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虽然已经是虎啸营的统领了,但因为受伤,却依然被安置在姬凤离的军帐一侧。每目里,军中掌厨专门为她做适合疗伤的膳食.派军中兵士进过来。

宝统领因为这一战,也声名鹊起。尤其花著雨那一拦,收服了虎啸营的军心,每个人对花著雨不仅仅是敬佩,还有深深的臣服。

虽然,也有一些兵士认出了耗花雨便是祸乱东宫的元宝太监,但这并未让范著雨声名受损,也没有兵士对花著雨鄙夷,相反,倒是对他极是惋惜。他们无论如何不能不将花著雨和妖孽祸主的太监联想在一起,这样智勇双全的少年,就算是太监,又怎么会妖孽祸主呢?而战场上生死之间建立起来的情谊,更是难以撼动的。

北军和南朝兵士的战事到了僵持的阶段。

每日里,南朝兵士这边都是在练兵,而花著雨除了养伤便是养伤,好是烦闷。

更令花著雨郁闷的是,姬凤离派来专门为她做膳食的军中伙夫,每日里都依照军医的叮嘱给她做一些清淡而又营养的膳食,椐说肉食不利于内功复原。这花著雨是知道的,但是连吃了半个月,嘴里部淡出鸟来了,终于有些受不住了。她忽然非常地怀念安小,如若他在,肯定能帮着自己去山林里猎几只鸡,烤的香喷喷的。平老大她就不指望了,他是肯定坚决会让他遵照军医的嘱托。

这一日晚间,花著雨带着虎啸营两个校尉.悄悄地钻到了营地一侧的树林里。其实这山上野物还是北较多的,花著雨坐在树下盘着腿等着,不一会儿两个校尉转了回来,一人手中垫着一只山鸡,一人手中拎了一只野兔,都已经在溪水边拔毛洗净宰杀好了。

两人再拾了一些木柴,点燃了一堆小小的篝火.花著雨将从军中伙房偷来的盐巴调料一股脑褰列野鸡和兔子的腹中,自己亲手烤着。她以前看安小:就是这么做的,烤好了味道肯定不错。

不一会儿,肉已经半熟,肉香慢慢地漾了出来,花著雨忍不住咂了咂舌,终于可以吃到肉了。

“宝统领,烤熟了你别吃太多,你可是记了只是尝尝的。”一个校尉小声说道。

花著雨忙颔首微笑:“好的,尝尝,只是尝尝。”她尝一尝就能将一只鸡尝完。她这话难得他们也信,要是平安康泰可是没人会信得。

“要是让相爷知晓了,我们俩就惨了,相爷凶起来非常可怕的…”一个校尉小心翼翼地说道。

“有多可怕呢,说来听听!”黑暗中,一道温雅清冷的声音骤然传了过来。

花著雨手一抖,手中的烤肉差点掉到火堆里。

两个校尉惊得险些跳起来,脸上惊恐的神色更是精彩至极,两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诚惶试恐望着黑暗处的那抹白影,语无伦次地说道:“相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还不快走,不然治你们个擅离军营之罪!”姬凤离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于是,两个校尉就很不仗义地抱头鼠窜了。

花著雨冷哼了一声,抬首望黑影里的姬凤离,是她方才烤肉太专注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何时过来的。

“相爷鼻子好灵啊,比苍云鼻子还灵!”花著雨鄙夷地撇了撇唇,嘲讽道。

“苍云是谁?”姬凤离狍臂悠然靠在树干上,懒懒问道。

“我家以前养的狗!”花著雨毫不客气地说道。鼻子这么灵,可不是狗鼻子么?

姬凤离倒也不恼,唇角微勾,隐现一抹颠倒众生的醉人笑意。

好不容易将那只鸡烤熟了,花著雨食指大动,撕下一只油光潋滟的鸡大腿,张口咬去。

黑暗中,姬凤离云袖一扬,一道疾风袭来,一根树枝射到了鸡大腿上,她的手微微一颤,拿不住鸡大腿,于是,眼看到了口边的香喷喷的肉啪地掉落在了地上。

花著雨怒了,杀干刀的姬凤离,欺负地内力没恢夏?她压下心头的怒意,又扯了另一只鸡大腿,又一道疾风袭来,花著雨这次防备了。慌忙转身,没想到姬凤离连她会躲开都已经算计好了。很不幸,这只鸡大腿同样跌落在泥土里。

“姬凤离-…你…”花著雨恨恨地叫。

她猛然从地面上站起身子,拿着剩下的烤鸡身子转身就走。

姬凤离慢悠悠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足下一动.身影如白色流光.转瞬到了她面前。袖子一扬,澎辨的劲气只袭花著雨手中的烤鸡。

花著雨是彻底被激怒了,不待他袖子扬到,恨恨地一把将鸡扔在地上,拧身朝着姬凤离扑了过去。

两人座火光黯淡的林子中游斗,花著雨内力现在不济,自然不是姬凤离的对手。姬凤离也根本没有用全力,就是逗着花著雨玩一般。

花著雨更恼怒了,招式越来越猛,姬凤离不欲与她打斗,在她再次袭来时,足下一勾,花著而身子顿时后仰,朝后面倾倒下去。

姬凤离手臂一探,花著雨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感觉到腰下的手臂有力而滚烫,她的心抖了抖,浑身倍直,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息。她凝了凝眉,脸上极力保持着云淡风罢。她慢慢挺直腰杆,想要从姬凤离怀里站起身来.却见姬凤离微笑着俯下身.轻声道:“好了,到此为止,你现在不能用内力,也不能吃肉!”

前后是幽蓝宁静的夜空,空中点点星辰,天地一片静好。眼前一张俊美的容顿朝着她俯身而下,花著雨被迫得再次倒回了他的怀里,她盯着面前之人凤眸中那抹惊心动魄的笑意,她忽然吼道:“你又不是我老子娘,你管得着吗?我愿意吃,我愿意不恢复内力!”

姬凤离还真管她上瘾了,每日里饮食都是他安排说,也不许她带虎啸

营训练,现在还来管她吃肉。

一句话吼完,身下的手臂顿时僵了起来,姬凤离睥中的笑意好似水波瞬间凝结成了寒冰。他慢慢地放开花著雨的身子,转身朝着林子外走去。清冷卓绝的白衣渐渐融入到林子的黑暗之中去。

他一身寥落的气息让花著雨纳闷,她可记得姬凤离的脸皮厚的很,不至于被她这么一吼.就这么伤感吧!花著而脑中忽然似有一道灵光闪过,但是,随即她便摇了摇头,怎么可雒,她现在可是男人。

她转身走到火堆旁,看到野兔也烤好了,将兔肉从木架子上取了下来,将林中篝火熄灭,也朝着林外走去。不一会儿便追到姬凤离,手一扔,将兔肉扔了过去:“算了,我不吃了,送给你吃吧!”这一搅.她没有一点吃肉的一心思了。

姬凤离袖子一笼.将野兔兜在衣袖里,抬手撕下一块兔肉.放入口中,

慢慢嚼了起来。

“我烤的好不好吃?”花著雨眯眼问道。

姬凤离唇角漾着笑意:“自然好吃.没想到堂儿的厨艺也这么好!”

那是自然,厨艺方面,她可是安小二的徒弟。

姬凤离站在那里.脸色古怪.过了好久才勉强咽了下去。

这一日午后.姬凤离派侍卫过来叫花著雨过去弈棋。

花著雨早通过皇甫元双知悉姬凤离棋艺精绝,她也多日不曾弈棋了,手也的确痒了。难得有选样的对手,便答应一声,随着侍卫慢慢到了姬凤离的军帐中。

厚厚的毡毯上,摆着一张雕刻镂空的黑檀木桌子,姬凤离和蓝冰正端坐在桌案两侧,桌上摆了棋盘。

蓝冰手中正捏着一粒白子,浓眉深拧,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迟迟不能落下。和他对弈的姬凤离,悠然的神色与蓝冰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他斜靠在座椅上,手中还执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蓝冰偶一侧首看到侍卫领了花著雨进来,将一直拈在手中的棋子慢慢放下来,笑道:“童统领来了,相爷,在下闪一连观战去!”

花著雨眯眼笑了笑:“可是我想和蓝大人对弈呢!”

蓝冰幽怨地眨了眨眼:“我可不敢和你对弈,若是输了,自个儿丢脸倒是没什么,万一赢了呢,让虎啸营知晓我赢了他们的统领,那可不好,现在宝统领可是他们最敬佩的人了!”

花著雨缓缓走到桌畔,笑道:“蓝大人真是多虑了,你怎么知道自己能赢呢?”

蓝冰黑眸一凝:“我怎么就不能赢,虽然赢不了相爷,但,我的棋艺也是不错的。你这么说,我倒想和你来一盘,来来,坐下!在下让你三个子。

花著雨摇了摇头: “让子倒是不用!”

姬凤离挑了挑眉.淡淡扫了花薯雨一眼.唇角笑意隐现、他慵懒起身,坐到一侧的椅子上观战。

花著雨慢慢地坐到姬凤离让出来的椅子上,笑吟吟地问道:“蓝大人,先猜棋吧!”

蓝冰淡淡说道:“在下与人对弈,除了相爷。素来是让先,所以不必精棋,你先请!”

妤大的狂乞,花著雨懒懒笑了笑,捻起一粒黑子,道:“既然蓝大人如此说,那元宝我就不客气了!”

啪地一声,黑子落在棋盘上。两人一来一往,黑子和白子在棋盘上星星点点密布。

姬凤离的眸光深沉地落在花著雨脸上,眸底灼灼生辉。

大约过了两盏茶功夫后,蓝冰拈起一粒白子,在手中紧紧捏着,沉吟良久,却再也不知往哪里放。

花著雨勾唇笑了笑,清丽的眸眯了眯:“蓝大人,您慢慢想,不忽的!

面前的棋局上,黑子已占尽优势。

蓝冰捏着白子的手举了良久,最终,他颓废地轻叹一声:“我输了!倒是小看你小子了。”

花著雨伸指将棋面上的黑子一一拾了回来,微笑道:“蓝大人,下次和元宝弈棋,用不用猜棋?”

蓝冰坡羞愧地说道:“当然要猜棋了!相爷,您来收拾元宝。”

花著雨扫了姬凤离一眼:“相爷恐怕是不会和元宝弈棋的,我这点微末棋艺如何及得上相爷!”

姬凤离慵懒勾唇,将手中茶盏慢慢放了下来.修眉微扬道:“本相很想和元宝这微末的棋技较量一番。”他似乎是刻意加重了微末两字,眸中滑过一丝促狭。

花著雨还是执黑子,姬凤离执白子,两人开始对弈。这一次花著雨第一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央的天无上,蓝冰瞧见,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花著雨明白他为何惊异,一般人弈棋都是从角起势,再走边,然后抢占中盘。她这样的下法,蓝冰没见过,所以惊异。如若不是花著雨方才和他对弈了一局,他可能就以为她不会弈棋了。

姬凤离倒是没有丝毫惊讶,只是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拈起白子应对。两人一来一往,落子无声。起初落子都很快.慢慢地都越来越慢,花著雨的第一子从天元开始落子,看上去这子天元并不利.但是.一子定中原而牵制四方,随着黑子落子越来越多,黑子占据的点也成倍翻多。

姬凤离始终不紧不慢.他下的棋路也中规中缸.看上去并无出奇之处.然而,花著雨却总感觉到,不管她怎么折腾,姬凤离都是从容应对,不动声色。

一直下到一百三十手,每一次落子,花著雨拈着棋子考虑的时间也越来越久。黑白棋盘间,一子错满盘输。所以她和姬凤离都越来越慎重。

蓝冰在一侧缓缓站起身来,看得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可是谁也没有察觉到一般。倒是一侧的侍卫,起身将火烛点燃,温暖的光晕立刻洒满了整个帐篷。

花著雨双眸盯着面前的棋盘,伸手将身侧的的茶盏端了过来,慢慢品了

一口。这是方才侍卫为她沏的茶,不过,茶早已凉了,入口让她心中清明了一些。她蹙了蹙眉,将茶盏放下了。姬凤离皱了皱眉,招了招手,身侧的侍卫慌忙将花著雨杯中的凉茶倒了。

姬凤离伸臂取过紫砂茶壶,端起茶壶斟满茶盏,慢悠悠地推到了花著雨面前。

“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这盘棋明日接着下!元宝身子不适,早点歇息吧!”姬凤离端着茶盏悠悠说道。

花著雨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清眸始终凝在棋盘上,心中却是暗暗悸心。姬凤离的每一次落子,看上去漫不经心,似乎是随意而下,可是此时看来,棋盘上的白子却是处处照应,全盘面面俱到,几乎没有一颗闲棋或者废子。

看来,今日要想胜过他,却是不容易了。

她放下茶盏,起身告退道: “相爷,明日元宝再来讨教!”她起身退了出去。

姬凤离一口饮尽杯中清茶,凤眸微眯,凝视着桌上的残局,唇角边勾起浅淡温柔的笑意:“将棋盘搬走,别将棋子弄乱了!”

蓝冰凝视着姬凤离唇角那抹笑意,一颗心沉了又沉,直向无底的深渊沉去。

完了!

别说相爷了,他都觉得元宝和相爷很般配,只可惜…

他想,这件事他不能坐视不管了,他可不能任由相爷他了后。

铜手在侍卫的引领下八了帐篷,向姬凤离禀告道:“相爷,西江月运送粮草的队伍已经到了襄鱼关,不日便要到了。”

姬凤离领首道:“铜手,你率两万人前去接应,朝廷的粮草我们恐怕指望不上。马上就要入冬,这批粮草和冬衣对我们很重要。”

铜手依令出帐而去。

姬凤离坐在桌案前,神色一敛,忽沉声道:“蓝冰,你告诉王煜,此次我们大胜北军的捷报一定要压住不发,向朝廷发一些战事艰难,接连败仗的军报!”

蓝冰神色肃穆应道:“还是相爷想的周全,那些探子和眼线已先行被我们除去,如今,朝廷那些人恐怕成了聋子。只不过,选样一来,那小皇帝恐怕要每日里担惊受怕了!”

姬凤离淡淡一笑:“无伤没有你想的那般脆弱,不过,让他担心担心也好。总好过让那些人知悉我们连胜的消息,在京中举事强!”如今边关危矣,北朝人随时可能攻破南朝,朝中那些人还不敢妄动。

“相爷,属下告退了!”蓝冰缓步从姬凤离的帐篷内退了出去。他先到王煜的军帐将姬凤离的命令传达后,便到虎盛营去寻虎盛营统领唐玉。

兵士们刚刚用过晚膳,营地里不闻兵士的训练声,静悄悄的。唐玉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摆着许多的瓶瓶罐罐,不知他又在研究什么毒药,见到蓝冰走了进来,抬首扫了他一眼,便又忙碌了起来。

蓝冰轻叹一声:“你还有心思搞这个,相爷那边都出事了。”

唐玉神色一震,停住了手中的话,惊诧地问道:“相爷出什么事了?”

蓝冰拍了拍唐玉的肩头:“相爷快绝后了!”

唐玉闻言神色一凝,黑眸一眯,瞬间便明了蓝冰话里的意思。

“先是不顾我们劝阻,到北军中将元宝救了出来,自己因此而受了重伤,都差点丢了命。这一次,又亲自出马,随着十万大军上了战场。你见过这样的相爷吗,你说说,再这群下去,后果是什么?你说!”蓝冰摊开手,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唐玉凝眉说道。

“我倒有个主意,但需要你帮忙!”蓝冰凑到唐玉耳畔,悄声说道。

唐玉听了蓝冰的话,忙摆手道:“这事我不能做!”

“你想相爷绝后?”蓝冰抱臂问道。

唐玉长叹一声,良久无奈地说道:“好吧!”

花著雨这两日一直惦着一件事,那就是和姬凤离下的那场残局,那日的棋届就好似刻在脑海里一般,没事的时候,她就躺在库榻上想着后面的每一步,一直算到了后面许多步。各种路数都想了,还是想不刭将姬凤离的白子一举击溃的办法。这是她首次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一次算是彻底被激起了好胜心。况且,她一想到姬凤离和她对弈时,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她便想着要将他杀个落花流水。

这日用了晚膳后,花著雨从军帐中悄悄溜了出去。穿过营地一侧的小树林,向后面山上而去。她攀峰越沟,走了不多会儿,来到一处温泉边。这处温象极其隐蔽,她无意间寻到后,便隔几日来这里沐浴一次。因为经历了在青城山愠泉遇到姬凤离的事情,她现在比较防备,幸亏这处泉水不大,她便布了比较复杂的阵法。

她缓步到水边,轻解衣裳,解开缠绕胸间的布条,投入到清澈温暖的泉水里洗尽了身心的重负。迅速洗好后,花著雨披上放在岸边的衣裳,这才发现缠绕胸间的布条被水冲走了。

花著雨极是懊恼,不过,夜已经深了,估计这样不束胸也没人看的出来。她穿好衣服,在溪边石上坐着,将双脚深入泉水之中,将长发散下来,任由夜风将瀑布般得湿发吹干。

已经是秋末了,这夜风还有有些凉的,不一会儿,墨发被吹干了,花著雨将青丝挽成一十小髻,又运了一会儿内力。经过选些日子的调养,她感觉到内力已经恢复了几分。不过,还是不能随意用内力,估摸再调养个半个月就应当能恢复了。

她站起身来,将溪边的阵法撤了,趁着夜色,慢修悠地向山下踱去。军服她刻意没有束腰带,穿在她身上十分宽大,这样,胸前没有束胸,也不至于被看出来。

山间的夜色极姜,星月淡淡,一切景物都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静和纯真。在选样的夜色下,花著雨沉下心来,又将那日的残局在脑中过了一遍,忽然就灵光一闪,想起了一步妙招。她顿住脚步,飞快地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算计了一番,发现,竟能将姬凤离击得落花滚水步步惨败。

花著雨勾唇而笑,忍不住撮唇呼哨一声,举手打了一个响指,足下步伐加快,飞速向山下赶去。微风拂起几缕青丝在眼前曼舞,宽大的军服在风里翻飞如云。

不一会儿便到了山下的连天军营,经过姬凤离的军帐时,看到姬凤离的帐篷内还亮着灯,她快步走到帐莲前,在门前的立柱上敲了敲。隐约听到帐篷内传来姬凤离的声音,她掀开皮帘子走了进去。如若可以,她想今夜便将姬凤离击败,将枉傲的姬凤离击败,她感觉比在战场上将敌军首领的头取下来还有成就感。

姬凤离的帐篷内只燃着一只火烛,光线极是幽睹,隐约看到帐篷中厚厚的波斯毡毯上,还是摆着那张黑檀木桌案,而桌案上摆着的,是她和姬凤离的那局残局。

这么看来,姬凤离没有睡,也是在研究这局残局了,看来,他还没有想出击败她的法子。

黑檀木桌子一侧,放着一个酒壶,白釉酒杯里斟满了暗红色的酒液,帐篷内飘荡着悠悠酒香,飘飘渺渺好似一缕叹息,令花著雨无端感觉到悲凉。

花著雨忍不住感染了那种悲凉,清眸流转,看到姬凤离坐在檀木桌案一侧的毡毯上,他背对着她坐在那里,白衣如云锻散落在毡毯上,墨发黑亮如缎般披散在身后。听到她进来都没有回首,周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寒意凛人的冷意。

花著雨蹙了蹙眉,看样子姬凤离是心情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想不出棋招而恼怒。看来,她今夜还是别拍惹他了。“滚!”姬凤离忽然冷冽开口,伸手抓住身侧毡毯上的锦垫朝着花著雨扔了过来,他虽然没有回首看,但是,倒是对她的位置感知的精准,那锦垫径直向她当头兜了过来,速度奇快,瞬间到了花著雨眼前,她忍不住“啊”了一声,这一声没来得及掩饰,是女

子的嗓音。

花著雨慌忙慌忙捂住嘴,身子下蹲,锦垫从头顶上飞了过去,将她头上刚刚挽好的发髻击松了。身子也被锦垫带起的劲气击得倒退两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花著雨低首一看,只见门口处,到处是被扔过来的物事,有锦垫,有棋子。而且,她忽然发现,方才她进来时,似于外面根本没有侍卫,想必都是被姬凤离赶走了。

她还是赶紧撒吧,谁知道姬凤离犯了什么病,温雅如风的左相变得和皇甫元双一样暴虐,她可受不了。皇甫无双只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姬凤离的武功可是深不可测的。而且,更糟糕的是,她蓦煞发现,自己方才只顾着想棋路了,忘记了胸间没有束胸,她不走,今天就死定了。

姬凤离听到她的声音,从毡毯上慢慢站了起来,伸袖将桌案上的烛火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