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只知道靠着自己的努力,能养活一家人就行。

瞧得顺眼的,她会和别人打声招呼,瞧不顺眼的,她装着没看见,反正你眼里有我,我眼里便有你。尊重,本来就是相互的。

出了张家村,马儿开始奔跑起来。

风从耳边刮过,寒初蓝顿时觉得很刺激。

“姐姐,坐好!坐好!”怀真赶着车,还不停地叮嘱着她,生怕她会被摔下车去。

人家可是千里马,跑起来特别的快。

“刺激,怀真,这马跑得真快!以它这样的速度,咱们一天可以送两车柴进城。”

怀真抽脸,忍不住提醒着:“姐姐,砍柴需要时间。”

寒初蓝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只顾着赚钱,忽略了现实。

捕捉到她俏皮吐舌的样子,怀真微怔一下,随即飞快地别开视线,专心地赶车,不再看身边这个集张扬,霸道,能干,善良,精明,无耻于一体的女子。

到了清水县,两个人赶着车直奔宋家后门。

宋家后门口,宋大小姐和她的丫环依旧站在那里。

为了见一面夜千泽,这位宋大小姐还真有耐心,每天等着。

看到还是寒初蓝和怀真送柴来,宋大小姐再次失望,可她依旧不想死心,相信总有一天,她能等到夜千泽送柴上门。

寒初蓝友好地和宋大小姐打招呼,两人虽是情敌,不过在寒初蓝的眼里,宋大小姐还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要把衣食父母的钱银都算进她的口袋里。

卸完了一马车的柴,又和管事讨价还价一番,成功地把几只野兔山鸡一并销出,进帐数两银子,寒初蓝喜滋滋地走出来。

“寒姑娘。”

宋大小姐今天竟然还等在外面,在寒初蓝出来的时候,温婉地叫着寒初蓝。

把钱袋收好,寒初蓝抬眸,“大小姐,初蓝已嫁,不再是姑娘家,大小姐还是叫我夜太太吧,不对,好像不是这样称呼的,搞不清楚,反正你别叫我姑娘了。”就算她还是姑娘,她也要让宋大小姐把她看成少妇,提醒情敌,她是夜千泽之妻。

望着寒初蓝头上梳着的妇人发髻,宋大小姐心有涩意,脸上还是保持着温婉的笑,扭头吩咐着身边的丫环:“桃红,把东西给寒姑娘吧。”

寒初蓝强调她是夜千泽之妻,宋大小姐却当作没听见。

寒初蓝也懒得和她纠葛这个称呼问题,情敌以为这样叫她,就能和她争夺夜千泽了吗?门儿都没有!她的丈夫就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一夫一妻制!

在这个年代里,由她开创!

被叫做桃红的丫环把手里拎着的食盒递给寒初蓝,淡冷地说道:“寒姑娘,这是我家大小姐让人到聚香斋买回来,送给夜公子吃的月饼,麻烦寒姑娘代夜公子拿回去。”

寒初蓝不接食盒,看着宋大小姐,语气也淡了下来,“谢谢大小姐的好意,我会给我家千泽买些月饼回去的,大小姐的月饼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

“寒姑娘,我家小姐是送给夜公子的,又不是送给寒姑娘你,只不过拜托寒姑娘给夜公子带回去,要是寒姑娘嫌麻烦,我们可以给你钱当作捎带东西的费用。”桃红就是一副瞧不起寒初蓝农家女的嘴脸,也不想她自身也是出身穷苦才会被卖进宋家当丫环。

宋大小姐也温淡地说道:“寒姑娘,夜公子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芳华只是想谢谢夜公子的救命之恩,还请寒姑娘代为转交给夜公子。”

宋芳华?

这名字真难听!

寒初蓝在心里腹诽着,嘴上淡淡地笑,笑容有点儿刺目,夹着对宋芳华的讽刺,“也是,千泽你大小姐你有救命之恩,貌似我也是大小姐你的救命恩人呢,大小姐你要谢恩,可不能偏心,可有我的月饼?”那天真正想救宋芳华的人是她寒初蓝,宋芳华为了缠上夜千泽,竟然把所有恩情都栽到夜千泽的身上。

这古代的女人,最会的就是借着报恩“以身相许”。

宋芳华脸微红,手上捏着的手帕被她揉了几下。

“还有,桃红姑娘,我和千泽是夫妻,夫妻同体,你懂吗?他的便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们要给千泽送月饼,等于是给我送月饼,我想收,便收,不想收便不收,请问,有问题吗?”不过是小小的丫环,也敢拿狗眼看人低,拿钱压她。

不错,姐是想赚钱,恨不得马上就成为全国首富,但她赚钱也有她的原则。不符合她原则的,就算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会要的。

桃红被寒初蓝的话咽得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在她的意识里,丈夫是天是地,当妻子的理应以丈夫为首马瞻,可寒初蓝给她的感觉,却是夜千泽以寒初蓝为中心,什么都得听寒初蓝的。

“大小姐,今天中秋,先祝你中秋节快乐,晚上自己赏月,我还要买过节的东西,先走了,再见。”寒初蓝驳得桃红无话可说时,又向宋芳华挥挥手道再见,扭头走到马车前跳上马车,怀真马上赶车,马车从宋芳华主仆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桃红手里拎着的篮子,送不出手!

等到马车走远了,桃红忍不住骂着:“大小姐,那个女人真嚣张。大小姐,夜公子不再送柴来,估计便是那个女人阻止的。要不,我们为难一下她,夜公子要是不送柴来,就不要她的柴了。”

宋芳华扭头撇了桃红一眼,“那样她有什么损失?她和我们府上签了协议的,还盖上了我爹的专章,要是她拿着协议去告官,输的也是我们。不要她的柴,便要给她五百两银…我怎么就同意了签这个协议?”宋芳华懊恼不已,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了寒初蓝的道。

收她的柴,每天只需给她几十文钱,最多也就是百来文钱便可,可是少而积多,寒初蓝天天送一马车的柴来,一个月也能从宋家这里赚进几两银子。月复月,年复年,她能赚多少钱,算都算不到底。不收她的柴,就要一次性给她赔五百两银,五百两银呀,这可是个大数目,她哪敢做主给寒初蓝赔五百两银?爹会要了她的小命。

寒初蓝,太奸了!

而她,太笨了!

都怪她那天被夜千泽的俊美迷得神魂颠倒,才会和寒初蓝签了这个协议,现在除非双方坐下来谈谈,各自愿意结束交易,否则,两者的交易都不会中断。

聚香斋是清水县最好的点心糕点铺,中秋节也会制造精美的月饼出售,不过因为聚香斋档次高,这里的月饼又特别的好吃,价格相对其他铺子的来说便高了很多,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寒初蓝站在聚香斋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都衣着光鲜便能判断出聚香斋的档次了。

“姐姐要买月饼?这里的月饼很贵,姐姐,我们可以换一间铺子的。”怀真也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向寒初蓝解释着。

“今天是中秋,中秋节的节日特色便是吃月饼。宋芳华要给你姐夫送聚香斋的月饼,不就是向我炫耀她有钱,买得起最好的月饼给千泽吃吗?”寒初蓝摸摸钱袋里的钱,哼着:“我也买得起!”

怀真看看她,眼里飘出几个字:酸味真浓!

咬了咬牙,寒初蓝迈脚就走。

“寒姑娘?”

一声不太确定的叫声传来。

寒初蓝迈出的脚步往回缩,扭头寻声望去,眼前来往的全是人,她的视线在人群中穿梭,貌似没有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寒姑娘,真的是你,太好了。”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少年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寒初蓝的面前,冲着寒初蓝眯眯地笑。

“小哥,你不是杨公子身边的那位小厮吗?”寒初蓝认出了眼前的少年是杨庭轩身边的人。

木子笑着:“正是,小的叫木子。”木子看看寒初蓝,又看看寒初蓝身后的聚香斋,笑问着:“寒姑娘想买月饼吗?不用买了,小的正想给寒姑娘送月饼去呢。”说着,木子拎高了手里的食盒,食盒里面装着的是聚香斋最好吃的月饼,由他亲自替公子买的。

“给我送月饼?”寒初蓝有点意外。

宋芳华要给夜千泽送月饼,理由还牵强,说多谢夜千泽救命之恩,那木子给她送月饼,理由是什么?

“寒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儿心意,原本公子要亲自给寒姑娘送去的,不过出了点突发的事儿,公子没办法亲自给寒姑娘送去,便吩咐小的把月饼送给寒姑娘,公子还说,问问寒姑娘的菜长出来了没有。”

元缺昨天晚上受了伤,虽说不要命,杨府也觉得是他们保护不周,杨庭轩哪怕再想去找寒初蓝,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门,而是留在府上好好地招待和“照顾”着元国舅大人,和元国舅大人一起过中秋。

寒初蓝笑,“木子,你回禀你家公子,我的菜已经长出来了,再过半个月,我必定登门找他谈交易,到时候还望你家公子能给我一个合作的机会。”她又看向食盒,客气地拒绝着:“这月饼,我就不要了,我自己买,替我谢谢你家公子的好意,他的好意,我寒初蓝心领了。”

杨庭轩给她送月饼,她收了,夜千泽吃得下吗?

宋芳华送的月饼,她不收,因为收了,她吃不下。

掉换位置想一想,为了夜千泽,她也不想收杨庭轩送的月饼。

“寒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片心意,还请你不要拒绝。我家公子还是第一次给人送月饼。”木子赶紧说道,还特别的强调“第一次”三个字。

寒初蓝笑,“木子,真的谢谢你家公子,不过我真的不能收,我自己去买,你请回吧。”说着,寒初蓝扭身就朝聚香斋迈进。

木子看她拒收月饼,倒也机灵,拎着食盒跟着寒初蓝进了铺子里面,打算在寒初蓝买了月饼后,他替寒初蓝付钱,这样子也算是他家公子送给寒姑娘的。

木子跟在杨庭轩身边多年,熟知杨庭轩的挑惕及本性,杨庭轩对寒初蓝是什么态度,他更是瞧得一清二楚,哪怕寒初蓝已是他人之妻,只要是公子喜欢的,他也会尽力帮着公子讨好芳心。

怀真也跟随着,他有意无意地挡在木子的前面,不让木子有机会向寒初蓝献好意。

聚香斋的人瞧着寒初蓝和怀真的衣裳,都微微地皱了皱眉,他们还是第一次迎进了普通的老百姓。不过秉着生意场上,顾客是老子的服务精神,他们并没有把寒初蓝往外赶,还很热情地向寒初蓝介绍他们铺里最好吃的月饼。

寒初蓝一边听着一边问价钱。

聚香斋的月饼贵得要命,寒初蓝听过价钱之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咋舌,还暗暗在计算着,她如果买八个聚香斋的月饼,那她今天的收入都打了水漂。

围着铺子转了一圈之后,寒初蓝决定只买四个月饼,两个人平分一个。

这样想着,寒初蓝吩咐铺里的小二哥给她包了四个月饼。

小二哥倒是没想到她真的要买,听到她的吩咐,还一愣一愣地看着她,强调着:“我们聚香斋的月饼很贵,你真要买?”

寒初蓝撇他一眼,“不买你会免费送给我吗?”

以为她买不起呀!

小二哥笑,连忙应着:“小的马上帮你包起来。”说着,拿来一只小小的食盒,寒初蓝猜测古代的月饼没有包装盒,都是用食盒装着的吧。小二哥把四只月饼装进了小食盒里,寒初蓝去掏钱,木子赶紧在怀真身后叫着:“寒姑娘,小的帮你付钱,小的帮你付。”

“不用了。”

寒初蓝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木子心急地想超过怀真走过来替寒初蓝付钱,偏偏怀真就像个鬼似的,不管他想怎么走,都被怀真挡在身后。

寒初蓝自己付了月饼的钱,今天进帐的几两银子马上缩水了一大半。

拎着装有月饼的食盒,寒初蓝招呼着怀真离开,出门前还不忘向木子说声再见,木子追出来,还想着把他手里的食盒塞给寒初蓝,怀真又有意无意地挡着他,寒初蓝上了马车,怀真才往马车上一跳,一挥鞭子,马车便移动起来,把木子甩在车后面。

“寒姑娘,寒姑娘…”

木子追了几步便放弃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再看看手里的食盒,木子苦着脸,公子吩咐的事情没有完成,回去后,公子会不会给他一顿苦头吃?

寒初蓝还买了一些其他东西,最后怀揣着余下的几十文钱回家。

虽然今天花掉了很多钱,寒初蓝一点都不后悔。

怀真在回去的路上倒是看了她数次,觉得她为了让夜千泽吃上月饼,一下子花掉了用几个野兔山鸡以及一车柴换来的钱,牺牲太大!

他不懂的是,今天的事情对寒初蓝来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她维护自己婚姻的重要问题。

回到家里,一家子看到寒初蓝买回来的月饼,还是聚香斋的,都大感意外,寒初蓝也不解释,忙着给家人做好吃的去。

倒是怀真偷偷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夜千泽,夜千泽听了怀真的解说后,意味深长地笑了。

有寒初蓝这样一个妻子,他足矣!

中秋过后,日子照常过着。

村里的人开始有模有样地跟寒初蓝学着砍柴去卖,但他们往往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了,一来上山砍柴实在是累,他们还要下田下地干活,无法像寒初蓝那样安排家人分工合作,二来他们挑柴到清水县去,要等上老半天才能把柴卖出去,花掉的时间太多才能换来二十文钱。他们不知道寒初蓝和宋家的合作关系,只能嫉妒寒初蓝的柴卖得好,卖得快,还卖出去得多。

夜家养殖着猎来的小动物,也让村里的人嫉妒不已。

有些人像颜氏一样开口向寒初蓝索取一只野兔或者山鸡,被寒初蓝直接拒绝,后山小动物多了去,想吃的,自己上山打去。

有些人无畏于寒初蓝的强悍,竟然学着颜氏那般想来偷鸡摸兔,被寒初蓝抓个正着,一阵指责,还要把对方扭送到村长那里,让村长主持公道,在寒初蓝的利嘴皮子下,偷鸡摸兔的人,往往要被罚些钱赔给寒初蓝,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些人,例如村长张有财,则是自己去后山猎小动物。

谁知道运气不好,才猎了一只山鸡,就遇到了一只凶猛的大老虎,吓得他连滚带爬,滚下山来,猎到的山鸡还落入了虎口里,他差一点也成了虎中餐。

这样就算了,滚下山来才逃脱了老虎的追赶,又遇着一条大蟒蛇,再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逃,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自此,张有财提到后山都脸色大变。

后山有猛兽的消息再次席卷整个张家村,甚至是方圆百里,除了运气好得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夜家人之外,其他人都不敢再到后山去,整个后山的柴,小动物,似是落入了夜家小媳妇儿寒初蓝的怀里,任她宰割。

她的运气好更让张家村人眼红。

而她种的菜,慢慢成长起来。

对于寒初蓝要种菜去卖,张家村的人倒是不嫉妒,反倒认定她必定会亏本,亏死她!

种那么多的青菜,谁卖她的?不亏死才怪呢。

寒初蓝做事向来是定好了目标便不管有多么的困难,都会勇往直前,不管村里的人如何冷嘲热讽,说她种菜去卖会亏得连茅草屋都没得住,她也坚持着走自己的致富之路。

寒初蓝每天给宋家送柴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元缺那头笑面虎,元缺千方百计想整治寒初蓝,甚至想如法炮制再断了寒初蓝的财路,可当他得知寒初蓝和宋家签的协议内容后,他忍不住仰天长叹:好一个精明的奸商!

不想让寒初蓝一下子就成为拥有五百两银的小富翁,元缺改变主意,不断寒初蓝的财路,便用各种方法算计寒初蓝,常把寒初蓝整治得跳脚,但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往往会被寒初蓝气得吐血。

两个人的梁子越结越大!

以致到最后见了面,一个恨不得掐死对方,一个恨不得吃对方的肉,喝对方的血。

夜千泽偶尔还会在半夜不见人,做了什么去,寒初蓝不过问,只关心他回来的时候是否安好。

日起日落,转眼间日子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寒初蓝种下的小白菜,菜心,在她的合理管种之下,生长得非常好,菜叶嫩油油的,菜色青绿,连片黄叶都看不到,望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寒初蓝神色肃然,是时候去找杨庭轩谈交易了。

能不能成功,都寄托于她这些花去她无数心血,一家人无数汗水的青菜了。

这天清晨,寒初蓝在院子里摘了一大篮子的菜心和小白菜,打算今天就去找杨庭轩谈合作一事。

夜千泽知道她今天要去找杨庭轩,从睁开眼开始,就一直跟着寒初蓝打转,寒初蓝摘菜,他也跟着去摘菜,寒初蓝打来一大盆的清水,把摘来的菜放进盆子里清洗干净泥土,他也帮着忙洗菜。

准备好谈合作的资本了,寒初蓝扭身就要回房去换衣服,她翻看过她所有的衣服了,少得可怜,不过倒是有一套没有补丁的,虽然同样旧,不过没有补丁就比平时穿的那些要好,估计是她这具身体的前身留着过年才穿的“好衣服”,她打算换上那套“好衣服”去找杨庭轩。

谈生意嘛,衣着也很重要的。

那是尊重对方的表现。

扭身,她却撞入了夜千泽的怀里,夜千泽马上不客气地搂着她。

“千泽,你挡着我的路了。”寒初蓝此刻可没心情去回应夜千泽的“占便宜”,她甚至没有留意到夜千泽今天总是一直粘着她,她只想到今天她总算可以带着她的资本去找杨庭轩,理直气壮地谈合作了,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无货也谈交易。

“蓝儿。”夜千泽垂眸深深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今天都不理我。”

寒初蓝一脸黑线。

068 金玉堂里谈生意

“千泽,别闹了,听话。”寒初蓝忍着没有发火,她现在忙着呢,伸手扳着夜千泽搂她的大手,扳不开的时候,她仰脸,抬手便轻拍了一下夜千泽俊美的脸,淡淡地哄着。

夜千泽还是深深地看着她,她打算自己去找杨庭轩谈交易,他哪放心让她自己去?他想跟着她去,又怕她不允许,她说今天相谈很重要,关系到他们一家子最近的努力是否有回报,六亩菜地的菜,都等着今天这一个相谈的结果,所以她很严肃,不想多带任何一个人前往,就是担心帮不到忙反累事。

不介意小媳妇儿把自己当成个孩子似的哄着,夜千泽还是可怜兮兮地说道:“蓝儿,我都跟在你身后转了半天了,你眼里就看不到我。”

寒初蓝瞪他,瞧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又心一软,这家伙扮可怜扮得惟妙惟肖的,哪怕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能勾出她的心软。

“你想我怎么理你?千泽,我现在要出门了,你先放手,让我回房里换套衣服。”

夜千泽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更加可怜地说道:“蓝儿,你还要换衣服?这套衣服不是挺好的吗?”她是去见杨庭轩的,却要换衣服。

明知道怀里的人儿是去忙正事,夜千泽心里也是酸酸的。

除非她带着他去,她带着他去,他保证不会心里酸酸的。

“见客总得端庄一点,我有套衣裳没有补丁的。”寒初蓝总算扳开了夜千泽搂着她的手,越过他就朝屋里走去,回到房里就翻找她的衣裳,夜千泽还是默默地跟着她进来,坐在桌前看着她翻出她那套没有补丁的衣裳,嘴里催着他:“千泽,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夜千泽坐着不动。

他*初动的时候,差点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嫩白的肌肤,他几乎看光光了。现在再看一次又何防?再者他们是夫妻,他有那个看光光她的权利。

寒初蓝也没有强行赶他出去,她只换外衣,古代人的里衣也能遮体,她不用担心夜千泽能看到什么。三几下换过了衣裳,寒初蓝从窗子往外看,阳光明媚,但还不算烈,猜测着时间不过是上午八点左右,该出门了!

“千泽,走呀。”

寒初蓝一边朝房外走去,一边招呼着夜千泽。

夜千泽微愣一下,反应过来,马上站起来,美滋滋地问着:“蓝儿,你要带我一起去?”

寒初蓝撇了他一眼,淡淡地刺着:“你跟着我转悠了一大清早,不就是想跟着我一起去吗?”

夜千泽脸微红,“蓝儿,我就是不放心你,我跟着你去也可以保护你。”

寒初蓝笑,“走吧。”

“好。”

终于得偿所愿的某男乐滋滋地跟着爱妻走出了房间。

在家人的叮嘱下,揣着大家的希望,寒初蓝带上了她从院子里摘到的菜,坐上了马车,赶着马儿往她的经商大道上前进。

夜千泽赶车。

一路上,夫妻俩有说有笑的。

寒初蓝有自信,但也紧张,在生意上,杨庭轩就是一个冷心无情之人,如果她的菜过不了杨庭轩的毒目,就算她再能说会道,也无法与金玉堂达成交易。

夜千泽与她说说笑笑的,就是想通过欢笑来缓解她的紧张。

有马车代步,夫妻俩很快就到达了清水县,进了县城,马车拉着两人直奔清水县最好的酒楼——金玉堂。

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往来的不仅仅是赶集的人们,还有很多外乡人,或游历,或从商而来。别看清水县距离帝都很远,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每天都会迎来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异乡人,算是个大杂绘县城。

金玉堂酒楼消费最高,但菜式最好看,里面的每一道菜也做得比其他酒楼要好吃,哪怕是普通的一道青菜,味道也超越他人,因此生意特别的好,进进出出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贵。普通的老百姓羡慕金玉堂酒楼的菜式味道好,但没有钱到这里消费,一餐饭往往会花掉他们辛苦劳碌一年甚至数年的收入。

酒楼前面停着不少的马车或者轿子,客人们的随身小厮等到主人们进酒楼后,便把马车赶走,然后计算着时间来接人,这样酒楼前面的那条街道就不会因为客人太多而影响交通。

店小二跑进跑出招呼客人,搭放在肩上的那条拭汗的长布条不停地拭汗,可见他忙得要命。

寒初蓝望望高空中的太阳,估摸现在这个时间最多就是上午九点半左右,这金玉堂的生意就那么好了?古代人吃午饭还真是早呀!她在现代的时候,家里没有到十二点是不会吃午饭的,习惯性使然,在十二点前吃午饭,她就觉得早了。

阳光落在寒初蓝的小脸上,捕捉到她飞扬在眉梢上的自信。因为生活条件改善了,虽不敢说天天能吃上肉,吃上大米饭,至少不用像以前那般饿肚子了,寒初蓝的小脸上总算长了些许的肉,脸色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蜡黄蜡黄的,添了几分的红润,她的风华开始慢慢地绽放。

别人如何看她,她不知道,反正在夜千泽的眼里,她是越来越美,越来越让他移不开眼,恨不得时刻把她拴在他的身边,让她的风华只给他一个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