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只要勋贵武将还有一点点战斗力,永泰帝就不会冒着天下哗然的风险,启用宦官掌权。

早朝散去,宋子期又一次走到定国公面前。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看着定国公,问道:“今日的局面,定国公当初可曾预料到?当勋贵武将无能为力的时候,宦官趁势崛起。定国公,他日如果发生宦官专权乱政,祸乱朝纲的事情,你就是罪魁祸首。总有一天,你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让所有人唾弃。”

定国公脸色剧变,“宋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宋子期哼了一声,“但凡勋贵武将还有一点还手之力,陛下也不会冒着风险启用宦官掌权。定国公,你可曾记得本官当初说过的话,朝堂需要权力平衡。

文官独大,陛下绝对不会容忍。所以陛下将宦官推了出来。这就是一种权力平衡。只可惜这场权力平衡,不是发生在文武之间,而是发生在宦官和文官之间。

定国公,今日局面由你而起,你的功过,将来史书自有评论。但是本官确定,你会成为千古罪人。你给本朝开了一个极坏极坏的头。你这个蠢货,尽干祸国殃民的事情。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宋子期越说越愤怒,恨不得将定国公杀之而后快。

宋子期是有追求的文官。看到宦官站到朝堂上,宋子期感到痛心疾首。这是文官的失败,更是大周的劫数。而罪魁祸首竟然还敢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

宋子期出离了愤怒,定国公这个老匹夫该死。

宋子期果断的挥起拳头,狠狠的打在定国公的眼眶上。

定国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因为宋子期的一番话,定国公心神不宁。一是不查,竟然让宋子期钻了空子,挨了一拳头。

定国公这个恨啊,宋子期、你欺人太甚。老夫要和你拼命。

定国公啊啊啊大叫,可是眼前哪里有宋子期的身影?

朝大殿外看去,原来宋子期已经离开了。

宋子期打了人就走,果然欺人太甚。

定国公大吼一声,“宋子期老匹夫,你给老夫站住。老夫要和你决一死战。”

宋子期没有停下脚步。听到定国公在身后的叫喊,宋子期低声说道:“蠢货。”

他竟然和一个蠢货说了这么多话,果然他被蠢货传染了。

定国公没能和宋子期单挑,定国公郁闷地回到国公府。脑海里一直想着宋子期说的那些话,难道他真的是罪魁祸首?难道他真的做错了?

不,他只是奉命行事。宋子期妄想用言语刺激他,做梦。他是不会上当的。

在永泰帝的支持下,宦官集团趁势崛起,手中权利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了宦官集团这边,想要趁机捞取好处。

身为内侍监总管,同时也是这场权利斗争的策划者,刘小七表现得很稳,就像是从政几十年的老油条。

他没有因为掌握了批阅奏章的权利就得意忘形,也没有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投到宦官集团就全方面同文官开战。

刘小七走得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地计算。

刘小七心中有个大计划,为了实现大计划,刘小七不允许出错。

文官奸诈,他要比文官更奸诈。文官清廉,他就要比文官更清廉。文官爱惜羽毛,他要求手下的人同样爱惜羽毛。

宦官是站在文官的对立面,可是不代表宦官就是猥琐的,无耻的,贪得无厌的,不要脸的。

刘小七约束着手下的人,给手下的人立下了规矩。这一点让永泰帝十分满意。

文臣们天天在永泰帝耳边嚷嚷,说什么宦官专权乱政,祸乱朝纲,祸乱天下。听得多了,永泰帝心里头也在打鼓,生怕刘小七为首的宦官集团,一朝掌权就得意忘形。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永泰帝肯定非常失望,说不定会收回宦官手中的权利。

如今永泰帝见刘小七很好的约束了宦官,并没有发生文臣所担心的事情,永泰帝终于放心下来,轻松地笑了笑。

文官就是喜欢杞人忧天,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整天嚷嚷,吵死了。

永泰帝对刘小七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对刘小七说道:“刘树,你做得很好,朕很满意。再接再厉,一定要狠狠扇文官一个巴掌。朕忍他们已经很久了,不出这口气,朕心头不甘心。”

刘小七躬身说道:“奴才遵旨。奴才一定会狠狠扇文官一个巴掌,让文官无地自容,让他们不敢得寸进尺。奴才还要同文官夺权,争夺更多的权利。到时候,陛下就能乾纲独断,一言决生死。”

刘小七给永泰帝勾画了美好的未来,永泰帝顺着刘小七的话产生联想,心里头美得冒泡。乾纲独断,连父皇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能做到吗?

永泰帝看了一眼刘小七,突然产生了强大的信心,他一定能超越父皇,做到乾纲独断。

永泰帝只看到了启用宦官掌权的好处,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元康帝苦苦挣扎了十几年,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启用宦官争权?难道是元康帝没有永泰帝聪明?很显然不是的。

元康帝不启用宦官掌权,是因为元康帝是个合格的帝王,他清楚的知道宦官掌权的坏处远远大于好处,所以他不敢开这个口子,不敢给后代立下这个坏榜样。

元康帝到死也没想到,他离世不到一年,永泰帝就撕开了这个口子,立下了极坏极坏的榜样。

要是元康帝在天有灵,一定会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将永泰掐死。

不过今天这一切,追根究底,元康帝才是最大的祸首。但凡元康帝肯给自己的儿子一点点信任,肯花一点点心思来培养自己的儿子,教会他们帝王心术,永泰帝就干不出让宦官掌权的事情。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刘小七偷偷看着兴奋不已的永泰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心里头感慨,永泰帝真的太好忽悠了,比起他老子元康帝,永泰帝简直蠢得不要不要的。

若是换做元康帝,刘小七一个字都不敢说,只会老老实实的做太监,伺候人。

刘小七笑了笑,暗自摇摇头。帝王家的素质,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这质量下降得太厉害了。

元康帝再多的毛病,以帝王标准来说,他基本还是合格的。

至于永泰帝,他连帝王心术的边都没有摸到。

刘小七嘴角一翘,这样也好。永泰帝蠢一点,就能省却他许多功夫。他的计划就能更早的实施。

而且颜均也能尽早前往西北掌军。他可是答应过宋安然,一定会照顾好颜均。他不能辜负了宋姐姐。宋姐姐的目标就是他奋斗的目标。

刘小七握紧拳头,一想到宋姐姐,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有了宦官加入朝堂斗争,朝堂乱象频出。朝斗也越来越猛烈,双方表面上还能遵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规矩。可是私下里,已经是剑拔弩张,斗了个你死我活。

永泰帝永远只能看到表面上的东西,私下里发生的事情,刘小七瞒得死死的,一句都没有透露给永泰帝。

永泰帝沉浸在掌权的美好生活中,完全忽视了朝斗在升级,朝堂乱象频出所引发的一些列后果。

又一次大朝会,在宦官集团的运作下,三个官员被罢官,两个官员被抄家。罢官的官员,是文官集团的人。被抄家的官员是宦官集团的人。

永泰帝大笔一挥,准了。然后兴奋的退朝,回味手握大权的滋味。

而宋子期再一次站在了定国公面前,“老匹夫,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因为你的愚蠢,朝堂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忙着斗争,没人关心老百姓的生计,没人关心灾情,没人关心天下大势。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老匹夫,你说说看最终会发生什么事情?本官告诉你,这样闹下去,总有一天会天下大乱。”

“宋子期,你欺人太甚。你三房两次辱骂老夫,究竟居心何在?”定国公怒吼着。

宋子期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说道:“本官要你死。定国公,你背叛了勋贵武将,造成朝堂混乱。你这个罪魁祸首,抱着你的忠心赶紧去死吧。所有因为朝堂斗争而死去的人,全都要算在你的头上。你是侩子手,是本朝最大的祸根。”

定国公脸色煞白,怒道:“宋子期,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小舅子。我们两家是姻亲。”

宋子期挑眉嘲讽一笑,“那又如何?本官不会因为你是姻亲,就会对你姑息纵容。本官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死不休。老匹夫,你等着接招吧。”

宋子期说完,甩袖离去。

定国公急促的喘息,宋子期再三骂他罪魁祸首,莫非他真的做错了?难道他真的是罪人?还是千古罪人?

不,他只是忠心皇权,难道这也错了吗?

定国公失魂落魄的离开大殿,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宋子期骂他的那些话。

你是罪人…

你将被钉在耻辱柱上…

你这个蠢货…

一句句言辞犀利的指责,让定国公夜不能寐。

定国公终于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已经病到水米不进的地步。

周家人吓坏了,定国公可是周家的主心骨,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得了。

周家四处请医问药,太医束手无策。周家又去请霍延诊治,霍延同样说束手无策。

霍延告诉周家人,定国公这是心病。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找到定国公生病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

周家人满头雾水,定国公究竟有什么心病?周家人没人说得清楚。就连整日跟随在定国公身边的小厮也弄不清楚。

这就是宋子期的高明之处。

宋子期以言语为刀,势要杀了定国公。为了避免落下把柄,每一次,宋子期都是在乾清宫刺激定国公。

定国公的小厮没资格站在朝堂上,加上定国公刻意隐瞒了此事,所以定国公的小厮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定国公是受了宋子期的刺激,才会病倒。

定国公眼看就要死了,朝堂跟着动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周家。

定国公病倒后的第五天,终于从昏睡中醒来。整个人很清醒,还喝了两口汤。

周家人欣喜不已,以为定国公是要好了。

霍延暗自摇摇头,定国公这模样分明是回光返照。

定国公自知自己快要死了,他没有浪费时间。他将子女叫来,交代后事。

周家人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定国公不为所动,一件件的交代下去。交代完了身后事,定国公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定国公只留下霍延,他对霍延说道:“你告诉宋大人,就说老夫知错了。”

霍延不明所以。

定国公却已经泪流满面,神情痛苦。定国公哽咽道:“老夫错了,老夫果然是罪魁祸首,是乱政的根源。老夫自作聪明,却毁了大周的百年国运。苍天啊,老夫知错了,老夫以死谢罪,请你给大周一条活路吧。”

定国公死了,死不瞑目。死的时候还维持着呐喊的姿势和表情。

第385章 颜均

定国公过世的消息一经证实,举朝哀痛。早朝上,永泰帝当着朝臣的面,沉痛哀悼定国公。

永泰帝神情悲痛,大呼“朕痛失肱骨。”

后又以袖蒙面,不愿让朝臣看到他痛哭流涕的一面。

正所谓人死万事消。这个时候,朝臣们都放下过去的成见,回忆定国公值得称道的地方。在朝臣的嘴里,定国公俨然是一个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忠君爱国的忠臣良将。大周朝堂失去了定国公,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杨首辅见大家越说越过分,都快将定国公神化了,赶紧站出来做恶人,阻止这种情况继续蔓延。

定国公为人的确不错,可也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好。定国公已经死了,一切照着规矩办,哪来那么多歌功颂德。

杨首辅请永泰帝定下定国公的谥号。

永泰帝收起心中哀痛,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才露出一张脸面对所有朝臣。

永泰帝说道:“依照辈分,朕要称呼定国公一声舅公。朕以为定国公会一直站在朝堂上,为朕分忧解难。却没想到,短短数日,朕就失去了定国公。朕心甚痛。”

永泰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双目扫视朝堂臣工,然后继续说道:“对于定国公的谥号,诸位爱卿有什么建议?”

宋子期站在人群中,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宋子期微微低着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定国公过世,宋子期早已经料到。

从元康帝死的那天开始,宋子期就立下了目标,他要定国公死。于公于私,定国公都必须死。只有定国公死去,才能让永泰帝清晰的认识到勋贵的懦弱,文臣的强大。才能让宋安然和颜宓的计划加快进行。

只是宋子期没想到定国公会如此脆弱,他本以为还要再刺激几次,定国公才会跳坑。看来是他高看了定国公。

接着宋子期冷哼一声,定国公此人果然是蠢货。这种蠢货早就该去死。

如今定国公既然已经死了,在谥号上面,宋子期不会为难周家。

宋子期突然站出来,面对永泰帝朗声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武德’二字,才不辱没定国公。”

朝臣哗然。‘武德’是一个武将死后能够得到的最高评价。就好像文臣的所能得到的最高评价是‘文正’一样。

定国公这人地位很高,但是战功很少。很多时候,帝王都是将定国公放在京城,当做定海神针使用。

一个没打过几场仗的人,谥号为‘武德’,这会不会有些过分?

永泰帝却极为满意,终于有人能够领会他的意思。永泰帝定睛一看,竟然是宋子期宋大人,更是意外之喜。

不等其他朝臣出言反对,永泰帝就率先说道:“好!就定‘武德’二字。拟旨…”

永泰帝意思明确,朝臣们捏捏鼻子,算了,何必为了一个谥号同永泰帝争论。这么点小事,干脆就便宜了定国公。

永泰帝给定国公赐了谥号,周家人心满意足,大张旗鼓地给定国公办丧事。

颜均代表晋国公府,来到定国公府吊唁已经过世的定国公。

颜均和定国公的继承者,国公府世子,高颜均一辈的周大老爷周涵见了面。

周涵见颜均年少有为,就想将自家闺女许配给颜均。奈何,颜均的婚事早就定下,还是先帝赐婚。除非颜均和女方有一人过世,这门婚事才能取消。

周涵捋着胡须深思,要不将闺女许配给颜均做侧室?

虽说委屈了闺女,可是能得一乘龙快婿,这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要知道,定国公一死,定国公府在朝中顿时失去了大半的话语权。如果定国公府没有强有力的人物力挽狂澜,很快定国公府甚至会失去军队的话语权。到那时候,定国公府就从一流勋贵沦落为二流勋贵。

很显然,周涵并不是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强势人物,他没办法将定国公府维持在一流勋贵的地位上。所以周涵想到了联姻。

在外人看来,晋国公府已经落败。可是在周大老爷看来,晋国公府表面落败,实际上晋国公府的势力并没有受损。所谓的落败,那都是因为元康帝打压,给了外人一个假象。

在周涵看来,只要晋国公府的老国公还活着,颜宓宋安然两口子还活着,宋子期依旧站在朝堂上,那么晋国公府就还是以前那个晋国公府。只不过变得低调内敛,符合晋国公府现在给人的印象。

颜均身为新一任晋国公,十足十是个香饽饽。

周涵以平等的态度和颜均拉家常,两人熟悉了之后,周涵才提出联姻的想法。

颜均放下茶杯,奇怪地看了眼周涵。联姻?颜家和周家联姻,开什么玩笑。先不说定国公落井下石的事情,就说周家的闺女,以颜均的眼光看来,可不怎么样。

再说了,据颜均所知,周涵的妹妹周寒烟,也就是如今的安郡王妃同母亲宋安然一直有矛盾。

要是他娶了周家的姑娘,岂不是要叫周寒烟一声姑姑?

到时候周寒烟以长辈加王妃的身份来干涉颜家的事情,想一想就觉着不爽。

颜均拱拱手,对周涵说道:“多谢世伯抬爱。如今府中还在守孝,家父家母也不在,两家联姻的事情还是算了。”

周涵微微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周家和你们颜家是姻亲,也是世交。我和你父亲母亲也是熟人。我们两家联姻,我相信你父母肯定不会反对。”

颜均摇摇头,神情有些沉重地说道:“不瞒世伯,我现在无心婚姻。还请世伯谅解。”

周涵皱眉,他没想到颜均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既然颜均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涵也不好意思强迫颜均接纳周家的姑娘。

周涵对颜均说道:“罢了,看来我们两家没有缘分。”

颜均点点头,说道:“多谢世伯体谅。”

“替我问候你父母,还有老国公。将来有机会,我们两家再聚。”周涵端起茶杯,送客。

颜均也不乐意多做停留,当即站起来告辞离去。

等颜均一走,周涵就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茶杯同桌面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屋中伺候的下人心头一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周涵微蹙眉头,心中烦闷不已。他不是颜宓,没有颜宓过目不忘的本事,更没有颜宓力挽狂澜的本事。

颜宓敢从颜光手里抢爵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国公爷,周涵不敢。周涵只能守着世子的本分,顺从父母的安排。

颜宓敢带兵打仗,还敢拥兵自重。周涵不敢。周涵只能在定国公的安排下,去军队历练,之后又进了兵部,一步步的往上爬。

以前年少时,周涵不服气颜宓,认为大家都是国公府世子,同样的身份地位,没有谁比谁高一等。二十年过去,如今回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早就被颜宓甩在了后面。

颜宓一直狂奔前进,周涵徒步向前。一个跑,一个走,慢慢的,这差距越来越大。就连颜宓的儿子,都比自己的儿子更出色。

周涵咬咬牙,觉着牙痛。

人到中年,周涵还是不服气颜宓。可是残酷的对比,让他很清楚,自己比不上颜宓。

周涵轻叹一声。可惜自己的闺女没有福气,不能嫁给颜均。

罢了,罢了,定国公府不是非要和晋国公府联姻。定国公过世,定国公府虽然元气大伤,可是定国公府的根基还在。就凭周家和皇室萧家世代联姻这个关系,周家人的前程就差不了。

周涵想通了,也就不再怨天尤人。颜家有颜家的路,周家有周家的路。能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永泰元年九月,颜均奉旨将宗室女娶回了家。

宗室女萧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嫁到了晋国公府。婚礼很顺利,也很隆重。颜家给足了宗室面子。

但是新婚夜,颜均并没有和萧辰圆房。颜均只在新房内坐了小半个时辰,就去了书房歇息。

萧辰咬着唇,只觉屈辱,又心有不甘。

颜均很出色,洗去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风霜,经过一年京城贵公子生活的熏陶,颜均的风采已经超越了当年的颜宓。

容貌,气度,身份,家世,一切一切都彰显着颜均的高不可攀。彰显着他独特的魅力。

颜均往萧辰面前一站,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笑容,单凭那张无懈可击的,英俊到没朋友的脸就已经俘获了萧辰的心。

面对颜均,萧辰喜悦,羞涩,脸颊绯红,心中欢喜不已。可是半个时辰后,颜均毫不留情的离去,将萧辰心中绚烂的梦打碎了。

颜均对她不屑一顾,只因为皇命难违,才会娶她为妻。这是多么的可悲。

萧辰哭了小半夜,哭自己的不幸,哭自己的委屈,咒骂颜均的无情。哭到最后,萧辰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