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乐追上了宋安然,喘着气说道:“今日多亏父亲和二妹妹助阵,否则我和孩子那一份,肯定会被三房抢走。”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大姐姐多虑了。就算今日我和父亲没来,三房也休想从你们手里夺产。了不起就是多费几日功夫,最终三房还是会妥协。”

“无论如何,三房也是因为父亲坐镇才会罢手。”宋安乐说道。

宋安然轻声说道:“大姐姐真要谢,那就该谢父亲。”

宋安乐面上怯生生的,这些年,宋安乐越来越怕宋子期。一来是宋子期官威越来越重,二来是以前宋安乐犯糊涂,宋子期对她极为不满,一度放弃了她。这就让宋安乐没胆子去宋子期面前亲自道谢。

宋安乐犹犹豫豫地说道:“父亲那里,还是麻烦二妹妹帮我道一声谢。”

宋安然挑眉,问道:“大姐姐真不去见父亲?”

宋安乐眼中胆怯之色一闪而过,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两个孩子还等着我,我就不去了。”

宋安乐明显是怕宋子期的,所以不敢独自面对宋子期。而且以孩子为借口,急匆匆地离开。

宋安然暗自摇头,宋安乐这胆子啊,一会大一会小,也是没谁了。

宋安然离开侯府,直接前往宋家。

宋安然在外院书房见到宋子期。

宋子期见到宋安然,开口就说道:“如果是替安乐说项,那就算了。我不想听到她的事情。”

宋安然苦笑一声,说道:“大姐姐让我替她说一声谢谢。”

宋子期哼了一声,极为不满,“本是父女,如今连一声谢谢都需要你来代劳,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大姐姐怕父亲。”宋安然打算实话实说。

宋子期眼一瞪,怒问:“莫非我会吃人?”

宋安然说道:“父亲息怒。父亲自然不会吃人。奈何大姐姐对父亲的恐惧,已经深植心底。想让她改变,女儿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多大成效。”

宋子期哼了一声,嫌弃地说道:“不说她,她这辈子也就那样啦。我也只能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其余的事情我不管,让她自己折腾去。”

宋安然笑道:“有父亲这句话,大姐姐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愁的。”

宋子期扫了眼宋安然,“不说你大姐姐,先说说你和颜宓的事情。”

宋安然有些糊涂,“我和颜宓什么事情?”

宋子期看着宋安然,那表情像是在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宋安然想说,她和颜宓之间的事情太多了。宋子期不给个提示,她哪里知道指的是哪件事情。

宋子期干脆直接开口问道:“颜宓在城外折腾了这么多年,自掏腰包培养将才,难道就没一点打算?”

宋安然说道:“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天下太平,就算有打算,也是妄想。父亲总不能让颜宓带着那点人去造反吧。”

宋子期哼了一声,“本官没让他造反。你回去后替本官问问颜宓,武将这一块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莫非真要在文官位置上干一辈子。”

“父亲这话女儿听不懂?难不成朝中又有变故?”

宋安然回想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大事啊。真要说大事,也就是元康帝三天两头的犯头痛症,言行越来越癫狂。以及帝后不和,几乎成了全天下都知道的秘密。

宋子期说道:“朝中暂时没变故,不代表将来没有变故。自西戎王庭被灭,这十来年,朝中不曾打过一场仗。长此以往,军备松弛,等需要打仗的时候,哪还有人能够打仗?

颜宓身为勋贵领头人,他有责任改变这个状况。锤炼军队,让军队始终保持战力,这是他职责,他不能推辞。”

宋安然微蹙眉头,宋子期的意思,她大致明白了。

宋子期就是想让颜宓弃文从武,将军队带起来,尽量掌控更多的兵力。

明面上的理由,是担心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低,将来无人能打仗,无人敢打仗。

更深层的原因则是为了防备元康帝。

元康帝越来越癫狂,行为如同疯子一般。可就算如此,元康帝这么多年折腾下来,也将禁军,以及京城西大营牢牢的握在了手里。

元康帝手中有了兵权,行事越来肆无忌惮,很有昏君加暴君的潜质。

偏偏大家还不能反他。

不过就算不能反元康帝,不代表不能防备元康帝。

宋子期深谋远虑,想然颜宓弃文从武,掌握军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哪天元康帝翻脸,要杀人,好歹颜宓手上还有筹码,能让元康帝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宋安然暗自点头,宋子期说的有道理。有些东西掌控在别人手里,始终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方便。尤其是兵权。

宋安然对宋子期说道:“多谢父亲提醒,女儿回去后会和颜宓商量。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老国公和颜宓的意见。”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国公不是糊涂人,他肯定愿意让颜宓重掌军权。倒是颜宓那里,我看他立志要进内阁,要成为进入内阁的第一个勋贵。只怕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的职务。”

宋安然也清楚宋子期说的有理。颜宓有野心,有抱负,一心想要打破文官全面把控朝政的局面,所以他才会以勋贵身份做文官,进而给勋贵子弟们做一个榜样。

如今颜宓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这个时候让他放弃,不是那么容易的。

可是考虑到未来,宋安然决定还是和颜宓好好谈一谈。

要是哪天元康帝发疯,不问罪责,直接命禁军包围晋国公府,要从根本上覆灭晋国公府。到了那个时候,如果颜宓手上无兵,即便他武功盖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届时,颜家上下只有死路一条。

反之,如果颜宓手上有兵,元康帝行事之前也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总而言之,任何事情都有两面,端看大家做什么选择。

宋安然带着一腔思绪离开了宋家,坐上马车启程回国公府。

到了国公府,下了马车,宋安然问门房婆子,“国公爷回来了吗?”

婆子回禀,“启禀夫人,国公爷还没有回来。”

宋安然点点头。先回了遥光阁,洗漱换衣,然后前往上房看望颜老太太。

老夫人古氏突然过世,让宋安然也重视起颜老太太的身体。算起来,颜老太太比老夫人古氏还要年长几岁。而且最近几年,颜老太太越来越显老态。

到了上房,二房和三房都在,不知道在说什么,屋里笑声没断。

宋安然走进大厅,先给颜老太太请安,又关心了一下颜老太太的身体。

颜老太太精神头挺好的,“大郎媳妇快坐下说话。今日前往侯府,事情顺利吗?”

宋安然说道:“回禀老太太,一切顺利。两位舅舅都分清楚了。”

颜老太太听闻,有些庆幸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三太太叶氏说道:“这西江侯府的老侯爷和老夫人,果然精明厉害。老侯爷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将家业给分了,如此便避免了三个儿子为争产打架,闹出笑话来。

这位老夫人更是厉害,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都没给两个儿子留下反对的机会,就将矿产和私房分了。如此也就避免了两兄弟扯皮的可能。就不知我们国公府,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

最后一句话刚一出口,三太太叶氏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这不是在咒颜老太太吗。什么叫做国公府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指的就是分家的时候。

果不其然,颜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

颜老太太死死的盯着三太太叶氏,“老三媳妇是巴不得老身赶紧到阎王那里报到?”

三太太叶氏吓得脸色泛白,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

三太太叶氏赶紧说道:“老太太误会了,儿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如果儿媳存了这个心思,就让儿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心里头到底有没有存这个心思,你自己最清楚。”

“儿媳冤枉啊。”三太太叶氏都急哭了。她身为儿媳妇,哪里敢诅咒颜老太太。

颜老太太板着脸说道:“老身活了几十年,如今在你们眼里都成了老不死。你们一个两个都盼着老身死,好给你们腾位置吧?”

这下子,不光是三太太叶氏,就连二太太孙氏,同宋安然都被牵连了进去。

二太太孙氏,同宋安然一起开解颜老太太,叫颜老太太不要多想。国公府上下,可都盼着颜老太太长命百岁。

说句现实的话,一旦颜老太太过世,国公府从上到下,全都得守孝。这个打击,对国公府来说很严重,几乎严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要是元康帝再趁机动动手脚,只怕国公府会遭遇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所以颜老太太必须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还要健健康康的活着。

这些道理,宋安然相信颜老太太都明白。只不过因为老夫人古氏的离世,刺激了越来越老,越来越在乎生死的颜老太太,颜老太太才会发火。

宋安然说道:“为了国公府,为了颜氏,请老太太务必保重身体。”

颜老太太叹息了一声,“还是大郎媳妇想得明白。大郎媳妇放心,无论如何,老身都要好好活着,不能给子孙后人添麻烦。”

宋安然赶紧说道:“老太太严重了,该是我们孝敬老太太。”

颜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孝不孝,也就那么回事。老身活了一辈子,都已经看开了。不过侯府的事情,也提醒了老身。有些事情,的确该早做准备。”

宋安然微蹙眉头,二太太孙氏面色大惊,三太太叶氏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三太太叶氏还以为自己那番话,将颜老太太刺激得得了失心疯。

颜老太太挥挥手,“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宋安然问道:“老太太不如将事情吩咐给孙媳妇去办,孙媳妇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颜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大郎媳妇有心了。这些事情改天再说吧。”

三太太叶氏有些慌张。她之前那番话真没别的意思,她还指望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想要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的前提,就是颜老太太长命百岁。

颜老太太一日不死,国公府一日不分家。

一旦颜老太太过世,国公府势必分家。分了家,二房和三房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住在国公府。

三太太叶氏有心请罪,奈何颜老太太根本不给她机会。

颜老太太直接说道:“老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颜老太太发了话,大家都没理由继续留下来。

三人出了上房,三太太叶氏求助宋安然,“大郎媳妇,老太太哪里,还需要你替婶娘美言几句。我那时候也是脑子糊涂,才会说出那些混账话。实际上我心里头,从来没想过分家的事情。我也是盼着老太太长命百岁。”

宋安然说道:“三婶娘别担心。如今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管用。等过两天,老太太消了气,三婶娘再来给老太太赔罪,就没事了。”

三太太叶氏说道:“我肯定要给老太太赔罪。但是老太太那里,还是需要大郎媳妇帮忙美言几句。”

宋安然点头说道:“三婶娘放心,我肯定帮忙。”

宋安然回到遥光阁,带着筝丫头垚哥儿完玩了一会。

等到颜宓回来,宋安然将孩子交给下人,然后将颜宓拉到书房,两人关起门来说话。

宋安然言简意赅,开口就说道:“父亲想让你弃文从武,重掌兵权,以防将来有变。”

颜宓闻言,顿时皱起眉头。文官这条路不好走,颜宓在朝中蛰伏了将近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成为一部堂官。这个时候弃文从武,那么之前十年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

这让颜宓不甘心。

颜宓没急着下决定,他问道:“岳父还说了什么?”

宋安然将宋子期的那番话都告诉了颜宓,包括自己的分析。

最后宋安然问道:“大郎,你是怎么想的?不管你想什么,都不要瞒着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颜宓坐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几天时间好好考虑。”

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事关前程,事关生死,自然要慎重。只是摆在颜宓面前的路,唯有两条,实在是让人为难。

宋安然接着说道:“今天我去上房请安,老太太问起侯府的事情。我看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想效仿侯府,提前安排好身后事,”

颜宓闻言,再次皱眉。

颜宓问道:“老太太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宋安然说道:“老太太逐年老迈,或许是为了预防不测吧。”

老年人的生死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就像老夫人古氏,临终前几天,一切都还好好的,什么异样都没有。结果在睡梦中,人突然就没了。

颜宓想了想,说道:“提前安排好身后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二房和三房会不会答应。”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给二房三房一点厚利,想来他们不会反对。”

颜宓握着宋安然的手,说道:“难为你了。”

宋安然掌握着国公府的财权。给二房三房厚利,就等于是将宋安然手中握着的商路和生意拆分出来。这对宋安然的商业计划没有半点好处。

可是一个家族必然要经历这些事情。国公府也不可能不分家。就算国公府不想分家,朝中也会有人逼着国公府分家。

宋安然含笑说道:“一点都不为难。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分了也好。分了后,大房,二房,三房。大家都能轻省些。”

颜老太太想要提前安排身后事,并非只是想一想。

数天之后,颜老太太就开始和三个儿子谈话。

谈话的核心重点,就是颜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谁也说不清楚具体哪天就没了。为了防止她死后几兄弟扯皮,让朝廷钻了空子,不如趁着她还活着,头脑也清醒的时候,先将国公府分了。大不了分产不分居,在颜老太太过世之前,大家还都住在国公府内。

老国公和二老爷,三老爷都反对这个决定。

亲娘还活着,这个时候谈分家,那简直是大不孝。

颜老太太却怒了。

“何为孝道?死守着规矩真就叫做孝道吗?繁衍子嗣,光宗耀祖,保我们颜氏血脉不断,保子孙富贵荣华,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老身为什么要急着分家?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虑。我们颜家是勋贵,还是手握兵权的三大国公府之一。

宫里面的那位整日里虎视眈眈,就等着老身死后,抓你们三兄弟的把柄,将颜氏一族一网打尽。

你们拒绝老身的安排,就等于是如了宫里面那位的意,这才是大不孝。如果你们真有孝心,那就听老身的话,趁着老身还活着的时候,赶紧分了这个家。

等老身死后,直接拉出去埋了就是。只要你们三兄弟齐心协力,不生龌龊,任谁想要打我们国公府的主意,都要掂量一番。这个道理,你们懂了吗?”

老国公面带哀戚之色,“母亲这是在为难儿子啊。,母亲身子骨硬朗,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议分家?这,这着实着急了一点。”

二老爷和三老爷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分家,真的不行啊。

颜老太太呵呵冷笑了两声,“大郎媳妇的外祖母,西将侯府老夫人过世一事,你们都知道吧。那位老夫人生前无病无痛,身子骨也硬朗,甚至比老身还小上几岁。

可是这人说没了就没了。走得那么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要是老身也同那位老夫人一样,某天于睡梦中突然离世,那该如何是好?”

二老爷赶紧说道:“不会的。母亲同那位老夫人的情况不一样…”

颜老太太干脆打断二老爷的话,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行将朽木的老人,都是风烛残年的年纪,这生死可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阎王爷老人家说了算。

如果到老身死的时候,还没有将身后事安排好,老身就是到了地下,也不得安宁。老大,老二,老三,老身怕啊。老身怕自己成为国公府的罪人,无颜去见你们父亲啊。”

颜老太太说到最后,痛哭失声。

颜老太太一哭,老国公同二老爷三老爷都慌了起来。

老国公当即改口,“儿子全听母亲的。母亲说分家,那就分家。”

颜老太太又眼巴巴地朝二老爷三老爷看去。

二老爷和三老爷齐齐叹了一声,最后说道:“儿子全听母亲的。只是大郎那里知道吗?大郎才是国公爷,此事还需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颜老太太笑道:“大郎媳妇是个聪明人,老身的想法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估计这会正等着老身们的召见。”

不管颜老太太怎么说,分家的事情还是需要征求一下颜宓的意见。毕竟颜宓才是国公府的家主。

当着老国公,二老爷,三老爷的面,颜宓很干脆地说道:“老太太要分家,那就分吧。具体怎么分法,孙儿听老太太的。我们大房少分点也没关系。”

大房不缺那点家产,也从来没将国公府的那点家产看得很重。如果能够避免分家大战,颜宓愿意对二房三房做出一点退让。

颜老太太暗自点头,很满意颜宓的态度。这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气度。

二老爷却说道:“大房继承宗祠,责任重大,岂能少分。分家这事,还是按照规矩来办比较好。”

三老爷有心说点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颜老太太说道:“该怎么分家,老身心里头有数。当年你们父亲离世的时候,曾留下书信遗言,对分家一事早有安排。”

颜老太太这话一出,大家都很惊异。死了几十年的老爷子,竟然还有书信留下。

颜老太太命人将书信拿出来,交给三个儿子还有颜宓过目。

颜家老爷子对分家一事,的确有安排。不过只有一句话,就是‘分家以大房为重’。

看到这句话,二老爷和三老爷的眉眼都跳了跳。不过两兄弟都没开口说话,他们想先看看颜老太太具体怎么分家。

颜老太太收回信件,说道:“分家一事事关重大。此事你们四人知晓就行了,切莫往外说。”

四人齐声应是。

颜老太太接着说道:“大郎媳妇掌家,分家一事,还需要大郎媳妇协助。老二,老三,你们二人放心。虽说分家一事需要大郎媳妇协助,但是老身肯定会公平的对待你们两兄弟,不会让你们两兄弟感觉到吃亏。”

二老爷率先表态,“母亲此话严重了。大郎媳妇的信誉,儿子信得过。”

“多谢二叔信任安然。”

颜宓冲二老爷道谢。

二老爷哈哈一笑,“你家媳妇的本事,世人皆知。我要是连她都不相信,又能信谁。”

颜宓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别人夸宋安然,比夸他本人,还让他高兴。

颜老太太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具体的事情,老身会和大郎媳妇商量着办。等分配方案出来后,老身再派人将你们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