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展僵了僵,看着嘟嘟期盼的目光,咬着牙瞪了何沫言一眼,看看四下没人,他迅速地在地毯上爬了两步,旋即一下子朝着何沫言扑了过去,把她扑倒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抱过嘟嘟的原因,何沫言身上居然带着几分浅浅的奶香,舒云展把头埋进了她的脖颈里,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好,我来跳你这个火圈。”

何沫言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番茄似的,一动都不动地僵在了当场,嘟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拖着他胖嘟嘟的身体,咯咯笑着扑在两个人的身上,只听到“卡嚓”一声,闪光灯一亮,舒云展定睛一瞧,有人把他们一家三口热闹的场景拍了下来。

游乐场正在搞一个“快乐一家人”的系列主题活动,服务生看到他们嬉戏的场景就拍照定格了,询问他们能不能参加其中的家庭摄影创意比赛。

何沫言有些犹豫,舒云展却很大方地同意了,让何沫言十分诧异。

吃完中饭,嘟嘟还吵着去画吧画了一幅沙画,到了下午两点,他终于支撑不住,在舒云展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少了闹腾的嘟嘟,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坐在购物中心步行街的椅子上休息。

“谢谢你,云展,嘟嘟他好久没玩得这么痛快了。”何沫言呐呐地说。

“难道不是该我谢你吗?我终于有资格可以陪孩子一起玩了。”舒云展自嘲着说。

何沫言鼓起勇气,盯着舒云展说:“云展,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好不好?”

舒云展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你说吧。”

“左右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嘟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嘟嘟,以后,你要是想他了,就打个电话给我,我保证把他送过来和你见面,我也保证,嘟嘟永远都不会喊别人爸爸。”何沫言的言辞恳切。

舒云展没有说话。

何沫言深知不能太过急切,缓了缓说:“就算是你给我留的一点念想,我看着他就可以…”

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舒云展的表情终于变了变,嘴角微微往上一翘:“这么说,你是想我做你的地下情人还不够,还想我做他的地下爸爸?”

第 42 章

两个人沉默着坐在椅子上,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却驱不走两人心中的寒意。

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何沫言看起来有点心力交瘁的模样,舒云展也不逼她,只是抱起嘟嘟,说要送他们回家。

何沫言拗不过他,只好把甲壳虫的车钥匙交给了他,狭小的空间坐进二大一小,顿时有些逼仄。

嘟嘟睡得很香,不时地咂着嘴,流下几滴口水,小腿偶尔抽搐一下。何沫抱着他,不时偷眼看舒云展的表情,见他神态自然,稍稍放心了一点。

离家里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何沫言便让他停下了车,坚持不肯让他再开进去了,可她刚想放下嘟嘟去开车,嘟嘟便好像失去了依靠,在睡梦中哇哇大哭了起来。

“要不然你先走吧?我在这里陪嘟嘟睡一会儿,他醒了再回家。”何沫言想了想说。

舒云展沉着脸下了车,替她拉开车门:“你至于这样草木皆兵吗?你爸妈就算见了我也认不出我是舒云展。”

何沫言固执地缩在车厢里不肯出来:“你还是快走吧,这里的邻居好多我都认识,被人看到了不好。”

“包括那个韩林吗?”舒云展只觉得胃中酸水泛滥,明明应该是他们俩青梅竹马!明明应该是他们俩两小无猜,却平白无故便宜了别人!

“你这人怎么说不清楚啊,”何沫言急了,“你再不走我下次不答应让你见嘟嘟了!”

舒云展心里暗想:这可由不得你。不过,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点头说:“好,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何沫言终于放下心来,从车里探出头来:“这里打车难打,你要转个弯到前面的马路上才行。”

舒云展一拍脑袋:“我都忘了,来,让我亲一下嘟嘟。”说着,他又弯下腰来,照着嘟嘟红嘟嘟的脸庞狠狠地“啵”的一下,又迅速地抬起头来,瞅准何沫言的唇亲了一下,“还有孩子他妈。”

何沫言气急败坏,可双手都抱着嘟嘟,没法去打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哈哈大笑抽身离去。

忽然,舒云展得意的笑声停了下来,何沫言奇怪地往外一看,顿时傻了眼:何母正站在不远处,直愣愣地看着他们俩。

舒云展双手插在裤兜里,佯作不认识,只是有礼貌地冲着她笑了笑,旋即冲着车里的何沫言温言叮嘱:“今天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等会嘟嘟醒了,别一下子出来,小心感冒…”

何沫言使劲朝他使眼色,舒云展一脸的不解:“你怎么了?眼睛抽搐了吗?”

一旁的何母终于开口了:“小言,这是谁啊?怎么到家门口了也不进来坐坐?”

何沫言再也坐不住了,抱着嘟嘟从车里艰难地走了出来,舒云展要去接,却被她瞪了一眼,讪讪地缩回了手,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妈,一个朋友啦,他看我一个人就搭把手。”何沫言的心砰砰乱跳,不知道何母有没有看到舒云展亲她的那一下。

何母笑容满面:“朋友也可以来坐一会啊,小伙子你叫什么?多大年纪了?有没有女朋友啦?”

舒云展一脸的诧然,看了看何母,又看了看何沫言:“这是…阿姨?”

“你快走吧,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何沫言慌得脚下打了个趔趄,看向舒云展的眼中满是恳求。

舒云展只好冲着何母笑了笑:“阿姨,对不起,沫言说我有事,我不得不先告辞,以后你就叫我…”

何沫言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嘴唇,恨不得扑上去把它堵上。

“叫我小展好了。”舒云展顿了一下,吐出了两个人,何沫言吊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落了地,抱着嘟嘟的手心上全是冷汗。

看着他的背影,何母喜滋滋地从何沫言怀里接过了嘟嘟:“你这孩子,是不是害羞啊?这小伙子看起来不错,什么时候认识的?”

何沫言勉强笑了笑:“妈,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何母不以为杵,乐呵呵地说:“普通朋友也会渐渐熟悉起来的嘛,你看小伙儿多懂礼貌,也听你的话,什么沫言说我有事,哈哈,笑死我了。”

何沫言的嘴里有些苦涩,岔开话题说:“妈你买了什么?怎么大言和爸也不帮你,让你一个人出来买?”

说着,她走过去,帮何母拎起了地上的袋子,打开一看,顿时呆住了。

“他们两个大男人懂什么,过两天是你弟弟的忌日,我们去拜祭拜祭他。”何母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何沫言一阵晕眩,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样。

舒云展回到购物中心,没有去取车,而是直奔购物中心的管理室,表明自己要对中心的这次家庭创意摄影比赛进行赞助,并且承诺帮他们联系各大媒体,要扩大这场比赛和快乐一家人的主题活动,搞成一场H市人尽皆知的大party,尤其要向中老年客户倾斜。

购物中心对这块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喜不自胜,当然是忙不迭地同意了,对他提出来的几个问题,都忙不迭地答应了:舒云展的那张照片,版权归他所有,这次之后中心再也不能使用;而这张照片这么有创意,特等奖完全没有问题。

等舒云展从购物中心出来,已经傍晚了,还没等他喘过气来,舒云逸的电话打来了:“云展,你怎么这么大意!出大事了!”

舒云展赶到舒氏集团的时候,舒云逸已经在会议室了,公司里所有的高层也都在,包括船务分公司、地产分公司和总公司的几个骨干。

舒云逸的胸口仍然缠着绷带,脸色还有些发青,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一见到舒云展,他简单地和下属交代了几句,便叫舒云展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舒云展有些纳闷,舒云逸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力求平稳,所有的决策基本都是按照舒云逸的既定方针,没有重大改变,很多决策前也都征询过舒云逸的意见,没有理由会出什么大乱子。

“X市的码头罢工愈演愈烈,前一阵子那块地暂停拍卖,你怎么都没有和我提起过?你被人下了套了,你怎么还蒙在鼓里?”舒云逸头痛地说。

舒云展心里一凛,这一阵子,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难道这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舒云逸把资料打了开来:“你看,X市分公司的负责人递了一个报告上来,码头罢工除了正常的罢工以外,不排除有人恶意挑唆,对舒氏的航务公司下手,数十条船滞留X市,带来损失不计其数。”

“官方报道一直是罢工形式有所控制,正在有计划地复工中,这属于不可抗力啊。”舒云展匆匆翻了几页,顿时发现了其中不对的地方,“怎么,实际情况这么糟糕?”

“对,就我们船所在的那片区域一直还没有复工。”舒云逸神色凝重。

“那那块地又是怎么一回事情?”舒云展又拿起另一份资料。

“这块地我们筹划了将近半年,原本是志在必得,”舒云逸指着上面的企划书说,“你看,无论从地段,还是潜力来说,这块地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现在这种形式,政府也巴不得我们这样有实力的企业过去拍地,可是现在来这么一出,说明有问题。这两天有熟悉的人告诉我,可能有人要来竞争了。”

“这样就会抬高价格,也存在着不确定的风险。”舒云展皱着眉头说。

“你觉得是谁?谁会对舒氏下手?事情怎么会这么巧,都挤在一起了,我刚出事,你又谈恋爱失了魂,公司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舒云逸有些不得其解,他的从商作风和舒定安并不一样,这几年来,鲜少有对人赶尽杀绝的时候,也很少有商场上的敌人。

舒云展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哥,你去查查商家老大最近的动向。”

“他?他不是这一阵子忙着和商品轩争家产吗?”舒云逸有些奇怪。

“还有…还有天音集团…”舒云展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两个人忙了一整天,终于把事情理出了头绪,的确,商家老大这一阵子为了和商品轩争家产,下了大工夫,做了好几项重要决策,其中一项成立了一个地产公司,杜如言不知道怎么被他游说了,最近加持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做进出口生意的,和X市的官方关系向来不错,X市的事件和他脱不了关系。

舒云逸的神情有些微妙:“虽然我们失了先机,但也不是说不能扳回一城,这次可不是让杜家赔点钱这么简单就好了。”

舒云展颓然坐在了沙发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何沫言的心结还没解开,杜如言就来这么一出,这两家的仇,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啊?

“大哥,杜家,难道就不能和解了吗?”他困难地问。

“和解?”舒云逸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我们舒家是这么好欺负的?这要是让爸知道了,只怕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商战!”

“我…我想和解。”舒云展叹气道。

“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我也很纳闷,杜家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都井水不犯河水,杜如言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舒云逸纳闷地说。

舒云展心知肚明:这个大舅子忍他已经很久了,现在只怕是自己对何沫言递出的那张法院传票终于把他惹毛了!

43、

事情这样闹下去,他们俩可真的见不到曙光了。舒云展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小冉没和你说吗?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杜家的女儿。”

舒云逸永远不动如山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你说什么?”

“我爱上仇家的女儿了,大哥,想个办法,不能不死不休啊,那是你弟媳啊,还有你侄子!”舒云展的表情都有点狰狞了起来。

“侄子?”舒云展的表情彻底碎裂,“你有儿子了?下手也太快了吧!”

两兄弟在办公室里讨论了一个晚上,到了最后,舒云逸支撑不住了,被司机送到医院去休息了,舒云展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落地玻璃窗下的都市繁华,脑中闪过的却是何沫言的脸庞,那张时而优雅、时而俏皮、时而忧伤、时而狡黠的脸庞。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椅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边已经曙光微露,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振作了一下,给杜如言打了个电话,年轻人之间,说不定有点共同语言,不会象老头子一样,一句话就把去路堵死了。

“找我干什么?”杜如言的声音十分冷淡,好像下一秒就会把电话掐掉。

舒云展有些尴尬,不久前还往死里和他干了一架,这要好言好语地还真有点困难。“我…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招惹小言,我杜如言也不是吃素的。”杜如言说话带了几分阴狠。

舒云展沉默了片刻,诚恳地说:“杜如言,坦白说一句,是沫言先来招惹我,现在我爱上她了,没法做到和她永不相见,而且,你认为,如果沫言和我分开,她还能得到幸福吗?”

杜如言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以为我是小言,三言两语就被你骗了?什么你爱上了她,难道不是你们舒家现在连个后代都没有,觊觎上了我家嘟嘟?我告诉你,嘟嘟就是我们杜家的命根子,也是小言的命根子,你敢动他,我和你没完!”

舒云展哭笑不得,又不能对他反唇相讥,斟酌了半天只好说:“杜如言,我是不是真心对沫言,你慢慢就会知道了,我们舒家会不会有其他后代,你也慢慢就会知道了。还有,如果嘟嘟不是沫言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去多看一眼?你现在这么激动,我们还是过两天一起喝一杯再聊吧。”

“我激动?你要是处在我的地位上只怕会更激动,”杜如言的确激动了起来,“我的弟弟因为你们死了,我唯一的妹妹,从小就被你迷了心窍,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走这么一条不归路,你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杜如言,你这样不是迁怒吗?”舒云展哭笑不得,“你弟弟的事情,我压根儿都不知道,我想,我父母肯定也不知道;沫言从小喜欢我,我更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回应?我这不是比窦娥还冤吗?”

杜如言语塞,半晌才说:“总而言之,你们舒家,就是我们杜家的克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你逼人太甚,大家走着瞧!

说着,“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舒云展一大早就讨了个没趣,一整天都心情不好。舒母还神神秘秘地打电话来,旁敲侧击未来媳妇找得怎么样了,这个月没剩几天了,顺便问他对小秦的印象怎么样,他们家里把条件一条条地都对过了,和那天他提的都符合,两个人一定能好好地发展起来。

舒云展心一横,对舒母说:“妈,你们以后都别操心我的婚事了,我已经打算好了,这辈子都不结婚了,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

电话里一点声息都没有了,老太太估计吓傻了。

“妈你别难过,反正我哥和小冉有和好的迹象,你让我哥再努力一把,多生两个过继一个给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舒云展越说越悲,越说越真,仿佛看到未来自己孤身一个人,每天在何沫言的家门口徘徊。

“云展,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舒母终于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说,“你爸刚刚差点就没厥过去,就为了那个什么伍苇苇的事情,你别来添乱啊…”

“伍苇苇怎么了?爸不是整天盼着她生孙子吗?”舒云展明知故问,舒云逸昨晚就和他说了,他已经把事情向穆冉解释清楚了,证据确凿,伍苇苇和他根本就是个误会,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没有出轨。

“别提了,你爸现在每天念着小冉,一个劲儿让我把小冉叫回家来。”舒母有些懊恼。

“回家了到时候再被你们赶出去?”舒云展忍住笑说。

“你这是幸灾乐祸还是怎么的?我知道你和小冉好,赶紧帮妈劝劝小冉,你爸说了,再也不老糊涂了,你大哥没儿子就没儿子吧,让你多生几个。”舒母叹着气说。

“我也不会有了,让爸看开点吧。”舒云展又往舒母伤口上撒盐了。

“前两天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你是不是撞了人家姑娘的南墙了?谁家的姑娘?”舒母着急地说。

电话被舒定安劈手抢了过去,老头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简直要震破他的耳膜:“小兔崽子,你不给我弄点事情出来你就不省心是不是?什么不结婚了?有本事你去做和尚啊!”

“爸,我还真想去做和尚了,刚才有个高僧来化缘,临云寺的,我听着挺有意思的,打算明天去一趟。”舒云展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舒定安的声音小了下来:“云展,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出来爸妈和你一起参谋参谋。”

“没什么,爸,我现在心很烦,先不和你说了。”说着,舒云展挂了电话,双掌合十,愧疚地祈祷:佛祖啊佛祖,千万别怪罪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拿你来做挡箭牌,但愿这招背水一战能灵,老头子最后得知沫言的身份也能接受她!

没过两天,舒氏的股票大幅跳水,各种利空信息不断,连带着凌云的也传来好些不好的消息,好几个好友都打电话来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商品轩也急匆匆地到凌云来了一趟,商家的掌门这一阵子缠绵病榻,争家产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他要提防着商家老大的暗箭,也要巩固自己的势力。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商品轩一脸的懊恼,“我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用上这种龌龊的手段。”

“他倒是蛮有手段的,拉拢了这么多人,计谋一环扣一环,一箭双雕。”舒云展赞叹说,“这阴人的手段,你要向他好好学一学啊。”

“要不是怕他把商家弄垮了,我还真想学你一样,自立门户呢,省得受他们这些人的气。”商品轩烦躁地说。

“别烦了,我这还烦着呢,我都和我老头子说要出家了。”舒云展拍了拍他的肩膀。

商品轩不客气地捶了他一拳:“哥们,你要是再搞不定,我可就上了,左右都是自家兄弟,我替你养儿子也成。”

“你敢!”舒云展差点没跳起来,两个人对视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放心,何沫言这个孙猴子,注定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话虽然说得雄赳赳气昂昂,可舒云展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幸好何沫言这一阵子没躲着他,这天反而又在凌云的楼下等他,等了好久没见他下楼,给他发了一条短消息。

舒云展心里有些窃喜,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走到楼下,远远地便看见何沫言低着头在马路对面踢石子。

他悄悄地绕到何沫言的身后,刚想蒙她的眼睛吓她一跳,却没想到,何沫言刚刚一个转身,脚尖踢出了一块小石子,“扑”的一声,正好打在他的小腿骨上。

舒云展忍不住“哎呦”地叫唤了起来,抱着小腿坐在了花坛上:“你这是要谋杀孩子他爸吗?”

何沫言忍不住“呸”的一声:“你这就能被谋杀了?这也太容易了。”

舒云展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别人拿刀都砍不死我,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谋杀了。”

何沫言的脸腾地红了,舒云展一下子就想起了从前,从前她也是这样,只要他在言语上稍加露骨一点,她就耳根发红,还强作镇定。

忽然之间,他的心就被这红晕给泡得软软的,软得发酥,他抱住了她的腰,贪恋地在她脖颈蹭了蹭,低声说:“我想你了,还想嘟嘟了。”

何沫言的身子僵了僵,也没有挣扎,过了半天才说:“嘟嘟在外婆那里。”

“我们去接他好不好?晚上钢铁侠还在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培养培养他的男子汉气概。”舒云展说。

何沫言犹豫了一下:“好…”

“真的?”舒云展有些意外,“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说着,他拉着何沫言就走,何沫言踉跄了两步,急促地说:“我们先把正事谈好,你什么时候去撤诉?”

舒云展的脚步慢了下来,皱着眉头说:“怎么,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第43章

事情这样闹下去,他们俩可真的见不到曙光了。舒云展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小冉没和你说吗?我喜欢的那个女人,就是杜家的女儿。”

舒云逸永远不动如山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你说什么?”

“我爱上仇家的女儿了,大哥,想个办法,不能不死不休啊,那是你弟媳啊,还有你侄子!”舒云展的表情都有点狰狞了起来。

“侄子?”舒云展的表情彻底碎裂,“你有儿子了?下手也太快了吧!”

两兄弟在办公室里讨论了一个晚上,到了最后,舒云逸支撑不住了,被司机送到医院去休息了,舒云展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落地玻璃窗下的都市繁华,脑中闪过的却是何沫言的脸庞,那张时而优雅、时而俏皮、时而忧伤、时而狡黠的脸庞。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椅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边已经曙光微露,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振作了一下,给杜如言打了个电话,年轻人之间,说不定有点共同语言,不会象老头子一样,一句话就把去路堵死了。

“找我干什么?”杜如言的声音十分冷淡,好像下一秒就会把电话掐掉。

舒云展有些尴尬,不久前还往死里和他干了一架,这要好言好语地还真有点困难。“我…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招惹小言,我杜如言也不是吃素的。”杜如言说话带了几分阴狠。

舒云展沉默了片刻,诚恳地说:“杜如言,坦白说一句,是沫言先来招惹我,现在我爱上她了,没法做到和她永不相见,而且,你认为,如果沫言和我分开,她还能得到幸福吗?”

杜如言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你以为我是小言,三言两语就被你骗了?什么你爱上了她,难道不是你们舒家现在连个后代都没有,觊觎上了我家嘟嘟?我告诉你,嘟嘟就是我们杜家的命根子,也是小言的命根子,你敢动他,我和你没完!”

舒云展哭笑不得,又不能对他反唇相讥,斟酌了半天只好说:“杜如言,我是不是真心对沫言,你慢慢就会知道了,我们舒家会不会有其他后代,你也慢慢就会知道了。还有,如果嘟嘟不是沫言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去多看一眼?你现在这么激动,我们还是过两天一起喝一杯再聊吧。”

“我激动?你要是处在我的地位上只怕会更激动,”杜如言的确激动了起来,“我的弟弟因为你们死了,我唯一的妹妹,从小就被你迷了心窍,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走这么一条不归路,你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杜如言,你这样不是迁怒吗?”舒云展哭笑不得,“你弟弟的事情,我压根儿都不知道,我想,我父母肯定也不知道;沫言从小喜欢我,我更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回应?我这不是比窦娥还冤吗?”

杜如言语塞,半晌才说:“总而言之,你们舒家,就是我们杜家的克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你逼人太甚,大家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