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闭上了眼睛,让脑子里翻滚地情绪尽量的平静下来。他需要一些平静的心情来考虑关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大人,拓姑娘的车子已经到门口了。”

董卓愣了一下,这才转过了身子,看了一眼前来报信的家奴,朝着大门走去。

当他来到了大门的时候。拓奈奈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了。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头上带着一顶斗笠,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她正侧身站在那里。就好像她第一次来找到他地时候那样,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金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从他的这个角度看去,竟然有一种不可逼视的神圣。她的身边车来车往,人潮如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在那里似乎就将周围所有的色彩都吸了过来,让后卫所有的一切都变地苍茫一片,让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她而已。

“奈奈。”他轻声的唤道,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将这幅过于美丽的画面给打破,于是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拓奈奈正站在阳光里,虽然午后的阳光有些热,可是,她从眼睛看不见以后似乎就非常的怕冷,无论什么样的天气,她总是喜欢有些太阳,她要站在太阳地下面,这样,她地整个生命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后来,她听见了董卓的声音。他地声音很小心,如果不是她因为眼睛看不见以后听力变得极为敏锐的话,她想,她也许听不见这样的声音的。

她转过了身子,准确的面对着那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抬起了双臂,平叠放在眉前,她微微的下蹲,朝着董卓行礼。和第一次在洛阳见面的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她是一切都计算好的,那个时候她料定了董卓回来扶起她,所以她一切只是坐坐样子而已,可是,今天她是恭恭敬敬的行礼。“民女见过太尉大人。”

她已经混乱的生活了很久,既然她现在已经认真的走到了这里,那么以后的话,她也要认真的走下去才对。

不过,和当时的情况一样的是,董卓还是没有让她行礼,就在她缓缓下拜的时候,董卓已经跑了过来,一把就扶起了她:“奈奈,我说过,我们之间不用这样的,过去不用,现在不用,以后更加不用。”

拓奈奈站了起来,从董卓的手里冲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点头:“民女,知道了。”

董卓看着自己的手,刚刚,他曾经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她将手抽了出去,可是,他似乎还是能感到那温暖的感觉一直在手掌中萦绕,怎么也没有办法散去。

可是,这样温暖的手的主人,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疏离?

董卓抬头静静的凝视着斗笠后面的那张脸,他很认真的看,想看个清楚,可是,却好像是站在一潭没有尽头的深水边,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底。

这仿佛是一场拉锯战。最终还是董卓叹了一口气道:“奈奈,许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

“好。”拓奈奈似乎很吝啬自己的言语,她微微的笑着,浅浅的点点头,对于董卓的问题每个必答。

两个人僵在门口似乎并不是一件什么好看的事情,董卓伸出手拉住了拓奈奈的手朝着府邸中走去。可是走了几步,拓奈奈就像将手缩回来,她有些慌忙:“太尉大人,这样不好,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这里不是你的店子,这里的每个件东西你都不熟悉,你难道要我放开你的手让你,让你在这里摔倒吗?”董卓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拓奈奈,他的语气中有一种隐隐的怒气。

“可是,这不好,不是有丫头吗?让她们扶着我吧。”拓奈奈显得有些急促。

“这里是我的太尉府,我说如何就是如何!”董卓终于大声的喊了起来,随后,他愣了一下,紧紧的闭上了嘴角,将拓奈奈一把拉进了怀里,横抱起她大步的朝着屋子中间走去。作品名:子邪

作品号:178959

作者名:竟照蓝天

千年赌局,此情注定纠缠不休;

生生世世,万般只为你深情一眼;

红尘纷扰,乱世中风雨飘摇;

尘埃落定,再次回眸,究竟情何以堪?

第四十七章交易

端坐在桌子面前,拓奈奈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小心的放在面前的案上。她虽然看不见董卓在什么地方,可是,他的气息仿佛就围绕在她的身边,让她紧张得连指尖都冰冷起来。她有些慌乱的回头,轻声的喊着:“典韦,典韦,你在哪里。”

忽然,一双厚实的手轻轻的,缓缓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就好像是秋天里随风飘落的第一片叶子,缓慢而不仓促的贴在了她的身上,虽然那样的轻飘飘,却给她了莫大的安慰。她听见他说:“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她便心安了。

她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体,继续端坐在桌子前面,看起来真的是非常非常平静的样子,只是她双颊的潮红似乎泄露了她内心的慌张。

“太尉大人,这样的事情以后还请不要在发生了好吗?”拓奈奈轻轻的说着,那语气淡漠的好像刚才的事情只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奈奈……”董卓有些生气,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你……”

“太尉大人,我只是你的一个客人,一个还算熟悉的朋友,并不是你的女人,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拓奈奈微笑:“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我非常非常的害怕这样的事情再次出现的话,会为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我和大人不一样,大人枝叶繁盛,我不过是一株小小的菟丝草,我只能依靠着大树生活。可是要是大树上的任何枝桠都会将我彻底置于死地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董卓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拓奈奈的意思。

“太尉大人,你不会真的不明白民女的话吧。”拓奈奈叹了一口气,抬起了手,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太尉大人。虽然我看不见,可是,我想,刚才你地举动只怕是连你府后的烧火丫头都已经知道了。”

“那又如何?”

拓奈奈苦笑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报:“太尉大人。公子来了。”

公子?拓奈奈微微一愣。如果他没有记错。董卓是没有儿子。现在哪里来地公子?

“请他进来吧。”董卓抿着嘴角。紧紧地盯着拓奈奈那张平静无波地脸孔观看。他地目光好像带着锋利刀刃地匕首。想把她地胸膛剖开。将她地心都要挖出来仔细地看个清楚才行。不过。他还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又对着屋子里地侍女说道:“这么热地天。我让你们准备地酸梅汤。怎么还没有端上来?”

侍女连忙下去了。那裙摆在地上摩挲出地声音。拓奈奈虽然看不见。大概也能想象出那是一幅多么匆忙地图画。她忽然不慌乱了。她又有什么号慌乱地呢?她其实在决定要来到这里地时候不就已经预想过一切会发生地事情了嘛?现在不过只是照着自己所预想地事情一点点地发生而已。何苦慌得如此?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起来。到现在为止。虽然董卓一直都占着上风。可是。也仅仅只是到此为止了。虽然她确实是那株要来依靠他地菟丝草。可是。她还是有着王牌地。这样地王牌可以保得她不死。可以保得她能在未来很长地一段时间里。将自己地心思想个明白。

“义父。听说你有贵客上门。怎么不跟儿子说下。我好准备些礼物。”远远地就听见一个爽朗地声音夹杂在笑声中传了过来。这个声音真地很熟悉。只是拓奈奈一时之间居然想不起来了。

那话音未落。她就已经听见了脚步声走进了屋子里面,脚步的声音是极为沉稳的,可是却在抬起和落下的瞬间有些轻佻的感觉。拓奈奈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她如何会忘记这个人呢?

这,不就是吕布吗?现在他居然在董卓的府邸里,看来,这人已经杀了丁原了。吕布杀了丁原投奔董卓,这简直就是昭然若揭的说董卓的野心啊。不知道是董卓不怕。还是没有想到这点呢。居然一点也不反对这样地事情发展。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她虽然说要帮董卓得到天下。不过这也未免太高估了自己了,现在的董卓只怕根本不用加以让人之手就能得到整个大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难道是做董卓无数女人中的又一个?她眯了眯眼睛,暂时不去想这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吕布的声音。

“现在你去准备也是不迟的。”

吕布调转的头转了过去,目光就落在了坐在案几前面的拓奈奈,她身上穿着一件玫红色地衣服,十分地好看,不过,这样鲜艳的颜色似乎将她那张脸衬托得更加苍白。她地眼睛上蒙着一条三指宽的素纱带子,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拓奈奈他是认识的,只是,这带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吗?

他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董卓,却发现后者并不回应他的疑虑,于是他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是拓姑娘,当真很久没有见了呢!”

拓奈奈微微的侧过头,冲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见了:“原来是吕公子,确实是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是在丁大人府上的梅花林。”

她只当自己不知道丁原已经死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她从来不知道董卓义子这件事情。

吕布微微有些感慨,他杀了丁原倒戈向董卓的事情一直是他的一个痛处,但是由于他本身实在是厉害,再加上董卓只手遮天的关系,倒是从来没有人当面提起这事。而此时此刻拓奈奈却这样状似无意的提起,让他觉得非常的难堪。

吕布这边还没有说什么,倒是董卓开腔了:“正好你来了,我让他们去准备了宴席。不妨你代替我去看看,准备得如何了?我今日要请拓姑娘吃饭,可是,这人都来了,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这本就是一个托词,吕布自然是知道董卓要支开自己的借口。他也没有多话,只是抱拳冲着董卓一行礼,转身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他站住了脚步,深深的看了一眼拓奈奈,这个女人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吃一顿饭吗?不,绝不仅仅是这样的。

他的目光从拓奈奈地身上又扫到了董卓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些密不告人的事情。而且,这些密不告人的事情甚至已经影响了自己的未来的走向,只是。到底是些什么事情呢?

见着吕布走了出去,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董卓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着的人通通都退了下去,这才又看着拓奈奈。

不知道是不是她地面孔上蒙着那素纱的缘故,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仿佛改变了什么,可是细细的看去,却又发现她依旧是那样平静无波,没有半分的改变。

“你在这里看见吕布是不是有些讶异?”董卓忽然开口问道,随后他又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解释:“我说的不是他在我这里,而是……”

“太尉大人你想问什么?我好像不是太明白。”拓奈奈抬起头微笑。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丁原是个忠贞的人,而吕布对他也很忠诚,难道你不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在我的这里了吗?”说到了这里,董卓又摇摇头:“是啊,你不该奇怪的,你早就料到了这点了,如果不料到这点地话。你不会在第一次见到吕布的时候就对我说出那样奇怪的一番话。”

“吕布对丁原确实是忠诚地,正如他现在对你也是忠诚的一样。”拓奈奈点点头:“我确实不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却不是你说得那个原因,我还是要那么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却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都知道。”“是这样吗?那你的原因是……”

“这个世界上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只要筹码够了……”拓奈奈不再继续的说下去。只是吃吃的笑着。

“也许就是这样吧。”董卓偏着头看着拓奈奈唇边的笑容出神。虽然从一看见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地目光就一直落在了她的脸上。可是,他却没有这样专注的看过她唇边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拓奈奈虽然瞎了,可是,她的触觉却敏感,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坐在不远处的董卓正直盯盯的看着他,那炯炯的目光几乎要将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为什么而来?”董卓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地问题。

拓奈奈只是扬了扬眉毛,转过头,面对着大门,那微微带着燥热的风筝不停的吹在她的身上,让她的额头上有些微微的热,也许,她就要出汗了。而董卓的问题,似乎就是让她此时此刻深刻思考的始作俑者。

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呢?拓奈奈在没有来到这里之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想到的答案却一直不是很满意。

可是,在那阵微热地风吹起来地时候,她想到了答案。

于是,她笑得很舒服:“我来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董卓倒是来了兴趣,他慢慢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却从她地脸上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身上。今天穿得实在是漂亮,她明显是打扮过的,虽然涂着脂粉,可是,那些上好的脂粉却让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的不健康。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为什么她可以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呢?他甚至还忘不了,刚才他抱起她的时候那隔着衣服的瘦骨嶙峋。这样的一个女人,这样一个看起来几乎快死去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可以和他做交易的呢?

“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我,想活下去。”拓奈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嘲笑着说:“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活下去,可是,我想活下去,而在这个时代里,在这个纷乱的时代里,能保得住让我继续活下去的人,只有你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不必来交易,奈奈,你知道的,只要你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董卓注视着拓奈奈,目光深邃,黑得十分专注。“哪怕是整个天下。”

拓奈奈却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微笑,接着她竟然笑出了声音,最后她大笑出来,仿佛她听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笑的一件事情:“董卓,这天下,你给不起。”

董卓的心思好像是被人一下子戳穿了,他静默下来,平板着一张脸,让人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拓奈奈仿佛是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他的怒意一样,继续的笑着:“不过,我却可以给你整个天下。”

“你未免口气太大了点。”董卓轻轻的哼了一声,有些不屑,不过,典韦却没有办法忽视他刚才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可是,你却已经相信了,不是吗?”拓奈奈最终停下了笑容:“这就是我跟你的交易,你保住我的安全,而我给你整个天下。”

董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他最后深深的看了拓奈奈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他才平静的说:“这个交易似乎并不公平。就算不和你做交易,我也可以得到整个天下,可是,如果没有我,你不一定能活过今天晚上。”

“你说得没错呢。”拓奈奈竟然也点头表示董卓说得很对,随后,她站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来了斗笠带在头上:“只是,不知道太尉大人,觉得自己能做得稳这大汉的江山吗?”

第四十八章你赢了

典韦是很贴心的,在拓奈奈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并且伸出了手,轻轻的扶起她的胳膊,扶着她朝着门口走去。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连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却也是不安静,至少能听见拓奈奈的裙子在那华贵的地毯上走过的时候细微的摩擦声。虽然这样的声音在平时的时候是可以完全忽视的,可是,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情况下,这细微的声音居然变得那样的清晰。

拓奈奈其实心里是没有底气的。她不知道现在的董卓是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她不知道现在董卓是不是确定自己一定可以坐定江山,她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董卓是否还会信服自己的话。

董卓说得没有错,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至少从董卓的角度上出发,这场交易显得实在是有些可有可无。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就算现在不全是是董卓的囊中之物,只怕也有七分被他吃到了肚子里。

对于剩下三分像是探囊取物的天下,董卓确实没有必要再这个时候和拓奈奈做什么交易,甚至,他可以根本就不买她的帐。更何况,拓奈奈还是一个无穷无尽的麻烦,她的身后可是被未央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收下了她只怕剩下的三分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拓奈奈的心里并不太平。

虽然说现在在董卓的庇护下,她的小酒馆开得还算是热闹,日子也过得还算是滋润,可是,那终究也只是她自己的酒馆,出了任何事情的话,只要董卓装作没有看见,她下一刻就直接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董卓对于她的归附有绝对的主动权。他甚至可以装作今天根本没有见过拓奈奈。而拓奈奈更是清清楚楚的了解这点。她今天来这里胜算其实并不大,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一个麻烦人物将自己原本就已经稳操胜券地江山又推到了危险的境地里。

如果拓奈奈是董卓,她也是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拓奈奈终究不是董卓,她并不知道董卓到底在想什么,所以。她只能抛出了那莫须有的未来,以此胁迫董卓的妥协。可是就算如此,她还是不确认董卓会不会同意,历史上地董卓自负到了极点,狂妄到了极点,这样的威胁真的能让他就范了?只怕,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但是拓奈奈还是这样做了。

不是。因为她胆子大。不是因为她十分把握。而是。她只是卑鄙地想试探一下那个所谓地爱情地东西。想试探一下。自己在董卓地心里到底有多少地重量呢拓奈奈动了动嘴角。或许她今天实在是不应该来地。

当她赶走郭嘉。放走赵云众人。甚至想关掉不是黑店地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董卓是不会接受这样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地交易地。

就算她是拓奈奈。就算董卓曾经为她心动过。

可是。在那岌岌可危地政治面前。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渣。

她到底还是忘记了一件事。董卓再能之手遮天。这天下还是姓刘。而不是姓董。他董卓见了姓刘地人还是要下跪磕头地。

思量至此。她不再等待董卓地回答。她摇摇头。今天到底是不该来地。她难道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嘛?或者。她这个时候直接去未央宫里将自己地脑袋送给何皇后更加痛快些?

“你要回去了吗?”董卓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就来到了拓奈奈的身边。他的脚步沉稳,可是速度极快。就好像他那凌厉的操纵朝廷地手腕。

“是啊,这么好的天气,出来走走,又见了故人是该回去了。”拓奈奈挺直了脊背站在董卓的面前,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甚至闻见了董卓身上那股特有的龙脑香就这样潜移默化的包围了她的全身。

“连饭都不吃,就要回去吗?这实在是不像是你,我记得你是极喜欢吃我这里的厨子做得菜的,怎么。那么快就要走呢?”董卓伸出了手。轻轻地捏住了拓奈奈的指尖,在这样燥热的天气里。她的手指冷得好像是十根彻骨的冰陵。

董卓微微的蹙眉,他刚才并没有发现,她似乎身体已经很坏了。

“你的手很凉,是不是很冷?”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可是董卓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唇,他软弱的向着自己地心屈服,软软地问着。

“不冷,一向是这样的。”拓奈奈收起了自己地手指,转过头,看着门外,微笑:“典韦,我们回去吧,路上的时候别忘记到市场上走走,那天小貂说她的桂花油用完了,我们去给她买一盒新的。”

“好的,老板娘,我们就去市场吧。”典韦点点头,他的目光扫过了董卓那双漆黑的眸子的时候,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就垂了下来,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扶着拓奈奈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奈奈,你赢了。”董卓转过身去,不再看拓奈奈,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赢了?”拓奈奈笑出了声音:“我们有做什么样的竞争吗?没有啊,既然如此我哪里有谈及赢还是输呢?如果太尉大人说的是交易的成功与否的话,我只能说,或许现在看来,这个交易实在有些对你不利,可是,未来的?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你又能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以后的事情谁又会知道?这话说得还真不错。我又怎么会知道我以后的事,这话说得更没有错了。既然我都不知道,那么你就知道吗?”董卓冷笑了几声:“奈奈,我知道的,你其实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你或许知道一些事情,或许你给我的建议也不错,但是你也仅仅就是一个普通得在普通不过的女人罢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如果你是神仙话。你怎么可能来到了我这里和我说这些呢?”

董卓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伸手揭开了拓奈奈斗笠上的素纱,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孔,“你赢了,并不是我觉得这个买卖多划算,只是,奈奈。我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拓奈奈轻轻的挑了一下眉毛:“这么说,我真地该谢谢你。”

“不,我们之间没有谢和不谢。”董卓摇摇头。

“是吗?既然我的道谢你不接受,也是无所谓的,但是,我想以后你或许会谢谢我的。”

董卓注视着拓奈奈的脸,忽然发现,他第一次有看不懂这个女人的时候。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这个女人。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地打在拓奈奈脸上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感觉着那道带着些温暖的光。脑子里却有些糊涂,这里到底是哪里。

直到貂蝉推开了她的房门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这里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不是黑店,而是,董卓的府邸。

这里安静的很,和不是黑店是绝对不一样地。

不是黑店每天到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门庭若市了,就算是在后院屋子里的拓奈奈也能听到那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吆喝声。虽然很嘈杂,可是。那样地声音却让拓奈奈觉得非常的安宁,就好像是家里的感觉一样的。

但是,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了。

阳光,鸟鸣,花香。平和安静的实在是好像世外桃源一样的美好,这就是董卓为拓奈奈专门准备的院落。在这里,她仿佛生活的很好,可是,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一只被圈养起来的羊而已。

这样地美好根本就无法带给她丝毫的平静。

就在这样充斥着不安的平静中,她的日子过去了整整的两个月。三伏天终于到了,热得让人有些难受。

拓奈奈来到这里已经算是第三个年头了,却从来没有发现哪一年像是今年这样热的。

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不停的从外面像屋子里涌过来。就算貂蝉已经穿上了很薄的衣服,却依然觉得很热。她轻轻地擦了一下额头,虽然没有汗水,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是潮湿的。

她放缓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了拓奈奈的床边。

她朝着床里面侧身躺着,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床上。安静极了。可是貂蝉却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于是她坐在了床边,轻轻的问着:“奈奈姐。你醒了吗?”

“嗯。”拓奈奈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那侧躺着的身体里传了出来。随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又是这么早,今天又是哪位夫人要过来闲话家常?”

“齐兰院子地那几位。”貂蝉有些无奈的苦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算是刺探军情好了,这都轮了两个月怎么还不是一个头啊。”

“呵呵,你这就不了解女人了,若我真是董卓新纳地夫人,只怕她们只有第一天才会有兴趣来看看我,而我偏偏不是他的夫人,是以挚友的身份住进了这太尉府。”拓奈奈翻了个身,平躺在枕头上,唇边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不想想,这些女人如何能安心?”

“为什么不能安心,不是都说了不是新夫人,只是住在府上一段时间吗?”貂蝉有些不明白的皱了皱眉毛:“为什么她们这么麻烦?”

“你也觉得麻烦了?”拓奈奈苦笑着,现在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样觉得。

“是啊,那天那个张氏夫人说那话可真难听啊。直接就说这院子多好多好,太尉大人谁都没舍得给住,现在奈奈姐一来就给了奈奈姐,看来,还真的是挚友啊。”貂蝉皱着眉头学着那天张氏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接着撅起了嘴唇:“这还叫不麻烦吗?不就是一座房子,一间屋子而已吗,用得着说得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

“挚友?这个身份,你觉得这些女人夫人们会相信吗?女人都是些无众生用的动物,更何况,这里面似乎就是有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心痒如猫抓呢?这轮番的上阵,说是怕我闷,其实,是想在我这里挖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是吧。”拓奈奈哼了一声,随后她顿了一下,又叹气道:“我怎么会忘记了董卓还有这么多夫人呢?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了那么大的一个麻烦。”

“这可真是抱歉了,我只是想着这院子里风光实在是好,让你住在这里确实要舒服些,却没有想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董卓的笑声从门外飘了进来,话音落的时候,人也已经站在了拓奈奈的窗前。

他俯视着躺在床上的拓奈奈,春衫半褪,睡眼惺忪,那苍白的脸颊有些微微的红润,却另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拓奈奈自己知道董卓是在看自己,她让貂蝉退了出去,撑起了头,半靠在那个大大的枕头上,笑了笑:“今天太尉大人倒是轻松,这么早就来我这里了,怎么,不用上朝吗?”

董卓听了拓奈奈的话也不反驳只是一屁股就坐在了拓奈奈的床边上,附身凑近了拓奈奈的颈子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奈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觉得现在的皇上还会上朝吗?”

拓奈奈只是自嘲的笑了笑:“我说太尉大人,你这么早就来我这里,不是要接着给我找麻烦吗?你的那些夫人可是比虎狼都还凶猛的,我可不想你前脚才从这里走,我后脚就变得尸骨无存。”

“你若真的那么好欺负,就不是拓奈奈了。”董卓贴在拓奈奈的唇边,印下了一个吻:“什么都没有却敢来和我谈条件的女人,还害怕那些女人吗?”

拓奈奈只是扬了扬眉头,伸手贴在了董卓的脸上,“那么,太尉大人今天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董卓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抬手将拓奈奈搂进了自己怀里:“若我说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你觉得这算是今天的大事吗?”

第四十九章筹码

“这对于我来说或许是大事,可是如果对于太尉大人来说,定不是什么大事。”拓奈奈冷笑着从董卓的怀抱里站了起来,阳光中,她的样子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董卓却顺势倒了下去,躺在了拓奈奈的床上,枕在了她的枕头上,那种只有她才独有的香气立刻就弥漫在他的周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拓奈奈姣好的背影说道:“如果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大事呢?”

拓奈奈正在将头发挽上去,听见董卓这么说,转头面对着董卓,好像是在深切的看着他一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很难捕捉的光芒,随后,她继续挽着头发,仿佛刚才董卓说得根本就是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一样。

“别说那么多没有用的,直接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居然让我们的太尉大人这么早就来找我。”拓奈奈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固定的,所以,她在其中行走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此时此刻她已经走到了桌子的边上端起来上面放着的一碗茶,缓缓的喝下。

董卓就这么看着拓奈奈的动作,十分入迷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要是能就这样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一辈子也许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她的出现似乎让他知道了一种叫做惊心动魄的东西,他的出现更是让他知道了一种什么叫做满足的东西,或许她并不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些什么,可是,他的心里明白,这就足够了。

“为什么不说话?”拓奈奈一边喝水一边问着董卓,这个人真是奇怪,从来没有这么早来到她的屋子里,今天这一大早的过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为什么过来了却什么都不说,就是这里发愣呢?

“你这个人真是扫兴,难道没有发现我正在很专注的和你说情话吗?你怎么这么样的无趣呢?”董卓叹了一口气,摇头笑了笑:“你为什么一定要说那么没有意义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