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红糖的。”捕捉到她两眼放光,夜千泽便知道小媳妇儿爱吃甜食。

“味道不错,是你亲自煮的吗?”

“是我亲手煮的。”

“荣幸。”

寒初蓝觉得醒酒汤更甜了。

吃完了一碗,她问在她身侧坐着,温柔深情而含着宠溺看着自己的夜千泽:“还有吗?”

“我只煮了一碗。”

寒初蓝略显失望,咂咂嘴,嘀咕着:“你咋这么小气,不会多煮几碗吗?”

夜千泽无奈地揉揉她披散着的长发:“傍晚了,很快又要吃晚饭了,留着肚子吃饭吧。”

又咂咂嘴,寒初蓝低低地又嘀咕了几句什么话,夜千泽听不清楚。

“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夜千泽说着就起身去拿梳子。

他爱极了她那头乌黑亮丽又柔软的头发。

“嗯。”

寒初蓝没有拒绝。

夜千泽拿来了梳子,站在她的背后,便帮她梳发。

“千泽,帮我梳个拂云髻,行吗?”

“好。”

“你会梳吗?”

“会。”

“你又不是女子,你怎么会梳那些发髻?”寒初蓝好奇地问着。

夜千泽沉默。

寒初蓝知道那肯定又是一个故事。

半响,夜千泽才低沉地说道:“我娘也拥有一头如云一般的美发,她很喜欢变换各种的发髻,我爹便每天帮她梳头,梳她喜欢的发髻,一天一个样,我打小目睹,也就知道那些发髻怎么梳的了,只是不曾有机会亲自替人梳编她喜欢的发髻。如今,蓝儿,我有机会了。”

寒初蓝低低地叹着:“每天梳头的时候,估计是娘最幸福的时候。”

在古代,男尊女卑,不管是什么出身的女子,一旦嫁了人,就要以夫为天,只有女人侍候男人的时候,是没有男人侍候女人的,就算有,也是极为少数。男人那种自大的自尊心让他们不愿意替妻子梳发,寻常百姓家尚难寻,更何况是豪门贵族。但她那位还不曾谋过面的公公,曾经却那般深情地爱过她的婆婆,放下身段,抛脱身份,只为博得红颜心头喜。

是女人,都会羡慕拥有那种丈夫的女子。

“我爹还会为我娘下厨,做很多我娘喜欢吃的。我娘也会为我父子俩下厨,他们一个是最尊贵的王爷,一个是最尊贵的公主,回到家里,他们却像平凡的夫妻一样。”夜千泽温柔地替寒初蓝梳着她要求的拂云髻,说起他八岁之前的那几年岁月,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想要过着真正幸福的婚姻生活,回到家里就要抛下所有,不管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有多么的能干,回到家里,扮演的就是丈夫和妻子两个角色。夫妻之间是平等的,深谙夫妻之道的人,会为心爱的另一半做很多事,不会仅仅地享受而不付出。”

她真正的公婆,很聪明,做到了那一点。

虽然她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公婆,她也能从夜千泽偶尔说起的过去中,体会到公公曾经真的很爱很爱婆婆。

至于公公现在再娶…或许自己不是扮演着公公的儿女角色吧,她的看法较为中肯,不像夜千泽那般带着怨。她认为婆婆一死,公公便是恢复了单身,只要是单身了,就有重新追求幸福的资格。她想,婆婆在九泉之下也未必会同意公公独身一人过完余生的。

十二年前,公公的年纪是多少?顶多三十零岁,刚刚步入中年,离老年还远着呢。真让他孤零零地守着对婆婆的思念过一生,太残忍了。别说夜千泽在大火之后又失了踪,公公当时面对的是妻死子亡,连个精神寄托都没有了。就算夜千泽当年没有失踪,公公为了夜千泽可以不再娶,可是夜千泽总会长大的,总会娶妻生子的。到那个时候,儿子有妻有室有子有女,就算他再孝顺,他又能分给已经年迈的父亲多少关爱?

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夫妻最重要的便体现在年老之时了,儿女长大成人,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能相伴于自己身边的便只有自己的伴侣了。

很多人都忽略了老年人真正渴望的是什么,他们不渴求物质的丰满,而是渴望关爱,渴望有个人相伴于身边,有个伴儿可以说说话,知冷知热的。

所以寒初蓝对于公公再娶继妃,并不怨着,也不会觉得对婆婆不公平。毕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要安息的。而活着的人,生命还在继续,还要回到现实过日子。

“蓝儿,梳好了。”

夜千泽替爱妻梳好了拂云髻,也替她插上了他送给她的木钗,再别上花钿。寒初蓝察觉到花钿的存在,好奇地问着:“这些东西哪来的?”

“我买的。”

夜千泽转站到她的面前,细细地端看着她此刻的容颜,觉得乌云黑发上别上了花钿更美上几分。

“买给我的?”谁都喜欢收到礼物,寒初蓝也喜欢,何况还是自已男人送的,她流露出了小女儿态。

夜千泽宠溺地笑:“不买给你,我还能买给谁?”

“谢谢。”

“谢什么呀,咱们是夫妻。”

把梳子放好,夜千泽想回身拉起寒初蓝,寒初蓝自己站了起来,在他回身的时候,伸手便拉起他的大手,两眼闪烁着,似是夜晚的星星,提议着:“千泽,趁现在还没有完全天黑,河水还是浊的,咱们去捉鱼吧,我给你煮鱼汤。”

她要煮得比元缺煮的更好渴。

“你的头不痛了?”

“不是喝了醒酒汤吗,慢慢地就不会痛的了,走吧,捉鱼去。”

寒初蓝不由分说地扯着夜千泽就走。

夜千泽任由她拉着。

出了房门,寒初蓝又叫来怀真兄妹,她和兄妹俩一人拿着一只大粪箕,让夜千泽提个木桶跟着。怀真有点不相信地问着寒初蓝:“姐姐,用粪箕真能捉到鱼吗?”

寒初蓝笑着拍一下他的肩膀,他马上僵住,夜千泽凤眸微沉,寒初蓝却无所觉,犹自解说着:“当然能捉到鱼了,这种捉法最俗,是小孩子们的捉法,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什么捕鱼工具,就用最俗的捉法吧。要是有电鱼机,或者鱼雷,我早就把河里的鱼都电光、炸光了,可惜古代还没有发明出电鱼机,连电都没有呢。姐又不是发明家,没有发法改变历史,所以,咱们有什么工具就用什么工具吧,反正我们人多,估计一顿鱼汤是能喝上的。”

除了夜千泽听清楚寒初蓝说什么了之外,怀真兄妹都没有听清楚,怀真被寒初蓝那样哥们般地一拍肩膀,整个人僵了,便什么都没有听进去。而怀云,因为担心夜千泽误会兄长,也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夜千泽微沉的凤眸随着寒初蓝往河边走去时恢复正常,她视怀真为弟弟,拍怀真一下,绝对没有带着其他意思。不过,怀真怎么说都十四岁了,是个少年了,跟在寒初蓝身边做事,兄妹俩的身高长得比寒初蓝还要快,现在的怀真都比寒初蓝略高了,男女授受不亲,他得找个机会隐晦地教教小妻子明白这个道理才行。

夫妻俩一走,怀真兄妹回过神来,也赶紧跟着,不过怀真开始有意无意地拉开和寒初蓝的距离。

寒初蓝没有留意到这些变化,她到了河边后,很兴奋地开始捉她的鱼。

河水浊得很,她也不知道一粪箕下去能不能捉到鱼,等她提起粪箕时,看到数条河鱼在粪箕里跳跃着,她兴奋地叫着:“千泽,我捉到了,捉到了鱼,快,拿桶来。”

夜千泽提着桶一步便跨到了她的身边,看到跳跃的几条河鱼,他也笑了起来,“蓝儿,没想到这样还真能捉到鱼。”

“那是自然的,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有哪个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寒初蓝把鱼儿捉起放进木桶里。怀真兄妹看到寒初蓝一粪箕下去还真的捞起了鱼,也有样学样。

河水及腰深,他们没有下河去,便只能在河边打捞着。

李氏和两位老人家在屋门口看着那四个年轻人,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他们也笑了起来。

“老爷子,今晚这一顿鱼汤估计是有着落了。”李氏眯眯地笑着。

寒爷爷笑着:“蓝儿这个法子不怎么好,不过还是有用的。他们人多,嗯,鱼汤是有着落了。”

“蓝儿有头脑,但她也实在,不会走什么捷径,都是实事求是。”寒奶奶也笑着,对于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实在的孙女儿,很满足。

另外两个人一致地点头,认可寒奶奶的话。

寒初蓝的确和其他穿越者不一样,一来,她除了厨艺还行之外,再无其他特长,无法像其他穿越者那般回到古代各种发明,把不属于那些时代的东西都制造了出来。二来,她认为历史不可更改,在古代没有的东西,她硬是生产出来,便是更改了历史,会有什么后果,她可承担不起,哪怕她此刻处于的朝代在中国历史上不存在,她也不想去想那些发明。

为了生存,她当然也会很努力,利用她懂得的知识去赚钱,但走的都是很实在的路线。

就像她此刻去捉鱼一样,换成其他穿越者,说不定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制造电鱼机或者鱼雷呢,她却只用最俗的方法去捉鱼。

反正,能捉到鱼便行,管他是什么方法。

“有虾!千泽,我捉到了一只大虾,哈哈,今天晚上我可以看到煮熟的虾了。”河边传来了寒初蓝雀跃的笑声。

“姐姐,煮熟的虾不就是红的吗?有什么好看的?”

在河的对面捞着鱼的怀云笑问着。

寒初蓝偏头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夜千泽,笑得很是猥琐,“对,就是红的,像你姐夫的脸。”

怀云还是不解,她看向夜千泽,夜千泽被小媳妇儿这般肆无忌惮地调戏着,一张俊脸无可避免地烧了起来,然后怀云也吃吃地笑了起来,“姐姐,姐夫的脸的确像煮熟的虾子。”

“怀云!”

夜千泽警告地叫了一声。

怀云吐吐舌头,憋回笑意。

把大虾捉起扔进木桶里,寒初蓝还不忘叮嘱着会害羞的相公,“千泽,看好这虾子哈。”

“放心,我不会偷吃的。”

“你要是敢吃生的,你尽管偷吃,呵呵,我不介意的。”

夜千泽噤声,嘴巴上,他说不过他的小妻子。

怀真因为和寒初蓝拉开距离,他总是趁寒初蓝不注意,凭着眼神的锐利,看透了浑浊的河水,飞快地用手捉着在河底畅游的鱼。

跟在代青身边学了多年的武,怀真的身手还不错,出手又准又狠又快。

寒初蓝说要煮鱼汤,他便专挑有两根手指粗的鱼,这种鱼最是狡猾难捉,寒初蓝是很难用粪箕捉到的。

而他利用自己的身手去捉鱼,捉的鱼又比寒初蓝和怀云捉的要大条很多,让寒初蓝不停地赞他运气好,然后,他莫名地又招来他家主子一记瞪视。

怀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078 分离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夜千泽提着的水桶里面已经装了不少的鱼,有大有小,还有河虾。看到收获颇丰,寒初蓝满意地对怀真兄妹说道:“怀真,怀云,天黑了,今天我们就到此收工吧,走,回家宰鱼去。”说着,她把粘了草的粪箕就着河水清洗干净,美滋滋地一手提着粪箕,一手拉住夜千泽往家里走回。

“好的。”

怀真兄妹俩应了一声。

等到小夫妻走到竹篱笆门前了,怀真才走,怀云却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怀真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妹妹,温和地问着:“云儿,怎么了?”

怀云望望远方的那两道身影,才小声地提醒着:“哥,爷对我们是很好,但爷对姐姐更好,也很霸道,哪怕哥哥没有其他意思,爷也会不悦的。哥哥以后还是尽量拉开和姐姐的距离,免得让爷不开心。”

当初把他们兄妹送上后山的人虽是铁头,却一直被告知,夜千泽才是他们该尽忠的主子,就连师尊都以夜千泽为小主子。主子心爱的女人,兄长最好就是保持距离。

怀真脸色有几分的僵硬,也望了望远方,那两道身影还在院子里,寒初蓝蹲在木桶旁边,似是从桶里捞着鱼,夜千泽一直嘴角含笑注视着她,手里还捧着一盏煤油灯给寒初蓝照亮,怀真哑声自辩:“云儿,哥哥知道的,哥哥对姐姐绝无他意,姐姐待我们情如手足,哥哥很珍惜这份手足之情。”顿了顿,他还是向妹妹保证着:“以后,哥哥会与姐姐保持距离的。”

得到哥哥的保证,又了解自己的哥哥及寒初蓝,怀云放心地点点头。

兄妹俩朝那个家走去。

“哥,你有没有发现,爷除了在姐姐面前还会笑之外,在我们面前都不笑了。”

怀真嗯了一声,不仅如此,爷的变化还很大,姐姐也是。他们初来的时候,寒初蓝待人接物都还带着几分的淡冷,让人觉得她不好亲近。而现在的寒初蓝,待人接物的态度和蔼很多,笑容也多了很多,偶尔还会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态。

这是因为爱吧。

怀真如此猜测。

夜千泽和寒初蓝彼此爱上对方,所以彼此都在为对方而改变。

“也只有姐姐才配得上爷,真羡慕爷对姐姐的好。”

怀云由衷地说着。

瞟了妹妹一眼,怀真似笑非笑地逗着:“云儿,你是不是也想找个男人来对你好?过了年你就十三岁了,也可以许人了,哥得请求爷帮你细心留意一下,帮你寻户厚实的人家。”

怀云脸上一红,嗔着:“哥,你说到哪里去了,云儿还小呢。哥哥在云儿之上,哥哥尚未娶,云儿岂能先嫁。还有,云儿希望能自己寻找自己的幸福。”

“什么自己寻找幸福?自古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爹娘虽然不在了,我是你兄长,长兄为父,理应由哥来帮你作主。”怀真才十四岁,对某些事倒是坚持得很,一板一眼的。

怀云微嘟着嘴,小声地嘀咕着:“姐姐说过了,幸福是靠两个人去争取的。姐姐说她没有办法再决定选择,只能努力去改变,让我一定要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

整天跟着寒初蓝去菜地里干活,寒初蓝常常会灌输一些独立自我的思想给她,她是觉得寒初蓝对于婚姻的态度惊世骇俗,静下心来想,又觉得寒初蓝说得很对。

千百年来,女人的婚姻都由媒婆和父母掌握着,不能自己作主,讲究的是朱门对朱门,柴门对柴门,可真正幸福的又有几对呀?

寒初蓝一醒过来已经是夜家的小媳妇,她无法选择不嫁夜千泽,她只能选择去改变现状,让自己的相公爱上自己,也让自己试着去爱上自己的相公,努力地让一桩透着不幸福的婚姻变成幸福的婚姻。目前来看,寒初蓝的努力还是成功的,她改变了夜千泽,得到了夜千泽的一颗真心。

怀云虽然是嘀咕着,但怀真还是听见了,他略感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吃惊于寒初蓝的那一番幸福论。

怀云没有再和兄长讨论感情问题,反正她还小,才十二岁,要嫁人,还要再等几年呢,姐姐说了,她在未满十八周岁之前,都不会替她找婆家的。距离十八岁,还有六年,所以呀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听着简单,实际复杂的问题。

看着妹妹欢快地走回到家里去,怀真再次望向那个蹲在桶边笑着捞鱼的小女人,以往,他只觉得这个小女人有点小聪明,胆子大,也能干,倒是没有觉得有太多的特别之处,此刻,他才知道,那个小女人脑袋里装着什么,是他永远都摸不透的。

“大条的鱼宰了煮鱼汤,这些都是怀真捉的,怀真运气真好,捉到的都是大条的,我和怀云捉到的都是小鱼小虾,可以煎了,放点油盐,再喝红薯粥便有了菜。”寒初蓝把所有鱼以大小区分开,一根手指以上粗的鱼打算用来煮鱼汤,小的都拿来煎了。

“蓝儿,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个家都是你说了算。”

夜千泽宠溺地说道。

寒初蓝嗯了一声,看到怀真兄妹回来了,她招呼着兄妹俩:“怀真,怀云,我们一起杀鱼,清洗了肠肚再煮,否则鱼汤全苦的。”

“好。”

兄妹俩齐齐应着。

“蓝儿,我做什么?”

夜千泽浅笑地问道。

“你等着吃便行,我打鱼,就是想煮鱼汤给你喝,你什么都不用做,要是真的无聊,就帮我烧火吧,让爷爷奶奶和娘都休息,坐等吃饭。”

受伤的时候,元缺利用浑厚的内力从河中摄鱼上来煮鱼汤给她喝,她当时想到的是要看元缺如何捉鱼,她能有样学样回家里捉鱼,煮鱼汤给夜千泽喝。就是没想到元缺那样捉鱼,她毕生都学不来。

今天利用雨后的河水浑浊,容易捉鱼,她用最土的方法给自家男人捉了鱼,算是圆了她一直的渴望,下次再走过木桥时,她可以不用驻足悻悻地望着河里畅游的鱼儿了。

“我帮你烧火。”

听到寒初蓝说她捉鱼就是为了煮鱼汤给自己喝,夜千泽就像喝了蜜一样甜,整个人都美滋滋起来,让李氏等人瞧得吃吃地笑起来。

小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虽然没有山珍海味,没有富贵荣华,没有争权夺利,没有阴谋算计,平平淡淡中,却能体会到幸福。

平阳村,寒家。

“哎哟,你轻点,痛死人了。”

颜氏爬在床上,让寒大川给她抹点药酒,药酒是从平阳村长家里讨来的。

寒大川赶紧减轻力道,很小心地给婆娘抹着药酒。

颜氏一想到原本就要到手的野兔和山鸡飞了,就对夜千泽恨得牙痒痒的,张嘴就骂着:“该死一万次的夜千泽,长得像个娘们似的,娘们都没有他那么好看,却粗暴得像蛮子!还有寒初蓝那个贱人,都是她!痛死我了,哎哟。”

“既然痛死了,你就闭闭嘴吧,别再骂了,这样的话你都骂了一个时辰了。”寒大川无奈地劝着。

颜氏从张家村回来后,就不停地诅骂着夜千泽和寒初蓝,有多难听的就骂多难听的,有多毒的就骂多毒的。

“我就是要骂,我要诅咒他们夫妻都不得好死,夜千泽那个吃百家饭长大的,都不知道他那个娘和多少个男人有染了,才养大他的。有那样的婆婆,寒初蓝那个贱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打听过了,像她每天拉那么多菜去市集上,根本是卖不出完的,她的菜呀,也不知道是给卖给谁了,说不定是她靠着美色,学着她婆婆的样,勾了哪个男人的魂,才把那么多的菜都卖掉的呢。”

颜氏这种人最喜欢无中生有,对于过得比自己好的,她就嫉妒,背地里各种编排,说别人的不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比她家里还穷,

“蓝儿不是那样的人!就算蓝儿不是我们亲生的,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老是这样和蓝儿过不去,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寒大川停止了替颜氏抹药酒,有点生气地指责着。

寒初蓝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都是他们的错。本该是他们赡养的父母,寒初蓝都帮他们养着了,今天夜千泽也说了,两个儿子要想吃肉,就去夜家里吃。人家这样做,已经非常好的了,他这个婆娘还老是骂着。

寒大川这般软弱的老实头都听不下去了。

在他看来,李氏虽然风韵犹存,的确勾走了不少男人的心,但李氏不曾与哪一个男人有染,这是四方八里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自家婆娘却那般的诽谤李氏,能怪夜千泽生气吗?更别说寒初蓝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老娘在外面被人家欺负了,回到自己的家里,骂几句怎么啦?还不行呀?你不帮老娘出气,反而和外人一样欺负老娘,寒大川,你找死呀!”颜氏被丈夫指责,一张脸顿时黑得如同雷公,雷公此刻见了她,都要低头绕道走。

“你那是自讨苦吃。”

“寒大川!”颜氏怒吼一声,一个翻身坐起来,就想扑向寒大川,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剧响:“轰!”然后,夫妻俩都被茅草埋住了。

他们家的茅草屋塌了顶!

“啊!怎么会这样…”

颜氏的惊叫声响起。

屋外,两条人影施展轻功迅速地离开。

出了平阳村口后,两道人影才停了下来,有两匹马在村口等着,两个人停止施展轻功后,分别飞身上马,策马而去。

两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跑在前面的那个人身材较为高大,后面那个还似个少年模样。

“公子,公子,小的累了。”

少年发出声音,赫然是杨庭轩的贴身小厮木子。木子是杨庭轩贴身的下人,自然会些武功,只是不够精深,从寒家那里一路施展轻功,木子都累得像驴了,此刻坐在马背上,他觉得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庭轩扭头斥着他,“平时让你练功,你就偷懒,小小一段路,都能把你累成那个样子。”

木子苦着脸,“公子,小的不是习武的料,学了好几年,也只能是这个水平了。”以他的武功,只能对付一些不会武功的小混混,遇着真正的江湖中人,他就不是对手了。要是夜千泽那样遇上斗笠杀手,人家杀手半招就能把木子送到阎罗殿去给阎罗王当女婿。

“瞧你那熊样。”

杨庭轩又骂了一句,不过还是放慢了速度,等着木子追上来。木子追上来后,又忍不住问着:“公子,我们晚上去寒家不是要劝寒姑娘的娘亲和寒姑娘和好的吗?怎么反而砸了人家的屋顶?”

寒家的茅草屋塌了,原来是被杨庭轩砸的。

杨庭轩脸色一沉,冷冷地哼着:“那样的娘,初蓝不与之来往才是好事!”听颜氏夫妻的对话,寒初蓝还不是他们亲生的。

怪不得那个颜氏会那般的对待寒初蓝,明明寒初蓝已经嫁人了,为了得到一点钱,硬要拆散寒初蓝与夜千泽,逼寒初蓝为他人妾室。如果是亲生娘亲,又怎么可能这般的对待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