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嘲弄的笑。

阮思萱恨的直咬牙,她敢肯定这事一定是陈慧芳搞的鬼,刚才陈慧芳神秘消失,说不定就是去给她下套了。

严品如见阮思萱出了丑,关心的问了一句:“表妹,你没烫到舌头吧?”

阮思萱差点气晕过去,严品如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来落井下石的?阮思萱愤愤的说了一句:“没事。”

“要不你喝我这碗吧!”严品如“好意”的端了自己的珍珠雪耳羹要送给阮思萱。

“不用了。”阮思萱没好气道,饶是她再淡定,此刻也淡定不了了。

陈慧芳暗喜,正找机会呢!机会就送上门了,眼看着严品如就要走到阮思萱身边,陈慧芳偷偷的伸出脚,绊了严品如一下,严品如连人带甜品摔向阮思萱。

严品如“哎呦”一声摔趴在地上,那一碗甜品直飞向阮思萱,阮思萱想躲也来不及,一碗羹全倒在了阮思萱头上,满头的珍珠银耳,滴滴答答往下淌。

大家看阮思萱一副狼狈样,明知道此时不该幸灾乐祸,可哪里忍得住,噗嗤笑出声来。

阮思萱真的要哭了,又不能发脾气,只能狠狠的瞪着严品如,她是跟陈慧芳联合起来整她的吗?

魏姑姑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大动静,回头一看,又是那位阮四小姐出状况了,这下真的有些恼了,她买太子殿下一个人情,瞒着长公主给阮四小姐发了邀请帖,长公主为此还责怪了她,现在看这个阮四小姐这般不靠谱,待会儿她少不得又要挨长公主一顿训,当即冷了脸对一旁的侍女说:“你们还不快扶阮四小姐下去清理清理。”

第142章 生不如死

轩辕奕被带到一处厢房换衣裳,正在系腰带,门嘭的一声被推开,轩辕奕吓了一跳,忙躲在十锦槅子后,只见进来的是轩辕彻,一副急慌慌的样子。轩辕奕系好腰带走了出来:“怎么了?”

“这里不对劲。”轩辕彻看见轩辕奕,松了一口气道。

轩辕奕凛眉:“你察觉到什么?”

轩辕彻看了下这间厢房:“你不觉得这里太偏僻了吗?”

轩辕奕顿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来的时候他就嘀咕过,怎么带他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一走,我就看到太子殿下跟胖子杨使眼色,我心里不安,找了个借口说去如厕就溜了出来,找了几个宫娥问你上哪里去换衣裳,可是都说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过来的?”轩辕奕好奇道。

“先别说了,待会儿告诉你。”轩辕彻开门出去,轩辕奕正要跟上,只见轩辕彻杠了个人进来。

“这…”因为那人是反趴在轩辕彻肩上,轩辕奕认不出那人是谁。

轩辕彻把人扛到里间,扔到床上,拍拍手:“咱们先离开这。”

轩辕奕这才认出来:“这不是太子的跟屁虫周景胜?”周景胜是周皇后的侄儿。

“没错。”轩辕彻拉了轩辕奕赶紧出门去,出了院子就在假山后躲着。

轩辕奕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嘘…”轩辕彻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轩辕奕耐心等着。

不一会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宫娥带着阮思萱过来了。

两人一直看阮思萱进了刚才轩辕奕换衣裳的房间,轩辕奕仿佛有些明白了。

不多时,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然后就看见太子殿下还有魏姑姑带了一大帮人赶了过来。

轩辕彻憋着笑,使劲的揉肚子,就差没趴到地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点说。”轩辕奕已然明白这是一个局,但他想知道其中细节。

轩辕彻笑了一阵,才附在轩辕奕耳边把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他出来找轩辕奕,可是转了一圈都找不到,正要回去找魏姑姑,却看见周景胜鬼鬼祟祟的在跟一个宫娥说话,他忙躲一旁偷听,听见周景胜问那宫娥:“都布置好了?”那宫娥点头说:“已经把五殿下带到‘听雨轩’,按太子殿下的吩咐把人都遣走了。”周景胜给了那宫娥一锭银子:“待会儿记得怎么说,说对了太子殿下有赏,要是说岔了一个字,后果…”那宫娥惶恐道:“奴婢都记下了。”宫娥退下后,周景胜就往‘听雨轩’去,他尾随而至,在周景胜后劲劈了一掌,把人给劈晕了,然后就进去把轩辕奕带了出来,把周景胜扔在了里面。

轩辕奕听完经过,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只有满腔的愤怒,太子这招实在阴损,制造他与人在长公主府里苟且的假象,然后带人前来捉奸,好毁他的名声,叫他百口莫辩。今日幸亏阿彻机灵,要不然就吃大亏了。

“阿彻,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太子殿下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的瘪样。”轩辕奕冷笑道。

“好嘞!我正有此意,今天长公主里可要热闹了,不知道太子殿下看到周景胜和阮四小姐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是什么表情。”轩辕彻哈哈笑道。

提到阮四小姐,轩辕奕的心情有些沉重,虽然他对这位阮四小姐没什么好印象,但她好歹是阿语的四姐,阮家的小姐,她的名声坏了,也会连累到阿语,哎…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轩辕烈兴冲冲的带了人前来捉奸,想着待会儿看到五弟百口莫辩的样子,他就兴奋不已,不过也有一点小小遗憾,他没想到叫杜箐箐配合他设局,杜箐箐却把阮思萱拖下了水,委屈了这个小美人,不过比起损毁五弟的名誉,牺牲一个小美人又算得了什么?等他解除了五弟这块绊脚石,将来小美人还是他的,女人么,无非就两个作用,一是用来玩的,二是拿来利用的。

阮思萱哪里想到房间里还有男人,她一进屋就把衣衫解了,走到里间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男子,顿时吓的大惊失色,惊声尖叫,要去找人,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怎么推都推不开,先前带她来的宫娥已经不见踪影,这让她更加惊慌起来,拍着门不断叫喊:“开门啊…救命啊…”

晕了的周景胜被阮思萱的尖叫声惊醒过来,可惜他大脑刚恢复供血,还是昏沉沉的,身上也没有力气,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本想算计别人,却被别人算计了。

周景胜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踉踉跄的走过去拉阮思萱:“别…别叫…”

阮思萱见周景胜来拉她,怕的哭起来,拼命要挣开他的手:“救命啊…救命啊…”

周景胜头痛欲裂,一半是因为刚才被人劈了一掌的缘故,一半是被阮思萱的叫喊给吓的,阮思萱越是叫的响,那些人就来的越快,真是糟糕透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别喊了,再喊咱们就真的没命了…”周景胜想去捂阮思萱的嘴。

两人拉扯着,阮思萱的衣裳都破了,周景胜也没好到哪里去,腰带松了,衣襟散了,头发也乱了,脸上还被阮思萱的指甲划伤了。

“嘭”的一声,门被人踹开。

胖子杨先冲了进来,大声喝道:“是那个登徒子胆敢在长公主府里为非作歹?”

身后呼啦啦涌进一帮人,有太子,还有几个世家子弟,以及魏姑姑和几个宫娥,杜箐箐等人也进了院子,不过她们脚程慢,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屋子里精彩的一幕。

阮思萱和周景胜正拉扯着,房门猛的被人踹开,两人俱是一愣,此时,周景胜一手拽着阮思萱的手臂,一手要去捂她的嘴,阮思萱则是一手捂住自己的衣襟,一手抵住周景胜的胸,动作一定格,看上去就好像是周景胜抱住了阮思萱想要用强。

这场景比轩辕烈预想中的要激烈的多,轩辕烈心中冷笑,轩辕奕,这回看你怎么死?

周景胜愣了一下,才仓皇的松开手,机械的转过头。

这下愣住的是轩辕烈,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景胜,怎么是你?”

阮思萱咋一见到太子殿下,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来救她的,忙逃到太子殿下身后,都忘了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太…太子殿下,这个恶人他…他想欺负我…”

轩辕烈脸都绿了,他精心策划的局,最后主角莫名其妙变成了周景胜,轩辕奕跑哪去了?不是都回过话,万无一失的吗?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当时就要揪住周景胜先赏他两个大耳刮子,这个废物、蠢材。

周景胜看太子殿下怒视着他,恨不得把他给活剥了似地,不由的一阵胆寒,不过他反应极快,马上就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指着阮思萱:“是她勾引我…”

阮思萱脑子里轰的一下,只觉全身的血液霎时都往头上涌去,羞愤的声音都打颤:“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明明是你欲对我不轨…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哼…我周景胜要什么女人没有?犯得着对你图谋不轨?刚才明明就是你求着我,对我投怀送抱,我使劲推都推不开,你还求我娶你,哼!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周景胜就算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娶你…”周景胜信口胡说,为了自保,他只能把脏水往阮思萱身上泼,要不然被姑母知道了,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阮思萱气的差点晕厥,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你诬蔑我,太子殿下,您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没有,刚才真的是他…”

周景胜在倒打一耙的时候,轩辕烈一直在心里斗争,事已至此,他只能先顾着周景胜,毕竟周景胜是母后的侄儿,这事要是传出去,毁的不仅是周景胜的面子,还有周家的面子,母后的面子,这个后果他担当不起。可是小美人泪眼婆娑,一脸惊慌,凄楚无助的摸样又叫他心疼。

“阮思萱,你可真是不要脸,就算你想攀龙附凤,也不能使这等卑鄙下作的手段,我杜箐箐真是瞎了眼,居然和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做了朋友。”杜箐箐进的门来,才发现搞砸了,不过她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趁机狠狠羞辱阮思萱一顿,打击的她再无翻身的机会,以绝后患,阮思萱的名声臭了,太子殿下就再也不可能要她了。

“就是,阮家还自诩名门望族呢!真是丢脸。”陈慧芳也损道。

杜箐箐的话帮轩辕烈做了决定,眼下的情形是顾不上这个小美人了,轩辕烈冷冷的拍掉阮思萱拽着他臂膀的手,用一种很厌弃很厌弃的目光看着她。

轩辕烈的举动,湮灭了阮思萱最后那点希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在回响…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阮思萱真希望自己赶快晕过去,晕了就看不到众人鄙视的目光,听不到那些比刀子更扎人心肺的言语,可是,偏偏她的眼睛还是看的见,耳朵也还听的到,她想一头撞死,却挪不动脚,这样的体验她从未有过,生不如死。

第143章 轩然大波

怀远将军府的聚会结束后,阿语上了马车,准备立刻回家,不知怎的,她这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宁。走出没多远,马车就停住了。

“小姐,世子爷在前面。”安泰说。

呃!轩辕彻今天不是去长公主府了吗?那边的宴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阿语探出头去,只见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在顺喜,耳朵贴着马车,似乎在聆听车子里主人的吩咐,须臾他点点头,朝阿语走过来。

“阿语小姐,我家主子请您去天香楼,有要事。”顺喜道。

要事?阿语直觉这事跟阮思萱有关。

安泰回头看阿语,阿语朝他点点头,安泰便驾了马车远远的跟在轩辕彻的马车后。

此时不是饭点,天香楼里还算清静,阿语了楼,进了幽兰阁,不意外的,五殿下也在,不过他们两的脸色都不太好,阿语心里打了个突突。

“怎么了?长公主府的宴会不好玩么?瞧你们的脸臭的,难怪店里冷冷静静。”阿语玩笑着,在两个人面色沉郁的人对面坐下。

轩辕彻嘴角一抽,一声冷笑:“不好玩?好玩极了,精彩的不能再精彩了。”

轩辕奕迟疑了一下,认真的说:“阿语,你们阮家可能要出事了。”

阿语心里一紧:“怎么了?出什么事?”

轩辕奕动了动嘴,不知如何开口。轩辕彻就把话茬接了过去:“今天长公主府的宴会,五殿下被人算计了,不过,幸好我们脱身的快,可惜你家那位四姐就没这么幸运了。”

轩辕彻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阿语听的心惊肉跳,真不敢想象,太子殿下会把宴会弄成不见硝烟的战场,如果太子的计划得逞,那轩辕奕就倒大霉了,现在轩辕奕是脱了险,可阮思萱又陷进去了,她知道阮思萱出丑是必然的,却没想到会是个天大的丑,且不说长公主对阮思萱会有什么想法,这事一传出去,阮家的颜面算是彻底丢光了,轩辕奕说的没错,阮家要出事了,还是大事。

阿语嚯的站了起来:“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轩辕奕也站了起来,不过不是要拦阿语:“我们就是先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这事瞒不住,很快就满城风雨了,宫里也会知道,到时候你大伯的事怕是也会受影响。”

轩辕奕此刻的懊恼绝对不亚于阿语,阮家没脸,连带着阿语的闺名也受损,这样一来,他和阿语之间的阻碍就更大了。

阿语咬着唇,心情复杂,有点恍惚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先回去看看。”

“阿语…”轩辕奕叫住她,关切道:“有事找我,或者,找阿彻。”

阿语轻轻“嗯”了一声,快步离去。

轩辕彻往后一倚,一手懒懒的搭在靠背椅上:“如果今天阿语也去长公主府,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哎!我早就叫她一起去的。”

“你邀过她?”轩辕奕马上抓住了阿彻话语中的重点。

轩辕彻还沉浸在感叹里:“可不是?你以为阮四小姐是谁邀进府去的?是太子殿下,当时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是看上了阮四小姐,没想到他是不怀好意,邀请阮四小姐竟是他布局的第一步棋。”

“你说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邀请阮四小姐的时候你在场?”轩辕奕直直的盯着轩辕彻。

轩辕彻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必要瞒着五殿下了,就把他跟太子殿下一起去了阮氏香水铺的事说了一说,其中略过了是阿语请求他去的,一来怕五殿下猜疑阿语什么,二来也怕五殿下责怪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轩辕奕听了陷入深思,久久才怨了一句:“你怎不早告诉我?”

轩辕彻摊了摊手:“是我觉悟不够。”

阿语匆匆忙忙回到阮家,进门就先问门房:“四小姐回来了吗?”

门房回道:“四小姐和表小姐已经回来了。”

表小姐?严品如也一起去了?她们两个不是很有心机,很有脑子的吗?两个人还被人家算计去?阿语一阵憋闷,没有先回荷香园,而是去了长房阮思真那。如果长房这边有什么动静,阮思真这边多少能有耳闻,就不知道阮思萱回来以后会不会瞒着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依阮思萱的性格,她多半是怀着侥幸心理,瞒得一时是一时,不过严品如会不会揭她老底就不知道了。

阿语在阮思真屋里心不在焉的蘑菇了半响,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心知自己所料不错,这场轩然大波是无可避免的,迟早而已。

姚氏的屋里,门关的紧紧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阮思萱已经哭成了泪人。

“娘,我是不是真的完了?”阮思萱来来回回就会问这么一句。

姚氏已然方寸大乱,她的心里也只有这两个字“完了…”

“你说你平日的聪明劲都到哪儿去了?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被人算计了诬陷了也不会辩驳,你…你…”姚氏指着阮思萱你了个半天没你出来,倒是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娘,女儿哪里知道杜箐箐会这么歹毒?把女儿往死里整,还有表姐,要不是她冒冒失失的把羹泼在女儿身上,女儿也不至于着了人家的道,当时那么多人都指责女儿,她也不出来帮女儿说句话…”阮思萱哭哭啼啼道。

“你还有脸怪别人。”姚氏怒斥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临出门的时候,娘是怎么嘱咐你的?叫你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你怎么就没往心里去?杜箐箐嫉妒你又不是一两日了,你怎么就不防着她点?府里的下人带你到那么偏院的院子里去换衣裳,你怎么就警惕一些?那个周景胜污蔑的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反咬他一口?你就寻死觅活的闹,闹大了,长公主自然会出面解决,事情是在她府上出的,她的下人把客人带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换衣裳,她心里会没有数?这样或许还有申辩的机会,可你倒好,灰溜溜的回来了,这让人家怎么想?还不得说你自己心虚了,理亏了?还不得坐实他们的污蔑之词?”

姚氏一连丢出无数个质问,问的阮思萱哑口无言,懊悔的肠子都要断了,是啊!她要是早知道该怎么做,还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现在悔也迟了,阮思萱越想越难过,懊悔,害怕,惶恐,各种情绪如潮水疯涌,她张了张嘴,“哇”的大哭起来。

姚氏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她最疼爱的女儿,珍爱如宝的女儿,今日遭到了这样的羞辱,等同于打她的脸,剜她的心,早知道她就该听老太太的话,不让阮思萱出门,可惜她也没能敌过太子殿下这个高贵身份的诱惑,以为这是女儿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怀着期待送女儿出门,得到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结果,她清楚的知道萱姐儿的名声算完了,女儿家名节重比性命,莫说萱姐儿将来许配什么样的人家,只怕到时候流言蜚语都能要了萱姐儿的命,远的不说,就老太太那里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姚氏绞着帕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阮思萱忽高忽低的哭泣声,弄得她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别哭了,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屋子里,娘去见老太太。”姚氏最终下定决心,自己先去给老太太认错,事情经她口里说出来,还能有个正形,若是外面的人传进来,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再说,这是老太太那里也瞒不住。

“娘…不要啊!祖母一定会打死女儿的。”阮思萱拉住姚氏的衣袖,哀求道,眼中满是恐惧。

姚氏何尝不怕,只是事已至此,她是无力解决了,只能寄希望与老太太。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哪里也别去。”姚氏重重的叹了一气,甩开萱姐儿拉住她的手,开门出去,又嘱咐燕芳,好生看着小姐,别让小姐出事。

姚氏刚出院子就碰见二姑阮文佩急慌慌的来找她。

“大嫂,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我听品如一说,魂都吓掉了,这可如何是好?”阮文佩急切道。

姚氏满腔怒火正没处发泄,怒视着阮文佩:“二姑,好歹你也姓阮,吃阮家的饭长大,如今你们严家落了难,也是阮家收留你们母女,我们不求你知恩图报,你们也不能为虎作伥,联合外人来作践萱姐儿。”

阮文佩被骂的莫名其妙:“大嫂,你这是怎么说话?我好心好意过来关心萱姐儿,我怎么就为虎作伥,联合外人作践萱姐儿了?萱姐儿出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不能把一肚子邪火喷我身上,我这冤是不冤。”

姚氏没心情跟她斗嘴,气呼呼道:“冤不冤你回去问你的宝贝女儿,问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事,这笔账,回头我再跟你来算。”姚氏说罢气冲冲的往老太太房里去。阮文佩怔愣在原地,看着姚氏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嘀咕: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问品如?难道萱姐儿出丑还是我们品如叫她出的?阮文佩发了一通牢骚,还是赶紧回去了,是不是品如瞒着她什么?

第144章 连锁反应

阮府很安静,没有兴师动众,没有一哭二闹,貌视一切如常,但是当姚氏红着眼睛从冯老太太房里出来,丫鬟把冯老太太的晚餐原封不动的端出来,长房例行的晚间请安聚会也被取消,大家还是从中嗅到了一点异样的气息。

阿语站在窗前,望着浓重如墨的夜色,一丝风也没有,而刺骨的寒意毫无阻挡的从每一个毛孔里钻进来,像绵密的细针扎进身体,把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冻住,阿语就那么站着,她宁可永远沉浸在这黑夜里,也不要黎明的到来,明天,明天等待阮家的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没错,她是讨厌阮思萱,这个自以为是尖酸刻薄的四姐,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见过阮思萱一分好脸色,不是戏弄她,讽刺她就是算计她,她是希望阮思萱得到教训,也尝尝被人戏弄,讽刺,算计的滋味,但她没有想过毁了她,而现在,为了自保,她推波助澜的将阮思萱推到了太子殿下面前,于是,阮思萱陷入了万劫不复,这不是她想要的,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小姐,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开着窗户?要是受了凉如何是好,这都要过年了。”招弟进来,看见小姐站在窗前吹风,吓了一跳,忙过来关窗。

阿语机械的让了让,看招弟把窗户关上,窗户纸上图样精美的红色剪纸刺痛了她的眼,这剪纸是今天刚糊上的,说是为了添喜气,可是,很快喜气就要被晦气冲掉了,这一回,阮家避无可避。

这一夜阿语睡的极不踏实,半夜醒来几回都想进空间,想见白离,或许白离可以安慰她心中的迷茫与自责,是的,她自责,她想过千百种理由为自己辩护,但是到头来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毕竟那是阮思萱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就算阮思萱是咎由自取,也是她给铺的路,一条不归路…

最终她还是没有进空间,睁着眼睛到天明,她怕白离会觉得她心思太重。

当黎明第一道微弱的曙光透过窗棂,阿语就起来了,梳洗完毕,阿语让招弟去找安泰,叫安泰去钧天坊向师傅告个假,今天她要呆在家里。

招弟看小姐脸色不好,眼圈都是黑的,不由担心道:“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阿语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想歇歇。”

招弟埋怨道:“小姐既然累了,怎不多睡一会儿?”

阿语嗔了她一眼:“叫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我偷懒一天又有什么要紧的,瞧你大惊小怪的样。”

招弟撅了嘴去找安泰。

阮家的宁静终于在将近午时的时候打破了,燕蓉神色慌张的来找阿语:“七小姐,三老爷请您速速过去。”

阿语二话不说跟了燕蓉去。俞氏追了出来:“燕蓉,是不是铺子里又有什么事?”

燕蓉道:“六夫人,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三老爷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说不太好已经算委婉了,三老爷回来的时候,那张脸铁青铁青,着实吓人。

俞氏蹙着眉头,香水铺子的生意不是蒸蒸日上了么?那一百瓶香水阿语也赶制出来了,还能有什么事让三伯不高兴呢?

“娘,您别担心,我去去就回。”阿语安慰道。

“那你小心点,要有什么事,让招弟回来说一声。”俞氏叮嘱道。

阿语应了一声,和燕容匆匆赶往三伯父的住处。

七、八、九三位叔叔紧接着也赶到,三伯父脸色白的跟个鬼一样,颓然开口:“今早内务府来人,说香水不要了,以后也不会再要阮家的香水。”

一句话如同一块大石投进了水里,水花四溅,大家被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三哥,你没问是什么原因吗?”七老爷先跳了起来。

这不是失去一桩生意的小事,而是关系着阮家的兴衰成败,谁不紧张?

“问了,怎么没问?可人家甩了张冷脸说,原因还用问吗?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我也是一头雾水。”三老爷阮文昌闷声道。

“那现在怎么办?”八老爷阮文华也坐不住了。

阿语没想到,昨日的事招来的第一个后果就是阮家失去了宫中的生意,也意味着阮家失去了皇家的信任和重获恩宠的机会,那个周景胜是周皇后的侄儿,看来这是周皇后的意思,只有惩戒了阮家,坐实阮思萱的勾引之罪,才能证明她侄儿的清白,而三伯父还不知道阮思萱的事。阿语一言不发,听着几位叔伯焦虑的讨论。

大家还没商议出结果,又有下人来报,说官府带人来要封了阮氏香水铺。

若说刚才的消息让人震惊,那现在的消息就是一道晴空霹雳,让所有人都懵了。

阮文昌几乎是一跳而起,不可置信的问来报之人:“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被老爷的赤红的双眼吓了一条,结巴道:“官…官府要…要封铺子。”

阮文昌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那几个字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官府要封了香水铺子,岂不是要断了阮家的活路?

七老爷阮文定呆了半响,茫茫然的问阿语:“阿语,是不是你的香水配制有误?”

九老爷阮文清道:“七哥,你糊涂了?咱们的香水还没送进宫去呢!怎么可能是香水的问题。”

阿语提醒了一句:“三伯父,这事还是赶紧告诉伯祖母吧!”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阿语的预想,周皇后下手可真够狠的。

阮文昌回神:“老七,老八,你们速去香水铺子,千万别跟官府起冲突,阿语,老九,你们随我去见老太太。”

五人兵分两路,阿语跟着三伯父刚出院子,迎头碰见四伯父拄着拐赶来,见面就问:“三哥,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官府要封咱家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