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朝田嘉看去,细细打量一番,田嘉今儿还化了妆,掩盖住憔悴的脸色,露出几分清秀小美女的姿容来。宋安然指着田嘉头上的珠花,“那两朵蝴蝶样珠花是我送的,对了,表姐的耳环也是我送的。至于其他的,好像没了。”

没了?这就没了?蒋菲儿根本不相信,侯府的姑娘们也都不相信。她们早就得知消息,田嘉母女上宋家船的时候,就两身破衣烂衫。如今身上无论是穿的还是戴的,全都是上船后,宋家送的。

蒋菲儿本想趁着今日机会,狠狠落一落田嘉的面子,拆穿田家母女穷光蛋的事实。谁让田姨妈那么讨人厌。为了住进来,这母女两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却没想到宋安然根本不配合,还出面帮田嘉解围。

蒋菲儿哼了一声,“安然妹妹对田表姐可真好。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安然妹妹这番诚心实意的对待?”

宋安然轻声一笑,“菲儿表姐放心,要是有一天你也被人当面落面子,我肯定会站出来替你仗义执言。”

蒋菲儿怒极。田嘉偷偷地笑起来。直到这一刻,田嘉才算是出了一口气。叫蒋菲儿欺负人,这会是她活该。

蒋菲儿怒了,“你…”

“二姐姐,你别说了。越说越丢人。”不料将沐洪突然出声吐槽蒋菲儿。

蒋菲儿瞬间就将矛头对准蒋沐洪,“六弟,你是什么意思啊?有像你这样对姐姐说话的吗?”

“那有像你那样对亲戚说话的吗?安然表妹,田表姐她们好不容易来咱们家里做客,你就不能多包容包容。亏你天天跟着罗夫子读书,都不知你读了些什么。难不成就学会了持强凌弱。”蒋沐洪真的半点都没客气,逮着蒋菲儿臭骂一顿。

宋安然微微垂头偷笑,田嘉这会心情舒畅极了。蒋菲儿也有今日,全是她活该。

蒋沐洪不等蒋菲儿反击他,又笑着对宋安然说道:“安然妹妹,我先替二姐姐给你道歉。二姐姐她这人性子不好,有些小鸡肚肠,见不得别人好,你别同她一般见识。”

“蒋沐洪,你在说谁?”蒋菲儿彻底怒了。

蒋英儿走到蒋沐洪身边,“六哥,你可别乱说话。快给二姐姐道歉。”

“我从来不乱说话,为什么要道歉。”蒋沐洪直面蒋菲儿,“菲儿姐姐,你认为我哪句说的不对,你指出来。要是你说的有理,该改正的我改正,该道歉的我道歉。”

将沐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挺直了背脊站在蒋菲儿面前侃侃而谈,气势倒是挺足的。只是毕竟年岁小,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蒋菲儿指着蒋沐洪,气的说不出话来。干脆拿出姑娘家最厉害的武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老夫人,你瞧瞧六弟他实在是欺人太甚。求老夫人给孙女做主。”

老夫人古氏轻声一叹,心头有些烦,敲了敲桌面,让所有人都闭嘴。

蒋沐元愣神,怎么一转眼,场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蒋沐元懵逼着一张脸,完全没搞懂现在的情况。

蒋沐洪倒是坦荡得很,“请祖母责罚。”

古氏哼哼两声,“一个个都不省心。菲儿,你干嘛针对田嘉?”

“我没有。”蒋菲儿委屈得很。

“闭嘴。”古氏呵斥,“老身还没有眼瞎耳聋,你的所作所为,老身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你啊,就是性子太要强了点,又没有容人之心。以后在外面,记得少说多听,要是嘴碎得罪了人,老身饶不了你。”

蒋菲儿嘟着嘴,嗯嗯两声,“孙女知道了。”

古氏又看着将沐洪,“沐洪啊,你书读的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下场考试?”

蒋沐洪顿时就心虚起来,低下头,“孙儿知错。”

古氏冷哼一声,“书都没读好,就来教训自家姐姐,你也真有出息。行了,赶紧回房读书去吧。老身这里不需要你们奉承。”

蒋沐洪很尴尬,看着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蒋沐元,又觉委屈,“孙儿听老夫人的,这就回去读书。”

“去吧,去吧。争取考一个秀才回来,也好让老身高兴两天。”

“孙儿遵命。”蒋沐洪不甘心的退下。

将沐洪的腿刚跨出大厅门槛,就听到蒋沐元对古氏说道,“老夫人,孙儿也去考秀才,让您老乐呵乐呵。”

古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极为开怀,“我的乖孙,老身这些年没白疼你。读书要紧,不过也不能亏了身子。老身这里有上好的燕窝,一会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老夫人。”蒋沐元兴奋地起身给老夫人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老身的宝贝乖孙,以后是要出仕做官的,可不能这么跪着。”

听着身后的祖孙和乐,蒋沐洪瞬间觉着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同样都是蒋家嫡孙,待遇却天差地别。蒋沐洪攥紧了拳头,脸色发胀,大步跨了出去。

经过古氏,蒋沐元这么一打岔,大厅里的气氛又热闹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说话。

宋安芸好奇地左右张望,真是稀奇啊。侯府每天都跟唱大戏一样。宋家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同侯府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瞧瞧侯府的姑娘们,之前还因为大房三房的缘故红了眼,这会又跟亲姐妹一样。

宋安芸啧啧两声,真不得了。难怪宋安然说她性子直,容易吃亏。瞧瞧人家侯府的姑娘,就算冲动如蒋菲儿,也能面不改色的同三房的蒋英儿亲热说笑。换做是她,宋安芸怀疑自己根本做不到。

顾四娘来到宋安然身边,“安然妹妹,之前的事谢谢你。”

宋安然赶紧起身,“顾姐姐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侯府的客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自然该站出来。好歹我也是侯府的外孙。”

顾四娘羞涩一笑,不经意的扫到蒋沐元,心中一叹,可惜了那份才气,于人情世故上半点不懂。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人,是幸运也是不幸。

“顾姐姐似乎有心事?”宋安然好奇地问道。

顾四娘瞬间慌乱,又瞬间平息了情绪上的波动,“没,我没心事。我只是担心大姐的身体。”

“对了,表嫂这两天有好转吗?”宋安然关心地问道。

顾四娘哀叹一声,“暂时还没看到好转的迹象。我都想不明白,大姐姐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当初大姐姐还在家里的时候,她的身体向来是我们姐妹当中最好的一个。可是如今…”

瞧见侯府的下人侧耳偷听,顾四娘赶紧止住了话题,“安然妹妹,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对了,我听说安然妹妹如今跟侯府的姑娘们一起读书?”

“正是。我还有安乐和安芸,我们如今都跟着侯府的表姐妹们一起读书。顾姐姐要不要一起,还有田表姐,大家凑在一起,取长补短,也显得热闹。”

田嘉心动。早些年,她父亲还在的时候,她每天也上学读书。后来父亲不在了,她跟着母亲回到泰安祖宅,就再也没有上过学。“安然表妹,我真的可以去吗?侯府那边会同意吗?”

宋安然笑道:“不如就趁着现在的机会同外祖母说一声。我想外祖母应该会答应的。”

田嘉很紧张,刚进侯府那天,她可是亲眼看到老夫人古氏对她娘的厌恶唾弃。说实话,她真的不敢开口。

宋安然又问顾四娘,“顾姐姐要来吗?”

顾四娘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会在侯府停留多长时间。这样吧,我先同我娘说一声。”

“也行。”宋安然应下。

宋安然拉着田嘉来到古氏跟前,田嘉紧张得浑身哆嗦,两手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才好。

古氏一见田嘉,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冷了下来,“安然,有事吗?”

宋安然说道:“外祖母,我刚才同田表姐说起读书的事情,田姐姐也想去学堂。外祖母,你觉着好不好?田表姐跟着大家一起读书,也热闹。”

古氏端起茶杯,用眼角余光扫了眼田嘉,“嘉儿,你娘的身体大好了吗?怎么没见她来给老身请安?”

田嘉先是哆嗦了一下,脸上肌肉僵硬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回,回禀外祖母,我娘的伤势已经好了,不过大夫说她身体虚,还得精心调养一段时间。”

“是吗?”古氏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很严肃,“既然你娘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你就该守在你娘身边尽孝。至于读书的事情,等你娘养好了身体后再说吧。”

田嘉快哭出来了,又失望又伤心。

宋安然紧握住田嘉的手,笑道,“外祖母,田姨妈的伤势已经好了,只是身子虚。而且调养身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保不准就需要一年两年。田表姐年岁可不小了,姐妹们能够聚在一起的时间是过一天少一天。外祖母,你就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读书吧。反正田姨妈的身体,也不需要田表姐时时刻刻守在身边。”

田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眼巴巴的望着古氏。

古氏不乐意,面露犹豫之色。

一旁的蒋沐元听到了,说道:“老夫人,田表妹既然诚心求学,老夫人就给她一个机会吧。都是家中姐妹,日日聚在一起才好。”

蒋沐元一开口,效果果然不同。古氏顿时笑了出来,“行吧。嘉儿,你从明天起就跟着姐妹们一起去读书。你要用功,不要浪费这难得的机会。”

“孙女谨记外祖母的教诲。”田嘉抑制着兴奋的心情。又能读书了,虽然免不了日日面对侯府的姐妹,可是比起读书,那点委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我就知道外祖母最慈爱了。”宋安然顺手就给古氏戴了顶高帽子,“能在外祖母膝下承欢,是孙女的福气。”

古氏笑呵呵的,“你这丫头,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哄老身。”

宋安然抿唇一笑,“孙女可不是哄外祖母,孙女说的都是真心话。不信,外祖母问沐元表哥,他肯定和我想得一样。”

不等古氏来问,蒋沐元赶紧连连点头,“祖母自然是最可亲,最慈爱的。”

古氏一边乐呵呵的,一边拿目光打量蒋沐元和宋安然。她有心撮合这两个孩子,既然二人说上了话,正该趁此机会推一把。“沐元,你安然表妹的才学不下于你,你有时间的话就和安然多亲近亲近。两人互相交流,对彼此都有进益。”

蒋沐元睁大了眼睛看着宋安然,“没想到安然表妹这么厉害,我之前倒是小看你了。安然表妹,你要是有时间,不妨去我那。我那里收藏了不少孤本珍品,还有我新近作的几幅画,也想请安然表妹点评一二。”

“点评算不上。要不这样吧,明日沐元表哥将画作带到学堂去,我和姐妹们一起品鉴。”宋安然含笑提出另外一个方案。

蒋沐元有些不乐意,瞥了眼自家姐妹,“这样啊,还是不要了,我怕将画作弄脏了。要不这样,我让人将画作送到荔香院。表妹欣赏完了后,再还给我。若是有一二看法,也请表妹直言不讳,我感激不尽。”

宋安然含笑点头,“那好,那就按照表哥说的。”

古氏在一旁看着,连连点头,很是欣慰。年轻男女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也会生出一点感情来。到时候再提亲,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于方氏还没给回复的事情,古氏早就忘到了脑后跟。反正以她对方氏的了解,方氏不可能放着数十万嫁妆不动心。

蒋莲儿凑了过来,“二哥哥,安然妹妹,你们凑在一起说什么?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

蒋沐元连忙摇头,“没说什么。明儿我就回书院了。四妹妹,你好好好招待安然妹妹她们,不可失礼,知道吗?”

蒋莲儿嘻嘻哈哈的,“二哥哥真啰嗦。这些日子不是我们招待安然妹妹她们,难不成是你啊。人家安然妹妹都没说什么,就你话多。”

蒋沐元有些狼狈,“行了,我的话你记在心上才好。还有,上次你叫我给你画的花样子我已经画好了,晚点你去我那里取吧。”

“太好了。多谢二哥哥。”蒋莲儿一听这话,比什么都兴奋。

宋安然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花样子?”

蒋莲儿神秘一笑,“安然妹妹还记得我们同你提起过的颜飞飞吗?上次同颜飞飞见面,我就发现她裙子上的花样子和大家的都不一样,很好看。我本想请颜飞飞帮我画的,不过她太忙没时间。所以只好求到二哥哥跟前。二哥哥擅画,区区花样子肯定不在话下。”

蒋沐元涨红了脸,轻声呵斥蒋莲儿,“什么颜飞飞,要叫飞飞姐。”

“我不。这又不是在外面。啊,我知道了,二哥哥是心疼了吧。二哥哥果然喜欢颜飞飞。”

“你别胡说。”蒋沐元的脸颊红得滴血,分明是在欲盖弥彰。

“我才没胡说。”见蒋沐元真的生气了,蒋莲儿赶紧改口,“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以后我有事求到二哥哥,二哥哥可不能推辞。”

“只要你不乱来,我肯定不推辞。”

蒋沐元生怕蒋莲儿继续缠着他,赶忙同古氏告辞,急不可耐的跑了。

蒋莲儿在他身后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宋安然失笑。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蒋沐风来到宋安芸身边,“安芸表妹,你…”

宋安芸受了惊吓,见是蒋沐风,紧张的四下张望,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们。宋安芸赶忙站到角落里,放低声音,问道:“沐风表哥找我有事吗?”

蒋沐风双目幽深,目光直接的盯着宋安芸,“我就想问问,安芸表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大夫回来。”

宋安芸奇怪,“沐风表哥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看你下午没去,所以很担心。我猜想你可能是身体不适,所以才会失约。”

宋安芸低头,眼珠子乱转,显得有些心虚。她该说实话吗,从此斩断两人之间的联系。还是该顺着蒋沐风的话,就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没去赴约。宋安芸心里面很犹豫。

其实她很享受被人关心,尤其是被一个帅气男子关心。要是她没判断错的话,蒋沐风对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矛盾。宋安芸之前明明已经想明白了一切,理智的做出了对自己有利的判断,下定决心要断了联系。可是这会面对蒋沐风的关心,她又开始得意,飘飘然。她享受这样的感觉,犹如众星拱月一般。虽然蒋沐风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可他毕竟是第一个对宋安芸献殷勤的人。而且客观的说,蒋沐风长得真不错,剑眉星目,目光囧囧有神。

而且蒋沐风长得高,站在蒋沐风身边,宋安芸顿时有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犹如毒药,让宋安芸此时此刻又不定决心了。

“安芸表妹,你是遇到为难的事情吗?”见宋安芸的表情变幻莫测,蒋沐风急忙关切地问道。

宋安芸连连摇头,“不,不是。我没遇到为难的事情。我就是今儿中午有些胀气,不乐意走动,所以就没去后花园。沐风表哥,你不会怪我吧。”

蒋沐风笑了起来,“你没事就好。你没去后花园,我只会担心,又怎么会怪你。”

宋安芸甜甜一笑,蒋沐风还挺会说话的。

蒋沐风见宋安芸的心情终于好起来,他也跟着笑起来,“安芸表妹,你平日里都喜欢什么?这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那里也收集了不少小玩意。”

宋安芸有些扭捏的问道:“真的有很多小玩意吗?那我能不能看看。”

蒋沐风笑道:“当然。”

他心里长松一口气。为了弄清楚宋安芸的喜好和脾性,这些日子蒋沐风没少做功课。旁敲侧击的问了不少人,总算知道宋安芸不喜琴棋书画,不爱读书,反倒是对一些市面上的小玩意格外中意。或许是因为年岁还小的缘故,宋安芸也很贪玩,做什么事情都缺乏耐心。

这些在蒋沐风看来,都是十足十的缺点。他的妻子要做二房的当家少奶奶,要承担起管家的重担。以宋安芸的脾性,根本就胜任不了。可是谁让二房人穷志短,宋安芸又有大把的嫁妆。大不了将来成亲后,让母亲管家。嫁妆嘛,那些陪嫁铺子和田庄也交给母亲管着。如此,宋安芸没本事管家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蒋沐风将未来想得很美好,看向宋安芸的目光也就显得越发的温柔。

“安芸妹妹,晚一点我就让人将那些小玩意给你送去,你说好不好?”

宋安芸红着脸颊,微微点头,“多谢沐风表哥。”

写这一章的时候,元宝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再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自己,元宝面条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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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绝不妥协

宋安芸心头发虚,没敢同宋安然对着干。宋安然冷笑一声,瞪

宋安然不等两人做出反应,强行拉着宋安芸就走了。

宋安然挑眉一笑,“沐风表哥说的也有些道理哦。好吧,之前的话就当做我胡说八道,表哥别放在心上。对了,表哥已经同三妹妹说完了话吧,那我就将三妹妹带走了。”

蒋沐风极为狼狈,“安然表妹有见识。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安然表妹身为闺阁女子,宋家又是官宦世家,我认为安然表妹还是该多关心关心闺阁趣事比较好。”

“北边狼子野心,迟早会再起兵峰。东南海寇就一直没断过,迟早也是会用兵的。还有西南蛮夷之地,当地土司时不时的就要杀官造反。另外还有西北,那里的喇嘛个个都不安分。大周的局势可谓是四面险峻,沐风表哥偏生另辟蹊跷说什么四海宁靖。”

宋安然面露讥讽之色,侯府的人也就这点见识,真亏他们从出生就生活在天子脚下。

将沐风轻咳一声,“如今四海宁靖,用兵的机会越来越少。还是读书实在,毕竟治天下离不开读书人。”

蒋沐风真心尴尬,宋安然看事情的眼光独到,可谓是一针见血。可偏偏就因为这样,才让人难受,让人难堪。大家努力要藏起来的事实,偏她不管不顾的就问出来。

哎,不得不说侯府的人真是目光短浅。都说做生不如做熟。侯府的关系全在军方在勋贵,自家子弟不去从军,偏偏和读书人争一席之位,根本就是舍本逐末,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竞争。

所以在侯府长辈们的默许和纵容下,侯府年轻一代都选择了读书。

就侯府这一代人,个个都是锦衣玉食的长大,让他们下力气练功,哼,没两天就该叫苦连天,这痛那痛的。还是读书轻松,坐在屋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也不用上战场搏命拼杀,不用担心贻误军机被砍头,更不用担心打了败仗被抄家。

练功苦不苦?凡是练过功夫的人都说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打熬筋骨数年,才能有一身杀人的本事。

正所谓高收益一定伴着高风险。在永和朝当兵,不愁没仗打,更不愁没机会立功。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有真本事。否则就等着死吧。

永和帝重视武功,这是没错。可是永和帝对军队的要求极高。勋贵们平日里犯错,比如杀个把人,永和帝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混过去。可要是哪个勋贵敢在军队的事情上弄虚作假,搞出花架子来糊弄人,提拔一些没二两本事的二世祖,没发现就算了,一旦发现永和帝绝对不会姑息。到时候杀头都是轻的,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说的轻松,真以为从军就简单吗?

宋安然又说道,“侯府是靠武功发家,当今天子也极重武功。为何几位表哥都改走科举一途?要是表哥们下定决心去从军的话,说不定这会已经干出点成绩来了。”

这话就太严重了,简直是在打脸。

“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沐风表哥的学问还不到家,所以夫子才不准沐风表哥下场。”

蒋沐风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宋安然实在是太过咄咄逼人,一点都没有姑娘家的温柔贤淑。“考学的事情,得听夫子安排。夫子认为我的学问到了,自然会让我下场考试。”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我听说沐风表哥才学不错,不知道沐风表哥准备什么时候下场考童生试?明年吗?”

蒋沐风有些狼狈,有些尴尬,毕竟他做的事情在某些人看来很不妥当。蒋沐风不敢再朝宋安芸看去,他客气的对宋安然说道:“同安芸表妹说过几次话。”

宋安芸脸红得滴血,不敢吭声。

宋安然撇下其他人,来到宋安芸身边。身体靠前,不着痕迹的挡在宋安芸前面。“见过沐风表哥。表哥同三妹妹相熟?”

见到这一幕,宋安然难免就会多想。侯府的人想算计宋家人的婚事,今天上午才刚见识了一回。

宋安然一回头就见到说得兴起的宋安芸和蒋沐风。她微微眯起眼睛,宋安芸那德行,就不说了。蒋沐风那眼神,那表情,都显得那么温柔,可不像是平常的表兄妹之间该有的样子。

蒋沐风自然是失望的,“好吧,我听安芸妹妹的。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宋安芸很清楚,等到蒋沐风下次约她的时候,自己肯定又会反悔。是的,她就是这么反复无常。

宋安芸脸颊通红,“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好不好?”

蒋沐风顿时就尴尬了。宋安然的字他也见过,说实话他比不上。他不想在宋安芸面前丢脸,于是含糊地说道:“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安芸妹妹,下次我约你,你会去吗?”

宋安芸这个时候也不忘压宋安然一头,可见执念多深。

宋安芸哇的一声,“那你的字一定写得很好吧。会不会比安然姐姐的还要好。改日找个机会,你写一幅字给我,好不好?到时候我拿去给二姐姐看,让她评点一番。要是能压她一头就更好了。”

蒋沐风笑道,“我现在已经可以不用字帖。”

“那多不好。你把字帖给了我,那你用什么?”

“不用谢。我说过,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来找我。对了,我听人说你每天都在练字。我那里有一本字帖,我也让人给你送去。”

第71章 我是表妹的未婚夫

“你们,你们简直是乱来。”古氏又急又气,她就想不明白了,这才多大点事情,为什么宋子期就不依不饶的,还纵容三姐妹打人的事情。

方氏多了个心眼,问道:“安然,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当真是你父亲的意思?你父亲会同意你们乱来?”

这是在怀疑她‘假传圣旨’吗?

宋安然说道:“大舅母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我父亲。这番话,是父亲当着我和大姐姐的面说的。父亲的态度很明确,婚事必须退掉,吴家侮辱宋家的事情也必须追究。至于我们三姐妹打人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再说那吴守信也没残废,只不过需要在床上躺几天而已。”

还而已?方氏嘴角一抽,顿时就发出一声冷笑。她可是听人说了,有亲眼看到吴守信的人都说,吴守信的模样可惨了,浑身上下青青紫紫,就没一处完好的地方。更要命的是,宋家姐妹还朝人家脸上招呼,差一点吴守信就该破相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还敢说而已。宋安然是心宽不怕事,还是说宋子期根本就没将吴家放在眼里,早就有了退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