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叹气,刚重生的时候,她是怨过也恨过,后来知道真相的时候,是巴不得皇上一家子全都死光光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说,姜家的灭族其实是很平常的事情,谁让他们当初站错队了呢?

拥皇党有那么多,为什么就只有姜家,在皇上死了之后遭到了新皇的清算呢?因为姜家拥护的,不单单是先皇,他们拥护的是太子。

保皇党和□□,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党派。

唯独父亲陈文华,十分可怜,因为年幼离家,受到姜将军的资助帮衬,就不得不将一辈子给赔上,甚至连自己的亲闺女都护不住,也实在是无奈了。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要不然就是太无情了,姜家无论如何说,都是她的外家,她是姜家女所出,她身上流着的血液,也有姜家的份儿。

陈宝珠憎恨平郡王,因为父亲是因为他直接死的。同样的也憎恨还忠郡王,因为附近是因为他间接死的。但这不代表她就对别的皇子有好感,这些人争夺皇位你们大不了自家兄弟打一架或者约个地方来个生死斗也行啊,非得要牵连别人…

好吧,别人被牵连也是活该,若是他们自己的野心没有那么大,欲望没有那么多,不想追求一个从龙之功,那他们也不会被牵连。

又回到了原地了,姜家确实是有了点儿野心,但陈文华呢?他一点儿野心也没有。

“要不然,我直接将父亲给打晕,然后带出京城吧?”陈宝珠忽然说道,陆玉衡简直要震惊了:“你说什么?”

陈宝珠摆摆手:“我有一件事情,真需要你帮忙,若是你答应帮我的忙,对于你之前说的成亲的事情,我就可以考虑一番。”

“你说。”陆玉衡喜不自禁:“我就是死也要帮你的忙。”

“我要一些女孩子,身体好的女孩子,我要练兵。”陈宝珠说道,她前段时间就有这个念头了,现在这个念头不过是越来越清晰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用婚事来做交换,那是因为刚才陆玉衡的一句话,两个老鬼,还能去祸害谁呢?还不如捆绑到一块儿,互相祸害算了。她原本是不打算嫁人的,但是现在想想,这个主意好像不太现实,陈文华既然是支持还忠郡王的,那肯定是得在作做事之前,先将她这个唯一的闺女给安排好了才行。

什么样的安排才算好呢?肯定不会是送到山沟沟里面。朝廷做处罚的时候,除非是谋反的株连九族的大罪,否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牵连到已经出嫁的女孩子的。

陈文华连个儿子都不要,还能不将陈宝珠给嫁出去吗?她总不能和陈文华说她上辈子嫁过人了,结果眼瞎找了个白眼狼吧?那陈文华只可能是睁大眼睛仔细再仔细的给她挑,而不是顺从她的心意将她给留在娘家当个老姑娘。

反正,陆玉衡这人也保证了以后不纳妾,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也知道陈家最后的下场。自己最不堪,最倒霉的时候,他都见过,都这样了他也都不嫌弃,那说不定自己是可以试试的。

也不指望日后有多恩爱,就只要过得去就行。若是父亲最后没出事儿,那自己一辈子也算是有着落了。回头自己生个孩子,说不定能过继回陈家。

若是最后父亲出事儿了,说不定还能让陆玉衡帮帮忙呢。陈宝珠这一瞬间脑袋里转过许多的念头,然而陆玉衡是不知道的,或者他有几分猜测,但他不会主动挑明的。

不管什么原因,陈宝珠答应嫁,那就是一个机会。至于感情,成亲之后慢慢培养啊,反正人生几十年呢,他们这才过了三成,还有后面四五十年,就算是往怀里揣着一块儿石头,也该是能捂热了。

若实在是捂不热,那也没什么,反正这个人,是自己心甘情愿想娶的,是自己求了两辈子才求来的,他日后照样会将人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的。

将她宠的这世上再没有别人比自己对她更好了,她就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为什么想到练兵了?”陆玉衡强忍着心里的激动问道,陈宝珠笑道:“靠人不如靠自己,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带着兵马去将父亲给夺回来,但男兵肯定不行,我爹肯定不会同意。”

她说没说真话,陆玉衡还是能看出来的,但他不在乎。

“要多少人?”陆玉衡问道,陈宝珠算了一下:“至少也得五六十吧?七八十?一百个行不行?哎,算了,多多益善吧,你能帮我找过来多少个?”

“给我点儿时间,不惊动别人来弄这个,不太容易。”陆玉衡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对外就说你和倚玉要组建马球队,你觉得如何?连你日后去练兵的借口都找好了,只要到时候穿上骑装出门就行了。”

陈宝珠忍不住笑道:“倚玉知道你这样坑她吗?”

“她巴不得能出门到处走走呢,我这样做,她指不定还要感谢我。”陆玉衡笑道,陈宝珠点头,顿了顿,笑着说道:“多谢你。”

“谢什么,你有事情让我做我才高兴呢,你若是半点儿事情都不让我做,还做什么都不让我知道,那我才是要伤心呢。宝珠,我什么时候让人过来提亲呢?”

陈宝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再一次觉得此人脸皮之厚,真不是自己能打破的。自己这边才刚刚松口,这人居然就已经想到了提亲的时候,今天晚上回去睡一觉,明天是不是就能想到成亲的事情了?

第 53 章

大约是难得陈宝珠松口,陆玉衡兴奋的简直要停不下来了,吧嗒吧嗒的说,从朝堂上的事情到陆家的事情,陆老太爷曾经动过心思,想为陆含章求娶陈宝珠,但被陈文华给推了。

后来,陆大夫人看中了自己娘家的侄女儿,不过陆含章好像不是很喜欢。陆老太太倒是没想着插手,不过她也没打算帮衬,大房的财务都是陆大夫人掌管着的,这次陆亭玉出嫁,肯定是会带着一大笔的嫁妆的。

那之后,陆含章的聘礼就要有点儿危险了。

老太太想让二房帮衬,陆玉衡已经和自家父母商量过了,有了分家的念头,自然是不愿意将这肉包子拿出来打狗的。就算是没有分家的念头,也不可能让二房出钱帮大房的长子娶妻的。

陆含章最近有些发愁,和大夫人好像也有了点儿间隙。

陆玉衡让人偷偷的将陆含章姨娘的死给他透漏了一下,既然是要记在陆大夫人的名下充当嫡子,那陆大夫人怎么可能会允许陆含章还有个亲生的姨娘在旁边等着享福?

更何况,因为陆含章这唯一的儿子,陆含章的姨娘,受宠多年,这期间,大夫人又是吃了多少苦?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以后他们一家子就自己折腾着玩儿就行了,不用牵连到二房了。

“你爹娘居然会愿意分家?”陈宝珠原本是没心情听的,但是陆玉衡完全没给她插话的机会,所以,她迫不得已的听了一大段,陆玉衡笑着点头:“我会在旁边敲边鼓的,再说,我答应过你的,在你进门之前,我肯定会将陆家的事情给解决了。”

哪怕陈宝珠自己不在意,陆玉衡也是不想让陆含章母子在陈宝珠面前膈应人。

“那我可等着了。”陈宝珠点头说道,面无表情:“你真不打算回去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打算让我在这儿陪着你站一晚上?”

陆玉衡自然是舍不得的,于是,虽然不想走,但还是不得不走了。

陈宝珠这才打个呵欠上床睡觉。

陆亭玉的婚事定在十二月底,陈宝珠没有去添嫁妆,她和陆亭玉都是心知肚明,她们已经算是撕破了脸皮了,所以,以后也没必要来往的太亲密了,连个普通朋友最好也别当了。

陈宝珠受不了陆亭玉的尖酸刻薄,陆亭玉也不见得喜欢陈宝珠。

陆家的家底并不是特别丰厚,但陆大夫人也是竭尽全力为闺女置办了一份儿热热闹闹的嫁妆,几乎是掏空了大房的家底,陆含章是十分不满意的,但他没办法,现在大房管家的人是陆大夫人,陆大老爷已经不在了,没人为他撑腰。

但实在是不甘心,就找了老太爷,老太爷也没办法啊,陆大老爷早死,大房剩下的东西也没多少,陆大夫人咬死了自己拿出来的是她自己的嫁妆,那女人的嫁妆,本来就是想给谁就能给谁的,人家愿意全部给亲生的女儿,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这些事儿,都是陆玉衡一趟趟的过来说给陈宝珠听的。

不管陈宝珠想不想听,她都不得不听。

她一直忍耐到大年初一,陆玉衡再次过来的时候,陈宝珠先发制人:“你之前答应帮我找能当女兵的人的,现在找了多少个了?够数了吗?”

“这个不重要,我今天过来是要给你说更重要的事情的,平郡王妃小产了,一个已经能看出来事人形的男婴。”陆玉衡面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是在昨天晚上的晚宴上发生的,动手的是二皇子妃。”

陈宝珠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相信:“二皇子妃是傻了吗?大庭广众之下,对平郡王妃出手?那现在,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二皇子妃说自己是被陷害的,她走的好端端的,脚底下忽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她不小心踩上了才摔倒的,然后推倒了平郡王妃。”陆玉衡说道,陈宝珠嘴巴动了动,却没说出来话,但陆玉衡知道她想要问什么,直接点头说道:“并没有在现场找到什么东西,别说是珍珠石头一类的了,那地上打扫的特别干净,连个灰尘都是看不见的,你想想,晚宴是在什么地方举行的?”

太和殿,皇上经常走动的地方,若是有个万一,谁能赔得起?所以这地方,几乎是皇宫里最干净的地方。

因为找不到东西,所以,皇上已经断定是二皇子妃在撒谎了,派人将二皇子妃给送达了皇家寺院,要她为平郡王妃祈福,时间是一年。

但是这事儿,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已经是一根刺了,毕竟,那可是个男婴,还是个嫡出的男婴,若是得以降生,那就是第一个嫡出皇孙。

二皇子是相信自己的王妃的,但他又不觉得大皇子会用这事儿来陷害他,男婴多珍贵,他自己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的怀疑对象是跟在二皇子妃后面的三皇子妃。

陈宝珠听的有些不太耐烦了:“所以,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是全知全能的吗?这事情才发生半天,我能将各个皇子的反应调查出来就不错了,你觉得会是谁?”陆玉衡笑着问道,陈宝珠摸摸下巴:“我觉得是还忠郡王,你看,一箭三雕,大皇子没了儿子,二皇子妃有了污点,三皇子被二皇子怀疑,唯一得了好处的就是还忠郡王了。”

陆玉衡笑眯眯的点头:“有理有据,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是等我调查出来了再和你说,你说的女兵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准备的差不多了,上次去的庄子,隔壁的庄子是我的,人就在里面放着,你定个日子,咱们一起过去,我将人带到山里,你再给领回去就行,你庄子上的人,是嘴巴紧的吗?”

“嗯,这个你放心,我早就将庄子上的人换成了我爹的心腹,这事儿没必要瞒着我爹,我要做的事情,他就算是反对也没用。”陈宝珠直接说道,陆玉衡点头表示明白。

因为才刚大年初一,所以这时间肯定不能约在这两天,再者,京城里的人都还盯着平郡王妃小产的事情呢。

陈宝珠的猜测是还忠郡王,但陆玉衡的猜测却不是,两个人本来都在耐心的等着,事情慢慢过去了,幕后之人才会慢慢放松,也才会露出马脚。

然而谁也没想到,到了初五,忽然传出了还忠郡王的死讯。

陈宝珠吃惊的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她心心念念想要除掉的人,就这么没了?上辈子害的她爹被新皇斩草除根的人,就这样没了?她的女兵还没练出来呢,她自己还没动手呢,人怎么就死了呢?要知道,上辈子,一直到平郡王继位,不,准确的说,一直到他们父女都死了,还忠郡王也都还是活的好好的呢。

怎么现在,就这么突然,人就死了呢?

陈宝珠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后看面前的小丫鬟:“你再说一遍?”

“还忠郡王没了,今天外面都是在议论这事儿呢。”小丫鬟很耿直的重复了一遍儿,陈宝珠忽然起身:“我爹呢?”

“将军今儿不在府里,一早就上朝出门去了,也没回府。”小丫鬟再次说道,陈宝珠拎着裙子往外跑,然而到了院子门口又忽然顿住,她跑什么呢?要往哪儿去呢?

是打算亲自看看还忠郡王的尸体还是想去找陈文华回来?

“你去打听一下,看还忠郡王,是怎么没了的。”陈宝珠被外面的冷风吹了一会儿,脑袋渐渐的清醒了几分,她现在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虽然她一早就决定,要自己练兵,自己去除掉还忠郡王,但是,现在还忠郡王忽然死了,却不是自己动的手。这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的养出来一头猪,结果自己还没杀猪吃肉呢,这猪就自己将自己变成了红烧肉。

惊喜是有的,毕竟以后陈文华就不用受连累了,可惊吓也是有的,是谁杀了这头猪呢?杀这头猪的人知道这头猪的秘密吗?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将秘密带走,然后重新来威胁陈文华呢?

要真是这样,还不如还忠郡王活着,毕竟,他是在明面上的,陈宝珠就是要杀也知道该杀谁。可现在这种情况,她就有些忐忑了,那带走秘密的人,可就是处于暗地里了,陈文华若是被拿捏住,她该去找谁来杀一下呢?

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要不然,陈宝珠也不会想练几个女兵。不管是□□还是什么,只要管用就行。

可死了之后的事情,才是更麻烦的。陈宝珠脸色变来变去的,最后只能让人先去打听,看还忠郡王到底是怎么死的,若是能知道是谁杀了他,那就更好了。

若是查不到…她不得不开始考虑后路。

先要打包一些细软,然后是衣服干粮,还要尽快让人将陈文华给找回来。一旦苗头不对,他们父女就先出京躲着,至于给姜家翻案什么的,也得先保住

第 54 章

陈文华回来的时候,就见陈宝珠穿着一身骑装站在院子中间等着,脸上神色很是焦急不安。陈文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笑着问道:“外面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

“爹是说还忠郡王的事情吗?我刚知道的,具体的还不太清楚,这事儿会连累到你吗?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了,若是会连累到你,那咱们现在就出京,天大地大,总有我们能藏身的地方。”

姜家不就是藏了二十多年的吗?那她和陈文华自然也是可以的。

“不用躲藏,这事儿和我没关系。”陈文华说道:“是个意外,眼看要元宵节,还忠郡王府上有个十分受宠的侍妾,想要将一个花灯挂在郡王府最高的地方,还忠郡王亲自上场,然后不小心摔下来,当时人就没了。”

“那宠妾是什么时候进府的?她背后的人是谁?”陈宝珠连忙问道,陈文华摇头:“不知道,人已经被拿下,当时在场的也都被抓起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再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身上来的。”

这死的太戏剧化了点儿,难怪木香那边是怎么都没打听出来,这个死法太丢人,估计皇家也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死在战场上也好,死在病床上也好,都至少还有个说法,但为了一个女人将自己给摔死了,这种死法,显得有点儿太昏庸了。连死后的名声都没有放过,这事儿,陈宝珠确定不是个意外。

“爹和还忠郡王来往之间…”陈宝珠很操心的问道,陈文华摇头:“并没有信件来往,还忠郡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只会让人带话,或者我自己上门,从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毕竟,他不是皇子,他若是想要皇位,那苦难程度大的几乎等同于谋反了。若是有信件被发现,那就是性命不保了,能嘴上说明白的,他就绝不会留下笔墨。

“这样谨慎的人,自己摔死了。”陈宝珠喃喃的说道,沉吟半天,还是有些不放心:“咱们不如离开京城?”

陈文华摇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陈宝珠打断他的话:“爹,我不明白,为姜家平反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不当回事儿吗?就算是你不为自己着想,那你为我想想好不好?还忠郡王已经死了!你效忠的对象已经没了!”

但说完,她就忍不住抹一把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陈文华了,不,或许还有个姜老将军,比她更了解陈文华。所以,他才会将为姜家平反的事情交给陈文华,甚至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陈文华。

陈文华这样的人,但凡对他好一点儿,他就会死心塌地的对对方。

姜承占着的,是早些年的教养恩情,又有闺女的下嫁恩情,最后就是陈宝珠身上的血脉了。

“爹,姜家是在利用你啊。”陈宝珠再次说道,陈文华面色有些难看:“你年纪小,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掺和的,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顿了顿,又说道:“你若是不放心,回头我将你送出京好不好?有我在京城,你走的也能顺利些。”

“爹当我是什么人了!”陈宝珠怒道:“你留在京城我能放心吗?若是你不走,别说京城了,我连将军府都不会出来的,你就死心吧!”

觉得再和陈文华说下去自己就要气死了,陈宝珠一甩袖子走人了。陈文华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气,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姜家在利用他?

姜承虽然是被定为谋反了,但姜家不是没有人能出来走动的,姜承的小儿子,在出事儿的那一年,还养在内宅呢,他若是出仕,皇上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可这样一来,风险就太大了。

但是姜承早些年对他的恩情也是真的,并没有掺假的,所以姜承要他做的事情,他还是会做的。

只是现在还忠郡王已经死了,那他们的计划,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还忠郡王那边,他还是要再去打探一下的,虽说他很是谨慎,但难免不会特意留下一些把柄,以方便日后用来要挟他们。

陈文华捏了捏眉心,转身往书房那边去了,他还要写一封信,来确定一下日后要走的路。

陈宝珠气的晚饭都没吃,但听说陈文华这边也没吃晚饭,到底是没忍心,特意到厨房亲自下了一碗面条让人给陈文华送过去了。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陈宝珠先将丫鬟给赶出去,然后自己站在窗口等着,她第一次是这么期盼陆玉衡的到来。

然而,等了半晚上,陆玉衡都没有出现。

陈宝珠心里有些发沉,她有些担心陆玉衡。后半夜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天色未亮就起了床,慌慌忙忙的去找陈文华,赶在上朝前将人堵住了客厅:“爹,我想进宫探望一下陈美人,可以吗?”

陈文华想了一下摇头:“暂时不行,还忠郡王才刚出事儿,这两天京里估计搜查的比较严,你最好是别出门。”

“可是我想帮忙,我不想在家里等着。”陈宝珠说道,陈文华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头发:“不要担心,你要相信你爹,爹答应你,等这事儿了了,我就再也不掺和夺嫡的事情了,好吗?”

陈宝珠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话。陈文华又拍拍她肩膀:“这种时候,别让我担心,自己在家好好呆着行吗?”

“好。”过了好一会儿,陈宝珠才点头,陈文华又笑了一下,这才转身出了房门,大踏步往外走去。还忠郡王死亡的事情不是小事儿,毕竟他是先太子留下的唯一的儿子。

他若是死了,一方面,皇上不容人,是有最大的嫌疑的。第二,还忠郡王至少还有一批死忠,他们没了主子,十之八九,不,十成十的,会反扑。而反扑的最大目标,还是皇上。

只有皇上给出一个说法,给出一个嫌疑人,这事儿才算是有转圜的余地。让那些死忠的仇恨有一个地方安放,也能让皇上洗刷一下自己不容人的名声,最好了,还能摸清那些死忠的身份,然后彻底的斩草除根。

这时候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就是还忠郡王的郡王府了。

若是皇上,他会选谁当替死鬼呢?而真正动手的人又是谁呢?陈宝珠坐在客厅里面,就这样静静的想着,还是外面的丫鬟冻的受不住了,战战兢兢的过来劝她:“姑娘,快到了管事们回话的时候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前厅了?”

陈宝珠这才回神,然后就发现手指冻的已经不能动了。

小丫鬟有眼色,忙伸手来包住她的手指不停的揉按,等她手上温度上来了才放开。

心里存着事儿,陈宝珠处理家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幸好她之前已经将各种规矩都给定好了,每天来听一听,也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事情,现下没什么意外,那就不用多操心了。

陈宝珠回了房间,本来打算让人给更衣,既然不能进宫,那她就到别处去打探一下消息。三皇子府还有个李侧妃,李侧妃知道的事情应当是比别人多一点儿的。

然而,话到了嘴边她又给咽下去了,她这样急慌慌的去打探消息,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指不定就要以为是陈文华给指使的,哦,不是指不定,是一定。

陈文华表面上和这些事情是一点儿联系也没有的,可没联系,就不会去打听消息。

所以,她必须得按捺住了才行。

只是干等着略有些心焦,她有点儿坐不住,连两个嬷嬷过来讲课也没心情听。嬷嬷们也知道还忠郡王没了的事情,她们比陈宝珠更知道宫廷的残忍和黑暗,见陈宝珠无心学习,索性也就放假了,等事情彻底了结了再说别的。

等到将近中午,陈文华身边的小厮回来回话:“将军知道姑娘在家里心里不安,所以让小的来汇报一声,将军去了刑部,中午不回来了,下午必定能赶得上晚膳,让姑娘不用多担心。”

陈宝珠应了一声,看着小厮大冬天的一脑门汗,就知道他跑的急了,估计午饭也是没吃,就又让木香端了两盘子点心过来给他拿着,小厮道谢之后赶紧又出去了,他还得再去陈文华身边伺候着。

不过,虽然有人回来报信,陈宝珠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香雨忽然进来回话:“奴婢的娘刚才进府来送了一个荷包给奴婢,说是姑娘前些日子让人买的一些花种。”

陈宝珠有些愣,但随即就想到了陆玉衡,忙伸手:“拿过来我看看。”

荷包到手,又让丫鬟们都出去,独自一人了,才将荷包打开,里面确实是放着几个花种,她有些不死心的将荷包翻过来看,还是无所获。呆了一会儿,索性又叫了木香她们:“这是什么花儿的种子?”

第 55 章

“这是长寿花的种子,又叫家乐花。”木香也不认识,还是叫了李嬷嬷过来,才说出了这花种的名字:“这种花在京城不常见,倒是北疆那边有,估计是谁从北疆那边带来的吧。”

陈宝珠眨眨眼,从北疆那边过来的?那代表的是谁的意思?姜家?陆玉衡?姜家是外家,陆玉衡曾经到北疆那边找过她,虽然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应该是后者吧,姜家这会儿会送信过来吗?但也说不定啊,还忠郡王死了,姜家那边没了希望,肯定是要问问情况的,但算算时间,从北疆到京城,至少得有半个月吧?消息应该不会传的那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