蜜在眼中不知不觉出现,起了床,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到院中,闻到一股子香气,小莲煮了粥,空气中淡淡米香,阿财不知道什么时间也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砍柴,其实他一直悄悄的跟着小莲,小莲在墓地的时候他也在附近,小莲回来他也回来了。

刚刚清理过的菜地,有些嫩嫩的小芽隐约可见。

“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沐之延乐呵呵的说。

冷悦儿轻轻一笑,原本应该悲哀的,吴美儿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沭之延,就会觉得开心,看着院中放着的漂亮的藤制书架,精致的手工,简单的款式,看着甚甚是顺眼。

“嗯,不错,这书架好漂亮,你哪里弄来的?”

“呵呵,无意中撞见的,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张了一双伯乐的眼睛,什么好的总是让我遇到,比如你。”沭之延笑嘻嘻的说,不论出了什么事,他都不可以让悦儿不开心,不开心的事他一个人担,只要悦儿开心就好,“就知道你会喜欢,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冷悦儿忍不住一笑,“别的不知,你的脸皮到真是一流的。”

沭之延哈哈一笑,他喜欢悦儿,真的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小莲看着他们二人,心中觉得很安慰,总算还有一对幸福的,想想诈死的吴美儿,想想以为吴美儿真的死了而绝望万分的大少爷,她不怨恨大少爷,大少爷不知情,这样责备她,只能说他很在乎吴美儿,这样想,吴美儿其实很幸福。

“你大哥和你父亲可好?”冷悦儿转换了话题。

“不好,我爹让赵家安收拾的不轻,也不能怪他,只能说我爹是个不争气的,从一个小土财主成了一个有钱的人,娶了我娘沾了很大的便宜,我娘也是个傻的,唉,也是倒霉,生在一个没落的王爷家庭,一个可怜的小王爷,嫁什么人不好,偏偏嫁了我爹,一个差劲的男人。”沭之延叹了口气,“你说这世上究竟如何才能遇对人,才可以娶了或者嫁了自己可心的人?要是大家都遇到合适的那一个,哪里会有这样多的不开心,悦儿,我其实挺替我娘难过的,她对吴美儿是不对,可是,唉,——有些事,真是一时错念,乱了一生。”

冷悦儿轻轻摇了摇头,“不论是怎样的原因,错了就是错了,永远没办法无视,只能在知道错了之后不再犯错,否则,错就是白犯了,若是知错能改,如阿财般,也是好的,这一生也可以有希望的。如果你爹和你娘经过此劫懂得好好活着,也算是对得起吴美儿的死,若是不能悔改,仍然一意孤行,这惩罚可是日日在。”

“没有,不过,可能今天就走,他说爹让他送了我过来之后就立刻返回。”冷悦儿笑了笑,说,“他一会过来,你要是想说声谢谢,他来了,你说就是。”

沭之延笑笑,藏起心中心事和忐忑不安。

临近中午的时候,进他们回来的马车车夫过来告辞,说是要马上返回,马的脚程好的话,可在两天半后返回京城,因为有事不敢耽误。

“兄弟,吃过午饭再走吧。”沭之延笑着说。

马车夫客气而礼貌的冲沭之延笑了笑,笑得沭之延心中极是没底,这人似乎知道了许多的东西,态度中明显的带了份疏远,不似来的时候那般亲近,沭之延想,也许是自己多疑吧,不过是一个马车夫,能精明到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