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从刘家出来后遇到的那个男人。

宋安然“啊”的一声,她不认识这个大胡子男人,但是她认识那双眼睛。可以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双眼睛,散发着浓烈的杀意,犹如实质冲她扑面而来。

大胡子男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刀,直视宋安然。

宋安然没动,也没有说话。

刚走出两步,宋安然脚步一顿,就停在了原地。只因为在巷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大胡子男人。男人头戴一顶草帽,手里抱着一把剑,无声的站在那里,无需任何动作,就散发出强大气势,足以碾压所有人。

宋安然微蹙眉头,这是什么情况。她小心的走下马车,想要探查更多的情况。

车夫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白一不见了踪影,那些偷袭者也没见到一个。

而此时,马车外面一片寂静,好像之前的动静都是错觉一样。这种情况让宋安然心中越发紧张。略等了一会,外面依旧没有动静,宋安然这才试着打开车门朝外看去。

宋安然赶紧抱住喜秋,探了探她的鼻端,还好只是暂时昏过去。

马车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喜秋因为护着宋安然,震动中不小心撞在了车壁上,顿时昏了过去。

宋安然咬紧牙关,究竟是谁要杀她。难道不知她是知府大人的女儿吗?而且对于刘家案子来说,刘素素和刘小七都是无光紧要的人物,实在是没必要追着她不放。

喜秋怕得浑身发抖,还不忘挡在宋安然前面,将宋安然整个人围起来。

白一抽出腰间软剑就杀了出去。在马车里的宋安然和喜秋只听见金铁交戈之声,还有闷哼声。

宋安然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马车发生剧烈的震动,好像下一刻就会翻车一样。紧接着马车外面又响起噗噗噗的声响。就听见白一低声怒道:“对方有弩箭。喜秋你保护姑娘,我出去会会他们。”

马车出了金银坊,路过一条僻静的巷子时,白一突然将宋安然扑倒,同时大喊一声“危险!”

随意买了几样珠宝,又经过自家的‘世宝斋’,像一般顾客一样进去挑选了一番就出来,然后就坐上马车打算启程回去。

宋安然权衡了一番,罢了,还是安全为上。

宋安然随意的朝外面打量了几眼,她也分辨不出谁有问题。只是被人跟踪,让宋安然很不爽。让她什么都不做,装作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一来总是有些不甘心。

“办法倒是有。只是这样一来,奴婢就会暴露。”

宋安然咬了咬牙,“如今锦衣卫都不查咱们,其他人反倒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白一,那些身份不明的人,你有没有办法查清楚他们的来历。”

白一摇头,“对方人太多。姑娘身边就奴婢一人会武,肯定没办法全部甩掉。”

宋安然心下皱眉。宋安然问白一,“有没有办法甩掉那些人?”

白一点点头,“就在门外面。而且奴婢发现跟踪咱们的人又多了一批。”

宋安然在一家珠宝铺子里挑选着项链,一边悄声问白一,“人还跟在后面吗?”

宋安然的铺子也在金银坊,但是宋安然并没有直接去自家的‘世宝斋’,而是沿着巷子两边,一家家的逛过去。任谁看了,都只当宋安然是单纯的逛街。

金银坊原本叫做置业巷,随着大部分海商在巷子里开铺子置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整条巷子一天的流水就有几十万上百万,于是人们就形象的将巷子叫做金银坊。因叫得人多了,名声传开,如今大部分的人只知道金银坊不知置业巷。

宋安然咬牙,肯定是因为刘家的事情,就是不知惹了哪路牛鬼蛇神。宋安然当即吩咐,“不去别院,直接去金银坊。”

白一摇摇头,“看着不像。”

宋安然先是挑起帘子朝外面随意看了眼,然后悄声问白一,“是不是锦衣卫在跟踪我们?”

趁着天气好,宋安然带上喜秋一大早坐马车出门到铺子上盘账。往常宋安然出门后都会先到别院内换上男装,然后再去铺子盘账。这一次刚出衙门没多久,白一就告诉宋安然,有人在后面跟踪。

在宋子期的默许下,宋安然又能正大光明的出门。

时间流逝,刘家风波渐渐平息,再没人上门提起刘素素姐弟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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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还不赶紧跪下。”宋大人厉声呵斥,顿时将宋安然惊了一跳。

不过很显然宋安然放心得太早。

李千户很识趣的走了,宋安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一定,一定。手上事多,我先告辞。宋大人,你继续忙。”

“喝酒的事情以后再说。本官希望以后不要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哈哈…”李千户大笑起来,“宋大人放心,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今儿冒昧上门打扰,还请宋大人见谅。改明儿忙完了刘家的事情,我做东请宋大人喝酒。”

宋子期似笑非笑,“当不当真,那就要看李大人怎么做。”

李千户一边鄙视宋子期,一边又喜不自胜,“宋大人此话当真。”

李千户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三叉山有矿脉,出金矿,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不过那里一直被某些大势力把持,李千户苦于人手不足,加上天高皇帝远,借不上京城的力量,一直没办法插手三叉山的金矿。没想到宋子期竟然是那些大势力的人,还能将他的人手安排进去。啧啧,瞧瞧这位探花郎,可真会钻营。

宋子期观察入微,看出李千户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本官听下面禀报,三叉山找到了新的矿脉。本官正愁没人镇守,若是李大人肯帮忙,本官荣幸之至。”

李千户咬牙切齿,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权衡利弊。

李千户甚至想到,说不定他告状的信还没到京城,宋子期就已经花钱买通了京城锦衣卫老大。等到那时候他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大人不是没想过,通过刘家大案攀咬宋子期。不过宋子期这人滑不留手,锦衣卫还没动手,他就率先捅刀子。还美名其曰,允许宋安然同刘素素做朋友,是为了麻痹对方,顺便刺探案情。

李千户猛地醒悟过来,别管他将刘家的案子办得多漂亮,他也够不到京城那地。而且该交的银子一文钱也不会少。反观宋子期,虽是文官,虽说永和朝文官不如狗,但是文官再不行,他们还是霸占着中枢,或多或少影响着永和帝的决定。而且宋子期门路广,手上又不差钱,京城的关系比他只多不少,更要紧的他没有黑历史,连来往的人都清清白白的。

宋子期哼了一声,“李大人,没有证据的事情最好别乱来。否则别怪本官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到时候就算有江忠护着你,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届时你的位置是肯定保不住的。南州城可是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离开了南州城,李大人又能去哪里发财?难不成李大人真的为了办案,连前程都不要了?”

将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并没有明显的纰漏。真要说有什么漏洞,那就是白一在人前显露过功夫。若是李千户顺着白一这条线去查,说不定还真能查出点什么来。不过很显然,李千户并不打算将宋家所有下人集中起来问话。而白一平日里行踪不定,存在感极低,府中不少人都对她没有印象,不刻意提醒根本就想不起这么一号人。

不过宋安然的心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天地。她小心翼翼的计算着,她和白一偷偷出府,马车和人手都是在外面准备的,而且全都是心腹。还有她私下里的势力,除了心腹外,南州城内应该无人知晓。无论做任何生意,她都没有亲自出面,也从不让人打着她的名头行事。至于身边几个丫头,全都是信得过的。

宋安然擦了擦眼角,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她低着头,咬着唇,又倔强又委屈又无辜。

李千户狐疑的盯着宋安然,见她如此态度,心里生疑,莫非刘素素真的同宋安然没关系。毕竟像宋安然这么大的小姑娘,没人能够承受得住这样大的威压。换做别的没见识的小姑娘,早就崩溃了。宋安然能够撑到现在才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

宋安然咬着唇,显得很倔强,“那李大人干脆将我关进大牢,再大刑伺候。可即便如此,不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我说的都是实话。李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照着花名册清点府中的下人。看看今日府中到底有没有人出去过,又去了何处。”

“放肆!”李千户拍着桌子,“二姑娘,本官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才会亲自登门询问,你可别不知好歹。换做旁人,早就进了锦衣卫大牢。届时大刑伺候,不怕不招。”

“李大人到底要我交代什么?我明明不知道刘素素的下落,李大人却硬要我说。要是我随口说个地方,李大人却扑了空,是不是最后所有的账都要算到我的头上。”

第32章 不懂怜香惜玉

宋安然掩嘴一笑,“

沈玉江含笑说道:“此言差矣。并非我伤了她的心,而是她的心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好比宋姑娘这般,即便你我二人共乘一辆,宋姑娘依旧波澜不惊。别说几句拒绝的话,就是比这更严厉的责骂,宋姑娘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等林默的马车走远了,宋安然才笑出声来,“沈公子真不懂怜香惜玉。几句话就将一颗女儿心伤的七零八落。”

林默关起车门,吩咐车夫驾车离去。

林默哑然,心知自己一番哭泣是白费了。她轻轻擦拭眼泪,“让沈公子看笑话了。平日里我不是这样的,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既然沈公子有正事要办,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安然姐姐,这会我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妹妹就先告辞。”

偏生沈玉江骨子里是个冷酷的人,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冰冷得很,“我还有正事要办,实在不能耽搁。林姑娘想要找个人一起游玩,不如就请宋姑娘吧。你们二人是朋友,没有我这个碍眼的在跟前,岂不是更自在。”

可是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林默,林默无声抽泣,但凡是个怜香惜玉的,此刻就该出言安慰她。

沈玉江微蹙眉头,宋安然抢先回答,“当然不是。林妹妹这模样是人见人爱,谁人不喜。”

林默眼中含泪,真正是可怜极了。“安然姐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了沈公子不喜。”

宋安然没有拆穿沈玉江的谎言。她发现沈玉江这人,表面温和,骨子里却极为孤傲。凡是他看不上眼的人,或者认为没必要来往的人,他都懒得花费时间精力去敷衍。可见温和只是表象,是他掩饰冷酷本性的一道面具。

“林姑娘误会了。”不等宋安然开口,沈玉江就率先说道,“今日出门本来是要办正事的,到这会正事还没办,时间又不等人,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下去。还请林姑娘见谅。”

林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苍白,她捂住心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安然姐姐,沈公子,你们是嫌弃我吗?为何我一来,你们就要回去。”

沈玉江始终带着笑容,可是态度却客气疏离。“今日出来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林姑娘,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游玩。”

林默的脸红的快要滴血,此刻她不在乎宋安然的态度,她只在乎沈玉江的态度。她眼巴巴的望着沈玉江,“沈公子可欢迎小女子?”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默,“林妹妹主动开口,我若是不允,岂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

林默顿感失望,心头又有些不甘。之前见沈玉江同宋安然有说有笑的,为何换做她,便成了哑巴。林默绞着手绢,“安然姐姐是和沈公子一道游玩吗?不如算我一个。正好,我也许久不曾出门游玩。”

沈玉江表情温和,却又拒人千里之外,只是嗯了一声,不肯多说一句。

林默又含羞带怯地抬起头,双眼盯着沈玉江,声音如蚊蝇,“沈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说完后,耳根已经泛红,显得手足无措,又娇俏可爱。

沈玉江微微颔首,不曾朝林默多看一眼。

“见过沈公子。”林默先是大方的朝沈玉江看去,紧接着又羞涩的低下头,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心头想着,这位沈公子的模样长得真好。

宋安然笑道:“这位是家父故交之子,沈玉江沈公子。”

“安然姐姐,我远远的就看到你。试着叫了声,好在没有认错人。”林默脸蛋红扑扑的,双眼偷偷的朝沈玉江看去,羞涩一笑,小声问道:“安然姐姐,这位公子是?”

宋安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林默坐在马车上朝他们招手。

宋安然轻声一笑,想要继续试探,却在此时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这只能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沈玉江说完,还冲宋安然眨了下眼睛。

“当然不是。只是未免太巧了点。”宋安然话中有话。

沈玉江温和的看着宋安然,“宋姑娘是在赶我走吗?莫非宋姑娘讨厌我,还是说我的的出现让姑娘不适。”

宋安然问道:“沈公子打算长留南州吗?”

宋安然打量着对方,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带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又不失男子英气。这样一个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他疯狂。

沈玉江一脸满足的模样,“能得宋姑娘这番话,也不枉我这番心意。”

宋安然轻声一笑,既然对方要兜圈子,那她就看看沈玉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饮了一口茶水,唇齿留香,宋安然笑道:“沈公子的烹茶技艺,我是望尘莫及。”

沈玉江嘴角带笑,“宋姑娘为何不喝茶,是嫌弃沈某的烹茶技艺不好吗?”

“沈公子打算在南州停留几日?”宋安然很随意的问道。

刘家刚出事,沈玉江就来到南州城。她被人袭击,沈玉江又突然出现救了她。如果这一切都是巧合,那么这世上的巧合未免太多。如果不是巧合,沈玉江这人就很有问题。

宋安然端起茶杯,却没有急着喝。她心里头有疑问,对沈玉江也有诸多怀疑。因为沈玉江出现的时机太好了。

沈玉江亲自烹茶,一杯茶水放在宋安然的面前,“宋姑娘请喝茶。”

马车停靠在河岸边。

宋子期摆摆手,“最近不要出门。等风声过了再说其他的。”

宋安然辞了宋子期,走出书房沐浴在阳光下,犹如新生一般。

喜春担忧地看着宋安然,悄声问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咱们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是千户大人亲来,也不能栽赃在咱们头上。”宋安然故意将话说得大声一点,好让书房里的宋子期听到。

宋安然又悄悄示意喜春不要多话,具体的等回到房里再说。

回到房里后,宋安然同几个丫头一起合计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漏洞,这才松了一口气。宋安然又叮嘱大家最近都低调一点,能不惹事就别惹事。还叮嘱了一句,以后不准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刘素素的名字,只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这一号人。

喜秋擅算术,所以凡事都喜欢算清楚。帮刘素素这件事,怎么算都吃亏,而且风险巨高,真的是冒着生命危险。

下半夜等宋安然醒来的时候,喜秋还是没忍住,悄声问道:“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帮刘姑娘?难道姑娘真的不怕吗?”光是想想锦衣卫抓人的架势,就让人腿肚子打颤。

宋安然长叹一声,“我当然怕。见到李千户的时候,我浑身冒虚汗,还得硬生生的撑着,就怕被对方看出破绽。”

喜秋不解,“既然姑娘那么怕,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做,任谁也不能说姑娘做的不对。”

宋安然轻声一笑,有些感慨的说道:“喜秋,任何人在落难的时候,都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如此就不会绝望,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而我就是素素所需要的那双手。我若是不帮她,她就真的没了活路。喜秋,你相信这世上有因果轮回吗?我是信的。你可以将我做的看做是在积阴德,只盼着将来我落难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个人不顾危险的对我伸出援助之手。”

“呸呸呸!姑娘不要胡说,姑娘一辈子平平安安,绝对不会有落难的那一天。”

宋安然笑了起来,“我也希望一辈子顺风顺水,可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所以咱们要把握当下,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情都发生了,宋安然再不敢小看鬼神之说。正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做好事总是好的。

“奴婢就是担心锦衣卫会逮着姑娘不放,那样很危险的。”

宋安然笑道:“不会的。李千户收了好处,不会那么不识趣。”

第33章 恨意

宋安然又说道:“你读了那么多书,懂得那么多道理。那么你应该明白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白姨娘大字不识几个,能有多大的见识,能说出有见解的话吗。你要是真听她的

宋安平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

宋安然冷漠的说道:“平哥儿,你可以有怨气,可你不该将怨气撒在我和安杰身上。真要怪就怪你投生在白姨娘的肚子里。”

宋安平一脸不服气,“二姐姐是在教训我吗?”

如今的宋安平,同她上辈子见到的那些人没有本质的区别。都认为蒋氏并宋安然宋安杰欠了他们。觉着宋安然和宋安杰享受了嫡出的待遇,在其他方面就该让着他们庶出的。

要补偿也该找小三亲妈和渣男要去。可他们偏不,都觉着原配和原配子女享受了几十年,个个都欠他们。

如果庶出和嫡出不分身份,都是一样的待遇,那是不是私生子也能享受婚生子的待遇。哼,如此做简直是乱套了。上辈子宋安然见多了私生子私生女上门争产的戏码,一个个要钱不要脸的嘴脸,真是够了。自己亲妈做人小三,生下私生子,这是原罪,偏偏一个个还觉着自己顶着私生子的名头长大,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长大了就要找上门来要补偿。

“有没有,你和我心中都很清楚。只可惜你我都清楚,嫡庶有别,亘古不变。”宋安然的语气很严肃。

“我没有!二姐姐别想污蔑我。”宋安平大声吼道,只可惜色厉内荏,依旧显得心虚。

宋安然面露讥讽之色,说道:“你是不是觉着,母亲因为沾了白姨娘的光,才有幸生下安杰。我和安杰都应该感谢白姨娘,都应该将白姨娘供起来,甚至将白姨娘当做二娘对待?”

耳濡目染之下,宋安平的心中便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随着宋安平长大,仇恨的种子也在生根发芽,以至于在宋安然面前露了痕迹。

正所谓谎话说了一千遍也成了真话。更何况白姨娘所说的那些,在宋安平身为独子那两年,的确是事实。

一朝从云端跌落凡尘,可想而知白姨娘的心中有多大的怨气。等到宋安平记事后,白姨娘就成天在宋安平耳边唠叨,反复地告诉他,宋家的一切原本都是他的,是宋安杰抢走了属于他的一切。

原本宋安平作为宋家独子,得到了宋子期全身心的爱,以及超越所有人的待遇。结果在宋安杰出生后全都变了,宋子期转眼就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宋安杰身上。宋安平则从超待遇一朝回归原本的庶子待遇。

都说白姨娘是个有福气的人,旺子嗣。果不其然,两年后蒋氏再次有孕,一举得男,生下宋家嫡子,宋安杰。

夏姨娘和白姨娘先后怀孕,结果夏姨娘生下一个闺女,白姨娘则一举得男,生下宋家第六代长子,也就是宋安平。那个时候,白姨娘锋芒之盛,就连蒋氏都得避让一二。

蒋氏无法,只能留下白氏,同时又抬举了夏姨娘。

生下宋安然之后几年,蒋氏的肚子都没动静。这个时候,蒋氏同宋子期成婚已经快十年。十年无子,眼看着宋家就要绝后,不用旁人制造压力,蒋氏自己都心慌气短,生怕自己成了宋家的罪人。蒋氏还来不及做出决断,侯府就先替蒋氏做了决定,将白氏送到了宋家。言明白氏是侯府家生子,好生养,好控制,

蒋氏觉着因为娄氏给她带来了福气,她才会怀孕,于是将宋安乐放在身边亲自教养。

蒋氏同宋子期成亲三四年,肚子一直没动静,宋家又是五代单传,可想而知蒋氏的生子压力有多大。不得已将身边的丫头娄氏开脸做了姨娘,也就是宋安乐的生母。结果娄氏难产,生下宋安乐后就去世了。这之后蒋氏终于有了身孕,结果生下一个闺女,便是宋安然。

这些陈年旧事,说起来都是一笔乱账。

宋安然暗自叹息一声。

“我,我…”宋安平张口结舌,宋安然步步紧逼,让他无言以对。

宋安然冷冷一笑,“母亲没了,原本该是白姨娘掌家,结果又被我抢走了掌家权,还数次让白姨娘下不来台,于是你又将这份恨意转嫁到我身上。如果我倒霉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宋安平连连摇头,他想反驳,可是却说不出口。因为宋安然说的话,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宋安然轻声一笑,“你恨我,其实想想这也不奇怪。你一定觉着宋家五代单传,父亲成亲十来年一直无子,后来还是白姨娘生下你,咱们宋家才得了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理所当然宋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是偏偏之后母亲又生下安杰。安杰一出生就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身份,地位,包括将来的家主之位。所以你一定很恨吧。”

很可惜这句话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宋安平顿时就慌了,连退两步,又连连摆手摇头,面上满是被人拆穿的惊恐之色,“二姐姐可别乱说,我怎么可能恨二姐姐。”

宋安然突然靠近,用着很平静的语气问他:“你恨我?”

宋安然挑眉,她分明看到宋安平眼中的恨意,他恨她!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料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宋安然的双眼。

宋安平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给宋安然见礼,“见过二姐姐。”

转道进入花园,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宋安平。

宋安芸哼了一声,“别管二姐姐是不是无辜的,咱们家的名声都被她坏掉了。要不然林姑娘又怎么巴巴上门看望二姐姐。显然在林姑娘眼里,也认定了二姐姐帮了刘素素。”

林默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宋家姐妹争吵,干嘛牵连到她头上。难怪都说宋安芸是个蠢的,今儿看来,何止是蠢,简直是欠揍。林默连连摆手,面容惊慌的看着宋安然,“不是的,你们都误会了。我来看望安然姐姐,那是因为我关心安然姐姐。同什么刘家没有丝毫关系。”

“林姐姐,你不必如此。我二姐姐最是大度,你就算有那个想法,她也不会同你计较的。”宋安芸还一副好心肠的安慰林默。

林默好想扇宋安芸一巴掌,顺便叫她闭嘴,不会说话就别张嘴。林默涨红了脸,“安然姐姐,别人误会我没关系,你可不能误会我。我是真担心你,所以才会上门。”

宋安然轻声一笑,“林妹妹不用紧张,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至于安芸说的那些话,你就当她是在犬吠。”

噗嗤——宋安乐哈哈笑了起来,“二妹妹说的对,三妹妹说的话比犬吠还不如。”

“你太过分了。”宋安芸怒从心头起,“宋安然,你招惹上锦衣卫,气坏了父亲,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你若是没做过,林姑娘又怎么会突然上门。你能做,我凭什么不能说。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虚。”

宋安然冷冷的扫了眼宋安芸,“宋安芸,你要攀咬我尽管来,别将林妹妹牵连进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不要脸。”

“你骂谁不要脸?你惹来的祸事,凭什么我不能说。你别以为仗着嫡出的身份就能为所欲为。”宋安芸毫不相让,她就是看不惯宋安然。

宋安然冷冷一笑,“宋安芸,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你吗?就因为你这张嘴,总是口无遮拦,偏偏还自以为是,整日里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好像你口无遮拦都是别人逼你一样。别同我说什么嫡出庶出。这世上庶出的人千千万,也没见所有庶出的都跟你一样,整日里跟疯狗似的咬人。大姐姐也是庶出,可是大姐姐从来都是端庄有礼,人人见了都要夸一个好。反观你,自小有谁夸过你吗?”

宋安然是在打脸,是在*裸的嘲讽宋安芸。宋安芸受不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就知道欺负我。大姐姐天天拍你的马屁,你当然说她好。我就见不惯你们狼狈为奸的模样。我偏要说,就是要说,谁也别想堵住我的嘴。”

宋安然冷笑一声,“我是堵不住你的嘴,不过我却可以将你赶出去。来人,将三姑娘请出去。”

“三姑娘,请吧。”喜春早就想对宋安芸发火,忍到这会也算是客气的。

宋安芸哼了一声,“走就走,我还不稀罕来。”

宋安芸被请了出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都和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