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要个弟弟啊。”陈宝珠撒娇:“爹爹不如再纳几个姨娘?”

“哪儿有当闺女的管老子房子的事情的?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若是闲了就到外面去逛逛,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爹有钱,不用给爹省着。”

陈文华一边说,一边掏出来一叠银票塞给陈宝珠:“你早先不说参加什么赏花宴,要买新衣服的吗?给,多买几身,爹不差钱,买完了衣服再买首饰,还有胭脂水粉,都买点儿。”

陈宝珠嘴角抽了抽,摆手,然而不等她说话,陈文华就将银票给塞过来了:“拿好了,我一会儿出门喝酒去,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早点儿休息。”

临起身,看了一眼陈宝珠手里的针线,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来,但也没点明。既然闺女不说,等着给他惊喜,那他也就当自己刚才没看见就行了。

等陈文华出来,陈宝珠才忍不住叹口气,转头问李嬷嬷:“你说,爹是不是…”

真的身体有问题啊?要不然,哪个男的能和他一样,明明能生,却死活不要儿子的?

这偌大的陈家,以后还真打算便宜了外人不成?

李嬷嬷木着一张脸,犹豫良久,摇头:“不能吧,姑娘您可是将军亲生的。”

“嬷嬷你糊涂了?我刚才就说了,我出生之后,爹不是又去了战场几次吗?”指不定是受伤了?陈宝珠也没心情做针线活儿,将鞋底扔到一边:“可看着不太像,嬷嬷,你找秋姨娘她们打听打听,看爹…”

陈宝珠自己说着也略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若是姨娘们在吃药,那就停了药,就说是我吩咐的,要是没吃药,就找了大夫先给姨娘们把把脉。”

问题若是出在姨娘身上,那就好办了,回头换几个新姨娘就行了。

李嬷嬷忙应了下来,岔开了话题说起赏花宴的事情:“姑娘若是得空,咱们到外面去转转?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

陈宝珠点头:“明天再去吧,今儿这天色不早了,出门也逛不了多长时间了。”

“姑娘,陆家那边来人了。”正说着话,沉香就掀帘子进来:“来的是大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奴婢将人带到了正华堂,您看,是不是换一身衣服?”

陈宝珠脸色沉了沉,她都没打算打到陆家去出口气呢,陆家居然还敢派人上门?

“姑娘,您怎么了?”李嬷嬷瞧着她脸色不对,忙拍了一下她手背:“到底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不管她什么时候惹您生气了,你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别置气,也免得她回去告状。”

陈宝珠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现在陆家和陈家,好像还没定下婚事吧?定了?没定?到底是什么时候定的?都怪父亲,一直到她及笄才说了有这门亲事,害她现在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家派人来做什么?”陈宝珠问了一声,李嬷嬷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去看看?”

陈宝珠只好起身,带着李嬷嬷往正华堂去。进了门,陈宝珠看了一眼陈嬷嬷就垂下了眼帘,比她印象中的赵嬷嬷要年轻好几岁呢,当然,看着也更和善几分,白白胖胖的,未语先笑。也不知道后来是经历了些什么,整个人就变的干瘦又刻薄。

不过,陈宝珠也不关心那些,别人过的好不好,她是不想去浪费精力关心的。

对,就是别人,陌生人,她已经想过了,在她还魂之前,陆家对她当然算不上好,甚至,是很苛刻,毫无情义,过河拆桥,简直是将她往死里打压。甚至,她都有些怀疑,她临终之前的那场遇刺,也是陆家策划的。

毕竟,除了陆家,好像也没别人和她有仇了。

再说了,那么一大笔的嫁妆,她若是活着回来,陆家还能保住那嫁妆吗?而且,指不定连陆家的面子都保不住了,索性就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但她这辈子没打算和陆家死磕,她想远离陆家,自己痛痛快快的过一辈子就行了,陆家是好是坏,和她没关系。就当是为了她这辈子的还魂感恩,若是没那一场刺杀,她指不定就没这个机缘了。

陆家若是好,她不去羡慕,也不去攀附。陆家若是不好,她也没打算伸手,自然也不会落井下石。

桥归桥,路归路,日后就毫无干系最好了。

“嬷嬷可是有事儿?”陈宝珠摆出冷淡面孔,赵嬷嬷浑不在意,只笑道:“我们姑娘让奴婢给您送张帖子,想请您过去说话,或者看您什么时候得空,她过来找您说话也是可以的。”

一边说,一边送上一张帖子,蓝色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张桃花笺,是陆家大姑娘的字迹。

“我们姑娘说,想和您商量一下赏花宴的事情,看您那天想穿什么衣服。”赵嬷嬷笑着说道,陈宝珠已经看完了帖子上的内容,陆家大姑娘和陆含章不是一个娘生的,大姑娘是大夫人亲生,大房嫡出,陆含章则是个庶子。

可惜,大房大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大夫人当年生大姑娘伤了身子。

想想大夫人也是可怜,自己生不出儿子,就看庶子不顺眼,刻薄了陆含章五六年。后来实在生不出了,想找人生吧,大老爷又没了,她为了自己和闺女,不得不将陆含章养在膝下,堆着肉中刺装慈母,也实在是辛苦。

陈宝珠面上笑盈盈的,恨不能为大夫人和陆含章这对母子鼓掌一番,这种高兴也不用遮掩,自然而然就带出来了,看一眼赵嬷嬷,笑道:“这几天我怕是没空,你和你们家姑娘说一声,帮我告个罪,就说我这几天正学女红呢。”

将帖子放在一边,陈宝珠端了茶杯:“至于赏花宴上的穿着,我现下还没决定好,让你们家姑娘自便吧。”

李嬷嬷在一边抬手笑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来送你吧。”

赵嬷嬷脸色有些僵,但还是顺着李嬷嬷的力道转身了,出了正华堂,就往李嬷嬷手里塞了一块儿碎银子:“好姐姐,您也知道我们家姑娘的性子,我若是这样回去,姑娘定会生气的,您和我说说,你们家姑娘…”

李嬷嬷点头:“我们家姑娘真的学针线活儿呢,过几天不是我们将军寿辰吗?我们姑娘打算亲自做衣服,所以这几天,是真没空,不是敷衍你的。”

赵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就怕我们姑娘生气,那姐姐你留步,我这就回去了。”

李嬷嬷硬是将人送到门口才转回来,略有些不解的看陈宝珠:“姑娘和陆大姑娘置气了?”以前不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吗?怎么忽然就回绝了那帖子呢?

“嬷嬷,我真的是想好好学针线呢。”陈宝珠笑道,一脸坦然,李嬷嬷回想了一下这两天自家姑娘的表现,很欣慰的点头:“姑娘有这个心思就很好了,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能总是坐在家里做针线活儿,得空了还是要出去走走,和小姑娘们聊聊天儿说说话,吃点儿点心喝点儿茶水什么的。”

陈宝珠面上笑意盈盈听得认真,实际上早不知道走神到哪儿了。

赵嬷嬷回了陆家,如实禀告了一下陈宝珠的回答,陆大姑娘皱眉,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真说要学针线活儿?”

“是,奴婢听的真真的,李嬷嬷也是这样说的。”赵嬷嬷忙说道:“奴婢看了下,陈姑娘身上还有线头呢,想必是正学着呢。”

陆大姑娘面上微微露出些讥讽:“就她那智商,若是能学会做衣服,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算了,既然她不愿意来,那可就别怪我没通知她了,你和我娘说一声,我打算做一件儿新衣服,让针线房这两天给我抓紧时间,得赶在赏花宴之前做好才行。”

赵嬷嬷忙应了一声,恭敬的告退。大姑娘低头,一边翻看手里的书册,一边盘算,那身百蝶穿花的裙子,穿在陈宝珠这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身上,实在是浪费了,若是穿在她身上,那才是人衬衣服,衣服衬人。

既然陈宝珠没时间和自己商量,那到时候可别怪自己将她当成绿叶了。

只想一想到时候满场闺秀,只自己一枝独秀的样子,大姑娘就忍不住满意的笑了起来。

第 7 章

陈宝珠一大早就被李嬷嬷给叫起来了,一边帮她拾掇,李嬷嬷一边唠叨:“之前老爷让春姨娘暂管着这府里的针线房,现下眼看秋天要到了,春姨娘却是被禁足了,针线房的人找到了老奴这儿,问今年秋冬的衣服可怎么办,姑娘,您看…”

她们府里没个女主子,陈宝珠及笄之前,陈文华是舍不得她劳心劳力的,所以这府里的事情就是分摊开的,春姨娘管着针线房,夏姨娘管着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秋姨娘…她什么都不管,外面来的,不比前面两位,全家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捏着。

剩下的像是厨房这样的地方,都是陈家的老人儿,忠心…好吧,陈宝珠经过死之前的事儿,已经知道就算是这样几辈子都在陈家服饰的人,也是靠不住的。

“回头我问我爹要几个人,家里的事儿我先管着吧。”陈宝珠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李嬷嬷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可是姑娘以前也没学过…”

“这怕什么,回头让我爹找几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这些东西,我都该学起来了,也免得在外面,别人看见我做错点儿什么,都要念叨几句没娘的孩子没规矩什么的。”

陈宝珠自己说的随意,但李嬷嬷却是微微红了眼眶。她其实也是有些说不清到底该怎么办,劝着老爷再找一个吧,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万一到时候姑娘受委屈可怎么办?

不让老爷找吧,就像是姑娘说的,在外面但凡有点儿不太对的地方,总要被人说上这么一回。

其实她家姑娘聪明,就算是没正正经经的学过规矩,但她老婆子又不是不会,她教的那些,姑娘可都学的好好的。言行举止什么的,何曾太出格过?

那些个长舌妇,就是见不得他们家姑娘长的好性子好家世好!

“针线房那边,你回头让人说一声,往年是什么惯例,今年照着办就行了。没了春姨娘,他们针线房就什么都做不成了?要真是这样,回头这针线房也没必要存在了。”

陈宝珠扯了扯嘴角,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李嬷嬷忙应了一声,看已经梳妆好了,就扶着陈宝珠起来:“吃了早饭再去外面?厨房早上准备了杏仁羊奶,还有鸡油面条,酸笋丝,都是姑娘喜欢吃的。”

陈宝珠点了点头,到外面花厅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询问:“爹昨天晚上没回来吧?今天回来了吗?”

“金戈院那边的人说,这会儿还没回来,估摸是在外面住着了,姑娘您别担心,将军一个大男人,在外面住几天都不会有事儿的。”李嬷嬷笑着说道。

“姑娘,秋姨娘过来了。”沉香在外面说道,不等陈宝珠说话,李嬷嬷就摆摆手:“先让她等着,姑娘正吃饭呢,这个耽误不得。”

陈宝珠则是皱皱眉,家里没个女主子,果然是不太行,以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

不如,还继续之前的计划,给父亲续弦?

陈宝珠不紧不慢的吃完了早饭,这才到外面去,秋姨娘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但见了陈宝珠面上还是笑意盈盈,略有些讨好的给陈宝珠行礼:“姑娘,是奴婢没看好时间,打扰您用早膳了,您见谅。”

“姨娘有什么事儿吗?”陈宝珠直接问道,秋姨娘忙点头:“眼看天气冷了,奴婢平日里也没别的事儿做,就想着给您做一身衣服,姑娘这段时间正长身体,怕是以前的尺寸不合适了,所以奴婢来问问。”

“嗯,那让沉香回头给你说说。”陈宝珠点了点头:“若是没别的事儿就先回去吧。”

秋姨娘忙退开:“没别的事儿了,那奴婢就不打扰姑娘了。”

李嬷嬷一早就让人去通知了车马房,陈宝珠过去的时候,马车就已经准备的十分妥当了。沉香和木香都跟着去,李嬷嬷则留下来看家。

马车咕噜噜的走出巷子,巷子口有卖货郎摆放着的担子,都很注意的不敢放到巷子里面去。

沉香嘀嘀咕咕的和陈宝珠说话:“前两天有个王货郎,说是带了南边来的头花,我本来想看看呢,结果卖的太快了,听说是已经卖完了,也不知道他下次还来不来。”

“南边的头花?铺子里也应该有的吧?”木香问道,沉香摆手:“铺子里是铺子里的,外面卖的和铺子里的不一样,更有意思点儿。”

“姑娘,咱们先去哪儿?”两个人说完话,又转头看陈宝珠,陈宝珠沉吟了一下:“既然想看头花,那咱们就先去翠金楼,正好翠金楼和如玉坊是挨着的,看完了头花咱们还能去看胭脂水粉。”

沉香赶紧的和前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路上的小吃摊子,倒不是想吃,而是记下来准备回府了让厨娘试着做做。

马车走的不紧不慢,陈宝珠听着外面的人声,心情就慢慢的飞扬起来,活着可真好,这辈子她不光是要自己活着,还要父亲,要香雨她们都活着。

到了翠金楼,陈宝珠带着沉香和木香刚进去,掌柜的就迎出来了:“陈姑娘大驾光临啊,我这小楼可是蓬荜生辉,陈姑娘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这京城里做生意的,尤其是做富贵人生意的,多是要长一双利眼,还要有个好记性的,谁家的姑娘喜欢什么样的首饰,掌柜心里都得有本帐。

“前段时间楼里的师傅刚做了一套首饰,我一看,哎,这首饰和陈姑娘的气质最是般配啊,就没让人摆出来,只放在柜台里等着陈姑娘过来看一眼呢。”

掌柜的笑哈哈的说道,陈宝珠笑着点头:“那你拿出来我看看。”

“好,您看。”掌柜又进去,从下面拿出来一个盒子打开,一套红翡翠,那红的特别端正,大气,亮丽,耀眼,光芒十足,陈宝珠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伸手拿了个簪子在头上比划了一下,转头问道:“沉香,你觉得如何?”

沉香忙点头:“太好看了,姑娘,这个真的很适合您。”

“确实适合。”沉香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有另外一个声音传来,陈宝珠抬头,外面阳光正好,恰恰这人站在门口,阳光从背后照过来,倒是将他五官藏在了一片阴影里。

“陆公子。”陈宝珠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这才打招呼:“倒是巧了。”

“嗯,我过来取东西。”陆含章轻笑,再次点头:“这一套首饰色泽艳丽又大气,配你正好。”

“陆公子过奖了。”陈宝珠转回头,看那掌柜:“多少钱?”

“这是难得的红翡翠,光是这原料就要八百两,再加上这雕琢,这打磨,少说也得一千五百两,只是陈姑娘是老顾客了,这些年也多有照顾我这楼里生意,所以,我赔点儿,只要一千二。”

掌柜的笑道,陈宝珠正要点头,就听陆含章说道:“掌柜,这一千二要的可就有些高了,据我所知,前些日子,北边可是刚出了一批翡翠,红翡也是不少的,正巧我家里老人感兴趣,我也是问过这价钱的。”

掌柜的面色一僵,正要开口,却又听后面有人说道:“大哥,你还买不买?不买咱们就先走吧,别耽误了人家生意。”

从陆含章身后,又绕出来个人,陆家二少爷陆玉衡,他冲掌柜点点头,又看陈宝珠:“陈姑娘,多日不见了,陈将军可好?”

陈宝珠面色微缓,客气点头:“多谢关心,我父亲最近挺好的。”

“倚玉很是惦记你,本来想给你下帖子的,又怕你事情忙,你若是有空,可以多找倚玉玩耍。”陆玉衡笑着说道,陆倚玉是二房嫡女,和陆玉衡一母同胞。

陈宝珠笑着点头:“得空了就去打扰。”

“大哥,快些走吧,要不然祖母该等着急了。”陆玉衡点点头,又冲旁边陆含章说道,陆含章垂头,眼里闪过莫名情绪,然后挂上笑容:“好,掌柜,陆家之前曾订做了一个步摇,这是凭证。”

说着递给掌柜一个雕花竹签,掌柜看过之后就从下面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盒子,笑着点头:“之前已经给过银子了,直接带走就行。”

陆含章点头,又对陈宝珠示意了一下,这才抱着盒子走人。

陈宝珠看那掌柜:“还有别的吗?这个,我不喜欢了。”被陆含章称赞过的,她觉得有些膈应。

掌柜脸色就变了:“陈姑娘,小的没骗您,您也是老顾客了,这翠金楼开了几十年,名声在外,小的可不敢自毁名声,这红翡…”

陈宝珠摆摆手:“不是东西的问题,也不是价钱的问题,我看的出来好坏,只是觉得这红色太厚重了,我年纪小,怕是撑不起来,可还有别的?拿出来我看看,若是合适,我就带走了。”

第 8 章

最终陈宝珠买了一套粉珍珠首饰,一来正好和那一身百蝶穿花的衣服搭配,二来她年纪小,正红色虽然大气端庄,但戴在她头上,有些小孩子偷长辈首饰带的感觉,这粉珍珠的正好,娇俏活泼,又衬得她皮肤粉白莹润,比那个红翡的更合适些。

且价钱也不贵,那个要一千多两,这个一百两不到就拿下了。

掌柜的没能将这很贵很贵的红翡推销出来,简直心口滴血,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陈姑娘还要不要看些别的?”

“可有绢花什么的?新近出的,或者南边来的,稀罕点儿就行。”陈宝珠点头问道,掌柜忙点头:“有的有的,江南那边的绢花,瞧,看起来是不是栩栩如生?这用的最好的料子,边上也是用的金线,花蕊是珍珠…”

掌柜很热情的端出来一盘子的绢花,各种各样的都有,十来种颜色,牡丹,月季,海棠,迎春花,看着确实是很逼真,有些绢花上还打了金子或者银子做的小蝴蝶小蜜蜂之类的,当然,两三粒米那样大小,精致而美观。

“你们两个一人选两个吧。”陈宝珠笑着说道,木香一脸惊喜,伸手拽了一下想推辞的沉香,忙谢恩:“多谢姑娘,那奴婢们可不跟姑娘客气了,嗯,我要一个水仙花,一个月季花。”

沉香也挑选了两个,一共四两银子。贵在那绢花的插柄上,都是银制实心的,化了也有三四钱重。

陈宝珠又挑选了个男人用的玉佩,准备回去缝制到送给陈文华的腰带上,也没忘记给李嬷嬷带礼物。买了一大堆,心情舒畅了,这才带着两个小丫鬟出门。

隔壁就是胭脂水粉店,陈宝珠又是瓶瓶罐罐的买了一大堆。其实越是有底蕴的家族,越是有那种自己做胭脂水粉的方子,陈家也算是大家族,陈宝珠的娘也来自底蕴丰富的大家族,可惜的是,人走的早,就算留有什么东西,陈宝珠也是不知道的。

买完了胭脂水粉再去布庄,布匹绢纱来一堆。出了布庄已经是中午了,她自己倒还好,有跟着父亲练武,身体棒棒,但沉香和木香就有些撑不住了,腿酸肚子叫,陈宝珠就只好先带了她们两个去酒楼吃饭。

手上有钱,陈宝珠就特意点了些特别贵的菜,正和沉香她们吃的香,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陈姑娘,在吗?”

这声音有些耳熟,陈宝珠皱了皱眉,才示意沉香去开门。

陆玉衡站在门外,笑着冲陈宝珠拱手:“陈姑娘,打扰了,在下能进来说话吗?”

“进吧。”好歹看在陆倚玉的面子上,陈宝珠还是点头了。其实在她嫁给陆含章之前,她和陆倚玉还是手帕交来着,可惜的是,自打嫁给陆含章,陆倚玉就对她有了心结,再没了往日情分。

不过,陆倚玉到底心善,自己在陆家受委屈的时候,她虽是恶声恶气,说的却多是开解维护她陈宝珠的话。

“刚才的事情,对不住了。”陆玉衡进门,撩衣摆落座,因着有外男在,沉香也就没关房门了,只站在陈宝珠身后。

陈宝珠摆摆手:“刚才什么事情?二公子是说在金楼的事情吗?那二公子可是倒错歉了,和二公子又有什么相干?二公子过来,不会就只为了说这么一句话吧?”

“不是,多日未见陈伯父,想问问陈伯父这两日身体可好?”陆玉衡停顿了一下,忽然眉毛一挑,笑着问道:“改日想找陈伯父喝酒,想托你带句话。”

陈宝珠嘴角抽了一下,你们男人喝酒,要我带什么话?哦,也不能说你们男人,因为眼前这个,才十六,也就比自己大三岁,算不上男人。

“你爹娘许你喝酒?”陈宝珠想到就问,陆玉衡原本笑嘻嘻的面孔瞬间就凝注了,脸上闪过一丝飞红:“那当然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不能喝酒了?”

哦,是自己不对,没有顾忌少年人的自尊。陈宝珠毫无诚意的在心里反思了一下,点头笑道:“好,那我帮你传达一声,若是我爹愿意和你喝酒,他会去找你的。”

陆玉衡面上有些尴尬,这才觉得自己找的借口不太对,偷瞄一眼陈宝珠,就见陈宝珠又低头盯着桌子上的菜盘子去了,陆玉衡挪挪身子:“我请你吃饭?”

陈宝珠抬头看他一眼,略有些莫名其妙:“可我快吃完了啊。”

“我说,赏花宴之后,请你和倚玉吃螃蟹宴,我有个同窗,家里有一个专门养螃蟹的庄子。”陆玉衡说道,大大的眼睛带着几分笑意:“很大的螃蟹,一个大约有我手掌这么大。”

陆玉衡摊开手,陈宝珠看了一眼,莫名就有些馋意,她已经有将近两年没吃过螃蟹了,自打那次小产伤了身子,但凡寒凉之物,她都碰不得了。

“去吗?”陆玉衡又问道,陈宝珠有些为难,她不想再去陆家,可螃蟹又挺好吃的…算了,有钱怕买不到螃蟹?

“带你们两个去庄子上吃,亲自钓螃蟹,然后让厨房做了吃。”陆玉衡补充道,陈宝珠眼睛一亮,立马点头:“好啊,这个主意好,那去哪个庄子?”

陆玉衡又不高兴:“这么随意就答应?就不怕我是骗人的,将你带出京城卖掉?”

陈宝珠有些无语,两家算是世交,虽然陆家二老爷走的是文臣路线,但陆家大老爷和自家父亲可是同袍,两家小孩子几乎是从小就认识的,陆玉衡怎么可能会真的卖掉她?

“那我不去了?”想了一下,陈宝珠问道,陆玉衡脸颊抽动了一下,迅速起身:“和你开玩笑的你都听不出来?那就这样说好了,回头让倚玉给你下帖子。”

说完就一阵风一样的跑掉了,陈宝珠招手让沉香和木香重新落座:“快吃,一会儿咱们回家去。”

沉香笑道:“陆二爷还和小孩子一样,说风就是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