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时说不上来,总不能说老夫人说要“善待”她,所以她为了顺老夫人的意这样对她吧。虽然不知这宋姑娘是什么来头,但她是贵客,老夫人六爷千叮万嘱不要惹她生气,自然要恭敬。

宋锦云见她说不出来,那肯定是无故找茬了。再看这小姑娘,十分不忍,“你去倒杯茶来,送我房里。”

玉书忙离开这,跑去倒茶,飞快地送了过去。

进屋后宋锦云已经把自己敷的药拿了出来,招手让她过来。玉书忐忑过去,见她卷自己的衣袖,缩了缩手,万分害怕。

“别怕,我给你涂点药。”本以为只是会拧青胳膊,谁想那小小胳膊上,全都是鞭伤,有些已经成了旧伤,有些却是新添的。宋锦云一愣,“这是他们做的?”

玉书不敢点头,只是睁大了眼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宋锦云咬了咬唇,拿药给她涂抹,时而吹吹,怕她疼,“你叫什么?”

“玉…书。”

“玉书?名字好听。”

玉书这才说道,“是我娘给我取的,她说书中自有颜如玉。”

宋锦云笑笑,“以后你定会像玉一样的。”

玉书对她稍稍放下戒心,这人跟她在薛家见过的人很不同,“三爷也是这么说的。”

宋锦云知道薛家的嫡长子是薛三爷,听说是游学去了,极少回家。给她上好药,瞧见她时而看看桌上的果盒,她伸手抓了一把糖放她兜里。玉书愣了愣,惶恐不已,死活都不肯要。最后又放了回去,逃走了。

玉书跑回下人房,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刚才碰过糖的手,还有一点碎屑,甜甜的,很好吃。心也暖暖的,那宋姑娘看来是个好人。

又过了几天,玉书发现洪沅不打骂自己了,连家里的老嬷嬷都不教训她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宋锦云去问洪沅自己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下人都欺负她。洪沅说是下人的孩子,她不知此事,随后就让下人都收敛了。

哪怕知道是暂时的,这宋姑娘日后离开她还是得受苦,可玉书依旧很高兴,至少能有几天安稳日子过。而且每回那宋姑娘见到她,总要给她塞一把糖。

这日萧娘回到房里,见女儿在床上放了一把青草,好奇去瞧,见她不知在编织什么,十分认真,问道,“玉书,你在做什么?”

玉书抬头笑道,“我想编个蚂蚱送给宋姑娘,好好谢她。”

萧娘忍不住说道,“那宋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你送这种东西,会把她吓着的。”

玉书挠挠头,“也对哦…可我买不起好东西送她。”

萧娘笑道,“并不是非要物物交换才有真心在里头,我们没有钱,但有力气和这份心,日后她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尽力帮也好。哪怕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不要忘记这份恩情就好。”

玉书点点头,“嗯。”

一晃已快一个月,宋知言也快到滨州,宋锦云的伤也全好了,几乎每日都会在滨州走动玩乐。想到要离开这了,意外得有些惆怅,竟是舍不得了。

薛升见她一整天都有不乐,眼前风景怡人,她却心不在焉,问道,“不舒服么?”

宋锦云摇摇头,“这一走,估计要很久才能来这…找阿凝玩了。”

薛升默了默,缓声,“只是记挂着阿凝么?”

宋锦云听出话里的意思,慌乱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她再怎么样也是个姑娘,有些话和有些心思是绝对不能表露于外的。

“宋姑娘…”薛升迟疑许久,才道,“不如…再多待一些时日吧,我想起还有许多地方不曾带你去。”

“过几天我爹来了我就走了。”宋锦云偏头看向远处。

“当真要走?”

“嗯。”

“宋姑娘。”薛升已然高声,“我向你爹爹提亲吧?”

宋知言虽然不知女儿在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薛家人待人有礼,又同人打听了下,薛升为人不错,前程大好,也为女儿高兴。将她接到客栈后住下,就开始为女儿的婚事操劳起来。

宋锦云在客栈里足不出户,偶尔见的人也是裁缝巧娘,倒也不烦。见父亲让家里运嫁妆过来,问道,“爹爹出门这么久,家里的事是交给二叔打理么?”

“你二叔已能帮把手了,你倒不用担心这个。”

宋锦云点点头,“爹爹辛苦了。”

宋知言说道,“如果不是青州太远,爹还是想你从家门出嫁,免得别人说三道四。也难得薛家不介怀,还怜惜你赶回去又过来。”

“别人家远嫁女儿也会先到同地,再从客栈出嫁的,爹爹不要怕坏了规矩。”宋锦云对这些琐碎规矩并不在意,本就是个没心思的人。

在青州待了一月有余的薛晋还是没有碰见那树下的姑娘,收到家书说薛升成亲,让他回去。他将信放在一边没有理会,又拿起另一封刚送来的信。看见信封上的字,他的心情才好了起来。

是韩离的。

韩离很快就要路过滨州,想和他见一面。薛晋想那就顺水推舟,去见韩离,顺便去喝薛升的喜酒。便启程回去。

薛家如今里外忙着,因急着办婚事,五六十人都忙了起来。

洪沅今日拿到宋家送来的嫁妆礼单,笑得合不拢嘴,拿了给薛康林瞧。薛康林见了那上面罗列的金银绸缎,少说也能装满两百箱的妆奁,“只是如果抢了她的嫁妆,传出去的话…”

“估摸也要等上一段时间。”

薛康林蹙眉,“只怕以圣上的病来说,是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洪沅心下一狠,“老爷什么时候要,妾身就什么时候动手,为了您,妾身做什么恶毒的事都不怕。”

许是两人都是毒蛇,哪怕是听见枕边人说这种话,竟也不害怕。薛康林说道,“你待我好,我是知道的。日后荣华富贵,定不会薄待你。更不会薄待老六,定会给他最好的。”

洪沅默了片刻,“会比对老三更好么?给他的,也会是最好的么?”

“定是。”

只是两字,已更让洪沅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为薛康林得到这笔钱。

得到允诺,洪沅心情更是愉悦,从房里出来去看看下人可有偷懒,刚出院子却看见萧娘,心中顿时嫌恶。

萧娘见了她,提桶弯身退到一旁。洪沅冷眼看了看她,从前头过去。不过走了几步,鞋底一湿,那湿腻感传来,让她眉头一皱,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有个小水坑。她当即恼怒,“谁洒的水?”

四五个下人面面相觑,往来清扫,水溢出来落地上也不稀奇。

魏嬷嬷说道,“老夫人,这儿不就个有提桶的人么。”

萧娘浑身一震,跪下说道,“不是奴婢,这水才半桶高,不会溢出来的。”

洪沅喜欢见她求饶的模样,也嫌恶不已,“打。”

魏嬷嬷也是个狠毒心肠的,上前便给她耳光子。打了七八回,薛康林从里头出来,见了这情形,皱眉说道,“家里正缺人手,别将人打伤了,住手吧。”

魏嬷嬷当即退下,在洪沅看来,却是另一种滋味——她的丈夫在护着这爬床的贱丨人。

夜里萧娘回到房里,玉书正往兜里放宋锦云给的糖,不藏好的话要被同屋的人给偷了去的。听见母亲的脚步声,她欢喜回头,却见母亲脸上红肿,她大惊,“娘你怎么了?”她咬牙,“是不是洪沅又打你了?”

“嘘。”萧娘忙让她噤声,“你想挨打么,这样直呼她的姓名。”

玉书看得心疼不已,拿了一颗糖放她嘴里,“吃糖就不疼了。”

萧娘笑了笑,“真甜,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房里没有药,也找不到鸡蛋可以敷,只能等着消肿。玉书给她揉着肩头,说道,“等以后宋姑娘做了当家主母,我就去求她把卖身契还给我们,然后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萧娘只觉遥遥无期,却又不是没有盼头。正想得美好,就见外头冲进两个下人,不由分说就捉了她的手拽出去,“你偷了老夫人的簪子,好大的胆子!”

萧娘惊愕,“我没有。”

玉书也上去拦,可一推就被推开了,脑袋磕在地上,差点没晕过去。萧娘急声,“玉书?玉书。”

可哪里顾得上孩子,自己已经被拖了出去,没瞧清眼前人,身上就挨了乱棍,疼得她钻心的痛。

玉书摇摇晃晃出来,看见母亲被重棍敲打,惊叫着冲过去。那同屋的婢女急忙拉住她,颤声,“不要过去,会把你也打死的。”

“娘,娘!”

她撕扯着嗓子喊,可根本没有用。婢女看得也双目有泪,死死拦着她。

魏嬷嬷冷眼看了许久,见萧娘已不会挣扎,这才抬手,“下次谁再敢偷主子的东西,就是这个下场。”

玉书嘶声,“我娘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魏嬷嬷瞧她一眼,迟早要轮到这小杂种,不急着要她的命。

等那恶人都走了,婢女也没了力气,玉书挣脱她的手,颤颤跑到母亲身边,却再没半点鼻息。

她怔了半晌,痛哭出声。

翌日,滨州薛家娶妻,场面不小,那跟在花轿后面的嫁妆更是夺尽了风采。

薛凝一早就觉得身体不舒服,跑到母亲房里想说说,可母亲早就去六哥那边了。她坐在房里等她回来,等着等着就躺床上睡下了。

午时洪沅回来,不许下人进来,将买来的毒丨药放进酒壶里。如果宋锦云不愿交出嫁妆,那这酒,就是送她去西天的。放好毒酒,她就关门出去了,继续去迎宾客。

薛凝一觉醒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外头十分喧闹,喊了几声没人回话,她只好自己起来。找了找没找着茶水,见桌上有酒壶,小抿了一口,顿时辣进嘴里,呛得她直咳嗽,忙吐了出来,可嗓子还是*辣的。手一乱摆,将酒都倒在了桌上,吓得她立刻清醒过来。

酒壶上面贴了个喜字,那肯定是往六哥房里送的。她生怕挨骂,在房里找了一圈,只看见脸盆里有水。顾不得那么多,只好用这水填充,再擦拭干净,放回原位,跑回自己房里去了。

宋锦云从花轿下来,拜了天地,被众人簇拥进房,坐在床边时心里好不激动。一会薛升进来,揭了盖头,众人闹了新房,这才心满意足离去。薛升说道,“你先在这坐着,我去陪宾客喝酒。”

她点点头,又道,“少喝些,酒喝多了伤身。”

薛升笑笑,“你要是累就先歇着吧。”

宋锦云看着一身红衣的他出去,又看看桌上的食物,真想填饱肚子。但这好像不合规矩,又忍住了。

天色渐黑,外面的宾客没有散席,她等得实在饿了,起身去拿东西吃。

薛升陪客回来,酒喝多了,已开始打酒嗝。洪氏让他避开下人进房,将酒拿给他,说道,“这酒喝上一杯,必死无疑,你等会就试探试探她,如果她要自己保管嫁妆,就喂她喝了吧。你爹急着要这笔钱,拖不得。”

薛升淡声,“我看她倒不会那么轻易交出来,宋家远在青州,又只是商人,哪怕是真的出事了,也不敢来纠缠我们官家人,最后…”

铛。

窗外突有声响,洪沅一顿,薛升也是小愣片刻,随后伏窗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

洪沅疑心道,“方才那动静,该不会是人吧?”

薛升想了想,离这儿最近的,就是新房了。宋锦云跑出来了?这不可能吧。为了打消疑虑,他拿上酒壶疾步走了过去。

宋锦云在房里也听见了动静,在窗边看去,就见一只猫急跑而过,吓了她一跳。这一抖头上的金梳篦抖落一个,落在外头。她恼了恼,想爬出去捡起。刚挪了凳子来,就听见后头门开的声音,回头看去,薛升正站在那。

薛升看了看她脚下放的凳子,眸光顿时阴冷,反手关上门。将酒放到桌上,转而过去捉住她。

宋锦云起先还以为他是在逗她,谁想这一抓力气十分大,好像要将她的胳膊卸下来。她拧眉,“你抓疼我了。”

薛升冷声,“你偷听我们说话?”

“什么偷听?”

宋锦云不喜欢他这样,挣扎着要拖手,可薛升却抓得更紧。用力一拽,将她扯倒在地,惊得她要呼声。可根本没用,薛升已经捂住她的嘴,伸手拿了桌上的酒酒,张开指缝,就往她嘴里灌酒。

她惊愕不已,胡乱伸手捶打,却无济于事。酒并不辣,味道更像水,可因猛烈的冲灌,让她呛声。偏又无法咳出水来,水堵住喉咙,一时气没缓上,假死过去。

薛升见毒丨药起了作用,又探她鼻息,确定已死,这才松了一口气。

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哪怕杀的是他的新娘,心中也不会有半分慈悲。他理了理衣服,离开新房。他要回前堂去陪宾客喝酒,发现她尸体的人,自己定不会是第一个。宋家要寻他麻烦,也是要讲证据的。

他刚走不久,窗外就跳进一人。

岳长修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乱闯的事,腿还在发抖。可是想到宋锦云要嫁给别人,他还是千里迢迢赶过来了。但还是没有赶在她拜堂之前,可能赶在洞房之前也好。他一定要带她走,哪怕不要荣华富贵,他也不能容忍宋锦云嫁给别人。

可进了这屋子,他却看见宋锦云倒在地上,十分狼狈。他愣了愣,大了胆子过去,却见她脸色青白,像是死了。他腿一软,跌坐在她旁边,晃了晃她,“云妹?云妹?”

这一晃,哽在喉咙里的酒水也一动,宋锦云猛咳一声,终于慢慢清醒过来。看见岳长修时她还以为在做梦,拽了他的裤管几乎要哭了,“岳哥哥。”

岳长修不知发生了何事,可一定不是小事。他将她扶起,要抱她逃走,但因太害怕,一点力气也没,“云妹你别急,我这就带你走,我们私奔,做夫妻,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了。”

宋锦云心底惊怕难过,听见这话,却依旧抗拒迟疑。

相伴多年,岳长修怎会看不出她的想法,“你不愿意?”

宋锦云低声,“岳哥哥,我们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怎么不可以?”

他大声质问。好在方才下人就让薛升打发走了,否则此时一定要冲进人来。

宋锦云没有力气答他,岳长修又问了一遍,得到的依旧是摇头,他心中顿觉羞辱,“我不曾嫌弃你已经嫁过人,你却嫌弃我。宋锦云,你当真不愿嫁我?”

见她神情决然,岳长修愣神,猛地将她松开,起身盯着她,“我不能让你嫁给别人…我不能让你把身子交给别人…你不能做我的人,那就…去死吧!”

宋锦云瞪大了眼,随后就见他拿起桌上宝瓶砸来。只听见额头上方有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岳长修看着血从她头上溢出,流了满地,突然清醒过来。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杀了她?他错愕不已,看着手上被瓷片刮出的伤,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他强打精神,从原路逃走,不敢再回头。

本是红事,却一夜之间变成了白事。打击最大的,莫过于宋知言。贺绿浓陪在一旁,忧心忡忡。荣德见她出来,说道,“贺姨娘,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别累坏了身子。”

贺绿浓对荣德并无好感,只知这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所以他的关心总让她生厌。奈何宋知言信任他,她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心烦意乱,喝声,“用不着你关心。”

荣德并不介意她恶声,反倒更是心疼她。

薛家很快就买好了棺木,将宋锦云送进里头,摆上沉甸甸的金银珠宝,等着下葬。

薛升让人不要上钉,只道,“没上钉,就觉她还活着。”

一句话让人动容。

快入夜,洪沅将下人都打发走,随后和薛升一起将棺木挪开,取走大半金银,只留了一些面上的,看着好像并没有少。将珠宝取出,薛升说道,“明日让人来将棺木钉上。”

母子狼狈为奸,偷偷将钱财拿走。不过走了小片刻,一个小小身影也溜了进来。见前堂和前院一个下人也没有,好不奇怪。可看着这棺木,玉书却并不害怕,只因这里头躺着的人不可怕。

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不是么。

她哭了一天,眼有些肿了。她亲眼看见母亲死在面前,第二天又听说那一直对自己很好,总给她糖吃的宋姑娘又没了,只觉自己活在这世上也没意思。好人总是死得那么快,她何必活着。

她想看她最后一眼,可推了半天,只推开棺木一点点缝隙,盖子实在太沉,根本挪不开。

玉书坐在棺木旁想了许多事,又看看那柱子,往那一撞,就能解脱了。她缓缓起身,眼神越发坚定。还没等她下定最后决定,大门突然被打开。她忙躲到桌底下,不多久就看见一双黑面白边的靴子进来。她想看看是谁,可瞧不见,自己又不敢出来,怕被发现了挨打。

薛晋没想到回来喝喜酒,却看见大门口挂着个奠字灯笼,进门就看见棺木。而且家里竟没有下人守着,这事实在很蹊跷。

他本想直接进去,却见棺木打开一点缝隙,他伸手要将它拨正,哪知宋锦云并未完全死去,只是晕死过去罢了,刚才洪沅薛升开了棺木,又因玉书动了棺木,已渐渐缓上了气。薛晋这一碰,竟听见里面有声响。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确实有什么在敲棺木。难道里面的人还没有死?

薛晋忙将棺盖推开,等看见躺在里面的人的脸,顿时惊愕。

这不就是那树下的姑娘?

一瞬脑子里已略过无数猜想,不知她怎么会在这…所以她就是信上说的薛升要娶的人?那为何会暴毙?

他没有多想,将她扶起,一探还有鼻息。几乎就要喊人时他又一顿,总觉有哪里不对。他游学四方,也学过一些杏林之学,她分明是中毒了。长眉拢紧,到底还是将她抱了下来,将棺盖盖上,背着她离开。

玉书见状,忙跟了上去。

薛晋知道背后有人跟来,但无瑕确认,拐了几个弯,才将那人甩开。背上的人呼吸略微急促,却更让他不安。毒一旦攻心,只怕就难以回天了。

他一路奔到河边,想让她吐出毒药。可不知她到底吞了多少毒,那毒又是什么。见她脸色越发难看,他再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脱了她的衣裳,将随身带的针拿出,施针解毒。随后又喂她喝水,直到她喝不下,再按胃部,又令她吐出许多毒水。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才见她脸色渐渐好转,终于是让他松了一气。脱了长衣给她裹上,抱去自己平日住的小宅中,将她安置好。

薛晋在旁边站了好一会,才想起方才有人跟踪的事。这才换了衣裳折回,走了许久,才瞧见一个行迹可疑的人,仔细看去,却是玉书。他拧了拧眉,刚才跟踪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