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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战风,性别为雄性,物种是雪狼。

主人自熊嘴里把我救下后,就一直带在身边。转眼便是三年,我从一个丁点儿大的小狼崽子长成了犯我者死的威风大白狼。要是再让我碰到当初的那头倒霉笨熊,我一定能一口就把丫的熊胆给咬出来嚼巴嚼巴吃了。

主人是个统帅三军的兵马大元帅,我经常跟着他上战场。和那些带兵打仗的糙老爷们儿比起来,他就像个乳臭未干的文弱孩子。

我们狼跟狗有着本质的不同,不会因为救命之恩或者赏口饭吃便摇头摆尾的愚忠到底。

作为一匹有品位有格调有原则的雪狼,我只会服从于真正的强者。

我很服我的主人,打心眼儿里服,所以他自然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百无一用。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两军交战的时候,功劳通常都是一刀一枪实打实拼出来的。像我这样所向披靡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一场仗最多也只能咬死三四十个敌人,每次还都弄得一身血汗一身泥土又累又臭。

而我的主人则总是舒舒服服坐在大帐里,随随便便下几道命令,连盔甲都很少穿。

那么多场仗打下来,有幸死在他剑下的人屈指可数,印象里都是敌军中功夫最高心机最深最狡猾最难缠的硬茬子。

但是如果那些战死的鬼魂想要找谁索命的话,估计得在主人的门前排队排得恨不能再死一次…

当然,主人让我心服口服的并不只是手里捏着几十万条人命这一点而已…

(二)

因为打小便脱离了自己的种群跟人类厮混一处,所以我时常会感到很是孤独。

虽然我能听得懂人话,但我不会说,心情低落的时候想找个伴儿聊聊天都不行,让我非常忧伤。

就这样寂寞了许久,某一天我独自在军营外面溜达,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四肢着地拖条大尾巴跑得飞快,依稀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

我以为天可怜见终于给我送来了一个同胞,大喜过望,撒腿便追。

可是等好容易追到后,才发现对方原来不是狼,而是狼狗,去掉前面的定语,就是狗,跟我虽属一个科目,却毕竟有着不可逾越的差别。

我与她四目相交默默无言,是的,她。

健美的体态纤长的四肢漂亮的眼睛尖利的爪牙,无一不在彰显着她与生俱来的性别魅力,令我的狼血轰然沸腾狼心砰然荡漾。

那一刻,我茫然了纠结了痛苦了。

但是,下一刻,我便豁然了开朗了明白了。

既然老天冥冥中给我送来了她,便是姻缘天注定。我决定抛开种族的问题世俗的偏见,勇敢的与她在一起,笑傲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我相信,主人也一定会接受她,并祝福我们的。

于是我脉脉含情地向她走去,刚张开嘴想要表达滔滔不绝的绵绵爱意,却不料她竟直接飞身扑了上来,用美丽的獠牙咬住了我脆弱的脖子。

那个仿佛我对她有灭门刨祖坟一般的稳准狠啊…

我疼得四蹄抽搐,心灰意冷闭目等死。

当然,我没死成。

主人见我迟迟未归,策马来寻,惊走了她,救下了我。

伤好后,我很是萎靡了一阵子,觉得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狼爱上了狗…

倘若不是主人用实际行动让我明白,是个爷们就不该为了儿女私情寻死觅活,我估计我会一直颓废消沉下去,最终变成一头文艺小白狼…

(三)

因为受伤加失恋,所以我错过了一次很重要的战役。

大军开拔,主人将我留在后方的一个营地里休养。距离营地不远处有个村子,我穷极无聊的时候会去耀武扬威溜达一圈恐吓村民报复社会。

这种充满了颓废主义风的日子过了大约三个月,当我再度企图与社会为敌时,竟在那里意外碰到脱离了大部队的主人和一个陌生的母人类。

在我的眼中,人都是一个样,最多有公母之分。我们狼不会因为臭皮囊的表象而对人产生好恶之情,我们注重的是内在,是精神层面,所以从这点上来说,狼比人强。

他们俩都是普通村民打扮,住在一个小茅屋里,看上去应该已经待了有几天了。

见到我,主人并不惊讶,仍是笑呵呵的模样,对旁边那个母人类说:“阿鸢,这就是战风。”

那母人类酷酷的走过来打量了我一眼,冷冷的说:“我认识你,咬死了我们很多兄弟的白色闪电。”

从这句话里可以得出两点结论,第一:我有名气,而且有外号。第二:她是敌军的人。

不过我对她完全没有敌意,除了因为她这会儿身上没有半分杀气之外,还因为她一看就是个真正的强者,让我心甘情愿的尊敬和臣服。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她跟主人之间明显蛤蟆绿豆对了眼。

主人喜欢的,我就不讨厌。

我们三个在那小屋里过了三天,我和她相处得不错,主人也和她相处得不错。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是怎么和我相处的就是怎么和主人相处的。再通俗点来说,无论人和狼还是人和人之间,都没有发生什么奸*情。

唉,自打受了感情的创伤后,我好像越来越猥琐了…

(四)

三天后,母人类走了,主人带着我回到了军营。

那些带兵打仗的头头们一看到他就像是见到了如来佛祖显灵,争先恐后的捶胸顿足热泪纵横感谢老天大发慈悲。尤其是四妹,跟孩子见了娘似的,扑过来抱着主人哭得那叫一个灰孙子…

又过了几天,主人忽然不见了,半日后,四妹和一个将军带着一队精兵也跑了。只剩下我独自待在大帐里,品味着孤独和寂寞,黯然神伤。

浑浑噩噩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妹和主人回来了。

准确的说,只有他俩回来了。一个轻伤,一个重伤。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不止一次见过主人挂彩,但是挂成这样的,尚属首次。

简而言之,就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似的,除了还吊着半口随时可能会没有的气,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军医忙活了好些天,才终于把那半口气给稳住了,又折腾了一段日子,总算保下了一条命。

主人醒过来的时候,四妹又哭得像个灰孙子。我也想做灰孙子,可惜我没有眼泪。

(五)

我说过,我们狼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我可以一眼便看出喜怒哀乐,不被表面的伪装所迷惑。

主人伤好后,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貌似无忧无虑的单纯小青年,但我知道,这些都是粉饰太平的浮云。

举个例子,我是习惯夜间活动的生物,越夜越精神。主人受伤以后,除了昏迷期间,也变得跟我一样,常常大半夜的不睡觉。

其具体表现方式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平稳状似沉睡,实则睁着眼睛。

装睡是为了不让周围的人担心,睁着眼睛是因为睡不着。

睡不着的缘故有两个,其一:心里有事。其二,疼痛难忍。

他心里的事十之八九跟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母人类有关,而他身上的疼痛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军医说,主人的伤已经全好了,可我明明看他整宿整宿被折磨的无法入眠。

后来有一天半夜,主人忽然坐了起来,开始练功。天快亮的时候,开始大口大口呕血。这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主人告诉军医,大概是因为他曾经跌入冰河寒气入体之故。

只有我知道,这是假话。

那会儿他呕血的时候,我吓得四腿发软,他便挣扎着安慰我…他这人,无论自己怎么样,总是不愿意看到别的活物有半分的不舒服。

当时他说:“战风不要怕,我不会死,至少现在不能死。敌军未退,边境未清,父母之恩未报…还有,他们的仇…所以,我会活着,不管多难,我也一定会活下去…”

他们,应该指的就是那时候跟着四妹跑出去的将军和士兵。

主人的确中了毒,他自己悄悄将毒全部逼到了腿上。

然后撒了个谎,造成体内只不过是残留的寒毒,休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的假象。

再后来,主人坐着轮椅指挥三军直捣敌营,凯旋还朝。

他还是那副淡然知足的模样,但我知道,他再也没有真正的开心笑过。

那个名叫阿鸢的母人类,也未曾再出现。。

主人是喜欢她的,伤了主人的想必也是她,可是主人没有因此而消沉颓废自怨自怜自暴自弃陷在忧伤中无法自拔。

这是一个有责任的坚强爷们的良好品质,我要学习。

但,也正因了责任,正因了坚强,主人才会活得那样辛苦。

主人非常爱吃苦瓜,我记得主人的父亲曾经说过一段话:“苦瓜配菜时,绝不会将苦味传到别的菜身上。所以,爱吃苦瓜者,宁自苦而不苦人。”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知子莫若父。

(六)

天下太平后,我跟着主人来到坤城静养。

在这里,又碰到了一个母人类,主人叫她‘夏夏’。

这个母人类显而易见跟强者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我对她既不尊敬也不臣服,只是很单纯的喜欢,凭着我的第六感。

【完】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就想唠叨一句,作为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纯爷们,岁岁原则上是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不想活了的。所以他不愿意解毒,其实是因为别的缘故,究竟是什么缘故呢,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啦啦啦…)

22

22、第二十章听而不闻...

晚饭时,萧疏吃的不多,被解除了罚蹲的战风吃的也不多,倒是白夏一副胃口很好的样子吃了个红光满面,还将原本应该是特地做给萧疏的补汤给喝了一大半。

萧疏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她,时不时为她夹菜添饭,偶尔轻声聊几句闲话,氛围很好很轻松。

用餐完毕,分头休息。

白夏不知是不是因为吃得太饱,总也睡不安稳,翻来覆去了许久终于忍无可忍爬了起来,先是坐在床上发会儿呆,接着索性披上衣服出了屋。

刚落了一场暴雨的冬夜越发冷意侵骨,寂静的宅子里只闻寒风烈烈。

站在房门前抬头看了看无星无月的墨染夜幕,白夏忽然觉得没来由的烦乱不安。

略一踌躇,终是迈步,裹紧了薄薄的棉衣悄悄去往那个熟悉的庭院。

想是都已歇下,房中漆黑一片,唯余廊檐处挂着的风灯剧烈的左右摇摆,带起凌乱不堪的诡谲光影。

白夏的轻功不错,做起翻墙而入的小贼自是得心应手不在话下。

进院后,贴着萧疏的卧房门板仔细听了听,然后掏出随身匕首驾轻就熟的挑开门闩,闪身而入。

室内幽暗,帘幔低垂,隐约可见床上躺着的人似是睡得正熟,一动不动。

白夏心中一沉,萧疏内外兼修,绝对不会已经有人登堂入室了还是毫无察觉。

抢步上前刚到床边,却被旁边趴着的一大团白色的东西吓得险些失声尖叫。定睛一瞧,竟是战风,正睡得七荤八素,还发出低低的鼾声。狼性最是警觉,眼前这样子,定是被下了药物所致。

白夏顿时由心沉改为心惊,不及细想,一把拉开帘布,还未看清里面的状况,一点寒芒已抵在了眉心。

“夏夏?”萧疏穿着贴身中衣半卧在床面现诧异,手中拿着的是一把约莫半尺长的小巧短刺,做工精致通体血红。

白夏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让了让,避开那短刺逼入肌肤的凛冽之气:“我说你一个堂堂须眉,怎么用这种女人的东西啊?”

“这是…以前缴获的战利品,瞧着有趣便留下了,刚刚不过是随手拿来一用。”萧疏将那兵刃放在床的内侧,撑着慢慢坐起来一些:“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

“没有。”

“你明明就是在等谁自投罗网,不然干嘛迷晕了战风,自己又装作沉睡不醒的样子?”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想,也许那些刺客不死心,会再来试一试。”萧疏的声音有些低哑,不复一贯的清朗:“你还没说来做什么呢?”

“不放心你这个大病号,所以就过来看看呗!”白夏找到火折子挑亮了琉璃盏,放于床头矮柜。

萧疏似是觉得乍起的灯光有些刺眼,便向床内的阴影处让了让。

拿起灯盏旁边没有动过的药膏,白夏冲着他扬了扬眉:“不是让你睡觉前涂抹在伤口上的?”

“…忘了…”

“那我现在来帮你吧!”

“不用…我…我自己来就好…”

“没关系的,举手之劳。”

萧疏已经退到角落,将被子拉到脖子下面,企图做最后的挣扎:“肌肤之亲…这个…授受不亲…”

“抱也抱了摸了也摸了看也看了,这会儿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再说,亲都亲了,还有什么这不亲那不亲的?”

“……”

白夏像个猴儿似的踢鞋上床,爬到萧疏跟前伸手便将被子给拽了下来,紧接着又顺手一扯,干净利落地除去了束衣的带子,宽松的中衣顿时大敞,露出白皙紧致的胸膛。

萧疏万万没料到她竟如此大胆,而且还如此熟练,别说害羞或者青涩了,简直就是行家里手,跟‘销金窟’的姑娘们倒是可以交流交流…

于是大出意外猝不及防之下导致了呆愣当场,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伤口果然又迸裂出血了,应该是刚刚你动了内力的缘故…”白夏则摆出一副大夫的严肃模样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又将药膏轻轻敷上。神情专注,动作专业。

她凑得很近,呼出的气息尽数拂在他裸*露的肌肤上,指尖有些凉,随着一圈圈的打磨渐渐与他的体温相同…

这个时候居然注意这些,果然是,烧糊涂了…

萧疏偏过头去用力咳了两声,不动声色抬手擦去额头不停渗出的冷汗,掩饰着越来越红的面色。

处理完毕的白夏抬眼看了看他:“如果来的不是我,凭你现在的状态,有把握能将其拿下吗?”

“有。”

“你把这院子里所有的机关陷阱撤除,又将护卫全部支走,甚至连战风也给迷倒了。万一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你也有把握能对付得了吗?之前不是还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过人多?”

萧疏掩起衣襟笑了笑:“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你的分寸在于,可以肯定只会来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不是真的要杀你,对不对?”白夏抱膝坐在他的面前,歪着脑袋一边想一边分析:“连我都能瞧出不对劲的地方,那些有经验的刺客又怎么会上当呢?所以,与其说你的这招是请君入瓮,不如说,是摆出相邀的诚意。你在创造一个能够面对面谈谈的机会,而对方,应该就是伤了你的那位。”

萧疏微微挑起剑眉:“从何得知?”

“剑尖已刺入心口要害,就算力竭,就算被你反制,但只要再有稍许的内劲灌入,便必能伤了你的心脉,而非仅仅一点皮肉伤。想必,那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在表现他们的诚意吧?”

萧疏敛眉一笑:“没想到,你竟这样细心敏锐。”

“我好歹也是久混江湖见过世面的!”白夏颇为得意的抬起下巴:“另外,一个好大夫,能瞧出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所以,千万不要试图编些假话来忽悠我!”

萧疏莞尔:“不敢不敢,我不是说了么,绝不会撒谎骗你的。”

“是么…”白夏眨眨眼,忽地往前一扑,伸手将他按倒:“睡觉吧!”

“睡…睡觉…”萧疏一惊,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呛死在随后兜头盖过的被子里。

“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