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醉说出口后,已然深悔于心,暗恨自己明知她身不由己,又何必要说出这种话来讥讽于她。可他不知道为何,看着她为了耶律洪基忙来忙去,就是忍不住…

“这只乌龟就先藏到我帐中,到时候再拿出来。”莫研还是气恼,自苏醉手中将乌龟拿到自己马鞍上放置好。

赵渝微微笑了笑:“也好,你好生养着。”

苏醉再无多话,扶了赵渝上马,便一路沉默着回了营。

这日晚,榻上莫研翻来覆去睡不着,榻下被圈起来的乌龟亦不安分地爬来爬去,时而还挠着地毯沙沙做响。

直过了三更天,外头已是寂静无声,这时才有个人影悄然无息地闪进来。

“大哥…”

莫研低低地欢喜唤道,笑颜如花,纵体入怀。

软语温香满怀,纵然本想责她怎能如此大意,万一来者不是自己又怎办,展昭却也说不出口,搂紧她柔声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今天还和公主…”莫研才说到一半,即被展昭打断。

“榻下有人?”他听见那乌龟挠地毯的动静,心下一紧。

莫研忙道:“不是不是,是我养了头乌龟在底下,你可别说出去。”

展昭闻言哭笑不得,奇道:“你养乌龟做什么?”

“是替公主养的,此事说来话长,大哥你坐下我慢慢同你说。”莫研拉了展昭在榻上坐了,果然把事情原委慢慢说给他听。

展昭听罢,沉吟良久,问道:“耶律洪基甚少单独出行,身边总会跟着不少侍卫。你方才所说要作戏之事,定要思量妥当,不着痕迹才行,否则就算他看不出,他身边的人看了出去,岂非前功尽弃。”

莫研自信满满:“公主是真的有病在身,又不是装的,只要让耶律洪基觉得公主是为了他而病得就成了。只要公主演得象,这事,任谁也瞧不出破绽来。”

“你们还是得小心,耶律洪基…”展昭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把耶律洪基身边那个女子的事情告诉她,转念又想到莫研也见过方夫人,以她的记性,到时肯定一眼就觉得诧异。他思前想后,稳妥起见,还是得先告诉她为好。

因不敢点灯,且今夜无星无月,帐内几乎是漆黑一片,展昭不说话的这会儿,莫研瞧不清他的模样,也不敢碰他易容过的脸,只得把脸贴到他颈窝处,蹭了又蹭,蹭了又蹭…

“小七…”

她的发梢就在他鼻端轻扫,弄得他直痒痒,忍不住笑唤道。

“大哥,你身上真暖和。”她索性把手也探了进去,触到温暖结实的胸膛,满足地叹了口气。

知她怕冷,展昭拉起旁边的锦衾,将她密密盖上,也一并盖到自己身上。

莫研舒服地缩了缩身子,贴他贴得更紧了些,倦意一阵阵袭来,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小七,你先别睡着,我有件要紧事得告诉你。”展昭在她耳边道。

“大哥,你说便是,我听着。”

“好,你千万要记清楚了。”

“嗯。”

“耶律洪基身边的侍卫中有一名女子,她的长相和你三年前见过的绣庄老板娘方夫人非常相似。这个人的来路我还未查清楚,但很可疑,她可能也会用毒,你一定要小心。”

他说完后,许久都未听见莫研出声,还以为她当真睡着了,便轻轻摇了摇她:“小七,醒醒…”

“大哥,”莫研这才开口,声音冷静,清醒无比,“三年前,你中毒就是被她害的么?”

“不是,你莫要自己瞎想。”展昭道。

“三年前,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结果…”莫研咬咬嘴唇,“现在,你还是不预备要告诉我么?难道,你就那么看不起我,觉得我帮不上你一点忙?”

“不是…只是我不愿你卷入这事里。”

莫研低低叹了口气:“大哥,水里也好,火里也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三年,我为何要留在开封府,因为我觉得那里处处都有你的痕迹。包大人、公孙先生,他们是日日与你说话的人。我与他们说话时,常常会想,大哥你也是这般同他们说话。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他们是日日与你办差的人,我与他们办差时,常常会想,大哥你也是这般同他们一起办差…”

听着她静静地叙述,展昭心中酸楚,喉头哽咽道:“小七,莫在说下去,我懂了。”

莫研停了口:“…真的?”

“嗯。”他的头抵着她的,“以后,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咱们都在一起,谁也莫去受那份苦。”

“你可莫再要骗我。”莫研咕哝道。

展昭微微一笑:“这次没有。”

莫研微微仰头,亲了亲他,才又问道:“方才你说的那个女子,你不方便查她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展昭本能想说“你千万莫要掺合”,话到嘴边,突想起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便转而搂紧她,交待道:“你要去查也行,只是自己当心,莫漏了痕迹。”

“我这三年捕头是白当的么?”莫研轻轻笑道。

展昭亦低低笑了笑,又告诉她道:“这女子,苏醉曾在雁歇镇见过她,想来才入关不久。你可多留意下,是否有与她往来过密的人。”

“好。”

莫研听到他说雁歇镇,不由想起三年前的事,问道:“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也曾在雁歇镇上看见改扮的官差?”

“自然记得,当时你还说那些人脚步迟滞,像是功夫不高的人,可你说错了。后来海东青曾与他们交过手,那些人个个是武功好手,他们当时不仅改了装,连功夫都隐藏起来。”

闻言,莫研咬牙切齿:“连我都敢骗!这些混蛋!”

展昭微微一笑,接着道:“后来海东青也曾到边界官府查过,却也查不到这些人的踪迹。当初若能查出他们来历,便能牵出那个幕后主使之人。”

莫研听了他的话,怔了怔,一些极零星的片段自脑中掠过。片刻之后,她低低唤了一声,猛然抬头望向展昭:“大哥,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记起什么?”展昭莫名其妙。

“记起那些人是谁。”莫研急切道,“大哥,你听我说:我来的路上曾经在河间府尹李奇高的府上住了一宿。那夜因为一场误会,我与两个府中侍卫还打了一架,那两个侍卫的功夫便高得很。当时我瞅着他们就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你方才一说,我才想起来,他们就是那日改装出现在雁歇镇上的人。”

展昭微微一惊:“你肯定不会认错?”

“没错,就是他们。”莫研肯定道。

展昭深吸口气:“他们若是李奇高的内院侍卫,也难怪海东青查不到。李奇高区区河间府尹,他还拿不到大宋兵力布防全图,可他的夫人是庞胧,庞太师之女,只怕这事庞太师才是幕后主使。”

“庞太师?”莫研直皱眉,“他在朝里可吃香得很,自从那个三司使被贬了之后,就数他最霸道了,他还有个女儿是皇上的爱妃吧?”

展昭沉默半晌,苦笑:“我早知道这事的幕后主使官职一定小不了,可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他?他究竟为何要出卖大宋呢?”

莫研抚抚他的脸,安慰道:“肯定是他的脑袋被驴踢过,大哥,这种事你就别想了。我们就好好想想如何能早日把证据找出来交给包大人。”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展昭沉声道,“眼下,我们还是留心耶律洪基身边那女子,我猜想,她多半是庞太师送与耶律洪基的。两边的联络,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她?”

“此事交给我便是!”莫研笑道。

“一定要小心。”

“嗯。”

第三十三章

次日,莫研刚进赵渝帐中,遣退左右侍,赵渝劈头就是句:“他还好么?”

莫研呆瞬,还以为公主问得是展昭,便答道:“挺好。”

“肯吃东西么?”

“嗯?…”才反应过来,原来公主问得是“它”,忙笑道:“吃半个面饼,还算不错。想着晚上拿包子喂他,就是不知道他喜欢吃素的还是荤的。”

赵渝轻舒口气:“能吃就好,还担心它不肯吃,若饿坏就糟糕了。”

莫研嘻嘻笑:“公主就放心吧,担保把它养的白白胖胖的。”

“它就全靠你了。”

赵渝款款起身,头上钗铛微微作响。莫研偏头瞧着,笑问道:“公主,这般打扮是要上哪去?”“耶“这样啊。”莫研恍然大悟,打量下赵渝,皱眉道,“好看是挺好看的,可穿得实在少,冻着怎么办?”

未免身形臃肿,赵渝内中未着贴身夹袍,而是只在外罩翻毛的狐皮袍,走动时冷风自袖口缝隙直灌进去,冷得直起鸡皮疙瘩。莫研摇头叹气跟上。

耶律洪基凿洞钩鱼的地方是传大的开阔水泽,与赵渝垂钓之处不同,里的冰早已冻得硬邦邦的,便是马车在上面走也无碍。

她们到时,已有不少人都在此地。其中很多是耶律宗真的嫔妃,穿着华丽的皮袍,笑语喧哗,或钩鱼、或垂钓,皆在冰上玩乐。莫研扫眼,暗自抽气,发觉比起些嫔妃来,公主穿得着实不算少的。殊不知辽人子自幼在北国长大,原就比起南国子要耐寒些,些人穿的少早就习惯,对于赵渝却着实是折磨事件。

赵渝对那些嫔妃皆极有礼,很有耐心地个个见礼过去。莫研粗略算算,待们来到耶律洪基旁边的时候,起码与二十几位嫔妃问安。

“你来了。”耶律洪基笑着朝赵渝道。

赵渝含笑行礼:“不知道殿下么早就来,原该也早些来才是。”

“不妨,现在来的正好。”耶律洪基拉过去,指几个冰上的洞给看,兴致勃勃道,“仔细瞧着,待会就会有鱼儿上来透气,看见有泡泡冒出来的时候,就把手中的钩子扔出去…”

“以前也曾试着钩过,可不知怎么的,总是让鱼儿溜掉。”赵渝盈盈笑道。

“是么?大概是气力太小,准头又不够。”耶律洪基自旁边侍卫手中拿个雪亮的鱼钩递到手中,“来,试试,不行来教。”

“多谢殿下。”

赵渝果然拿鱼钩握在掌中,耶律洪基自身后握着的手,佳人在怀,隐隐有暗香浮动在鼻端,不由得使他心猿意马起来。

幕映入莫研眼中,看上去耶律洪基简直就是拥着赵渝在钩鱼,深知赵渝是刻意迎合,不由地暗叹口气,转而又想,起码样赵渝也暖和,还不算是太糟。百无聊赖地候在旁,貌似不在意地打量着耶律洪基身边的侍卫。

侍卫群里扫几个来回,都未发现展昭所的酷似方夫人的子。转而将目光投向侍群中…

“那个女子…也许就是。”

生怕被疑心,莫研的目光总是扫而过,不敢在她身上多作停留,心里却已然有数。那子身量较小,站在群辽人侍中甚是显眼,容貌神态确实如展昭所,与三年前的方夫人极为相似,但相较起来又年轻许多。

时而扮成侍卫,时而扮成侍女,就是为跟在耶律洪基身边,莫研颦眉。这女子如此明目张胆地跟随,耶律洪基自然不会不知道,一定是他安排的。

正自想着,一个火红人影远远地过来,莫研挑眉望,果然是萧观音,旁边还跟着萧信。

这下,当真是热闹。

“查刺哥哥!”

萧观音过来便娇声唤耶律洪基,看见他身前的赵渝时,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宋国公主也有此雅兴,记得前几年,公主好像都不愿来钩鱼,还以为是看不上们些北方蛮夷的余兴之乐呢。”

对她嘲讽口气浑然不在意,赵渝依次向萧氏兄妹二人见过礼,才柔柔笑道:“怎么会看不上呢,只因气力小,准头又不够,老是钩不到鱼,所以才玩得少。”

“准头只要多练练就成。”耶律洪基笑道。

看他双手轻搂赵渝,有模有样地教着钩鱼,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莫研忍不住又想叹气,如此左拥右抱的日子,他怎么就不嫌麻烦呢。

见耶律洪基护着赵渝,萧观音怏怏不乐地走到旁,拿鱼钩在手上玩。萧信倒是玩性不小,侍卫挖好的洞都瞧不上眼,自己蹲到冰上砰砰砰凿得起劲。种玩意,他们辽人自小玩到大,自是熟练得很,也不以为是难事。他洞凿好时,边的赵渝和耶律洪基也正好停下手,旁边的木桶里装几条鲜鱼,坐到旁边早已备好铺狼皮褥子的椅子上休息。侍们流水般奉上热茶与果。

侍女们上前时,莫研着意留心看下,果然那女子端上糕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睇耶律洪基一眼,耶律洪基伸手取糕,含入口中,亦笑着瞥。若与耶律洪基没有私情,那才当真是奇怪。

那边萧观音见他们歇息,遂也准备过来,大概是心中有气,将鱼钩放回时未加留神,划到手腕上,血刷地下涌出来…

早有侍惊叫起来:“郡主,你的手!”

耶律洪基听见叫喊声,再看见萧观音的殷红,帽步上前,拉的手过来,又连声唤侍拿药来。

“怎么也不小心些。”他责备道。

萧观音扁扁嘴,委屈地不作声。

“小七!”

赵渝也扭头唤莫研,莫研应声上前。

“快去把父皇给的白玉止血膏拿来给郡主。”赵渝吩咐道。

虽不甚明为何要对萧观音么好,莫研仍是依命行事,为求快捷,还特地找旁边侍卫借马疾驰而去。

边萧观音却不领赵渝的情,道:“公主,的好意心领,等小伤,用寻常药即可,还用不着父皇给的贵重东西。”

赵渝温柔笑道:“虽是小伤,可伤在手上,若是留疤可就不好。的药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有个好处,抹在伤口上不会留疤痕。

天下子皆爱美,萧观音自然也不例外,听不会留疤痕,便已有些动心,偏偏又抹不开面子用赵渝的东西。

“还请萧妹妹莫要嫌弃。”赵渝放低姿态,软语相劝,又掏出自己的丝绢,也不嫌血腥,替先按住伤口。

萧观音果然心中软,未再什么,显是愿意。

耶律洪基笑着望二人,深觉赵渝秉性温柔大度且识大体,对的好感又多层。

不多时,莫研飞马过来,将白玉止血膏交与赵渝。赵渝亲自挑药膏给萧观音抹上,又替包扎好,柔声嘱咐道:“药收着,早晚各抹次,记着几日莫要沾水。”

萧观音头,收下药来。

旁边,萧信也不知何时凑过来,笑道:“玩意好,省得每回出去狩猎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哪里。”

“哥,你又胡说什么。”

萧观音嗔他一句,转而朝耶律洪基笑道:“查刺哥哥,还记不记得前几年送的那匹马?”

耶律洪基其实早已记不清,但自然不能说不记得,只笑着点头

“现下,它也生只小马驹,替相相,看它好不好。”

“好啊!”

辽人爱酒爱马,仿佛是自血液中而来,耶律洪基对马匹自是十分喜爱,当下便想去看。转头见到赵渝犹在身畔,本是自己邀来钩鱼,似乎又不便丢下,正自有些迟疑,便听见赵渝柔声道:

“殿下尽去无妨,玩半日,也有些累,正想回去歇着,暖暖身子呢,”

“公主…”耶律洪基感激温柔体贴,“那公主好些歇息,迟些时候再去探望。”

盈盈辞过众人,赵渝便与莫研同回帐。

“冻煞人了!冻煞人了!”

赵渝回帐中,连头上钗妆都未来得及卸,便合衣缩上软榻,又命侍赶紧将汤婆子灌热水放入被衾中。 莫研看着直摇头:“方才摸的手,都冻成冰。”

“是么…”赵渝裹紧被衾,哆嗦道:“都冻得没知觉。给萧观音上药的时候,费好大力气才没让手抖起来。”

“样可不行,看耶律洪基那家伙摸好几次手,他占没占便宜,咱们倒可以不计较,可他和挨么久,总会有撑不住让他发觉的时候。今日还是摸摸小手,手冷些也没什么,明日若是让他听见牙齿打架,那声音可不太好听。”

“什么叫做占没占便宜,咱们不计较,…行。”赵渝捧着侍端上的热茶,慢慢地饮着,方觉得冰成冰坨的身子又慢慢回来,“不也知道,便是他发觉不,也受不住,实在太冷,下次还是得多穿。”的

莫研手拢在火盆上方,慢悠悠地烘着,忽又笑道:“耶律洪基缩还会来探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们好给他下贴猛药。”

“也许他也只是罢,不见得真的会来。”赵渝并未抱太大希望,三年来,耶律洪基从未独身来探望过,估摸着他转个头也就将此事忘。

“那也不难,公主自己不便出面,咱们可以叫宁王殿下请他来,他肯定会来,而且也不会有萧观音在旁碍事。”莫研挠挠耳根,陷入思考之中,“只是他来之后,咱们怎生安排,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公主,公主…”

抬眼看赵渝时,赵渝已经歪在枕上,双目微合,显然是倦极而眠。莫研只得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帐去,再吩咐侍莫要进去惊扰。

回了自己的帐中,先看了乌龟无恙,莫研才安心。此刻在她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耶律洪基身边那长得象方夫人的女子。

看她走路,确实是会些功夫。可大哥说过,她曾经扮成侍卫,那么耶律洪基也许是知道她会功夫才让她这么扮。如果真如大哥所说,她可能会用毒,那么耶律洪基又知道不知道呢?

这些事,她坐在帐中想是想不出眉目,只怕还是得到耶律洪基的营中走趟才能找到些许线索。

冒冒然闯去自然不行,还是得找个由头。莫研脑子转了转,边跳起身出帐,一路顺拐着到灶帐,在那里翻来翻去,找出瓶色泽鲜亮的豆酱汁来,寻个小瓶子倒满,塞好,便往耶律洪基大营过来。

她本就是侍女打扮,除身量矮小些,并无引人注目之处。明自己是赵渝处的侍,奉命送些蒸鱼的调料过来,把守的侍卫并未为难,指明灶帐的位置,便让进去。

因此时距离吃饭还有阵子,故而灶帐也不忙,不过是剥些坚果些繁琐的活计,只有三两个的侍女在内中。“我家公主今日与殿下钩上不少鲜鱼,所以公主特命将瓶蒸鱼的酱汁送来,蒸鱼时只要浇在鱼身上便可。”进灶间,莫研陪着笑把瓶子交给其中位侍女,“这是们南国的做法,你们不妨尝尝,若觉得好,下次我再送来。”侍女头收了,抬眼看眼莫研:“就是今日跟在宋国公主身旁的侍女吧?”正好之前捧着心盒子候在旁边,故而认得出莫研。

“对,姐姐还记得我?”莫研笑道。

听她说是,旁边几个侍女都围上来,倒把莫研唬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什么人,却听见她们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事想请教你呢。”

“请教可不敢当,姐姐们问便是。”

“你家公主衣衫上薰的是什么香,怎得那么好闻,把我们殿下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对对,还有,家公主用得什么胭脂…”

“…梳的发式…”

莫研几乎要被大堆的问题淹没,虽然有些不耐,但怎么也不能扫们的心,遂道来,更附加讲解番养生调理之道,听得们皆是连连头。

到适当之时,轻轻巧巧将话题转,道:“还以为姐姐们中也有我们宋人,所以些应该早就知道才是,难道就没和们聊起过些。”

“我们之间的宋人?”其中侍愣愣,似乎不知道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