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鸟窝里是鸟蛋,还是被雨水淋死的小鸟尸体,都能煮来吃,在古代,她也不担心有禽流感,古代的病毒不像现代那么发达。

她想到就做,扭身就回到屋里去,找了一个小布袋,然后迅速地跑出家门,往后山走去。后山树木葱葱郁郁的,树上肯定多鸟窝,而且听说后山野兽也多,其他野兽她现在还没有工具捕猎,也还不懂得捕猎,但遇着野鼠的话,她倒是能扑几个回来。

“蓝儿,你去哪里?不是说要修屋吗?”夜千泽看到小媳妇往后山走去,连忙拉开篱笆门,追出来冲着小媳妇的背后嚷着。

“先填饱肚子再说。”饿着肚子怎么干活?

“那你是要去哪里?”

“后山掏鸟窝!”

寒初蓝淡冷地抛回了话。

夜千泽凤眸微闪,说着:“我陪你一起去,后山野兽出没,很危险的。”

寒初蓝已经走到了木桥上,听到相公的话,她顿住脚步,扭头淡冷地说着:“你天天往后山砍柴,都没被野兽吞掉,我怕什么?留在家里守着娘亲,别让那些地痞流氓伤了娘亲!”

说着,寒初蓝扭头就走。

夜千泽停在原地,分析着小媳妇的话,倏地涨红了一张俊脸,小媳妇那句话是变着法子骂他没用,像他这般没用的都没有被野兽吞掉,她怕什么?

这丫头,骂人也能拐弯抹角!

007 意外

寒初蓝也不是真的那么不怕死,在手上没有任何捕猎工具的前提下进入后山的山腹去,她只在后山的山脚下转悠,这样就不会遇着山里的野兽,确保自己的安全。

后山又高又陡,也很大,山脚下的树木也茂盛得很,树底下杂草丛生,不过杂草被人踩得了无生机,可以看出来后山脚下砍柴的人很多。

张家村虽然穷,却是清水县管辖下最大的村子,一共有四百多户人家,大都姓张,也有几户外姓人家,夜家便属于这个村子里的外姓人家。村里的人家有大半都是很穷很苦的,只有为数不多的生活条件过得去,生活条件最好的便要数村长那个大家庭了,村长张有财,住的是一个大大的四合院,虽然也是瓦房,却比村子里其他的瓦房要大得多。村长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家里生有男儿的,都想娶村长的女儿为妻,生有女儿的,都想把女儿嫁入村长家里,借此来改善改善自己的生活。

在后山脚下走了一圈,寒初蓝很幸运地捡到了很多被大风刮落在地上的小鸟尸体,有些已经长了不少毛,如果暴风雨晚来数天,它们都能飞离鸟窝找地方躲避暴风雨了,有些才被孵出来没多久的。每个小鸟的尸体都冷硬了,因为太小,宰起来也很困难,不过再困难寒初蓝也不能放弃,否则一家三口就要饿着肚子了。

装了半袋的小鸟尸体,寒初蓝往家里而回。

天上的太阳升得老高了,寒初蓝估算着现在的时间到了上午十点。

到家的时候,夜千泽已经在修补屋顶了。

张四因为自家婆娘昨天晚上对夜家一家三口的无礼,心里觉得过意不去,正偷偷地给夜家送来了几条红薯,此刻李氏站在篱笆门前,不好意思地对张四说道:“这,怎么好意思。”说话的同时,她已经伸手去接红薯了。

人再不好意思,也抵挡不了饥渴及饥饿。

张四歉意地说着:“嫂子,真对不起,昨天晚上春花她…我已经骂过她的了。快把红薯拿去煮了吧,别让千泽饿坏了。”他又看看在屋顶上修补着空洞的夜千泽,说道:“我去帮千泽的忙吧,他每次修屋顶,都没有办法修好。”

张四说着就要去帮夜千泽的忙。

“张四!”

一声河东吼狮,接着寒初蓝便看到了四嫂黑着黄瓜脸,怒气冲冲地冲来,冲到李氏面前,一手就把张四塞给李氏的几条红薯抢了回去,冲着张四就骂着:“你这个败家的,咱们养五个孩子,都要勒紧腰带过日子,好不容易遇着一次收成好,有点余粮了,你净往外送,孩子们不用吃了吗?你的父母不用吃了吗?他们与你非亲非故的,你一颗心全都贴过来,你还要不要和我过下去!走,跟我回家去!他们有手有脚,也要饿肚子,那是活该!这个世上,被饿死的永远只有懒人!”

“他四嫂。”李氏讷讷地叫着。

四嫂冷哼地应着:“甭叫我四嫂,你们姓夜,我们姓张,不是一家人,我担当不起你这一声四嫂!”四嫂骂完后,硬是扯着要帮夜千泽修茅草屋的张四回家去,那几条红薯,张四想抢过来给李氏,四嫂一把扭住他的耳朵,扯着他就走,张四吃痛,又是个老实人,不习惯和婆娘对着干,一边哎哟哟地痛叫着,一边被婆娘扯回家去了。

李氏怔怔地看着那对夫妻走进了那间新建不久的瓦房里。

“娘,别望了,就算你望穿人家的屋子,你也吃不到他们的红薯了。”寒初蓝走过来,淡冷地说了一句。

看到刚刚那副情景,她既气宜恨。

恨婆婆和相公的不争!

“蓝儿,你回来了?泽儿说你去了后山,担心死娘了,后山野兽多,女人家从不敢单独进后山的。”李氏敛回视线,看到寒初蓝时,又眯眯地笑了起来,对于刚刚的受辱,她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显得特别的能忍。

“我没事,娘,你把这些死鸟拿进去宰了,煮点汤喝,我们今天一天的粮便在这里了。”寒初蓝看了一眼在修屋顶的夜千泽,淡冷地吩咐着婆婆。在李氏欢喜地接过了布袋,打开看到里面有很多死鸟,有些还挺大的了,李氏笑得更欢了,今天又不用饿肚子了。

李氏转身进屋里去忙了。

寒初蓝走到屋前,看了一眼不知道夜千泽向谁家借来的长梯,想都不想就往上爬。

发觉了她的意图,夜千泽叫着:“蓝儿,你别上来,危险。”

寒初蓝爬上屋顶后,淡冷地看了夜千泽一眼,没有答话。

她不放心自家相公的办事能力。

夜千泽看她不理自己,也不再说话,夫妻俩默默地在屋顶上编织着茅草,寒初蓝没有搭建过茅草屋,她是看夜千泽怎么编织,她便怎么编织的。这一次,在寒初蓝的帮忙下也是在她的监督下,茅草被编织得很厚实,寒初蓝看过之后,认为比昨天之前要好很多了,她才从屋顶下来。

“小心点。”

夜千泽叮嘱着要踩着梯子下屋顶的小媳妇。

寒初蓝不理她,一步一步地往下踩着。

腹中的饥饿更甚了,抬头看着偏移过正中的太阳,寒初蓝估算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

不知道她是不是饿得头泛晕,她脚下忽然踩空,然后整个人就从梯子上栽下去。

人影骤然一闪,快如闪电,如同鬼魅一般,寒初蓝便被那道人影抱在怀里了,寒初蓝还没有回过神来,那人影却像抱不稳似的,跌倒在地上,寒初蓝便跌压在人影的身上,那个人闷嗯一声。

寒初蓝在急剧掉落地上的时候,是看到了人影急闪的,可因为人影的速度太快,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摔下来,一点都不痛,直到听到身底下有人闷嗯,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她才知道有人当了她的垫底。

急忙地翻身爬起来,寒初蓝一看,顿时愣住了,当她垫底的人是她那个中看不中用的相公。她明明记得她下梯子的时候,自家相公还在屋顶的另一边,他怎么会成了她的垫底?寒初蓝甩掉不解,赶紧扶起夜千泽,一直淡淡冷冷的小脸上有了一丁点的关心,问着:“你还好吗?”

“蓝儿,幸好你不重,否则我都要让你压扁了。”夜千泽抱怨着。“都叫你小心点,你就是不听。”

寒初蓝呶呶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出意外的。

“怎么了?”

李氏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关心地问着。

“娘,没事。”

夜千泽赶紧答着。

像是害怕母亲知道真相会责怪寒初蓝似的。

寒初蓝再次看他一眼,也没有回答李氏的问话,而是走进屋里去帮李氏的忙宰死鸟,弄吃的去。她刚才会失脚踩空,是太饿了,饿得头泛晕。

一个上午连口水都没有喝过,怪不得她会头泛晕,从梯子上摔下来。

夜千泽在寒初蓝进屋后,狭长的凤眸微微地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芒,耳垂边上隐隐有着红色。

他小媳妇的身子很软!

008 坑的就是他!

进了屋,寒初蓝发现婆婆还没有把鸟汤煮好,她便自行去做汤了。前世的她,虽然是个村姑,看似一无所长,其实她最擅长的便是厨艺,随便一道青菜经她的手炒出来,也能让人垂涎三尺。她曾经想过开饭店的,可惜还没有实现梦想,就穿越时空来到了大星王朝。

片刻后,屋里屋外都飘着清香,把李氏和夜千泽馋得直往厨房里钻。

“好香呀。”

冷不防一道贪婪的声音传进了屋里,接着便看到一道健壮的身影跨过了门槛,大步走进来。一家三口都扭头朝那道声音看去。

“有福哥,你怎么来了,来,来,快快请坐。”

李氏一看到来人,立即堆笑着走出小厨房,迎向那个人。

来人是张家村村长张有财的弟弟张有福,张有福生得五大三粗的,非常健壮,就是头脑有点简单。不过他很难干,一个人可以干五六个人的活,而且这个人很贪,喜欢乱占便宜,不管他去了谁的家,都会伸手牵羊拿别人一点东西走,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可又无人敢反抗他,担心得罪了他,连带地得罪村长。大家只能有苦往肚里吞,被他占了便宜也只能自认倒霉,是个地道的村霸。

寒初蓝初来乍到,也知道张有福的品性了。

“千泽娘,你们家在煮什么呀,好香呀,我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拿点出来给我尝尝。”张有福一边笑着,一边就往厨房里钻。

李氏笑着:“没什么,就是我儿媳捡了几只昨天夜里被雨淋死的死鸟儿,煮了点鸟汤,我们一家三口今天就靠这点鸟汤填肚子了。”说话的同时,李氏想把张有福引出厨房外面去,可惜张有福被鸟汤的香味吸引得寸步难移,走过灶台来,看到寒初蓝已经煮好了鸟汤,忍不住流着口水赞着:“真香呀,真香呀,我从来不知道鸟汤能煮出这么香的味道来。”

赞着的同时,张有福自顾自地就去拿碗,打算盛汤喝。夜千泽凤眸一沉,李氏察觉到他隐隐发着怒火,连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夜千泽才努力地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小娘子,给我来一碗。”张有福把碗递至寒初蓝的面前,要求着。

寒初蓝淡冷地撇他一眼,用竹勺子滔了一勺子给张有福,张有福见状皱起了眉,不过还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味道相当好,我也煮过鸟汤,但有一股浓浓的骚味,小娘子煮的鸟汤,那股骚味倒是轻淡了不少,不错。”

寒初蓝不答话,鸟汤当然会有骚味,她是用蒜头和着鸟肉一起炒过了才加水煮的,这样骚味没有那么大。

“小娘子,再给我一碗。”张有福两口就把碗里余下的汤喝了个精光,又把碗递至寒初蓝的面前,请求着。

见此情景,李氏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早就听说过张有福贪婪,谁家的便宜都爱占,平时倒是极少会到夜家来,因为夜家太穷,基本上占不到便宜。现在他们家刚好煮着汤,这个张有财不喝个够,他怎么肯走?

“你觉得这汤好喝吗?”寒初蓝放下了勺子,淡冷地看着张有福,淡冷地问着,见到张有福连连点头,她一只小手便伸至张有福的面前,说着:“如果你还想喝汤,请拿钱来买。”

她寒初蓝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她深知自己的厨艺,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她厨艺的诱惑,刚才给张有福滔了一点儿汤水,让张有福尝尝味道,那是放长线钓大鱼。

“拿钱来买?你这破汤,还要钱?我去谁家里吃东西,谁跟我要过钱?”张有福一听要钱,马上就反脸了。

“这是我们一家三口一天的口粮,你要是吃了,我们就要饿肚子。谁肯饿着肚子把汤让给你喝?你要是真想喝,就得拿钱来买。”寒初蓝说得理直气壮的,她还瞟着张有福,讽刺着:“或者,你根本就没有钱,买不起我们的鸟汤喝?”

“谁说我买不起?”张有福被寒初蓝这样一讽刺,头脑就开始发晕。

“既然买得起,就把钱拿出来,看在你是村长弟弟的份上,我便宜一点买给你。”寒初蓝用激将法刺激他。

音落,张有福气极地掏出一个钱包,里面至少也装着一两碎银,他重重地把碎银放在灶台上,怒道:“谁说我没钱,我有的是钱。你这一锅汤我都要了,这些便是汤钱!”

寒初蓝拿过他的钱袋,打开来看了看,然后答着:“好,一手交钱,一手交汤!”说着就把钱袋往自己身上藏。

张有福原本是被寒初蓝刺得赌气拿出钱袋来的,心里面哪里肯花钱买寒初蓝的鸟汤喝,是,寒初蓝煮的鸟汤比他家婆娘煮得要好喝,可是要钱呀。向来只有他占别人的便宜,哪有别人占他的便宜之理。此刻看到寒初蓝把他的钱袋往她自己身上藏去,他连忙想抢回钱袋,可惜为时已晚,寒初蓝已经把钱袋塞进了她的怀里去,张有福再怎么着,也不敢当时着人家婆婆以及相公的面伸手进人家怀里摸钱袋吧?

顿时气得张有福干瞪眼,怒道:“我不买了,你把钱袋还给我!”

“那可不行,咱俩一手交钱,一手交汤,货已售出,钱已到手,再也不能反悔。”寒初蓝冷哼着。

张有福气呼呼地说着:“你的汤还在这锅里,我还没有端走呢。”

“你刚刚已经喝了一些,你能把那些汤都给我吐出来吗?”寒初蓝瞟着他,淡冷地反问着。

张有福一塞,汤水入肚,早就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他哪能吐出来?

“刚才那汤是你请我喝的,不能算钱。”

“谁听到我说请你喝的?有谁能替你作证?”寒初蓝咄咄逼人。

张有福:…

“小娘子,你这是在坑我!”张有福头脑再简单,也知道自己被寒初蓝坑了。

就算寒初蓝煮的鸟汤很好喝,也不值一两碎银。

寒初蓝冷笑着:“这怎么算是坑?这是公平交易,我有没有逼你拿出钱袋来?没有吧?是你说的,你用这些钱买我的汤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除非你不是男子汉!”

张有福:…

最后不能说自己不是男子汉的张有福无奈地端着那锅汤就走。

“有福哥,这锅汤值一两碎银,你可小心点,别摔倒了。”夜千泽笑得像个妖孽,提醒着张有福,他家小媳妇刚刚坑张有福时,实在是太精彩了。

不用他提醒,张有福也走得很小心。

在张有福跨过夜家那道不算高的门槛时,夜千泽暗暗地朝他的后腿一弹,张有福莫名其妙地就往前扑去,连人带锅都扑倒在地上,不用说,那一锅鸟汤全都被打翻了。

009 麻烦来得真快!

“噢!”张有福心疼地低叫起来,顾不得自己摔痛了,赶紧爬起来,一看那锅汤,全洒在地上了,顿时就焉着一张脸。

一两碎银换来的一锅鸟汤就这样没有了。

寒初蓝看得微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家相公,怎么夜千泽才提醒张有福,张有福就摔倒了?可她又没有看到夜千泽使绊子绊倒张有福,只能把这一切当成了巧合。

“有福哥,你没事吧。”李氏表面上看着一脸的紧张,走过来关切地问着,眉眼上全是笑意。

“我的一两碎银呀…”张有福皱着一张脸哀嚎着。

钱被坑了就被坑了,至少他还能把一锅美味的鸟汤带回家里交差,不会被自家婆娘骂,现在却连汤都洒了,回到家里保准让自家婆娘揪着耳朵骂了。张有福在外面横行霸道,到处占便宜,在家里却被有福嫂拿来捏得死死的,而有福嫂是张家村出了名的泼妇,比张有福更难缠。听了李氏的话,张有福瞪了李氏一眼,不过对上李氏的风韵犹存,他无法冲李氏发火,这个李氏年纪和他不相上下,明明是个村妇打扮,偏偏就是比他家婆娘好看百倍不止,每见一回都把他的魂勾走了,要不是害怕自家婆娘作恶的手段,张有福还真想要一回李氏的身子呢。

“没事,反正我钱多的是。”刚刚还心疼着一两碎银的张有福,在李氏的关怀之下马上眯眯地笑。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李氏趁机捡拾起自家的锅,笑着对张有福说道:“有福哥能干,赚的钱多,自是不在乎那点钱的。”

“那是。”

张有福被美妇一赞,尾巴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竖了起来。

“有福哥,那,我们就不送了,你慢行。”

“嗯,我自己走就行,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张有福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着,那双眼儿还痴痴地落在捡拾起锅的李氏身上,因为顾着看美妇,他连篱笆门的方向在哪里都不知道,胡乱地撞着,差点又摔倒,惹来李氏的轻笑,他脸涨红,转过身去,赶紧朝篱笆门走去,迅速地离开了夜家。

张有福一走,李氏就瞄向了寒初蓝,讪笑着:“蓝儿,那钱…”

“娘,我自有安排。”寒初蓝淡冷地应了一句,自家婆婆明显就是个不会计划用钱的人,这一两碎银当然由她来保管。李氏讪笑着看一眼夜千泽,见到夜千泽默然,也就不再想着要钱了。

寒初蓝掏出钱袋来,从里面拿出一钱碎银递给李氏,说道:“娘,你拿着这钱到张四哥家里买点红薯回来,要是有煮熟的,就买点熟的。”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呢,经张有福这一插足,现在估计到了下午两点了,寒初蓝这具身体本就营养不良,一饿就发晕,她估算着这具身子患有低血糖,再不吃点东西,她会晕的。

李氏欢喜地接过那一钱碎银,应着走出茅草屋去。

寒初蓝则默默地把李氏捡拾回来的锅拿进厨房里,重新摆放回灶台上,望着空荡荡的锅,她有几秒钟的发愣。很快地,她便恢复常态,转身就走,谁知道一转身就撞入了夜千泽的怀里,饿得发虚的她,站立不稳,差点跌倒,要不是夜千泽眼明手快地搂扶住她,她都要跌倒了。

“蓝儿,你没事吧。”

夜千泽那双好看的凤眸锁着寒初蓝有点泛白的小脸,柔柔地问着。寒初蓝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正沐浴在春风之中,柔软的春风如同情人的手,细细地抚摸着她的脸,她的额,她的眉眼,甚至是她两片柔软的唇瓣。

费力地回过神来,寒初蓝淡淡地说着:“谢谢。”

然后退出了夜千泽的怀里,忽略了夜千泽凤眸里那抹深幽,在她退出怀抱就朝外面走时,夜千泽似是有着一股不舍。

李氏很快就回来了。

她背着半袋的红薯回来,还有五条煮熟了的。

寒初蓝虽然了解过一文钱等于三角钱的人民币,可对碎银的价值还是无法理解清楚,看到李氏用一钱的碎银就能买回半袋的红薯,忍不住吁了一口气,至少家里有粮了。

“泽儿,来,吃红薯。”李氏一进屋,就招呼着夜千泽赶紧来吃红薯。

她把那半袋红薯放在地上,一边把煮熟的那五条红薯放在桌子上,一边说着:“张四就是个好人,我一钱碎银,他愣是卖给我半袋的红薯,四嫂的脸有点儿黑,好在没有说什么。”说话的同时,李氏挑了三条最大的红薯摆放到夜千泽面前,她自己和寒初蓝则只有一条半大不小的。

夜千泽能吃,三条红薯根本不够他填肚子,要是往常,他保证三两下就吃了个精光。此刻他却把自己三条红薯之中最大的那一条挑出来,然后夺过寒初蓝手里的那条,寒初蓝错愕地看向他,他温温地笑着:“蓝儿,你吃这条吧,这条最大条,看样子也是最好吃的。”说着,便把自己的红薯和寒初蓝的交换过来。

李氏愕然,不过她的愕然一闪而逝。

夜千泽把最大条的红薯塞到寒初蓝的手里后,又和李氏交换了一次,李氏想拒绝,他凤眸微微地闪烁一下,李氏便默默地由着他,夜千泽这才吃起来。

一家三口饿了大半天,此刻才有东西入腹。

寒初蓝吃得很慢,在饥饿严重的时候,不能狼吞虎咽,伤胃。

“坑人呀,坑人呀…”

一家三口的红薯还没有完全吃进肚里去,外面就传来了尖锐的叫嚷声,还伴随着闹哄哄。

“蓝儿,我们坑了张有福,肯定是有福嫂找上门来了。”李氏一听屋外的动静,就低叫起来,赶紧把手里的红薯往嘴里塞,然后把那半袋还未煮的红薯拎进了杂物房里,免得一会儿有福嫂撒泼时把红薯都拎走了。

寒初蓝也听说过有福嫂的泼辣,在坑张有福的时候,她忽略了有福嫂,此刻有福嫂找上门来,估计又少不了一场恶战。

无防,夜家在张家村因为家穷人没用常被欺,她就泼辣一回,让夜家的形象也改变改变,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夜家。

再者,她也有理,不怕有福嫂撒泼。

那锅鸟汤本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口粮,没有任何理由要让给张有福喝,张有福想喝,就得掏钱来买,再说了张有福也自愿掏钱来买,她只不过和张有福谈了一笔有点坑爹地交易而已。

只是这麻烦来得也够快的!

“李氏,你给我出来!”尖锐的女音由远而近,到了夜家竹篱笆门外。

张有福的婆娘何氏,也像张有福一样,生得五大三粗的,不过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走起路来高昂着头,古人有话,仰面夫人恶做食,意思是说这类女人的心很毒,人很坏。此刻她扯着张有福,带着一家老小,吆喝着三姑六婆,浩浩荡荡地踢开了夜家的竹篱笆门。

乡下地方,人们无聊,哪家有点鸡皮蒜皮的事情发生,都会有不少人凑热闹,何氏一路骂骂唱唱而来,吸引了无数村民,此刻挤进夜家院子里的人还真不少。

010 口舌纷争

“李氏,你…”何氏的叫嚣忽然停止了,她看到了寒初蓝端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寒着一双眼走出来。寒初蓝的眼睛属于天生明亮的那种,可她寒起眼的时候如同冰川一般冷。她嫁到夜家来也有半个月时间了,张家村里所有人都见过了这位夜家新媳妇,却是第一次从她的眼里看到那般冰冷的眼神。

“有事?”

寒初蓝淡冷地走到了何氏的面前,她十六岁的身段因为发育不良自然不及何氏高大,往何氏面前一站,在气势上似乎就输了一大截似的,可她淡冷的话,绷着的小脸,冰寒的眼神,愣是让她的气势与何氏打了个平手。

李氏和夜千泽担心她被欺负,赶紧尾随而出。

“怎么那般的人齐?”李氏满脸堆着笑开口。美妇一笑百媚生,跟着看热闹的男性村民都被李氏的笑容迷住,包括张有福。本来就嫉恨着李氏貌美的女人们,见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烧。何氏黑着脸叫骂着:“千泽他娘,你们坑了我家有福的一两碎银,立即把钱还给我!否则我就报官了!生着一副狐狸媚骚样,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也不知道做事,怪不得穷到连饭都吃不下,要教唆小媳妇坑别人的钱,脸皮比我家砧板还要厚了。”

“有福嫂,你怎么能骂人?”

李氏被何氏如此抢骂一顿,委屈地说着。

何氏冷笑着,“骂你还是给你长脸了,像你们母子俩就像一对妖孽似的,简直就是个祸害,从你们来到我们张家村,我们张家村就没得一天的安宁,真不知道我家大伯怎么会同意你们母子俩在张家村住下。你看看你,几十岁的人了,还整天摆出一副狐媚的样子,还有你的儿子,看看他,像个男人吗?牛高马大的,什么事都做不好,长得美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哟,好像也能当饭吃呢,他朝那些后生姑娘们勾勾手指头,就有大把的人抢着给他送吃的。怪不得你们不事生产也能活这么久,就是靠着这副妖孽的样子祸害他人存活。”

何氏吃定了李氏不是她对手,夜千泽就算是个男人,平时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自家男人被夜家小媳妇坑了一两的碎银如同割了她的肉一般,她此刻就是有什么难听的话就捡什么难听的话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