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忽然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两个人都是惊了一下，一起转头，就见陈文华大步进来，面色狰狞：“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翻墙进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棍子，直奔陆玉衡。要不是他察觉闺女有些不对劲儿，看着有些神思不属的，他也不会想到去审问闺女身边的丫鬟嬷嬷，也不会问出来这么个人来！
臭小子平日里倒是装的好，还假意请自己喝酒！要是不牵扯上他闺女，那这个小伙儿还是不错的，聪明有本事，可扯上了他闺女，这臭小子就是居心叵测，狡猾多端！
家里没个主母可真是耽误事儿，要不然，这事儿还能拖到今天才被他给发现？
陈文华越想越是生气，出手越发的不留情了。陆玉衡左躲右闪，不敢和未来的老丈人动手，但也不能死在这儿，要不然传出去对宝珠的名声多不好啊。
“伯父别生气，我明天就让人上门来提亲，您消消气儿…”陆玉衡一边往墙头上窜一边喊道，没办法，不能还手就只能逃走了：“宝珠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我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贝，伯父，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您别生气。”
陈文华将棍子甩到墙上：“我打死你个兔崽子！提个屁的亲！别让我再看见你，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宝珠在后面有些无语，等陈文华转身，连忙露出个讨好的笑容：“爹，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去睡觉？”
第 58 章
见陈宝珠笑的谄媚讨好，陈文华心里的怒气就忽然略散了些，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当爹的对闺女太不上心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发现。
也是他对不住宝珠，只想着为姜家出力，却忘记了宝珠才是自己唯一的骨肉。
再一看宝珠的衣服也很整齐，两个人刚才就是一个站在窗户里一个站在窗户外的，那剩下的怒气，就又消散了点儿。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文华背着手皱眉问道，也不进门，天色已晚，他虽然是亲爹，也不好就这样进闺女的闺房，陈宝珠转身去里面倒茶，然后从窗口递出去给陈文华：“及笄时候的事情了，我那时候担心父亲，就想找人打听打听朝堂上的事情，我又不认识别人，就只好问倚玉的哥哥了。”
她总不能说她上辈子就认识陆玉衡，这辈子陆玉衡从一开始就是追着她跑的吧？重生还魂这种事情，除了陆玉衡，她这辈子，是绝不会开口对别人说的，哪怕是亲爹。
倒不是不信任陈文华，而是怕陈文华担忧。毕竟还魂这种事情，最关键的是先死过一次，然后灵魂才能附体，那谁知道身体里原本的灵魂去哪儿了呢？那她这身体原本算不算是死了呢？那她现在的灵魂和以前的灵魂算是同一个吗？这个身体能容得下吗？若是容不下，有朝一日，她是不是还会离开？
说不明白的事情，陈宝珠就不会开口。
但她又不想陈文华追问，索性就用了这么一个借口，果然，陈文华脸上略微带出了些愧疚，好一会儿才叹气：“以前是爹爹对不住你，以后不会了，你放心，还忠郡王既然已经死了，你爹我也就不用再为这些事情操心了，姜家的事情，也自有姜家人去处置，爹过段时间就向皇上上折子，以后没必要，爹就不会出征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大惊喜，陈宝珠立马瞪大了眼睛：“真的？你没骗我？以后都不会出征去了？”
虽然还忠郡王已经死了，陆玉衡也已经保证不会再将陈文华给牵扯进去了，但陈宝珠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陈文华将来上了战场，因为年老，就有了疏忽呢？
所以，能不上战场是最好了，但她之前没把握能劝说陈文华。连还忠郡王的事情都是已经看到了结果，陈文华才会有所动摇的，上战场这事儿就更不用说了，陈文华靠着打仗起身的，若是不打仗，他这个年纪，正当壮年，怎么能甘心就在家里养老呢？没想到，倒是陈文华自己开口了。
“嗯，我想想把那，看能不能调到兵部或者刑部，行了，这事情不该是你操心的，咱们先说说陆玉衡这事儿，我之前还奇怪，这小子这段时间怎么会一直往我跟前凑，还十分的殷勤，没想到，这小子是将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啊，他也是够胆！看我明天不打死他个臭小子！
陈宝珠本来想为陆玉衡说几句话的，但看看陈文华怒气冲冲的脸，索性不开口了。
一来陆玉衡说过，所有的事情都还有他在呢，她半点儿不用操心。二来，她要是为陆玉衡说话，说不定陈文华会觉得女生外向，到时候就更生气了，他更生气了，陆玉衡也就更倒霉了。
很显然，她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陈文华骂了半天，见闺女并不像是陷入到爱情中不能自拔的样子，心里总算是有些安慰——好在闺女没被骗走。
“时间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明天咱们家的护卫，得再多加一班，务必要将咱们府上给守好了。”陈文华说道，然后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
陈宝珠在后面打个呵欠，关上窗户回床上睡觉。至于陈文华是怎么知道陆玉衡的事情的，明天天亮了再问也来得及，范围在那儿放着呢，大晚上还能听见她这边的动静的，也没几个人。
她们虽然忠心，但首先，这个府里的主子还是陈文华。再说了，就陈文华那身气势，一旦全开，能在下面撑得住的小丫鬟没几个，就是陈宝珠都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半点儿都不怕陈文华呢、
那边陈文华回到房间，本来是越想越生气的。但后来想到陈宝珠的年纪，一个激灵，瞬间就想起来一件事儿——闺女大了是要嫁人的，今年都十六了，眼看就是过年了，过完年可就十七了。
二十要是还嫁不出去，那就该到官府备案，然后每年交不婚税了。他不是交不起，就是怕闺女到时候被小人给坏了名声，毕竟，寻常女孩子，可是会在十九之前嫁出去的。
再想想，要将闺女嫁给谁呢？认识的人里面全都划拉一遍儿，文官家里安稳，不怕将来上战场，回头让闺女守寡，但文官也不是万分保险的，万一哪天就犯错了呢？照样会被下大牢。
再说了，文官唧唧歪歪，朝堂上的文官十之八九看他不顺眼呢，将闺女嫁过去，他还担心受委屈呢。
勋贵家里倒是差不多，不过勋贵家里规矩多，闺女没亲娘，别以为他是个大男人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了，那些个长舌妇，倒是装的自己挺有教养的，还不照样对别人评头论脚？要不是这样，他能费那么大气，给闺女找了两个教养嬷嬷吗？不就是不想让人在这方面戳她心窝子吗？
再说了，有出息的勋贵不多，没出息的他看不上，总不能让闺女拿着嫁妆养活一大家子的人。有出息的那些，说些伤自尊的，人家看不上他。
陈文华恨不能将所有的条件都给考虑到，长的不行的要排除掉，家里有侍妾多的不要，遛狗逗猫的不要，家里兄弟多的也不要，免得到时候妯娌多事情多，家里有龌龊的不要，免得到时候有人针对自家闺女…
这么选来选去的，好像陆玉衡还挺不错啊？
首先是长得不错，俊美潇洒，看着是个风流相，但这几年可没听过他有什么风流事儿。其次是家里环境简单，听说大房和二房已经分家了，陆玉衡就一个妹妹，人口少，陆玉衡的爹也没纳妾，上行下效，可能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不过陈文华觉得也没多大的区别，陆玉衡在这种条件下长大，可能也不是个喜欢纳妾的。
再次是家庭条件不算太差，陆二老爷虽然就是个五品官，但向来洁身自好，不结党不冒尖，稳稳当当的往下走，大概还是能走到个四品官的吧？这样不高不低的，倒也不用怕将来牵连到什么事情里面。
毕竟，这样的官职，那些皇子们大约也是瞧不上的——翰林院的，能有多大用处啊？写个字还是画个画儿？
陆倚玉那小丫头和自家闺女玩儿的也挺不错，这个也是加分项，毕竟和小姑子处的好了，将来婆婆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不过，陆玉衡虽然条件挺不错的，可闺女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嫁给他，那小子敢瞒着自己和宝珠私底下接触，自己还是先教教他规矩再说。
陆玉衡那人多机灵啊，见陈文华见他的时候虽然瞪他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脸上却没厌恶之类的神色，就觉得自己可能是有戏了。
于是，越发的对陈文华殷勤了。
因为陈文华防的严，陆玉衡也没机会去见陈宝珠了。但他还有秘密武器，那就是陆倚玉。陆倚玉本身也喜欢陈宝珠，得了哥哥交代，那更是往陈家去的是一个频繁，恨不能每天一睁眼就赶紧过去。
虽然不能见面了，但相互之间的情况，也还是很了解的。
陆玉衡那边也顺势将自己的事儿和爹娘说了一声，他爹很是开明，当年娶他娘都是自己动的主意，随后坚持下来将人给迎进门的，他娘则是性子温顺，见他爹同意了，也就不反对了。
这样一来，两家算是你有情我有义了。
等陈宝珠十六岁的生辰一过，陆家就立马让人上门来提亲了。来的官媒是陆玉衡亲自挑选的，在京城里有月老红娘的称呼，经她手的新人，九成九都是过的和和美美的，她做媒之前，是必定要先将双方的家庭给打听清楚，觉得双方合适了才会出面的。
眼下能来，就说明对陈宝珠和陆玉衡也是很看好的。
按照习俗，陈家这边要推却两三次，然后才能显得男方有诚意。陆玉衡的诚意是太足了，每天都要来上门拜访一下，虽然见不到陈宝珠，但听听声音还是能行的。
等陈文华这边一松口，陆玉衡立马蹬鼻子上脸，迅速的就让媒婆再次上门，说要商量下聘的时间了。这不要脸的境界，陈文华也觉得实在是佩服了。
但佩服是佩服，闺女还是不能轻易交出去的。
第 59 章
不过，陈文华就算是再怎么舍不得，该定的婚还是要定的。定亲比较简单，两边长辈吃顿饭，陆玉衡的娘给个见面礼，陈文华这边再给陆玉衡个见面礼，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出了年陈宝珠也就是十七岁，陈文华很是舍不得，所以这婚事就定在了来年，等陈宝珠十八岁的生辰过了再成亲。这一年多的时间，陆玉衡还是可以等的，毕竟，他之前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年半载的。
已经订了婚，陈宝珠就不怎么往外面走了，得空就在家里绣嫁妆。她虽然不太熟练，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毕竟，陆玉衡的父母那边，她还是要花费一些心思的。
上辈子为了陆含章她都能忍气吞声的伺候陆大夫人，现在陆玉衡对她这样好，哪怕是为了让陆玉衡放心呢，她也会对陆玉衡的父母孝顺些的。
当然，有了上辈子的教训，她必定是要先看清楚陆玉衡父母的心思，这才会付出自己的心思的。若是陆玉衡父母不是真心，那她也能学的假意一些。肯定不会再和上辈子一样，硬碰硬的顶上去了。
“宝珠！”陆倚玉得空了还是会来找宝珠，兴致勃勃的给宝珠看自己新得的首饰：“我哥给我买的，好看吧？对了，我也要定亲了。”
陈宝珠先是赞了陆倚玉的簪子：“好看，衬得你皮肤白净了许多，你说要定亲？和谁？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我也是才知道的，我娘之前都没和我说，昨儿才问我的，是我娘娘家大嫂的侄子，之前春闱考中了举人了，家里以前是经商的，银钱肯定管够，我娘说，这样的人家，我嫁过去之后不用担心会受欺负，他们肯定都会捧着我的。”
陆玉衡的父亲毕竟是五品官，还是京官，那家人之前是商户，陆倚玉的身份对他们家来说也算是高攀了，所以要想他们自家儿子受到陆家的照拂，就只能是捧着陆倚玉。
陆玉衡的父亲没出息不要紧，日后还有陆玉衡呢，只要陆玉衡还在，同样陆倚玉也不用担心受欺负。
当然，这是在考虑最坏的情况的时候的应对，之前还是要先看看那人本身的品性的，要是不好，也不会将陆倚玉给嫁过去的，毕竟，和陆倚玉过一辈子的是那男人，而不是他的家人。
“我娘将人请到家里，然后我在屏风后看了，长得还行，虽然比不上我哥哥，但是比大哥好看多了，我觉得还可以，然后我娘就说，要看个好日子，将婚事给定下来。”
“男方请了媒婆上门吗？”陈宝珠问道，陆倚玉点头：“那肯定的啊，要是没媒婆，我怎么可能会答应定下这婚事？他现在在翰林院当值，就是个抄书的，才七品，他家的意思是会在京城买个小院子，以后我们就住在小院子那边，离我家就只有三条街的距离，我爹娘都觉得挺好的，他们老家是在隔壁府城的，马车的话也就是一天多时间，并不是很远，不过，他当差肯定会远了…”
陆倚玉嘀嘀咕咕的，陈宝珠只听她说这样多，就知道她心里对这门亲事是很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去打听这许多的事情。既然陆倚玉自己满意，陆玉衡那便也跟着点头了，说明这门亲事还是挺好的。
“恭喜你了。”陈宝珠笑着说道，陆倚玉忽然就害羞了一下：“同喜同喜，咱们日后还是能经常来往的，啊，对了，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哥哥让我告诉你的，平郡王出事儿了。”
陈宝珠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谁？”
“平郡王，就是大皇子，他今天约了二皇子一起去打猎，然后不小心摔下来，腿摔断了，太医说，可能好不了了。”也就是说，以后可能就是个瘸子了。
瘸子肯定是不能当皇帝的。
陈宝珠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真实，平郡王啊，那是谁？上辈子当了皇帝的人，还将陈文华送到了战场上的人，居然就这么…被排除到继承人之外了？以后不可能当皇帝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陈宝珠问道，陆倚玉眨眨眼，摇头：“我不知道啊，反正我哥哥就是这么说的，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写封信让我带回去啊，反正你和我哥哥也已经订婚了，写信是没关系的。”
陈宝珠嘴角抽了抽，万一这信件被别人看见了呢？虽然这事儿不算是机密，但私下里议论也是不太好的。陆倚玉是真的不知道内情，陈宝珠索性就不问了。
等送走了陆倚玉，就忙去金戈院等着。
若是以前，陈文华是肯定不会说的，他一直觉得自家闺女就每天开开心心的玩耍就行了，朝堂上的事情没必要操心。但是经过还忠郡王的事情，他有时候也是愿意说一下的。
所以下朝回来看见陈宝珠在等着，只微微叹口气，不等陈宝珠询问，就自发自动的开始讲解了。
原来，平郡王妃掉的那个孩子，平郡王一直觉得是二皇子指使的，所以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想报复回去，但二皇子妃怀孕之后就一直躲在家里，几乎从不出门，就算是出门身边也一直跟着忠心的婆子和丫鬟，所以平郡王一直到之前都没能找到机会。
现在春季，山里动物多，平郡王就找了借口请二皇子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去打猎，三皇子四皇子，甚至没成年的五皇子，都跟着去了。
他是想算计二皇子的，但没想到二皇子也是十分警惕，在发现有陷阱的时候自己先躲开了，然后顺手在平郡王的马匹后面抽了一鞭子，平郡王的马儿被绊倒，平郡王自己摔了下来，然后，双腿就断掉了。
这事儿吧，正好被三皇子和四皇子看在眼里。
于是，大皇子没得好，双腿断掉以后估计也不会好了，二皇子更是没得好，伸手推自家的兄弟，没有手足之情，刚才已经在宫里被皇上给训斥了一顿了。
陈宝珠有些吃惊：“所以，这事儿就是便宜了三皇子？”
“别以为三皇子也得好了，皇上现在多疑，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废了，那就是三皇子出头了，皇上难道会不怀疑他吗？”陈文华叹口气，前面这三个，看来是都不行了。
陈宝珠又是忍不住想掏耳朵，上辈子继承皇位的是平郡王，后来谋反成功的是三皇子，还忠郡王虽然想谋反但太过于谨慎错失机会，一直没成功。
可以说，这三个，就是上辈子直接或者间接造成陈文华死掉的人了。
然而现在，全都不行了，一个死了，一个废了，一个被皇上训斥没了机会了，这可真是…好像她什么都没干，所有的敌人就全都已经死掉了。
陈宝珠一瞬间都有些迷茫，所以自己还魂回来，就只是吃饱了喝足了然后学点儿规矩礼仪，练练女红什么的就可以了吗？
“好了，你想打听的也已经打听过了，我可没什么骗你的，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吃晚饭？”陈文华问道，陈宝珠点头：“好，那先吃饭。”
不管现在的感觉多不真实，肚子饿这种事情是没办法作假的，陈宝珠顺应陈文华的话，转身吩咐嬷嬷们摆膳。
吃过饭回自己的院子，坐了大半天之后本该是睡觉的，然而她却是半分睡意也没有，第一次…哦，也可能不是第一次，但她觉得是第一次，很是期盼陆玉衡的到来。
陆玉衡大约是和她心有灵犀，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是从墙外翻进来了。并不是陈文华找的护卫不顶事儿了，而是这些护卫也都知道两家订婚的事情了。反正都是一家人，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小夫妻俩也是可以见见面的。
“大皇子是真的出事儿了？二皇子也是真的被关起来了？”陈宝珠一见到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陆玉衡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们兄弟两个会这么早就开始动手，我还以为，至少要两年呢。”
陈宝珠更恍惚：“我觉得至少还得三年…”
陆玉衡忍不住笑：“三年之后平郡王都登基了！你今天都十七了！”上辈子陈宝珠十八嫁人，二十一身死，也确实是就剩下三四年了啊。
“还忠郡王这个外敌一死，他们这些原本抗衡着还忠郡王的人，就开始内讧了。”陈宝珠想了想，抿唇问道：“他们都忍不住了，所以就各自动手了？”
陆玉衡笑着点头：“是啊，没了还忠郡王，就不需要再怕日后被还忠郡王给反了，所以，他们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一个有心算计，一个没提防却下意识反手一招，一个坐钓鱼翁之力，于是，三个都玩儿完了。
第 60 章
对这个结果，陈宝珠觉得，自己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那种还没醒过来的感觉一直都在，原本以为自己还要再三谋划，却没想到根本不用自己出力。
“总觉得，与其说是我还魂回来报仇的，倒不如说是你回来帮我的，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做成，居然最后仇人全都废掉了，这实在是…”陈宝珠看陆玉衡：“你才是我的贵人对不对？”
但凡她想做的，陆玉衡就会提前帮她做了。她想报仇，陆玉衡就帮着坑掉了还忠郡王，她想保住父亲，陆玉衡就帮着抹掉了陈文华在还忠郡王那边留下的痕迹。她想要报复大皇子，大皇子就立马被排出了皇位继承人的范围。
“怎么能说你什么都没做呢？你做的事情也是很多的，要不是你，皇上也不会想到要去查还忠郡王呢。没有这个开头，就没有现在的这么多事情啊。”陆玉衡笑着安慰道，陈宝珠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因为我，皇上才去查的还忠郡王？我什么也没做啊，你该不是在哄我吧？”
“我就是在安慰你啊。”陆玉衡笑着说道，陈宝珠抽了抽嘴角，难道不应该是继续安慰自己的吗？怎么转眼就成了另一种说法了？
“可是，你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至少，你帮着你父亲，将这将将军府给守严实了，要不是你，还忠郡王肯定不会放过你父亲的，你们这府里，尤其是你父亲的书房，肯定会多一些东西的。”
“还有那些不忠心的奴才，你若是没有将他们给赶走，你父亲迟早是要栽到他们身上的，他们对你们府上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了。”
“要不是你送了陈美心进宫，皇上也不会发现宫中的宫女嬷嬷居然有还忠郡王的人手。”
“要不是你发现了三皇子府上的事情，皇上也不会知道三皇子表现上看着不争不抢的，但实际上也是在虎视眈眈。”
“你做的事情太多了，这么说吧，若是咱们两个做的事情是一副药，那你做的，就是这服药的药引子，若是没有你这个药引子，后面的那些，就全都不管用了。”陆玉衡继续说道，陈宝珠却是不太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的。
只笑道：“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自己的本事，我看着聪明，但实际上，最是蠢笨了，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狗屎糊住了眼睛了，也不会白白在大房浪费了几年光阴了。更不会看不出我爹的处境，居然还欢欢喜喜的送他上战场了。”
还魂这种事情，说白了，其实是不长智商的，她还是那样的不聪明，但至少，她现在有了经验，长了阅历，知道该如何做事儿了，而不是再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了。
“咱们成亲之后，若是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回来必须要和我商量知道吗？你要支持哪个皇子，也先提前让我知道，我不想再做个糊涂鬼了，好吗？”陈宝珠笑着问道，陆玉衡心里酸酸涩涩的，伸手摸了摸陈宝珠的头发，笑着点头应承：“好，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宝珠和陆玉衡的婚期定在了第二年的秋季。陈宝珠过完了十八岁的生辰，陆家那边就送了聘礼过来，是陆玉衡亲自送过来的，按照规矩，所有的东西都是十分齐全。
又过了半个月，陈家宗族上京入住将军府，陈美心的娘亲暂且接管府里的事情，为陈宝珠主持这一场婚事。
十月初八，陈宝珠一早就起床，说起来也奇怪，别人成亲之前都是睡不着的，可她昨天晚上，却是睡的十分香甜，连个梦都没有做过。
可能是上辈子经过一场婚事了，对这些步骤有经验了，所以不慌张。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等在那一边的人，她确定是会对自己好的，不会伤害自己的，能放心的将自己给交托出去的，所以才不用紧张忐忑的。
“一梳梳到底…”全福嬷嬷在一点唱到，陈宝珠看着铜镜中的那个人，脸色红润，唇瓣殷红，眉眼含笑，从今天起，她就要是陆二奶奶了。
从今天起，就又是一段新的人生了。
陈宝珠没有兄弟，所以是族里的堂兄将她给背出来的，陈文华就站在院子中间。
陈宝珠趴在堂兄的背上就只能看见陈文华的鞋子，但他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从今天起，你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要好好孝顺公婆，要和玉衡好好过日子，爹会常常去看你的，你要是过的不开心，也不用忍着，爹将你接回来…”
族长夫人当机立断，迅速打断陈文华的话：“宝珠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将来必定能和陆家小子过的和和美美，到时候三年抱俩！一辈子过的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吉祥如意！好了，吉时快到了，别错过了时间了，赶紧的往外走吧。”
走到院子门口，陆玉衡过来代替堂兄，将人放到自己背上，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走出大门，再将人塞到轿子里，然后，启程回府。
“一拜天地…”
陈宝珠再盖头下面的脸红成一片，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上面的盖头映衬的。
“送入洞房！”
陆玉衡这会儿就只会傻笑了，对谁都笑，不管做什么还是要笑，笑的整个屋子，整个院子，全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陈宝珠猛地被人给抱起来，她一慌张，忙抬手搂住陆玉衡的脖子，陆玉衡笑嘻嘻的叮嘱：“媳妇儿，抱紧了哈，别担心，我不会摔了你的。”
陈宝珠不做声，却是又紧了紧胳膊。
“玉衡兄，快掀盖头啊。”
“对对，让我们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玉衡兄今天小登科，等会儿可不能不喝酒啊。”
“为了庆祝玉衡兄成亲，咱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外面话音不断，陈宝珠却只盯着自己盖头下面的那一块儿地方，没办法，想看别的地方也看不到。然后，有一双绣着祥云的黑靴子出现在面前，靴子上面，说红色的外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