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姑娘行了个方便,小生不嫌弃树底。”说着,秀才又朝小夫妻俩深深地躬了躬身,便带着那十个人转往后院去了。

到达树底后,挑着东西的挑夫,马上把木箱放下,打开箱子,拿出几块有点旧的毯子往树底下一铺,几个人正想坐下,先来的无尘等人不客气地扑滚过去,霸占了毯子,有毯子睡,自然比睡地上舒服。

秀才苦着脸:“头儿,你说过各凭本事进村,互不干扰的,不带你们这样的。”

无尘闭着眼,抿着唇。

“小七,有毯子睡,咱俩洞房吧。”扮新郎的小五嘻嘻地笑着。

“去死!”小七一脚把小五踹飞。

秀才带来的那些人,还从箱子里拿出了好几只的烧鸡,还有酒。

然后混战又开始。

有些人抢了鸡腿,有些人直接张嘴就啃,心里还得意地想着,抢的人还要花力气去抢,抢到手才能吃,他张嘴就啃,怎么说也是第一个吃到了肉,再说了,被他啃过的,他们还要吗?

屋里。

“蓝儿,那些人不对劲。”

寒爷爷把孙女儿拉到一边去,小声地提醒着,“爷爷担心他们是强盗化妆而来的。”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些强盗下山抢劫时,就会扮成各色各样的人先进村,然后等到夜深人静时杀村民一个措手不及。

寒初蓝笑着:“爷爷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他们每个人进来时都会先看一眼千泽,千泽像个…蓝儿,还是不可大意。”寒爷爷想说那些人会不会被夜千泽的“美色”迷住了,又不好意思说。

知道爷爷想说什么,寒初蓝还是笑笑,安抚地握了握爷爷的手,示意爷爷真的不必担心。

半个小时后。

“千泽,他们是谁?”

寒初蓝躺在床上,问着坐在床边的夜千泽。

“我爹的暗卫。”

“他们要来接你回京?”

低头,夜千泽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在她的唇边轻声说着:“蓝儿,如果可以,我不想回去。”

寒初蓝笑:“那才是你的根,真不想回去?”

夜千泽涩涩地笑:“我娘都不在了,我爹再娶…”那个家留给他的只有痛。

缠握着他的大手,寒初蓝认真地说道:“千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要回京把我抛下,我都不会怪你。”

现实,寒初蓝很清楚,她向来不是那种会逃避现实的人。她不过是小小的农家女,而夜千泽却是沐王府世子,哪怕此刻还在民间,却抹不去他尊贵的身份。尊贵的世子,要娶的妻室怎么可能是农家女。

她相信夜千泽爱她,但夜千泽是否能坚持如一,她现在不敢打包票,世俗的眼光,门当户对的门槛,封建礼教的压迫,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她和夜千泽的后背上,能不能甩掉大山,取决于夫妻俩的爱情。

如果夜千泽坚持如一,那她会坚决地扞卫自己的婚姻。

要是夜千泽无法做到他当初所说的一生一世绝不休妻,那她会冷硬地断情丝,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蓝儿。”夜千泽用力地缠握着她的小手,深情地强调着:“或许总有一天我还是会被迎回帝都,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回去的,我必定会带着和娘一起回去,我们一家三口绝不分离。你是我的妻,不管我身份如何改变,你都是我的妻,唯一的妻,除了你,我此生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

寒初蓝心里一暖,“你不怕你的家人拒绝承认我是你的妻吗?”

“我的妻,我承认便可,何须他们来承认?与我过一生一世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们。”夜千泽霸道地冷哼着,谁敢拆散他和寒初蓝,他就宰了谁!

示意他躺下,寒初蓝厚着脸皮钻进他的怀里,说道:“有你这些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他们的婚姻,他们作主!

“蓝儿,今晚我们…”

“咱俩都躺在一块儿了,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踹下床的。”寒初蓝似嗔非嗔地说着,他有伤,她也有伤,谁都舍不得让对方再去睡稻草,反正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理所当然。

夜千泽脸一红,小媳妇儿是讽刺他以前不想和她同床共枕,故意夜夜把她踹下床去。

“咚!”

后院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似是有人从树顶上掉落在地上了。

寒初蓝和夜千泽面面相视,寒初蓝笑:“千泽,后院好像有人从树顶上掉下来了。”

夜千泽淡淡地笑:“在树顶上睡,的确容易掉下来。”

“他们还真好笑。”

一想到那些人为了能跟在夜千泽身边保护他,各种扮相,寒初蓝就止不住笑。

“在他们清冷的外表下,其实就是一群逗比。”

夜千泽想到小七扮新娘子,俊脸就抽起来。

老爹要是看到他最为倚重的暗卫那副打扮,会不会吐血?

073 能给他的唯一承诺

“蓝儿,夜深了,睡吧。”夜千泽侧脸,垂眸,爱怜地亲吻了一下寒初蓝的发丝,睡觉的时候,她盘着的发髻便放了下来,长至臀部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披散在床上,为她添几分诱惑力。

极力地压制着体内忽然窜起的渴望,夜千泽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把娇俏的小妻子捞进怀里,寒初蓝娇嗔着:“小心你的手臂。”

低柔的笑声回荡在寒初蓝的耳里,“谢谢娘子的关心,为夫搂你入怀的力气还是有的。”他倒是很小心地没有碰触到寒初蓝的左肩。原本他睡在外面的,可是他一睡在床的外头就会碰到寒初蓝的左肩,于是他睡到床的里端去,这样他便不会碰到寒初蓝的左肩了。

“呵——”打了个呵欠,寒初蓝窝在他的怀里,慢慢地闭上双眸,睡前还咕哝着:“你的心跳好厉害…”

夜千泽脸红,脸上神色却更加的温柔。

以前夫妻俩同睡一床,他一点异样感都没有,现在再同睡一床,他忽然就心跳加速,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心爱的小妻子,她身上散发着的处子清香伴着药味,塞进他的鼻端,勾出他更多的渴望。

她在他的怀里拱着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身子是僵住的。

小丫头终是没有任何的防备,对他是完全的信任,一点都不担心他克制不住澎湃的渴望,把她吃了。

虽然*上受到了折磨,夜千泽却很满足,很开心,因为她的信任。

怀里的人儿,呼吸均匀了,夜千泽才把她轻轻地移出他的怀抱,替她调整好睡姿,然后扯过被子,把两人的身子都遮掩在被子之下。

侧着脸,他还是贪焚地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安安静静的,没有醒着时的狡黠。

“蓝儿…”凑近头颅,夜千泽偷偷地亲着熟睡的她,柔肠百转。白天发生的那一切,似晴天霹雳,差点就把他霹死了。那一刻,他都要疯了。

还好,老天爷可怜他,让他找回她了。

元缺…

夜千泽在心里微微地叹息着:我们之间的交锋还没有真正开始,你就先让我欠你人情了。

盯着小妻子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夜千泽觉得眼皮沉重起来,便闭上眸子,打算梦周公去,谁知道后院里又传来了“咚”的一声响,又有人从树顶上掉下来了,摔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千泽沉脸,一翻身,人就掠下了床,出了房,往后院走去。

是“新娘子”小七从树顶上掉下来了,身上那大红喜袍在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无情地划开了好几道的口子,露出藏于喜袍底下的男装。

夜千泽一出现,所以似睡非睡的暗卫们全都跃落到地面上,小队伍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列齐整。

“属下等见过世子爷。”

十几个人低沉而恭敬地行礼。

“闭嘴!你们想吵醒蓝儿吗?”夜千泽没好气地斥着。

十几个齐齐垂头。

夜千泽立于十几个面前,沉冷地来来回回地把他们看了好几回,才淡冷地说道:“天亮之前,都给我消失,别影响我现在的生活。”

“世子,请随属下们回京吧。属下等人奉王爷之命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世子,找到世子,迎世子回京的。”无尘温沉地请求着。

找到了世子都无法迎回京去,王爷会责怪他们办事不力。

夜千泽抿了抿唇,“他,还差我一个儿子吗?”继妃不是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吗?他听说两个异母弟弟都很可爱,也很懂事,深得摄政王府上下的疼爱,谁还记得他这个曾经的世子?

无尘神色一凛,严肃地替夜沐辩解:“世子,王爷的私事,属下不敢过多地诽议揣测,属下只能告诉世子,天底下,就没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不管他有多少个孩子。王爷与王妃情深如海,但有时候,他也有很多无奈,很多不得己的苦衷。周妃在府上不被称为王妃,可以说,王爷一直把王妃这个身份留给王妃的。”

在大星王朝,王爷的正室都称为王妃,侧室才会被披着娘家的姓氏。周妃虽是继妃,却是实打实的正室,理应称为王妃,而不是以她的娘家姓氏称呼她周妃,这样对周妃是很不公平的,也是天大的委屈。但王爷完全不管周妃的委屈,命令所有人都称新王妃为周妃,在外面,也无人敢称周妃为沐王妃,就连在太皇太后那里,夜沐也不允许周妃以儿媳身份自称,只能尊称太皇太后,不能叫母后。

夜沐无法在爱妻死去终生不再娶,可他也以他的方式在抗议着太皇太后当年的指婚,以及百般干涉他的私生活。

不是说位高权重就能为所欲为的,皇帝尚且没有为所欲为的自由呢,更别说夜沐了。

夜千泽冷笑:“他留个王妃之位给我母妃还有什么用?母妃已经化成了灰烬…他转身便再娶美娇娘,还要装着情深义重的样子,叫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假惺惺地恶心人了。”他对老爹的怨,不是无尘一席话就能消失无踪的。

他只知道老爹再娶,只知道老爹与新妻生了两个儿子。

“世子,王爷对周妃其实并不好的。”无尘听出夜千泽话里有着对夜沐浓浓的怨怪,心急不已,很想替夜沐向夜千泽解释,可他仅是一名暗卫首领,无权也不能干涉主子的私事,更不能刻意去打探,他知道的那些,整个大星王朝都知道的。此刻,他不知道该如何抹去世子心里的那股怨。

夜千泽笑得讽刺,“是呀,不好,很不好,不好的话,还能与她生两个儿子。”

无尘顿时哑口无言了。

摄政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对周妃不好,偏偏周妃又替王爷生了两个儿子。主子的私生活,除了李公公知道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不明白王爷明明不宠爱周妃,为什么会让周妃连生两个孩子。

“世子,属下们要保护世子的安全。”无尘转移了话题,反正就是不想离开。

夜千泽淡冷地盯着他看,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坚持,为了能留在他的身边,这十几个硬汉子连女装都能扮,的确是一片忠心兼苦心,不过他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天亮之前,都给我离开张家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帝都!”

说完,夜千泽淡冷地转身便走。

经过了伏杀,铁头他们也会时刻暗中保护他和寒初蓝的。

夜千泽能肆无忌惮地用着母亲留下来的那股力量,却无法坦然接受老爹的关怀。

走了几步,他又扭头警告着:“再有人掉下来,吵到我家蓝儿睡觉,我会把你们全都扔到河里去陪河神嬉水。”

“世子…”

夜千泽已经淡冷地离去。

“头儿。”众人低叫着。

无尘盯着前方的那间茅草屋,眼里有着丝丝的心疼,低沉地说道:“天亮之前离开,隐于暗处继续保护着世子,等王爷的下一步安排。”

夜千泽那一句话告诉他,夜千泽还是会回帝都的,但不是现在。

无尘猜想,夜千泽或许是舍不下那个小农女吧。

夜千泽的话,无尘等人还是听令了,在天亮之前,全都自夜家的后院消失。寒初蓝起来的时候,看到后院空无一人,也不过问那些人去了哪里。

他们走了,也好,否则夜家一下子又增添十几个人,张家村都会沸腾起来。

李氏和怀云取代了寒初蓝去菜地割菜。

而寒初蓝和夜千泽均受伤的事,也无法再瞒着寒爷爷两位老人家了,不过大家还是很有默契地告诉两位老人家,寒初蓝他们是遇到了强盗拦路抢钱,才会受伤的。

两位老人家心疼受伤的寒初蓝,坚决不让寒初蓝下地,非要寒初蓝躺在床上休息,就连夜千泽也无法走出房间一步,除此之外,两位老人家还帮忙收割院子里的青菜。

天色完全放亮时,经过一家人的分工合作,四百斤的青菜全都清洗干净后放进了寒初蓝和怀云平时编织的箩筐里,一共装了八箩筐,把马车塞得满满的,无法再把柴塞上车,怀真只能挑着柴进城。

反正每天有柴给宋家送去便行,没有明确规定要送多少的。

寒初蓝还想亲自给杨庭轩送菜去,被所有人阻止拒绝了,夜千泽忘了自己都被两位老人家逼着留在房里休息,紧搂着寒初蓝不放,低吼着:“蓝儿,你不准去!”

她身上的伤,哪里能经得起马车的颠跑?

被拒绝亲自送菜的寒初蓝有点沮丧地说道:“伤号真不好当。好不容易种出菜来,好不容易谈妥了生意,这可是我第一笔大生意,那种兴奋,我都无法亲自享受。”

夜千泽宠爱地轻点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道:“等你伤好了,我陪你一起送菜,依旧能享受到那种兴奋。”

“那是不一样的,今天是第一天嘛。”

“不管是第几天,反正你就给我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否则我告诉爷爷奶奶去。”夜千泽拿出两位老人家来压着小妻子,小妻子最为孝顺,只要老人家出面,小妻子就会听话地躺在床上。

家有高堂,真不错!

夜千泽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你敢告我状去,今晚轮到我踹你下床。”寒初蓝威胁着。

夜千泽脸又一红,飞快地就戳吻她一下,“我重,你踹不动的。”

擦拭着被他偷香的地方,寒初蓝哼着:“我只要用我的左肩撞一撞你,你自动滚下床去。”

“不准!”

夜千泽又是抽脸又是气急地低吼着。

这个狡黠的小媳妇,吃准了他心疼她有伤!

他眼里的心急,让寒初蓝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过了,赶紧抚拍着他的后背,一本正经地说道:“千泽,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夜千泽单手搂住她,低低地请求着:“蓝儿,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有多生气,你都可以冲着我来,但是千万不要自伤,知道吗?”她的自伤会比杀了他更难受。

寒初蓝点头,她真的开玩笑开得过了,把他吓到了。

“老人家,请问初蓝在家吗?”

屋外忽然传来了杨庭轩客气的询问。

院落里,寒爷爷正在给小动物喂食,听到杨庭轩的问话,扭头一看,才发现院子外面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疑惑地问着:“你是?”

“晚辈杨庭轩。”杨庭轩礼貌地自我介绍。

“你是杨公子?”

寒爷爷反应很快,看到杨庭轩谦谦地笑着点头,寒爷爷连忙停止给小动物喂食,朝屋里大喊着:“老婆子,来了贵客,快点烧点开水泡茶。”

家里原本是没有茶叶的了,因为夜千泽颇为喜欢喝茶,寒初蓝在一次卖了柴后给他买了一些贱价的山茶,山茶很苦,不过夜千泽还是喝得美滋滋的,因为是寒初蓝给他买的。

叫唤完老太太,寒爷爷又朝杨庭轩说道:“杨公子,菜已经给你们酒楼送去了呢。”

杨庭轩视线往屋里钻去,听到老人家的话,他敛回视线,还是很客气地说道:“老人家,我知道,来的时候,我瞧着了。老人家,我不是来催你们交菜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初蓝,听说她有点不舒服。初蓝,她,还好吧?在家吗?”寒初蓝受伤了,肯定是在家的,但他不这样问的话,老人家就不会把他招呼进屋里去。

寒爷爷看看杨庭轩,再看向院子门前的那辆马车,因为马车的豪华已经吸引了左邻右舍观看,木子和另一名小厮还站在马车的旁边,似是等着做什么似的。

“蓝儿她爷爷,这位公子是?”

最喜欢八卦的四嫂和张六嫂都走了过来,先是羡慕地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惊叹马车的豪华。叹完马车的豪华了,两个女人又八卦地进了院子,八卦地打量着杨庭轩,四嫂问着:“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得很,是蓝儿的远方亲戚吗?”

杨庭轩是来找过寒初蓝,但张家村见到他的人没有,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便是清水县首富之子。

寒爷爷正想说话,杨庭轩抢先答着四嫂:“在下姓杨,是千泽的远远远远房表兄。”

寒爷爷愣了愣,倒是没想到杨庭轩会这样告诉四嫂。

他还在担心着,如果让这些左邻右舍知道杨庭轩是杨家独子,又是来找初蓝的,村里的人肯定会说三道四,背后指指点点,有损初蓝声誉的。女人之家,声誉如同生命一般重要。

四嫂疑惑,问着:“千泽还有亲戚?他在我们村子里住了十二年,都不曾有亲戚来访过。公子瞧着是大户人家出身,怎么会和千泽是远房表兄弟?”夜家要是有那么有钱的亲戚,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要靠着新进门的小媳妇养家的地步?

杨庭轩谦谦而淡淡地解释着:“因为我那姨,也就是千泽他娘当初带着千泽一声不吭就走了,与我们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络,让我们一顿好找,好不容易才得知我姨母带着千泽在张家村住了下来,家母思念得紧,可身子不太好,经不起长途马车的颠簸,所以让我先来看看。”

远远远远房表兄,说白了,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表兄弟”了。

一代亲,二代淡,三代不识人嘛。

四嫂和六嫂对视一眼,想到夜家母子虽然家贫,隐隐间总是流露出贵气,又不擅长劳作,的确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听到杨庭轩的一番解释,两个女人便信了杨庭轩的话,把杨庭轩当成了夜家的远房表亲。

张家村最穷的夜家,忽然冒出一门富亲来,就像清晨的晨风一般,瞬间就吹遍了张家村,引来无数人的嫉妒,特别是在寒爷爷把杨庭轩请进屋里去,现在杨庭轩顶着夜千泽表兄的身份,寒爷爷自然敢把杨庭轩请进去,杨庭轩吩咐小厮把马车上的营养补品,补气养血的良药,各种水果,以及宰割好并且煮熟的鸡鸭,全都搬下马车来,搬进夜家的茅草屋里时,四嫂看得眼都直了。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呀,出手真大方,送来的东西真多。

营养补品里甚至有一颗数百年的人参,那是杨老夫人的补品,被杨庭轩拿来送给寒初蓝了。

在杨庭轩被请进屋里的时候,静听了动静一会儿的寒初蓝和夜千泽才从房里出来。

其实是夜千泽听到杨庭轩的声音后,脸色有点阴阴的,寒初蓝知道他吃醋,赏了他一记深吻,夜千泽吃了定心丸,小夫妻俩才出来的。

“千泽,你今天没有去卖柴呀,哦,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表哥要来看你,所以你今天不送柴。”四嫂快人快语的,夜千泽一出来,她就抢着说。

夜千泽扫了淡淡地笑着的杨庭轩一眼,两个男人对视时,电闪雷鸣,等到电闪雷鸣过后,夜千泽答着四嫂:“表哥其实早就找到我们了,我们见过面了,表哥今天要来造访,我和蓝儿便留在家里等着表哥光临。”叫着情敌表哥,让夜千泽心里呛得要命,但杨庭轩编这个理由,扯这个谎,都是为了保护他家蓝儿的声誉,他呛得厉害也只能忍着。

“你既然知道你表哥要来,你娘怎么还要拉菜去卖?千泽,蓝儿,不是四嫂打击你们,你们一下子种那么多的菜,又一下子拉这么多去卖,能卖出去吗?菜摘下来,很快就失去水份,卖不完的话,自己又吃不完,就浪费掉了。”四嫂盯着满桌子的补品直流口水,嘴里却忍不住碎碎念。

自从寒初蓝斗赢了有福嫂,让有福嫂在村里收敛了很多之后,又因为寒初蓝把工钱都结清了,让四嫂知道寒初蓝这个小小娘子真的很能干,竟然赚有钱了,所以对夜家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哪怕有时候说的话还是不好听,却是善意的。

“四嫂,六嫂,这些葡萄拿回家给娃儿们吃。”寒初蓝从杨庭轩送来的那些水果中,拿起了两大串的葡萄,往四嫂和六嫂手里一人塞了一串,两位嫂子嘴上推拒着,接葡萄却接得很快,他们这些乡下人哪有钱买得起葡萄吃,就连村长家里都吃不起呢。

得了便宜的两个女人,顿时就忘记了刚才说了什么话,朝寒初蓝道了谢,笑眯眯地走了。

两个女人一走,杨庭轩脸上的淡笑便不见了,几步便跨到寒初蓝的面前,夜千泽却不着痕迹地挡了他一下,杨庭轩回过神来,略略黯然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站得太近,以往邪肆的眸子关切地盯着寒初蓝的脸看,轻轻地问着寒初蓝:“初蓝,你还好吗?你的脸色还是很白,你的伤,今天上药了吗?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金创药,是我向元国舅乞讨来的。”

元缺的药不会轻易给人,不过很给他面子,非常的瞧得起他,他一开口讨药,元缺就很大方地给了他不少的金创药。

“元国舅?”寒初蓝听到国舅两个字,有点意外,她是觉得元缺身份不俗,倒是没想到他身份那般的高贵。她看向身边的夜千泽,夜千泽淡淡地解释着:“他的确是国舅,当今少帝的亲舅。”

这么年轻的国舅?

寒初蓝以为国舅都是长满胡子的中年大叔或者老头,谁想到国舅也会有年轻帅气的。

“元国舅月前来了清水县,不愿住在林大人的府上,林大人便安排他在我们杨府上住下来。初蓝,给。”杨庭轩简洁地解释了他会认识元缺的原因,然后急急地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小瓶子,把小瓶子全都递给寒初蓝,关切地说道:“初蓝,这些都是金创药,元国舅说了药量可以用到你的伤完全好转,每天换药两次,清晨一次,晚上一次。”

元缺大方到送药还不仅仅是送一点点儿,而是好几瓶,不得不说他非常非常的大方了。

他带来清水县的药,可以说都送了大半给寒初蓝用了。总价值过千两,救人的话,可以救几十甚至过百个人了。

不知道元缺的药那么值钱,寒初蓝只知道元缺的药很好用,看到杨庭轩拿出好几小瓶子的药,嘴上嘀咕着:“笑面虎狗眼看人低,杨公子有钱,一送,就送你好几瓶,我没钱,向他索要止痛药,他还犹豫了一下才送我一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