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这才拿正眼去看白姨娘,然后又看向腊梅。白姨娘浑身透着成熟妇人的风韵,腊梅则是娇艳欲滴的花骨朵,正等着人去采摘。二人伺候在侧,当真是艳福不浅。宋子期放下公文,白姨娘瞬间笑了,连忙上前伺候着宋子期洗漱。又示意腊梅端茶送水。

白姨娘也不在意,示意腊梅上前,将饭菜摆在桌上。“老爷,婢妾同腊梅一起伺候老爷用餐可好?”

宋子期嗯了一声,继续看公文。

“老爷,婢妾来给老爷送晚膳。老爷忙了一天,好歹休息一会。”

这一日傍晚,白姨娘又带着腊梅去书房。

单说白姨娘,出人意料的,不仅让腊梅住进她的院子,每每去书房给宋子期送吃食的时候还会将腊梅带上。一副一心一意替腊梅打算的样子。

蒋沐风同花娘子的后续事情暂且不表。

两日后,蒋沐风启程回京城。花娘子则在长安的安排下,另外雇了一条船,偷偷跟在蒋家后面,跟着蒋沐风一起回京城。

“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见花娘子。”

宋安然又让喜秋拿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长安,“若是花娘子答应了此事,你就将一百两银票给她。就说是我给她进京的路费。等她进了蒋家大门,做了蒋沐风的妾,我还会另外送上一份大礼。”

“小的明白了。”长安应下。

宋安然冷冷一笑,“那你就问她,想不想后半辈子有靠,想不想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蒋沐风的确不算良配,但是蒋沐风有身份有地位。花娘子跟了蒋沐风,不说宠爱,至少有了立身之地。若是她肯努力,一辈子的富贵荣华也不是做梦。”

长安担心的问道:“要是花娘子不答应,小的该怎么做。”

宋安然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你去告诉花娘子,让她想办法跟着蒋沐风去京城。到了京城后,将事情往大的闹。总之,我要蒋沐风在京城名声扫地,让蒋家面上无光。”

“请姑娘吩咐。”

宋安然点点头,“我这里还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长安一脸激动,没想到真的会有五十两的奖赏。他之前还以为二姑娘只是说说而已。“小的谢姑娘的赏。”

宋安然笑道:“之前的事情你做得很好,这是五十两的银票,作为你的奖赏。”宋安然示意喜秋将银票交给长安。

经过花娘子的事情,长安面对宋安然的时候已经镇定了很多。他恭敬的请安,“小的见过姑娘。姑娘叫小的来,可是有事吩咐。”

宋安然派人叫来长安。

白姨娘没有说错,宋安然正冒着坏水,不过不是针对腊梅,而是针对蒋沐风。至于腊梅,区区一个暖床丫鬟,有的是办法打发了她。

第11章 收买

“我是诚信之人,自然会说到做到。”宋安然笑了。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收买不了的人,端看价码开得高不高。

茯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咬着牙,猛地抓起那三百两银票,“奴婢选择相信二姑娘,希望二姑娘能说到做到。”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然后拿起这三百两,再嫁个好人家。你可以怀疑我,然后转身离去,继续做白姨娘的心腹丫头,蹉跎自己的青春。若是运气好,等你二十六七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梳头做个管事嬷嬷。只可惜这辈子你连个子女都没有,也没人替你养老送终。”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茯苓。

茯苓手心冒汗,眼神极为矛盾。三百两外加婚事,这个诱惑已经大到她无法拒绝的地步。她猛地抬头,盯着宋安然,“奴婢怎么知道二姑娘是不是在哄我。”

“茯苓,你可有想过,你的青春有限,白姨娘再蹉跎你几年,你还能嫁什么样的人家?莫非你也想做老爷的妾?只怕你肯,白姨娘也不会允许。再说了,以你的姿色,也入不了老爷的法眼。实话有些伤人,不过我也是为了你好。有了这三百两,你的嫁妆就有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自己挑选一个如意郎君出嫁。至于白姨娘的刁难,也有我替你挡着。”

宋安然继续说道:“茯苓,你自十岁起就在白姨娘身边伺候,到今年已经是第九个年头。在咱们宋家,像你这个年纪的丫头,多半都已经许配了人家。唯独你的婚事,迟迟定不下来。不是你眼光高,而是白姨娘不肯放人。”

茯苓的心跳再次加快。

宋安然挑眉一笑,笃定的说道:“你不会!因为我给了你一个希望。”

茯苓艰难的将目光从银票上移开,“二姑娘就不怕奴婢拒绝,然后将这一切告诉白姨娘?”

宋安然笑道:“并非让你谋害白姨娘,只是想让白姨娘安静一段时间。等此事过后,你依旧是白姨娘身边的心腹丫头。”

茯苓唬了一跳,这是让她背叛白姨娘,给白姨娘下药啊。联想到白姨娘最近做的事情,茯苓顿时明白过来,二姑娘也想掌权。茯苓急促的呼吸着,嘴唇微微张开,三百两的诱惑,让她紧张得脸都涨红了。

宋安然饶有兴致的看着茯苓,并不说话。喜春站出来替宋安然说道:“我家姑娘嫌弃白姨娘闹腾,就想让白姨娘安静一月两月。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让白姨娘活蹦乱跳。”

见到银票的那一瞬间,茯苓的心跳顿时快了一倍不止,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声音有些颤抖,“奴婢不明白二姑娘的意思。”

宋安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先将三百两银票放在茯苓的面前。

茯苓有些惴惴不安,她不明白宋安然为什么要见她。她瞒着白姨娘,偷偷的跟在喜春身后来到宋安然所居住的院子。见到宋安然后,连忙请安。

宋安然挑眉一笑,“放心,这三百两一定能买来她的忠心。”

喜春笑道:“要是三百两砸下去,却没能买到茯苓的忠心,那姑娘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宋安然笑了起来,笑得自信又嚣张,“区区一个管家权,还不是手到擒来。喜春,你找个机会将茯苓带来。三百两银子砸下去,我就不信买不来一个姨娘身边的丫头。”

“姑娘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掌权。至于那什么几十万上百万的银钱,奴婢可不敢想,也想象不出来。”

宋安然笑了起来,“好喜秋,你且放心。等过几年,本姑娘让你管着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银钱,到时候你可别嫌多。”

喜秋说道:“姑娘都放出大话,奴婢要是再唠叨,岂不是惹人厌烦。姑娘要用钱就用吧,奴婢不拦着。”

宋安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喜秋,本姑娘什么东西都缺,唯独不缺钱。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有如此简单直接快捷的办法留着不用,偏要舍近求远,岂不是犯蠢。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心疼银钱。你们信不信,给我三年时间,就能让手上的钱增长五倍,甚至十倍,二十倍。”

喜秋说道:“三百两收买一个丫头,那茯苓好大的面子。先是花娘子,如今又是丫头茯苓。就是再多的银钱,也经不起姑娘这么花用。姑娘好歹省着点用,后面的日子可长着。”

宋安然笑道:“三百两,够吗?”

“那姑娘打算开多少价码收买她?”丫头喜秋从隔壁偏房走进来。喜秋擅长算术,一算盘的本事连账房老先生都自愧不如。因她这份才能,宋安然就让她管着房里的钱财。喜秋对宋安然用钱的习性知之甚深,故此才有这一问。

宋安然笃定一笑,“你们收买不了她,不是因为她忠心耿耿,意志坚强,而是因为你们开出的价码不够。”

喜春蹙眉,“茯苓对白姨娘忠心耿耿,姑娘想要收买她,估计很难。”

宋安然淡然一笑,“听说丫头茯苓是白姨娘的心腹,任何事情白姨娘都不会瞒着茯苓。你说,咱们将茯苓拉拢过来,怎么样?”

宋安然端起茶杯,小饮一口,茶香回味悠长,瞬间滋润了干燥的喉咙。放下茶杯后,宋安然说道:“看了这么久的好戏,咱们也该有所反应。”

喜春和喜夏都掩嘴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喜春问道:“姑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总不能依旧眼睁睁的看着白姨娘手段尽出,咱们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要是真让白姨娘抢了管家权,到时候后悔都晚了。”

“怎么会气死。唯有小姑娘才有真实天真的一面,我说她天真这是在夸她年轻。”宋安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喜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白姨娘要是知道姑娘评价她太天真,不知会不会气个半死。”

宋安然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那两人反目是迟早的。白姨娘以为主动给父亲塞女人,父亲就会念着她的好,将管家权交给她。不得不说白姨娘有时候还是很天真的。”

喜春忙说道:“姑娘,白姨娘同腊梅反目了。”

等忙完了这些,宋安然才问喜春,“外面出了什么事?看你急匆匆的跑进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宋安然终于完成了今日的功课。喜夏端来热水,喜春则伺候宋安然洗手净面。

喜春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一进房门见到宋安然正在练字。喜春连忙屏住呼吸,整个人都变得稳重起来。悄声走到书桌前,给茶杯续水,又拿起砚条磨墨。做完这一切后就安静地候在一旁。

第12章 腹泻

真的白费了吗?宋安然摇摇头,她不相信。她了解宋子期,别看宋子期平日里好像很和善,实则却是个杀伐决断,极有狠劲的一个人。这样的人,一旦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就不会善了。宋子期现在不动白姨娘,不代表以后不会秋后算账。

喜春无可奈何,说道:“奴婢可是听说了,老爷没有责问白姨娘,姑娘的一番打算算是白费了。”

宋安然笑笑,“你不懂,我的时间宝贵,可不能总浪费在白姨娘这些人身上。行了,只要能达到目的,受点苦算不得什么。”

“针对白姨娘的事情,完全可以慢慢来,姑娘也忒着急了。”喜春怪道。

宋安然心头有很多计划,以前因为年纪小加上蒋氏管束着而不能施展。等她将来掌权后,她就要开始大展拳脚。届时她会很忙,忙到没时间理会白姨娘那些人。所以不如趁着现在有空有闲心,将白姨娘打压下去,顺便震慑一些有二心的人。

宋安然却不以为意,“不如此,又怎么能在父亲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咱们同白姨娘还要长长久久的相处,将来杰哥儿还要对上平哥儿。白姨娘野心勃勃,平哥儿也不安分,不过他们母子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只要父亲厌弃了他们母子,白姨娘和平哥儿就蹦跶不起来。如此一来我们也省却了许多功夫。”

喜春嗔怪道:“姑娘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子。既然已经买通了茯苓,姑娘又何必以身试药,受这两日苦。”

宋安然腹泻了两日,到第三日渐渐好转。宋安然让丫头将她扶起来,哀叹道:“折腾了两日,今日总算舒服了。”

洗笔面不改色,当即应声:“小的遵命。”

屋中伺候的人齐齐哆嗦了一下。薛婆子这回死定了,即便没被打死,被赶了出去没钱请医问药,也会因为伤口发炎化脓而死。

宋子期摆手,“不用了。厨房那边除薛婆子外,每人五板子。至于那个薛婆子,竟然敢对二姑娘下药,本官绝不姑息。吩咐下去,给本官狠狠的打,打不死就成。打完了直接撵出去。”

“那还要请白姨娘过来吗?”

“病了?”宋子期很意外,冷笑起来,“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她还真会挑时间。”

洗笔犹豫着说道:“启禀老爷,小的之前派人去请过,听人说白姨娘病了。”

宋子期冷哼一声,没理会洗笔,反而吩咐道:“去将白姨娘叫来。”

衙门后院不光是住了宋家一家子,还住着其他官宦家属。虽然有院墙隔着,却难保不会走漏了消息,引来官场同僚侧目。毕竟家宅不宁,怎么说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洗笔面有为难之色,“小的担心动静过大,引来隔壁的关注,所以不敢对几个婆子用重刑。若是老爷允许,小的这就去对薛婆子用刑。”

宋子期很不满,“有这些线索,还撬不开一个粗使婆子的嘴。要你何用?”

“启禀老爷,厨房的婆子都不承认有给二姑娘下药。不过小的查到厨房的薛婆子多年前曾受过白姨娘的恩惠,同时还受过夫人的责罚。平日里就有人听她抱怨过二姑娘。而且厨房里的酱菜也是由薛婆子负责。”

等到深夜,洗笔才给宋子期带来审问结果。

张管家屁滚尿流的滚走了。其他人则是大气都不敢出。宋子期为官多年,官威甚重。等闲人根本抵抗不了这股官威。

“还不退下。”宋子期厉声呵斥。

“是!”

“你当然糊涂,而且还是老糊涂。以后再让本官听到这样的糊涂话,那你就不用在宋家当差。”

“不,不是。小的糊涂,请老爷责罚。”

宋子期冷声问道:“你是认为本官的儿女都有九条命,怎么折腾也死不了,是吗?”

张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宋子期看了过来,那样子像是要吃人。面对宋子期的目光,剩下的话张管家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张管家有些犹豫,“老爷,二姑娘吃坏了肚子,未必就是有人成心谋害。或许是二姑娘自己不小心…”

宋子期出了院门,当即吩咐张管家,“赶紧派几个可靠的人日夜守在二少爷身边。”

“女儿听父亲的。”

“当然不会有事。行了,外面的事情留给为父去操心,你好生养身体。”

宋安然擦着眼泪,说道:“杰哥儿见女儿腹泻,吓得大哭起来。女儿怕他哭坏了身体,就让人将他带下去休息。父亲,杰哥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宋子期的表情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说道:“杰哥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自然不会有事。对了,杰哥儿人呢?”

宋安然眼中含泪,“女儿相信父亲。杰哥儿是我们宋家的嫡子,将来要继承宋家的家业,将宋家传承下去。他有祖宗保佑,有父亲保护,一定不会有事的。”

闻言,宋子期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安然放心,为父会派人守在杰哥儿身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害了他。”

宋安然却显得着急,“女儿的身体不要紧,大夫说了,只要不再吃被下了药的饭食,养个两三天就能好起来。父亲,女儿唯独担心杰哥儿。幸亏这次是女儿着了道,换做是杰哥儿,他还那么小,他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住。女儿曾答应母亲,要好好照顾杰哥儿,不准任何人伤害他。要是杰哥儿出了事,女儿就是死一万遍,也不足以抵偿。父亲,求你派可靠的人守在杰哥儿身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有任何机会谋害杰哥儿。”

除非是被人收买。这个道理,宋子期自然明白。他拍拍宋安然的手背,“你好好养身子,此事自有为父替你做主。若是有人故意下药,自然不能放过。”

“父亲!”宋安然一副无助又难受的模样,她抓着送子期的衣袖,“这件事情或许有误会,女儿相信厨房的人应该不会故意加害女儿。除非是…”

小厮洗笔当即应下,“小的遵命。”

宋子期寒着一张脸,“来人,将厨房的人押下去,一个一个的审问。问不出真相,那就一个都别放过。”

喜春回答:“启禀老爷,是早上厨房送来的一碟酱菜。姑娘喝粥的时候喜欢配着酱菜,每天早上厨房都会照例送一碟过来。往日都好好的,偏偏今日送来的酱菜就出了问题。姑娘开始腹泻后,奴婢就让人将厨房的人看管了起来。只是她们谁都不肯承认在酱菜里下药。还推诿指责奴婢等人没照顾好姑娘。”

一听是吃坏了东西,宋子期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到底吃坏了什么东西,可有查出来?”

喜春赶紧说道:“启禀老爷,已经请了大夫。大夫说姑娘吃坏了东西才会造成腹泻。”

宋安然的小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全是虚汗,嘴唇干裂,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宋子期见她这般模样,顿时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没请大夫吗?”

宋安然一脸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见了宋子期,强撑着身体要给宋子期请安。宋子期急忙拦住她,“你身子不好,好好躺着。”

宋子期闻言,急忙去看望宋安然。

这一日宋子期刚回到后院,听下人禀报,说二姑娘自早上开始腹泻,到现在还不见好转。

数日时间,足够完成许多事情。

第13章 掌权

从此,宋子期就暗暗地留心起宋安然的婚事。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宋子期终归还是有些怒火没散。此刻他真心怀念曾经那个沉默乖巧的女儿,半点不让他操心。不过客观的讲,现在的宋安然也很好。这股子聪明劲和韧劲,让宋子期生气的同时又有些得意。这才是他的女儿,遗传了他全部的聪慧和精明。如此女子,定要嫁个不凡的人方可。

宋安然瞬间展颜一笑,“多谢父亲的信任和支持。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友爱弟弟妹妹。”

宋子期淡漠地说道:“看你对管家权势在必得,你母亲又替你做了安排,为父便成全你。不过为父丑话说在前头,管家之后,你若是胡来,苛待安平他们,为父定不会轻饶。”

宋安然偷偷松了口气,他得承认,宋子期的气势很强。果然是为官多年,官威甚重的大老爷。

不得不说,宋子期很自信。他自信于,没有人能够在他的全力威压下还能面不改色,始终如一。

宋子期收敛了气势。即便这个女儿少年老成,智多近妖,可是能够在他的威压下也不改口,相信她应该没有撒谎。

“的确同女儿无关。若有一句虚言,女儿甘受天打雷劈。”雷没有劈下来,所以她说的全都是真的。宋安然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

“当真同你无关?”宋子期不相信。

宋安然望着宋子期,心道父亲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还是仅仅只是在诈她?宋安然决定赌一把,坚定地说道:“白姨娘的病同女儿无关。女儿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宋子期沉默片刻,才又说道:“你想管家,为父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先解释一下白姨娘生‘病’的事,此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安然低头,掩饰住眼中一抹嘲讽,恭敬的回答,“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安排。”宋安然不会告诉宋子期,那十个人全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也是她借着蒋氏的口将他们安排出去学本事。她也不会告诉宋子期,一旦她掌权,她就会靠着那十个人大展拳脚。等到将来,她羽翼丰满的时候,宋家再无人能够掣肘她。

“此事当真?”宋子期完全不记得这回事。见宋安然肯定的点头,宋子期不由多想,莫非蒋氏早在三年前就预料到今日一切,于是早早的就做了安排。若果真如此,那蒋氏的安排只怕不止如此。“你母亲还替你安排了什么?”

宋安然抬头,“父亲可还记得,三年前母亲曾安排了十个人出门学艺。如今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学成归来,正好能够替女儿分忧。”

宋子期深吸一口气,压制心头的怒火,冷冷一笑,“你口口声声说要管家,要保护杰哥儿。那我问你,你靠谁来管家,你又怎么管家?难不成就靠你身边那几个小丫头?”

宋安然一脸伤心欲绝,“父亲难道不爱杰哥儿吗?父亲难道能容忍有人伤害杰哥儿吗?父亲,女儿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所以还请父亲成全。”

“你好胆!”宋子期板着脸,直斥宋安然胆大妄为。

宋安然一脸绝望,又决然,“那女儿只能拼尽全力去保护杰哥儿,为此不惜将后宅闹个天翻地覆。届时,还请父亲不要指责女儿不懂规矩。”

“若是为父不答应你的请求,你会如何?”

宋安然一脸伤心难过,“因为有母亲的爱护,女儿便可以无忧无虑的成长。如今母亲不在了,女儿要承担起保护杰哥儿的重担。现实已经不容许女儿继续天真无忧,女儿要成长,要掌家,要保护杰哥儿,还请父亲成全。”

宋子期狐疑的盯着宋安然,原本面目清晰的女儿,此时此刻却变得如此模糊。眼前的小姑娘还是他印象中乖巧沉默的女儿吗?“这么说来,以前你的乖巧,全都是装出来的。”

“父亲误会了,没有任何人教我,这些都是女儿自己想出来的。”

宋子期大皱眉头,“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难不成是你母亲?不,你母亲最是良善,绝不可能教你这些歪门邪道。莫非是先生教的。”

宋安然却不以为然,“那请父亲告诉女儿,这世上有什么是可靠的?王朝会倾覆,沧海会变成桑田,何况是人心。”

“靠利诱而来的忠心,是最不可靠的。”宋子期嗤之以鼻。

宋安然笑了笑,“当然是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施之以恩,信之以诚。”

宋子期冷笑,“你想管家,却连身边人都不相信,你又如何管家?”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父亲指责女儿不信任家人,这话不全对。女儿不是不信任家人,女儿只是不相信人性,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几个人能够保持良善之心?又有几个人能够始终如一的坚持原则?”

宋子期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安然不再辩解,“父亲,您觉着白姨娘值得信任吗?或者换个问法,你觉着人是值得信任的吗?”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答应你管家,你就会继续闹得家宅不宁,是吗?”宋子期目光危险的看着宋安然。显然是认定了宋安然的罪名。

宋安然一脸坦然,“女儿不敢认这个罪名,因为女儿的确没做过。不管如何,女儿都会牢记母亲的临终遗言,好好保护杰哥儿。”

“不是你又会是谁?”宋子期怒火升腾,到了这个时候宋安然还敢狡辩。

一滴眼泪从宋安然的眼角滴落,“女儿何德何能,竟然让父亲认为是我闹得后宅不宁。”

宋子期呵呵冷笑,“你想管家,直说便是。可是你却手段频出,闹得后宅不宁。只怕是我也在你的算计中。”

“是!”宋安然坦然面对宋子期的质问。

“所以你想管家?”

宋安然泫然欲泣,“父亲,女儿不是不相信父亲。只是世上的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父亲忙于公务,内院之事难免会有疏忽之处。若是等事情发生后再来后悔,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这种可能。”

宋子期冷冷一笑,“没人让你信任白姨娘。安然,是不是这家里就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信任?连为父也不值得你信任?”

宋安然直视宋子期的双眼,“父亲,女儿不相信白姨娘。”

宋子期很明显的皱了下眉头,“为父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安杰,莫非你连为父也不信任。在你眼里,是不是宋家上下所有人都会伤害安杰,就你一个人知道要保护他?”

宋安然抿着唇,显出几分倔强和委屈,“女儿答应过母亲,要保护好杰哥儿,让他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光宗耀祖。”

宋子期明显皱了下眉头,“你小小年纪,怎么能管家。简直是胡闹。”

宋安然面露忐忑之色,“女儿若说想,父亲会答应吗?”

宋安然放下手中的笔,一抬眼,便被惊艳。双眼略带深意地看着宋安然,好一会才开口,一开口就直击关键,“你想管家?”

宋子期坐在书房里间靠窗的书桌前,正在奋笔疾书。宋安然背脊挺直地站在书桌前,“女儿给父亲请安。”

到了书房门外,宋安然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小脸煞白煞白的。她让丫鬟们都留在门外,然后独自进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