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抱了个匣子出来,:“李婶,快帮忙抢搬东西…”

李婶看怪物似地看着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元香。

元香急的不得了:“李婶,您还愣着做什么?快啊!账册,钱匣子,还有夫人的衣物…”

俞氏惦记着阿语的安全,心不在焉道:“不是咱们这里走水,你莫急。”

元香闻言放眼四顾,呃!静宜院好好的,没起火,不过东边已是红彤彤一片。刚才听到李婶喊走水,她还以为是自家走水了,吓得她咕噜起身就先冲到夫人房里,把夫人最宝贝的匣子给捧了出来,现在知道不是自家走水,这才发现两脚都软了。

“李婶,你快跟去看着小姐,别让小姐出事。”俞氏着急的吩咐道。

李婶应了声,赶忙去追小姐。

“夫人,这火烧的好厉害,不知道是何处,怕是有好几户人家要遭殃了。”元香回过神来,担心道。

俞氏心里也是惶惶不安,李叔只是猜测,还不知是不是真的,现在只有等李叔回来才能确定。

“李叔,再快点…”阿语坐在李叔上催促着。

李叔不停的挥鞭,马车跑的飞快。

一路上,不时看到阮家各处有人向起火的方向跑去。

还没到地方,李叔就断定道:“小姐,果真是咱们的种粮被人点了,你看前面就是东哥儿找的放次种粮的杂物间。”

阿语听到确切的答案,心里反倒平静下来,周氏这招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当初她就吩咐东哥找一间半旧的,独立的房子来堆放种粮,就算有人放火,也不会殃及鱼池。

“希望能抓住纵火之人。”李叔恨恨道,多亏小姐早有提放,要不然那些好的种粮被烧了,损失大笔钱不说,还要耽误播种,四夫人真是太狠了,这种人老天怎么不收了她。

阿语却道:“希望不要出人命才好。”

等阿语赶到起火点,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吵囔声,还有大火燃烧房屋发出的噼啪声,场面一团乱。

李叔护着阿语挤了进去,找到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提着水桶的东哥儿。现在已经没人再救火了,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扑灭,大家只有放弃,眼睁睁的看着房屋在大火里倒塌。

“东哥儿,怎么样?有人在里面吗?”阿语见到东哥儿就问。

东哥儿转过脸来,脸上乌漆抹黑,全是烟灰,见是爹和七小姐来了,忙道:“人都没事,就是种粮全烧光了,一点也没抢出来。”

阿语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要不然周氏的罪孽可就大了。

“那纵火的人呢?”李叔问。

“铁柱他们已经去追了,他跑不掉。”东哥儿咬牙切齿的说。

“您是东家小姐吧?”一旁有个跟东哥儿一样脸漆漆黑的男子问道。

阿语点点头,看看那人,又看看东哥儿。

“东家小姐,这种粮都没了,我们要拿什么播种啊?眼看着播种期就要到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又有人围过来。

“是啊!我们都跟东家签了约,现在没了种粮,这可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去管那大火,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东家拿不出种粮,他们种不了地,因为,这个新东家在阮家是众所周知的穷酸户。

“请大家安静,听我说…”阿语轻脆的嗓音根本就压不住大家的议论声。

东哥儿扯开嗓门大声道:“大家安静,听听东家小姐怎么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听我说,签约的时候,大家都看了合约上的条款吧?”阿语目光沉静的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大家纷纷点头:“看过了。”

阿语继续道:“合约上有一条,我们会保证让大家按时播种,如果是因为我们的原因让大家不能按时播种,那么你们的损失,我们会给予补偿,所以请大家放心,虽然今天种粮被烧,但是,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要让大家如期领到种粮的。”

阿语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大家心安下来,同时,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次东家的种粮被烧,损失惨重,可东家没有一句推诿的话,反而说出那么暖心的话,大家对这个新东家的好感大增。

“东家小姐,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既然已经跟东家签了约,就准备死心塌地为东家做事。”有人说道。

“就是,东家减了我们的租,如今出了事,还一心想着我们佃户的利益,这样的东家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家,我们认定东家了。”

“东家小姐,种粮过几天再领也没关系,只要不耽误播种期就行,东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我们绝无二话。”

大家纷纷应和着。

阿语看着这些满脸是灰的佃农们,看着他们真诚的眼睛,心中感动,备受鼓舞,阿语大声说道:“好,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咱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抓到纵火的贼人…”

“东哥儿,贼子抓到了,是王三…”人群里挤进一个黝黑魁梧的大汉,气喘吁吁的说。

顿时群情激愤,众人撸起衣袖,挥舞拳头咒骂着。

“王三这个王八蛋,揍死他…”

“这王八蛋,没人性…”

“把他扔到火里烧死拉倒…”

东哥儿问:“铁柱,王三人在那里?”

铁柱指着一个方向:“石头他们押着他在后面,我先跑回来报信。”

阿语怕大家愤怒之下失去理智,把王三给打死了,便道:“待会儿大家听我的吩咐行事,王三背后一定有主使之人,咱们要揪出这只幕后黑手,永绝后患。”

大家看东家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便纷纷道:“我们听东家小姐的。”

静思院里,周氏看着那冲天大火,乐的合不拢嘴。

四老爷阮文石命人去看看是哪里起火。

周氏阻拦道:“看什么看,反正烧的不是咱们家,你操什么闲心?”

四老爷瞪了周氏一眼,薄斥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看别人家里走水,你还挺乐呵的。”

周氏晃了晃脑袋,不以为然道:“有热闹看还不好?”

“敢情烧的不是咱们家。”四老爷不满的闷哼了一声。

周氏也不恼,心里乐道:俞氏,这回我看你拿什么播种?你买一回,我烧你一回,你指望着这十顷地发财,我就要让这十顷地变成烫手山芋,看你拿不拿的住。

绿珠在一旁看着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想着翠儿到现在都开不了口说话,牙齿被打掉了好几颗,想着夫人只为自己,根本不管他人的死活,亏她们还这么死心塌地的伺候夫人,绿珠的心冷了又冷。不用问,她也知道这火是怎么起的,烧的又是谁家,绿珠暗暗后悔,早就该提醒六夫人防着点,可惜,现在晚了。

第75章 忍无可忍

王三被一众人押着跪在了阿语面前。

阿语冷冷的瞅着王三,看他满身污水,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处,他低着头,蜷缩着,瑟瑟发抖。

他在害怕。

“东哥儿,你看看可有族中各房的管事在,若没有,速去请上三五位。”阿语不急于问话,只让东哥去请其他管事来此。这里属于阮家的外围,但住在这边的人都是替阮家干活的,要么是阮家的佃农,要么是阮家的长工伙计,所以,发生了大火,各房肯定都会派管事来瞧瞧,只是她和李叔是坐马车来的,所以是最先到达,不知道其他房里的管事是否也赶到了。

东哥举目在人群里搜索,大声喊:“可有哪一房的管事老爷在场?”

“钟管事在…”

“刘管事也在…”

有佃农认得长房的刘管事和三房的钟管事,热心的喊道。

钟管事和刘管事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看不是自己这房所属的佃农家起火,心里稍安,再看大火也未蔓延开来,只烧了一间旧房子,没有人员伤亡,本想就此回去禀报主人,却听见阮七小姐在安慰佃农,又听说抓到了纵火的贼人,便又留下来看看情形,没想到阮七小姐要请他们出来。

此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俩身上,钟管事和刘管事只得站出来,来到阮七小姐面前,拱手一揖:“七小姐!”

李叔在一旁介绍,阿语微微点头,对两位管事说:“刘管事,钟管事,你们在就好了,今日有贼人故意纵火烧了我家的种粮,现在贼人已被擒获,阿语年纪小,也不懂得如何处理此事,两位管事见多识广,经验老道,可否替阿语审问审问这贼人为何要放火烧我家种粮,又是受何人指使?”

钟刘二位管事相互递了眼色,刘管事道:“七小姐,既然贼人已经抓获,又有人证,还是送往官府查办为妥。”

显然是不想趟浑水。

阿语心里冷笑,面上依然平和道:“这半夜三更的去叨扰县老爷,恐怕更不妥吧!有佃农闹事,不是向来都由东家自行处置的么?除非是闹出了人命,官府才会插手,如今烧的是我家的种粮,莫非两位管事认为我们二房的事跟你们大房三房无关,不想帮忙?再说了,万一把人送到官府去,官府又审出些不太体面的事,又岂不是丢了阮家的脸面?”

刘管事暗道:这位阿语小姐说话好生厉害。想着长房二房同气连枝,平日里就多有照应,此时,他若袖手,岂不是落人口舌,传到老太太那里,恐怕老太太会有埋怨,可他又不想自找麻烦,思虑至此,刘管事一拱手:“七小姐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既然证据确凿,交由官府处置稳妥些,不过七小姐所言也不无道理,为这点小事叨扰官府,不太合适,既然七小姐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为七小姐做个见证。”

钟管事也随声附和。

阿语淡然一笑,她的本意就是如此,并不指望他们来审。

“好,有两位管事做见证,还有在场的诸位做见证,阿语就放心了。”阿语笑微微的看着众人。

王三心里暗暗叫苦,若是大家把他送交官府,他还有条活路,可这七小姐压根就没想把他送交官府,不知道这位七小姐要怎么对付他,王三胆怯的抬头觑向七小姐。

阿语的笑容骤然一敛,目光如雪,像一把利刃直射王三。

王三一个激灵,忙垂下脑袋。

“王三,我来问你,为何要放火烧种粮?”阿语沉声问道。

“我…我没有放火。”王三抵赖道。

“放屁,我亲眼看到从杂物间跑出来,随即就起火了,这火不是你放的难道是它自己烧起来的?”铁牛指证道。

“我根本没进杂物间,是你看错了。”王三索性来个装糊涂,横下一条心,不认账。

铁牛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老子看错了?他妈的,我看你是茅房里打灯笼,想找死。”

马上就有人应和。

“打死他…打死他…”

王三被铁牛一脚踹的四仰八叉,嘴角渗出血来,因为双手被反绑着,一下子起不来,囔囔道:“铁牛,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是谁指使你冤枉我的?”

王三非但不承认,还来个反咬一口,把铁牛气的脸色发青,若不是东哥儿拉着他,他非要踹死王三不可。

“铁牛,你稍安勿躁,有七小姐在,且听七小姐怎么说。”东哥儿安慰铁牛。

“你们联合起来冤枉我,我要报官,我要报官…”王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梗着脖子直囔。

听东哥说过,王三这人素爱贪小便宜,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也不知周氏许了他多少好处,他一个劲的囔囔着要报官,显然是有恃无恐、虚张声势。这种贪财的小人,其实是最怕死了。阿语笑容冷冷,说:“王三,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听过没有?”

王三怔怔的看着七小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语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细语如风:“你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牛大真是家里有事被唤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呢?你刚想爬树,有人就给你送梯子…”

王三愕然,只觉背上寒意嗖嗖,七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来放火?不,不可能,这主意是他和四夫人白天才商定的,七小姐如何会晓得,七小姐一定是在吓唬他,诈他。王三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道:“七小姐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有进杂物间,我是看到这里起火了,前来救火的…”

阿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本想救你一命,只要你招出幕后主使,不过现在看来…”阿语又摇了摇头,叹道:“东哥儿,你把事情跟大家说一说吧!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东哥儿上前一步,说:“王三,东家小姐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放火,所以,我故意把种粮堆在这。”

人群里一阵哗然,既然东家小姐知道王三会来放火,那为什么不早点阻止,反叫王三把种粮全都烧了?

“牛大是我让小石头故意支开的,王三打从迈出家门,铁牛就一直跟着他,一直跟到杂物间,而且,看到王三进杂物间放火的,不止铁牛一个,还有小石头,张五哥。”东哥儿继续说道。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原来这火是东哥儿故意漏出空子,让王三去点的,有些人已经猜到了其中原委,一副了然的神情,有些人还是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王三,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东家小姐,东家小姐求您发发善心,就饶了他这一回,这是一百两银票,烧了东家的种粮,我们赔,还差多少,我们这辈子给东家小姐做牛做马也要补上,求您饶了王三,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就全指望着他了,求求您,饶了他吧…”一个妇人推开人群冲了过来,扑通跪倒在阿语脚下,苦苦哀求。

王三急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蠢妇,这不是把他往死里推么?王三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浑婆娘跑来做什么?事又不是我干的,你嚎啥嚎,快给我滚回去。”

阿语没想到王三媳妇会出现,她抬眼一看,蒋静站在人群中冲她点头,原来是蒋静将王三媳妇诓来的。

王家娘子回头看到王三被人五花大绑,脸上身上都是伤,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哭道:“你还嘴犟…难道真要东家小姐把你送官吗?就算你不顾念着我,你也得想想咱娘,想想孩子,这个家没了你还成吗?赶紧向东家小姐认个错才是正理…”

再糊涂的人,听了王家娘子这番话,也对王三纵火一事深信不疑了,纷纷指责王三狼心狗肺。

王三气的要吐血,这浑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可真叫她害苦了,王三气苦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语晃了晃手中那张一百两银票,问王家娘子:“这银票是从何而来?”

“不许说…”王三急声喝道。

王家娘子愣住,犹豫的看看王三又看看东家小姐。

阿语冷笑一声:“王三,你一个佃农,就算一辈子把脸埋在黄土里也挣不到一百两银子吧?”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王三前几日还问我家借了五十文钱,说给孩子看病。”

“王三,你没用过银票吧?你知不知道这银票上都是有编号的,我只要拿到银庄去问一问,就可以知道这银票的原主是谁,你尽可以三缄其口,一个人把黑锅背到底,等明日找出这银票的主人…说不定,她会说,她家刚好丢了一百两的银票,到时候,你又是纵火,又是偷窃,两罪并罚…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阿语笑微微的,慢条斯理的说着。

刘管家和钟管家面面相觑,这七小姐可真会唬人,银庄里哪查得出银票的原主,可王三这些佃农是不会知道的。

王三额上冷汗直冒,该死的,他竟不知道这银庄里还能查出银票的原主,四夫人为人心狠手辣,若是查到她,她肯定会反咬一口,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

“当家的,你还犹豫什么?快说啊!”王家娘子急道。

看王三眼神闪烁不定,阿语知道他犹豫了,脸色一变,大声喝道:“东哥儿,把王三两条腿先敲断了,省的他逃跑,一切等明日拿了银票去银庄查问过后再做计较。”

东哥儿应声就要动手,铁牛却比他快一步,从小石头手里夺过木棍子就要来敲王三的腿。

王家娘子忙扑过去护住王三,哭喊着:“当家的,你还不肯说吗?再不说可就要被打死了…”

王三盯着铁牛手上的大木棍,惧怕的浑身直哆嗦,铁牛蛮力大,两棍子下来,他哪里还有命在,眼看着铁牛凶神恶煞般步步逼近,王三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大喊道:“我说,我说…”

“是四夫人,她不甘心退出这十顷地,逼迫小的从中搞破坏,点了七小姐家的种粮,好叫你们无种粮播种,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这一百两银票,是四夫人给小的,说是事成之后,让小的做管事,如果小的不帮四夫人做事,四夫人就要小的在阮家没有容身之地,小的没有办法,只好做了这昧良心的事,七小姐,您看在小的也是不得已的份上,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七小姐大恩…”王三一口气全招了出来。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原来罪魁祸首是四夫人,在场的许多佃农之前都受到四夫人的警告,说是谁敢租七小姐家的地就叫谁好看,没想到,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这女人,心可真够狠,都是自家人,而且这十顷地原本就属于七小姐家的,她怎么做的出来?阮家名门望族,怎么允许这让恶毒的夫人存在?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四夫人算账,不过七小姐还没说话,众人纷纷看向七小姐,看她要如何解决。

阿语眉毛也不抬一下,问道:“谁有纸笔?”

小石子说:“我去取。”

不一会儿,小石子拿了笔墨回来。

阿语道:“刘管事,烦请你把刚才王三的供词写下来。”

刘管事默然叹息,这回,四夫人算完了。

刘管事接了笔墨,小石子很识趣的弯下腰,让刘管事在他背上写字。

须臾,供词写好,刘管事当众将供词宣读了一遍。

“王三,刘管事所写供词,与你所言是否一致?”阿语问。

王三沮丧的点头,继而抬头道:“七小姐,您可一定要救救小人。”

阿语冷笑着:“按手印吧!”

若不是看王家娘子还有几分识大体,她定要把王三这个人渣扔到火堆里烧了。

东哥儿给王三松了绑,让他就着自己嘴角的血,在供词上摁下手印,再把供词交给阿语。阿语看了一眼,把供词折了放进袖袋里。

“李叔,阮家出了这种欺压同族,纵火烧粮的恶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速去请族长和族中长辈,就说,如果族里今夜不开宗祠,我阿语就要拿着这份供词去县衙击鼓鸣冤了。”阿语冷冷的吩咐道。

李叔欢欣鼓舞,爽快的应了声,去驾他的马车。

“李家嫂子,请你去一趟静宜院,请我娘速去宗祠,东哥儿,铁柱,小石头押上王三去宗祠,刘管事,钟管事,请你们也一同前往,在场的,愿意去作证的,都去。”阿语神情峻冷,清亮的眼中透着无形的威严,这不是相请,而是命令。周氏,我忍你很久了,今日咱们就来算算总账。

阮家三老爷阮文昌这会儿正在屋里背着手踱来踱去,焦躁不安。

许氏亲自端了茶来,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老爷,您坐下来歇会儿,看那火光离咱们这也有一段路,刘管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回的。”

三老爷叹气道:“我看那火势冲天,担心呐!别出人命才好。”起火的时辰差不多是子时,这个时候,人正睡的沉,就怕跑不出来。

许氏也是忧心这点,想安慰老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只好陪老爷一起干等着。

“老爷,夫人…”玉娥在屋外唤道,语声焦急。

许氏忙道:“是刘管事回来了吗?”

“不是,是二房六夫人家的李叔,来传七小姐的话,说是有人欺压同族,纵火烧粮,人证物证俱在,请老爷连夜开宗祠审理,老爷要是不管,七小姐就要进县城击鼓鸣冤了。”玉娥回道。

三老爷和许氏俱是惊愕,有人纵火烧粮?

这可不是小事,三老爷忙道:“玉娥,马上让人去请各房老爷,哦!不要惊动老太太,夫人,速速与我更衣。”

许氏心下嘀咕,怎么又是阿语?

三老爷穿戴整齐,急冲冲出门去,在门口差点与紫菱撞在了一处,紫菱慌忙请罪,三老爷顾不上紫菱,径自先去了。

紫菱茫然的看着三老爷匆匆而去的背影,这大半夜的老爷还出去,难不成那场大火出人命了?

“紫菱,这会子你怎么过来了?老太太呢?”许氏听到紫菱的声音,走了出来。

“三夫人,老太太一直惦记着走水的事,等了这么久,没见人去回个信,就让奴婢过来问问。”紫菱道。

许氏叹道:“说是大火烧了粮仓,还是六夫人家的,阿语刚让李叔来传话,说是抓到了纵火之人,要三老爷连夜开宗祠,不然就要去县衙告状。”

“六夫人家的粮仓?她们不是还没播种吗?”紫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许氏道:“定是存放种粮的仓库,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人家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还要雪上加霜…”

许氏说到这,心中一凛,坏了,莫不是周氏干的吧!欺压同族,这种事也只有周氏干的出来。

紫菱这回跟许氏想到一块儿去了,脸色一变,颤声道:“那,那可怎么办?”

许氏思忖片刻,说:“老爷本想着这大半夜的,就不惊动老太太了,现在看来,这事是不能瞒着老太太了,紫菱,你快去回老太太,我穿戴整齐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