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突然都不吭声了。涉及到宋子期的话题,总是比较敏感。

宋安然不太在意的说道:“白姨娘毕竟是宋安平的生母。看在宋安平的份上,老爷多少要给白姨娘一点体面,这也算是给宋安平体面。要是真要了白姨娘的性命,宋安平肯定会恨老爷一辈子。这种赔本生意,老爷是绝对不会做的。”

喜夏符合道:“自从夫人走了后,老爷待姑娘就不同以前。要是夫人还在的话,肯定不会放过白姨娘。”

喜春突然开口说道:“要奴婢说,老爷也是偏心。白姨娘犯下那样的大错,竟然也不送庵堂。光是禁足有什么用,迟早会放出来。到时候肯定又会闹腾。”

天早就黑透了。宋安然懒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一副无聊透顶的模样。几个丫头围坐在宋安然身边说笑凑趣。喜夏手里忙着针线活,喜秋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算盘,不知在算哪个地方的账目。喜冬则在劝宋安然多喝点补汤。夏天食欲不振,就该多喝汤。

白一也是十个人当中,唯一一个被宋安然买回来的。白一出身行武世家,自小习武,后来家中遭逢剧变,不得已才会卖身为奴。她遇到了宋安然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宋安然秉着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原则,花钱送她出门学艺。

至于白一,则是派出去学本事的十个人当中的一个,也是最晚回来的一个,直到去年年底府中出孝才回来。白一回来的时候,宋安然曾问过她学了几成本事。白一很老实的回答,只学到她师傅五成的本事,剩下的五成则需要通过历练。有了足够的经验后,五成本事自然会变成十成。

至于刘嬷嬷,是府中的老人,由她负责调教府中的小丫头们。马婆子领了园子里的差事,做个不大不小的管事。宋安然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方便马婆子同白姨娘那边来往。

宋安然身边有四个大丫头。喜春天生擅人际来往,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喜夏擅针线,宋安然所用的小到手绢大到衣衫鞋袜全都由喜夏包了。喜秋擅算术,不仅管着府里的小账目,还管着外面的生意。喜冬擅烹饪,整天变着花样的给宋安然弄吃的。

宋子期对左大人看不上眼,有时候又同情他的遭遇。左大人出身贫寒,靠着岳父家的帮衬,才能读书进学。又是靠着岳父家的资助,才能出仕,然后一步步做到南州通判的位置上。因为这个缘由,在左家大小事情都是左夫人说了算,左大人就是个十成十的妻管严。

不过就算是十成十的妻管严,在涉及到自身前途的时候,也会大爆发。这不,当着所有人的面,左大人就爆发了一回,将左夫人给打了。就是不知道,一会回了家,左大人要如何收场,将来又如何面对一直资助他的岳父一家。说不定此事传到岳父家,左大人的那几个舅兄就要打上门来。

这些都是左大人自己要操心的事情,轮不到宋子期来关心。宋子期摆出十足十的官威,“左大人,你可知道令夫人和你的宝贝儿子做了什么吗?”

左大人还真有些糊涂,“还请大老爷告知。”

宋子期冷冷一哼,“你儿子翻墙进入本官后院,妄想玷污本官爱女的名声,并以此为要挟,让本官将爱女嫁给他。亏得本官爱女机智,身边又有忠仆,这才保住清白名声。本想小惩大诫,让那混账长点记性,哪想到你夫人护子心切,竟然找上门来,让本官负责。还敢威胁本官,若是本官不负责,就将此事嚷嚷得全城皆知。届时,就算你儿子同本官爱女没有丝毫关系,也会被恶毒之人传出各种难听的话。本官为官十几载,以前只在乡野粗野人中见到过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没想到有朝一日,本宫竟然也亲自遭遇了这等事情。而且对方还是本官同僚的家属。实在是岂有此理!”

宋子期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茶杯跟着跳起来,惊得众人心惊胆战。大老爷一发威,大家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左大人唬得脸都发白了,“这,这,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启禀大老爷,下官事先委实不知道啊!下官要是知道那婆娘和那畜生竟然敢肖想大老爷的千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阻止。那婆娘这回可将下官害惨了。大老爷啊,下官真的是不知情,求大老爷明鉴。”

“你现在说不知情,谁能证明?”宋子期大怒,“左大人,若非看在你平日为人本分老实,办差得力的份上,本官这就下令将你拿下。”

“大老爷饶命啊!大老爷放心,下官回去后一定会狠狠教训那婆娘,让她再也不敢生出半点糊涂心思。”

宋子期哼了一声,“那本官爱女的名声…”

“大老爷放心,要是外面有丝毫对令爱不利的传言,下官一定负责。到时候大老爷要打要罚,下官绝无丝毫怨言。若是大老爷还不能出气,下官这就让人将那畜生押过来给大老爷出气。只要大老爷肯留他一条贱命就行了。”

左大人将姿态放到尘埃里,只求宋子期放过他,给他一条活路。他出身微寒,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势,亦或是为人处世的手段,他都不是宋子期的对手。至于他的岳父家,不过是老家的一个土财主,根本没办法同宋家相比。

事实摆在眼前,在宋子期的面前,他只有做低伏小的份。

“好,这是左大人你亲口说的。希望你不会让本官失望,否则就由你来承担本官的怒火。”

“绝对不会让大老爷失望。大老爷要是没有别的吩咐,下官这就去将事情办了,保证让大老爷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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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救人

刘素素很奇怪,宋安然怎么会突然想到去落云寺烧香,又不是初一十五。更奇怪的是,还让丫头半夜三更翻墙头。刘素素摇摇头,宋安然做事还是那么任性。

一大早,刘素素就准备出门。出门之前刘老爷突然叫住刘素素,“素素,你是要出门吗?”

“是。安然妹妹约我去落云寺烧香。”

刘老爷沉吟片刻,说道:“将你七弟也带上吧。”

刘素素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年仅五岁的七弟。她想问,却见到母亲红了眼眶,背过身去偷偷擦拭眼泪。

刘素素心头不安,“父亲,母亲,是出了什么事吗?”

刘老爷点点头,“生意上是出了点事情。总之你将小七带上,免得一会闹起来吓住他。”

刘素素没有多问,前些年经常有生意上的人到府中闹事,这两年少了,没想到如今又出现了。刘素素答应道:“那我去带小七。”

刘素素带上刘小七一起出门。刘太太目送两个孩子坐上马车出府,突然控制不住哭出声来,趴在刘老爷肩头,“老爷,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刘老爷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拍拍刘太太的手背,“该来的迟早会来。我们能多活这么多年,还有了子女,这都是上天的恩赐。我们不能再强求更多。”

刘太太点点头,擦干眼泪,“妾身明白。就是心疼几个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刘老爷冷笑一声,“在永和帝眼里,凡是忠于泰宁帝的都是乱臣贼子,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不过天道有轮回,我就不信,永和帝能够得意一辈子。总有一日,他会有报应的。”

刘太太哭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夺了泰宁帝帝位的永和帝会不会遭到报应。她只知道,他们刘家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只盼着素素和小七能够逃出生天。只是不知道宋安然知道了刘家的事情后,会不会出手救素素和小七。可就算宋安然出手相救,她一个闺阁女子真的能救下两个孩子吗?刘太太心情灰暗,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

宋安然同刘素素约在城门外见面。当见到刘素素身边的刘小七,宋安然就意识到刘老爷已经知道即将到来的祸事。他将刘小七送出来,就想给刘家留个香火。可这对宋安然来说,难度陡然增加了两倍。

宋安然暗叹一声,如今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就当是日行一善。

宋安然让刘素素和刘小七上了她的马车,然后暗中给白一使了个眼色,让刘家的马车继续前往落云寺。至于她的马车,则掉头朝码头方向驶去。

刘素素还在打趣宋安然心血来潮,怎么突然想到去烧香。

宋安然含笑说道:“我就知道素素最好了,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素素都会答应我。”

刘素素笑了起来,在宋安然的额头上戳了下,“你啊,就是名堂多。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是不是你家白姨娘又给你惹事了。”

宋安然靠在马车车壁上,摇头说道:“没有。她被我父亲关起来了,三五个月内她是甭想出来。而且父亲还收回了她手中的铺子。以后她想花钱收买人也得先掂量掂量手里面有没有那么多钱。”

“早该这样了。哪有姨娘私下掌管铺面的。也是你们宋家家大业大才敢这么做。”

宋安然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宋家家大业大这话没说错。宋家祖上是有爵位的,后来改朝换代,也没让宋家的家业垮掉,反而借势扩大了一两倍不止。宋家连着五代单传,这五代人都是精明厉害的主,产业在他们手上不仅没有缩减,反而在他们手上不断扩大,加上五代主母留下来的嫁妆,期间又没有一个兄弟姐妹来分产,可想而知宋家得多有钱。

这么大的家业,别说白姨娘,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心动。

“安然,你得对那白姨娘多留个心眼。女人的枕头风最厉害。”

宋安然笑了起来,“素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以前是我疏忽了,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

“你心里有数就好。”

刘小七叫闷,刘素素顺手挑起车窗帘子,朝外看了眼,惊呼道:“安然妹妹,这不是去落云寺的路。”

“我们本来就不去落云寺。”到了此刻,宋安然也不打算隐瞒。

刘素素诧异,却没有丝毫防备警惕,她从心里头是相信宋安然不会害她。“安然,我们这是去哪里?”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我们去码头。我已经安排好了船,今日你们就坐船离开南州。走得越远越好。等过几年风声没那么紧了,你们再回来。”

“安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南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刘素素心头开始不安。

“姐姐,我闷。”刘小七可怜兮兮的样子。

看着刘小七,刘素素猛地反应过来,抓住宋安然的手,急切地问道:“安然,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你告诉我。”父亲让她将小七带出来,肯定是意识到有危险。她蠢,她一开始怎么没想到。

宋安然拍拍刘素素的手,“素素,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安然,你父亲是知府老爷,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告诉我。”

宋安然长叹一声,“素素,你知不知道你家是泰宁一党。”

刘素素努力的笑着,可是她

宋子期转身离去,只给白姨娘留下一道冷酷的背影。白姨娘嚎啕大哭,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次亏大了。

宋子期冷哼一声,“平哥儿的开销,自有账房负责。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好好反省。哪天想明白了,你也就安分了。”

“不要,不要!”白姨娘彻底慌了,钱是人的胆。没了那三个铺子的收益,光靠府里那点月例银子,还不够她平日里打点下人用。“求老爷开恩,不要收回铺子,那是婢妾替平哥儿守着的,是平哥儿安身立命的本钱。求老爷看在平哥儿的份上收回成命。”

宋子期嘲讽一笑,“当年平哥儿出生的时候,我曾让管家交了三个铺子到你手上。这些年你靠着那三个铺子的收益,本可以过得顺心如意,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果然不能对你太过恩慈。从今以后,那三个铺子你不用管了。我会吩咐下面的管事接手。等将来他们两兄弟分家的时候,这三个铺子会算在平哥儿的头上。”

“不,不要。婢妾很满意。”白姨娘连连后退,躲避着宋子期,生怕宋子期真的会将她送到庵堂。

“你若是不满意,那就只好将你送到庵堂。”

白姨娘仿佛受到了最大的惊吓,禁足,不准出房门,这是要困死她吗?她双眼流泪,可怜兮兮,“求老爷开恩。”

宋子期放开白姨娘的头发,又拍拍她的脸颊,跟拍小狗似得,“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再踏出这个房门。至于平哥儿那里,我会同他解释清楚。”

白姨娘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简直不敢相信宋子期会退让。她双眼发光地望着宋子期,“老爷…”一声老爷叫得百转千回,要是没顶着那张猪头脸效果就更好了。

宋子期一改态度,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说的对,平哥儿可是我的长子,而你是咱们宋家的功臣。对待功臣,自然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你放心,你毕竟是平哥儿生母,我不想平哥儿恨我,所以我不会取你性命。不仅不会取你性命,还会给你应有的体面。”

白姨娘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嘴。

“够了!本官还没老糊涂,孰是孰非不用你来教,本官自会分明。”宋子期蓦地变脸,眼神凶狠的盯着白姨娘。

“不是的,这一切都是二姑娘的错。是二姑娘处事不公,婢妾才会想替平哥儿出头。”

宋子期笑了笑,轻声道:“你还真是敢说,原来这一切都是本官的错。”

白姨娘却在此时鼓起了勇气,“老爷,平哥儿他可是你的长子啊,难道不应该得到最好的吗?若平哥儿是次子,婢妾绝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可他明明是长子,却处处受人磋磨。这是何等的委屈。”

第26章 冒险

马车停在路边,宋安然在等白一的消息。

白一打开车门跳进车内,先是扫了眼刘家姐弟二人,这才说道:“启禀姑娘,锦衣卫已经将刘家围了起来,这会应该已经进去抓人了。”

刘素素啊的一声,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白一,“我家人还好吗?”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难道都要…刘素素拼命的摇头,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白一答道:“启禀刘姑娘,奴婢没能见到刘家人。”

刘素素无声落泪,眼巴巴的望着宋安然。

宋安然沉吟片刻,问道:“白一,你带上素素回城的话,能躲开锦衣卫的耳目吗?”

白一考虑了一下,“有些困难,不过我可以尽量试一试。其实刘姑娘想要见刘家人还有个办法,易容。不过我身边没带趁手的工具。”

宋安然眼前一亮,“不一定要易容,化妆也行。”想想现代的化妆术,那可是被称为亚洲四大邪术,其神奇之处不言自明。

一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南州城内。马车在离着刘家府邸不远的地方停下。

改装换容的宋安然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个丫头并一个面貌粗糙的妇人。三人上了酒楼,要了二楼靠街面的包间。进了包间后,那妇人赶紧关上门,又急忙打开窗户,着急的朝外看去。

此妇人正是改装后的刘素素。

经过宋安然的神奇化妆术,刘素素由貌美小姑娘变成了面貌普通的妇人。果然是化神奇为腐朽,化美貌为平庸。此时的刘素素普通到丢到人堆里,根本没人会注意。

“来了!”随着白一的提醒,刘素素同宋安然都将头伸出了窗外,朝街尾看去。

一群人就跟串糖葫芦似得,被绳子一个连着一个的捆绑在一起。走在最前面的是刘老爷,后面是刘老爷的几个儿子。接下来就是刘太太,并刘老爷的几个妾和闺女。最后才是刘府的下人。妇人小孩都在哭泣,人人脸上都流露出惊恐慌乱的神情。锦衣卫们随时甩起鞭子,看谁不顺眼就抽谁。

刘素素咬紧了牙关,早已经泪流满面。那是她的爹娘,她的兄弟姐妹,她的亲人。无论以前有多少矛盾和不满,此时此刻刘素素都感同身受。

宋安然紧紧的握住刘素素的手,给予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一群人经过酒楼下面,刘大人若有所觉,不经意的朝酒楼这边看来。见到改装的宋安然和刘素素,先是神情漠然,转眼又是双眼一亮,显然是认出了二人。他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又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是错觉。

刘素素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猛地趴在宋安然的肩膀上,无声的哭泣。

宋安然拍着刘素素的肩膀,却无从安慰。她平静地看着那些人,那些都是她曾经熟悉的人。刘太太是个极体面的人,平日里一根头发丝都不乱。可是如今头发凌乱,衣衫皱着,脚下的鞋面也脏脏的,好像是谁在上面踩了两脚。

还有刘三姑娘,刘家最漂亮的姑娘。平日里最是爱美,容不得身上有半点瑕疵,经常仗着美貌和刘老爷的宠爱同刘素素别矛头。可是如今,她却吓得瑟瑟发抖,全身卷缩成一团,头上的首饰早就不知去向,衣衫凌乱,微微露出雪白的半边肩膀。

这是活生生的人间惨剧,这一切都因为刘家被打上泰宁一党的标记。

宋安然不忍再看下去。她悄然关上窗户,挡住了外面的视线,也挡住了自己视线。

刘素素还在哭,今时今日,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将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白一在旁提醒道:“姑娘,锦衣卫现在肯定已经知道刘家少了两个人。很快他们就会派人追捕素素姑娘和小七少爷。我们必须趁着他们动手之前赶紧出城。否则迟了就走不了了。”

宋安然咬牙,“素素,我们走。小七他需要你,他还在等你一起出海。”

刘素素哭到发不出声音,她点点头,哑着嗓子低声说道:“一切全凭安然妹妹做主。”

三人急匆匆出了酒楼,上了马车后又在第一时间内出了城,朝码头驶去。

宋安然亲自将刘素素和刘小七送上船,“素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行李。里面有换洗衣衫还有银钱。这条船会将你们送到岛上,那里有我的商行,那边的人会妥善照顾你们。等到这边事情了结,锦衣卫不再搜捕你们姐弟二人后,我会让人带你们回来。”

刘素素紧紧的握住宋安然的双手,“安然,你这样帮我,我不知该怎么谢你。我就担心会不会牵连你,要是锦衣卫找上你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锦衣卫查不到我的头上。”宋安然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自信,见素素不相信,她又说道:“就算锦衣卫查到我头上,还有我父亲顶着。无论如何,我父亲都不会让我出事。”

“可是…”刘素素很担心。锦衣卫那样凶悍,就算是知府大老爷也要给他们面子。要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说不定宋子期真的会将宋安然交出去。“安然,要不我不走了。我随你回去,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你。”

“说什么胡话。”宋安然板着脸,“我冒着莫大的风险将你救出来,难道就是让你自投罗网吗?素素,你别

第27章 审问

“李大人到底要我交代什么?我明明不知道刘

宋安然咬着牙关,任由眼泪滴落。她本来就生得美,这么一哭,顿时有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宋子期大为心疼,越发厌恶锦衣卫的行事。李千户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敢同他玩手段,还太嫩了点。

李千户皱起眉头,“本官不管刘素素是怎么跑掉的,总之二姑娘要是不交代清楚,此事就没完。”

宋子期也不示弱,“你的犯人跑了,你不忙着派人去抓,却来纠缠小女,是何道理。小女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此事同她没有任何关系。那刘素素分明是借着小女的名头行事,其目的就是混淆视听,误导锦衣卫。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哼,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一个都跑不掉。”

李千户板着脸,“刘家一案涉及泰宁余党,这是大案,圣上也会亲自过问。身为此案主审,本官有责任保证一个人都跑不掉。”

宋子期忍着怒火,说道:“李大人是不给本官面子?”

可是这里不是京城,这里是南州城,离着京城几千里远。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锦衣卫到了南州城,也得入乡随俗,收起爪牙。

宋子期语塞。是啊,锦衣卫办案,向来是看着永和帝的脸色行事。永和帝看谁不顺眼,锦衣卫就对谁伸出爪牙。不管有罪没罪,先上一遍刑。

李千户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意味,“宋大人,锦衣卫办案,什么时候需要证据,嗯?”

“你敢!”宋子期怒目而视,“李千户,凡事适可而止。再说就算你们是锦衣卫,办案也得讲究证据。”

李千户冷哼一声,“二姑娘没出过门,这点我相信。可是要帮刘素素逃走,未必需要二姑娘亲自出面。比如安排一两个忠心的下人去办,也是可以的。二姑娘,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否则去了锦衣卫,就由不得你了。”

“李大人,别太过分了。”宋子期不轻不重的提醒对方。

宋安然觉着很委屈,“李大人,没做过的事情我如何能招。我今日的的确确没出门。”

李千户大怒,却隐忍不发,“刘家有人招供,二姑娘约刘素素出门烧香。刘素素出门之前,刘闻达亲手将幼子交给刘素素带走。城门口也有人证明,亲眼见到刘家马车出城,前往落云寺。二姑娘,事到如今,你招不招?”

宋子期笑了笑,转眼又板着脸冲李千户说道:“李大人听到了吧,小女安分守己,不曾出过房门一步,又怎么可能同刘家的案子牵连上。依本官看,是某些人无能,抓不住犯人就胡乱攀扯。”

宋安然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看着李千户的眼神显得格外的无辜,“我当然知道窝藏钦犯是大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而且我也没有约素素今日去落云寺烧香。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一直在府中,连房门都没出过。又怎么可能窝藏钦犯。李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盘问府中的下人。他们都可以作证,我今日的确没出过房门一步。”

“放肆。你约刘素素今日到落云寺烧香,实则是将刘素素刘小七给藏了起来。你可知他们二人都是朝廷钦犯,窝藏钦犯可是要杀头的。”李千户拿出气势,狠狠碾压宋安然。

宋安然露出一副茫然又不安的神情,“可是我并不知道素素在哪里啊?”

李千户突然加重语气,“刘家的事犯了,二姑娘,还不赶紧将刘素素刘小七二人交出来。只要你将他们交出来,本官看在宋大人的面上,也就不同你这个小姑娘计较。”

“是,我们是朋友。”

李千户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二姑娘,本官听闻你同刘家名素素的姑娘要好?”

宋安然很配合,李千户要她惊慌失措,她就做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总之,一切都跟着剧本走。至于究竟是谁在主导这一场戏,那可就说不定了。

宋子期冷哼一声,这种手段他见多了。今儿竟然用在他闺女身上,真是没将他这个知府大人放在眼里。

李千户盯着宋安然看了会,眼神格外锐利,似乎是想从气势上压倒宋安然,让宋安然惊慌失措,以便盘问。

“女儿遵命。”直到此时,宋安然才拿正眼看李千户,“不知千户大人想问什么。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他宋子期堂堂探花郎,南州城父母官,竟然还要被区区锦衣卫千户压制,真是岂有此理。

“安然,这位是李千户大人。他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要老实回答。知道吗?”宋子期的语气很严厉,可是那怒气并不是全冲着宋安然而来。其中还有几分怒气是冲着李千户去的。

宋安然不动声色,连多余的目光都没给李千户,恭恭敬敬的给宋子期请安,“女儿见过父亲。”

书房内,宋子期端坐在主位上,左手边坐着一位身穿戎装的中年男子。那人宋安然也认识,是南州城锦衣卫的头,李千户。

到了书房,喜春被拦在门外,宋安然并不意外。

宋安然笑道:“白一,你可是本姑娘的大杀器,自然不能轻易暴露在人前。你躲在暗处看着就行。”顿了顿,又道:“今日就由喜春陪着我走这一趟。”

白一想要跟在宋安然身边保护她,结果被宋安然拦住。

宋安然整装待发,前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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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什么都没问,点头应下,“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将口信带给素素姑娘。”

她救不了刘家所有人,至少要想办法将素素救出来。总之能救一个是一个。

宋安然一咬牙,心中有了决断,“白一,你替我跑一趟刘家,给素素带个口信,就说我约她明儿一早去落云寺烧香。此去你一定要小心,要是遇到锦衣卫,赶紧避开。总之你的安危第一。”

宋安然微蹙眉头,就算她出手帮忙,能做的也极为有限。说不定这会刘家已经被锦衣卫围了起来,一个苍蝇也飞不出来。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可是知道了却什么都不做,这不是宋安然的风格。就像白一所说,做朋友是一辈子的事情。素素是她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素素被牵连进这样的大案,却什么都不做。

道理就是如此简单,可是做起来又那么难。

“当然要帮。做朋友是一辈子的事情。至于结果,只有做了才知道。”白一斩钉截铁地说道。

宋安然问道:“白一,若是朋友有难,你会帮吗?明知道帮了后也改变不了结果,说不定还会牵连到自己头上。”

“姑娘在想什么?”

想到刘家的事情,宋安然的眉头紧皱,心里面烦躁得很。她内心很挣扎,从那份文件看来,刘家很快就会大祸临头,十有*全家老少都会人头落地。可是她一个小姑娘,根本左右不了官场上的事情,而且还是泰宁余党这样的大案。要知道,凡是涉及到泰宁帝一案的人,向来都是宁可抓错不可放过,而且是遇赦不赦。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刘氏一家上百口人丧命,她一定会一辈子不安心的。

宋安然嘴角抽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责骂白一。好好的路不走,偏生走房顶。或许这就是习武之人的习惯。好在宋家内院没有谁的武艺高过白一,如此一来也就不用担心白一的行踪被人发现。

白一回答:“就是在这之前,奴婢从书房房顶上经过,顺耳听了几句瞧了两眼。那位客人耳聪目明,奴婢差一点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