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气极,他这样等于告诉她,他以后还会再占她的便宜。

又是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大腿上,那洁白的衣袍便有了两个脏兮兮的脚印。

“把你身上的药都给我掏出来!”寒初蓝懒得再和这个变态“聚旧”,奔入了主题。

元缺睁开了眼,淡淡地说道:“你的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敢乱动,还是你自己动手吧。”说着,他把胸膛一挺,一副等着寒初蓝摸上门来的样子,让寒初蓝红了红脸,这个缺德的变态国舅!

在元缺灼灼的注视下,寒初蓝哪敢摸他的胸膛,不是正中他下怀?下次再见面,他要是让她对他负责就坏事了。

寒初蓝敢说,这家伙绝对敢那样说,然后看着她被气死,夜千泽酸死。

“转过身去!”

寒初蓝命令着,元缺很听话地慢慢地转身,寒初蓝的刀子也随着他的转身而滑抵着他的后脖子。

“寒初蓝,我前面比后面好摸。”

摸你个头!

寒初蓝在心里骂了一句。

一刀抵在他的后脖子上,另一只手倏地朝他的后脖子狠狠地劈去,为了怕劈不晕元缺,自己又处于下风,这一劈,寒初蓝可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元缺还等着她摸上门来,没想到她来这一着,后脖子吃痛,他在被劈晕之前扭头,瞧见了寒初蓝得瑟的样子,他想,这一辈子,他都忘不了这个女人的!

扑倒过他,骑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现在又劈晕他…

这一生,能劈晕他的人,也只有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了!

看着元缺晕倒在地上,寒初蓝马上就从琴架上跳下来,快速地去掏元缺的衣服,想偷他的药,可惜她从前面摸到后面,都没有摸到一瓶药,只摸到一个画卷,展开那画卷一看,脸都绿了,那画卷的主角竟然是她寒初蓝。

她绿着脸把画卷好塞入自己的怀里,不能让元缺怀揣她的画像。

这家伙平时身上总带着掏不尽的药瓶子,此刻却只带了画卷,难道是算准了她会有这一招,所以故意不带药在身?那李公公的毒怎么办?

好狡猾的家伙!

没有摸到药的寒初蓝,气恨至极,又无可奈何。

但她又不敢久留,元缺是习武之人,她那一劈,劈得出其不意,才能把他劈晕,可晕不久的,他很快就会醒转,他要是醒转,她就走不了。

既然没有搜到药,她只能赶回去了。

天快黑了,城门就要关了,夜千泽估计担心死了。

寒初蓝不敢久留,丢下被她劈晕的元缺就跑出了十里亭。

“踏——踏——”

有马蹄声传来。

寒初蓝本能地扭头望向官道的那端,看到一马儿上坐着一个年轻的青衣男子正朝她这边奔来,也是在她扭头的时候,她瞧见了十里亭里的元缺慢慢地坐了起来,那张算得上英俊的脸,慢慢地扬起了一抹笑,那笑还是很温和,可在她眼里,那笑是森冷的,是彻骨的!

寒初蓝撒腿就跑。

元缺倒是不急着去追她,只是浅笑着看她没命地奔跑。

那马踏声由远而近,很快就越过了十里亭,元缺忽然意识到不妙,瞬间就像鬼魅一般扑向那马背上的主人,谁知道寒初蓝更快,她往路中间一站,张开双臂,那马背上的青衣男子没想到会有人拦路,惊得赶紧勒住马儿,这个时候元缺扑到,一掌就拍向那马的马头,看似是在救寒初蓝,实际上是想拍死马,不让寒初蓝借马逃走。

那青衣男子已经勒住了马儿,马是不会撞向寒初蓝的,元缺那一掌便显得多余的,那青衣男子不让元缺杀害自己的坐骑,一扭身,带着的长剑抽出,剑尖直刺元缺的掌心,逼得元缺收掌,那人随即又一招逼出,把元缺逼退开去,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不是高手,根本无法在这眨眼间连出两招逼退像元缺这种绝顶高手。

嘿,真是天助她也,这个青衣男人竟然也是个习武之人。

元缺和青衣男子交起手来,寒初蓝不失时机就翻身上马,抓住马缰绳,双腿狠踢马肚子,那马儿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由于抢人家的马抢得太急,寒初蓝藏于怀里的画卷滑落,掉在官道上,她也没有察觉。

“我的马…”

青衣男子惊叫着。

元缺则是有点懊恼地叫着:“寒初蓝,总有一天我会折断你的翅膀!”

寒初蓝骑着马儿早就跑出老远了,元缺的叫声,她没有听见。

主角走了,元缺懒得再和青衣男子交手,青衣男子也无心再和元缺交手,心急着想去追赶自己被抢走的马,瞧见地上那个画卷,他好奇地捡起了画卷,展开一看,脸色一凝,下一刻,一只手夺走了他手里的画卷,元缺淡冷的声音飘来:“你害我的女人跑了,还想抢我女人的画像吗?”

青衣男子震惊于画中女子的模样,听到元缺这样说,顿时明白了抢走他马儿的人就是这画中之人,他脸色更是沉凝,一掠,施展轻功就去追赶寒初蓝。

007 温柔的惩罚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了数条人影,好像他们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似的,他们分了两个人去阻止青衣男子追赶寒初蓝,余下的那四个人则围住了元缺。

他们没有蒙脸,但也不好看清他们的五官,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让人好好地打量一番。他们冒出来后,马上就出招扑向元缺以及那个青衣男子。不同的是,扑向元缺的那四个人,招招直取元缺的要害,似乎要置元缺于死地,而对付青衣男子的那两个人,意在阻拦,并没有暗藏杀机。

元缺抢回的那幅画卷,更是那四个人急欲夺回的宝墨。

像元缺这样的高手,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饶是有四人联手,都还处于下风,好在他们反应快,轻功好,才能立于下风而不死。

察觉到他们最主要是夺取自己那幅画卷,元缺有点儿意外,那不过是他一时思念寒初蓝,自己画的,那个陌生的青衣男子看到画中的寒初蓝时,震惊的神情,以及马上就去追赶寒初蓝的动作,已经让他心生怀疑,谁知道青衣男子尚未走远,又冒出几个人来抢夺画卷,应该说是他们都是冲着寒初蓝来的。

寒初蓝并不知道自己抢了青衣男子的马后,身后还会发生那么多的事。她骑着抢来的马,沿着官道一路狂奔,总算在城门关上之时进了城。

她骑着马没有直接回到他们下榻的那间客栈,毕竟马儿是抢来的,那个青衣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人,等他追来瞧见了马,会跟她没完没了。她私自去找元缺,回去后,自家相公必定生气,再惹着那样的麻烦事,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初蓝也有几分的怯意了,这就是做错事人的心理。做事的时候,没有去想后果,事后才知道害怕。

临川城繁华热闹,到处都是客栈,寒初蓝骑着马沿着大街一直走到街的尽头,才停下来,那里也有一间小客栈,客栈门前人流车马都少,估计客源不充足,生意淡。她翻身下马,就有伙计迎了过来,殷勤地问着:“姑娘,住店吗?”

寒初蓝从怀里掏出了两三钱的碎银,塞给伙计,吩咐着:“我不住店,不过这马要托住在这里,它的主人一会儿就寻来,这钱是打赏给你的,好好地照料这马儿,主人寻来了,你就让他把马牵回去。”

伙计还是第一次遇着托马住店,人不住店的,不过有赏钱,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把钱收好,又问着寒初蓝:“姑娘,马的主人寻来,小的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马的主人?”

寒初蓝摸摸马的头部,这马挺温驯的,要不是抢来的,她真想带上,一路回京可以骑着,也不用坐马车,坐到骨头散架了。“那是一个着青衫的年轻人,佩带着剑,反正你不用担心,他必定认得他自己的马,这马估计也识得自己的主人。如果…”寒初蓝顿了顿,又从怀里摸出了两钱的碎银递给伙计,吩咐着:“过了今天晚上,马的主人没有来寻马,明天一大清早你就牵着这马在城门口等着,我再来接这马儿。”

伙计又接过那两钱的碎银,以为寒初蓝是走江湖的人,也不敢拒绝,再者有赏钱在手,他也不会拒绝,于是连连点头。

寒初蓝拍拍马的马头,再次叮嘱伙计一定要照料好马儿,她才转身离去。

伙计目送她融入了人流之中,才牵着马儿走,谁知道那马儿不知道发什么脾气,看到寒初蓝走了,它就挣脱了伙计的牵拉,扬蹄就去追寒初蓝。

那伙计收了寒初蓝的赏钱,可是把马儿当成了客人看待,一见这马儿跑了,赶紧去追赶。

那马似是识灵性似的,它很快地就在越来越少行人的街道上追上了寒初蓝,追上寒初蓝后,它就不跑了,弄得寒初蓝大为懊恼。伙计气喘吁吁追来,不好意思地对寒初蓝道歉,寒初蓝让他赶紧把马拉走。伙计去拉马的缰绳,但马站在原地,像脚下被钉住了一般,就是不肯跟着他走,寒初蓝看得心急,只得帮忙拉着马儿回到那间客栈面前。

谁知道,她一走,那马又是甩掉伙计追来。

这样反复两次,寒初蓝只得帮着伙计把马牵到马厩里拴好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这马儿懂灵性呢,非要跟着你走,你,就是马的真正主人吧?”伙计忍不住说了一句。

寒初蓝不答,深深地看了马儿一眼,那马儿的大眼睛也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好像她和马儿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

伙计猜测她才是马的真正主人,马儿是不舍得和主人分开,寒初蓝想到的却是这马忠于主人,但被她抢来骑了一程,此刻老要跟着她,肯定是给它的主人报信儿,让它的主人轻轻松松地就捉到她这个抢马贼!

“照料好它。”

寒初蓝吩咐一声,人就赶紧跑了。

担心马儿再次追来。

事实上,她担心得一点也不错,这马就像真的认准了她似的,她一跑,马儿就在马厩里折腾,那伙计开始不放在心上,想着都拴住了,马还能跑去哪里,放任它在那里折腾。大概一刻钟后,马儿竟然折腾掉了缰绳,一跨腿,就跨出了马厩,撒腿就跑,其他客人的马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类,那般的英猛,简直是帅呆了!

“唉呀,又跑了!”

在店里侍候着其他客人的伙计,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刚好看到马儿飞奔而过,他急速一扑,想抓缰绳,可惜缰绳掉了,他想抓住马尾,却连根毛都没有抓着,还摔了一跤。

伙计爬起来,顾不得摔痛了,又一次追着马儿满大街地跑。

等到一人一马都跑了,一道倩影从客栈里走出来,得意地笑着走。

马再有灵性,终是畜生,她寒初蓝可是人,如果人连马都对付不了,她不如拿块豆腐撞脑瓜儿自杀。

寒初蓝也不敢顺着这条街道直走了,害怕被那缠人的马看到,她拐进了一条小巷,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她又退出了小巷,她对这里的地形都不熟,此刻又是独自一人,天色又要黑了,不敢再贸然走不熟悉的小巷,还得继续走街道。

古代集市的夜晚也另有一番风韵,虽不像现代那般到处灯红酒绿,但那些烟花之所,灯笼高挂,热闹非凡,因为时候还早,街道上也还有不少的夜摊,就是行人相对白天来说要少了很多,归咎于天气过于寒冷。

寒初蓝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古代夜市的美景,她心急着回客栈。

好在她还记得回客栈的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后,总算瞧见了客栈的招牌。但也有一人让她驻足不前,那马儿的主人——青衣男子!

他站在那客栈的门前,正在问着追马而来的伙计:“那位姑娘去了哪里?”

伙计摇头,“小的追这马儿,一路追来都没有看到那姑娘。”

青衣男子略感失望。

寒初蓝听到他在打听自己,赶紧往旁边一躲,好像撞到了什么人似的,她正想道歉,腰身就缠来一只大手,她本能地就挥拳朝对方揍去,不过对方轻轻松松地就捉住了她挥来的粉拳,夜千泽低沉的声音刺入耳膜:“蓝儿,是我。”

是夜千泽。

寒初蓝松了一口气,抬眸想斥怪自家相公,不过接受到凤眸里灼灼的责备时,她很温顺地笑了笑。

“你躲什么?他要找的人是你?”

夜千泽满意于小媳妇儿的知错态度,把她揽在身侧,从暗中扫向了那名还在不死心地追问着寒初蓝去向的青衣男子。

“我抢了他的马。”

寒初蓝很老实地答着,谁叫她做了错事,不听他的劝,偷偷去找元缺,想讨解药解李公公的毒。

夜千泽借着客栈屋檐下悬持着的灯笼,清楚地看到了青衣男子的面容,那人应该和他差不多的身高,一身青衣,在灯火之下特别的显眼,梳着侠客头,但夜千泽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尊贵气息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让他意外的是,那人的五官,他看着很熟悉,总觉得见过似的。

再看身边的小媳妇,夜千泽顿时明白了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那人的长相和寒初蓝有几分的相似。

沉了沉凤眸,夜千泽在心里猜测着青衣男子会不会是寒初蓝真正的亲人,不过他也没有贸然走出去问,因为这世间上也有不是亲人却会相似的例子。他只是淡冷地看着青衣男子打发走伙计,要入住他们下榻的这间客栈,然后他听到身边的小女人,暗叫着:“糟了,躲不了。”

扭头,夜千泽笑,笑得很温柔,可寒初蓝却觉得他笑得很寒碜,寒碜到让她浑身打颤,他的话也很温柔,寒初蓝听着全都带着刺儿:“知道闯祸的滋味了吧。”

寒初蓝把头一埋,直接埋进夜千泽的怀里,夜千泽无奈地低叹一口气,宠溺地搂住她的腰肢,趁着夜色已黑,纵身一跃,施展轻功从他们房里的窗口进房,帮着寒初蓝避开了与青衣男子碰面。

回到房里,寒初蓝赶紧关窗,夜千泽松开她后,径直走到桌前坐下,桌上已经布好了菜,全都是热气腾腾的,应该是刚刚才布好的。

再一瞧那些菜色,也都是寒初蓝爱吃的。

寒初蓝的愧疚感涌了上来。

“蓝儿,过来,热水准备好了,先洗个手。”夜千泽一点发怒的趋势都没有,还是很温柔地招呼着寒初蓝,寒初蓝因为有错在先,此刻也是相当的合作,听到他说话,她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看到桌子上果真摆放着一盆热水,她伸手进热水盆里清洗干净双手,夜千泽又递给她一条干爽的帕子,让她把手上的水渍擦去,等她擦好后,他则把热水端到摆放到一旁的地面上去。

学着她平时吃饭的习惯,夜千泽又用茶水把碗筷都重新清洗一遍,才给她盛了一碗鱼头汤,一边摆放到她的面前,一边状似体贴地说道:“蓝儿,听说这鱼头汤是补脑的,我觉得你的脑还是不够用,多喝两碗鱼头汤,下次更聪明一点。”

体贴的话带着刺儿,刺得寒初蓝脸色微窘,想说几句,抬眸,他凤眸柔柔地看过来,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扯出一抹假笑,附和着:“对的,鱼头豆腐汤补脑。可惜了,没有放有豆腐。”

“下次我会记得让人添上豆腐一起煮的。”

夜千泽马上就应着。

寒初蓝又干笑几声,赶紧地也替他盛了一碗鱼头汤,心虚得很。她宁愿他冲她发怒,骂她,惩罚她,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温柔似水,让她提心吊担,摸不着他的心思,这家伙不愧是皇家出来的,那城府不是一个深字了得。

“蓝儿,这道甜酸醋排骨是你爱吃的,来,多吃点。”夜千泽替她夹着菜,“这鸡腿肉多,你也爱吃,快吃吧。”接着又是一只鸡腿塞进了她的碗里。

还在小心地喝着鱼头汤的寒初蓝,不好意思地说道:“千泽,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夜千泽还在继续给她夹菜,嘴里温柔地说道:“还是让为夫来侍候你吧,你在外面办事,累了。”

寒初蓝的脸直接红了起来。

“千泽,我…”

夜千泽漂亮的凤眸又柔柔地看过来,寒初蓝被他这种温柔的眼神一看,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这么体贴,这么温柔的相公,她去哪里找?提着灯笼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才遭遇到这一只!她就该好好地珍惜,好好地珍惜…

白旗高举!

寒初蓝投降!

认命地放任夜千泽体贴又温柔地帮她夹菜,说着体贴她外出办事累的体己话,那些体己话把她心里的愧疚感激发出来,越来越浓。

拼命地灌着汤,灌完了一碗汤,寒初蓝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拿着筷子,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扒着饭,她的碗里堆满了夜千泽夹给她的菜,她扒起饭来就有点吃力了。

“吃慢一点,别咽着了。”夜千泽温声提醒着。

寒初蓝都不敢抬眸看他,害怕他此刻柔柔的眼神。

夜千泽才提醒着让她别咽着了,她就咽着了,一块肉差点咽不下去,夜千泽马上体贴地在她的后背上一拍,那块肉就很温顺地滑进去了。

“蓝儿,先吃鸡腿,一会儿再吃饭,这样不容易咽着。”夜千泽的座位挪了挪,坐到了寒初蓝的身边。凤眸看着她用手抓着鸡腿吃,有点好笑,她此刻的动作像极了个孩子。其实,她也不过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过了年才十七岁,拿她的话来说,还没有成年。

不过这里的女子都是十五岁及笄的,男子则二十行冠礼。

她的成年是十八岁,不分男女。

对于她睡意迷糊间说出来的国家,夜千泽也很好奇,但他不敢问起,至少不敢在她清醒的时候问起,怕触及她的思乡之痛,又害怕她会离开他。

寒初蓝又很听话地放下了筷子,先吃鸡腿。

这一顿饭,她吃得差点要撑了。

那些菜,在夜千泽温柔的体贴之下,几乎都塞进了她的肚里,她那碗饭,一半都没有吃到,她也再也吃不下去了。

“饱了吗?”

夜千泽问着。

寒初蓝点头如捣蒜。

“晚上还要出去办事吗?吃饱了,有力气呢。”

“千泽…对不起!”寒初蓝道歉。

夜千泽柔柔地笑着:“我很开心呢,我的宝贝娘子越来越有本事了。”

他说话的同时,把她没有吃完的那半碗饭端到自己的面前,倒在他的碗里混在一起,然后优雅地吃起饭来。自然,他吃的又是残菜残汁了。本就心里有愧的寒初蓝更加的有愧了,他现在可是堂堂摄政王府的世子呢,竟然一再地吃她的吃剩的残菜残汁,传到公公的耳里,保证指责她虐待他。

“千泽,你也别刺我了,我知道我不该把你甩开,偷偷去找元缺讨解药的。”寒初蓝一脸的知错,小声地说道。

夜千泽淡淡地吃着他的饭菜,没有答话。

等他把饭与残菜残汁都吃完了,他拍拍手,似是早就在外面候着的伙计赶紧敲门而入,收拾着碗筷,连带那盆已经冷下来的热水。

伙计退出去后,寒初蓝才接着说:“千泽,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撇开你,自己跑了去。”

“累了吧,吃饱了,身子也暖和了些,我给你打热水,让你洗个舒服的觉。”夜千泽还是柔柔地说道,好像没有听到寒初蓝说什么似的。

他站起来,果真朝房外走去。

寒初蓝站起来,自他的身后把他搂住,小声地请求着:“千泽,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我真的可以保证的,以后绝对不会单独行动了,一定带着你一起!”

被她搂住顿了脚步的夜千泽听到她这样的保证,伸手就温柔地扳开她的双手,又迈腿往房外走,整得寒初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的夜千泽很棘手呀!

她都保证以后不会单独行动了,他还不肯原谅她吗?而他对她的惩罚,又是那般的温柔,那般的体贴,让她无地自容,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什么时候起,她这个会害羞的相公变得如此的腹黑了?

不骂她,不打她,还体贴地备好热饭菜等她回来吃,吃饱了,又亲自给她打热水让她洗澡…

寒初蓝懊恼地在床前坐下,一向自认聪明,也够冷静的她,此刻无法冷静下来,要不是担心出去会遇着青衣男子,她真想像尾巴似的跟着夜千泽,直到他不再这般温柔地折磨她为止。

怎么办?

千泽分明就是在生气的。

但他的气都被他压制着,化成了柔情倾泄出来,这样的柔情,她受着愧疚呀。

她的保证都不能让他消气,那她该怎样让他消气?

寒初蓝在床上坐了没有一分钟,就站起来在房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那家相公消气。

她敢说,她是真的知错了!

可她保证了,她道歉了,他还在生气!

他越温柔代表他越生气!

怎么办呀!

穿越后,家徒四壁,处处受人欺,寒初蓝都没有像此刻这般不知所措过。她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夜千泽在生气。

摸摸身上,她又没有买有礼物,出去那一趟,连毛都没有抢到,没有战果摸出来让他消气。

“哎呀…怎么办呀?”寒初蓝又坐回了床沿上,被夜千泽别样的生气整得完全失去了冷静,一心就想着让夜千泽消火,连她从元缺怀里摸到的她那幅画像不见了,她都没有意识到。

难道…

想到他最渴望的便是…

寒初蓝的脸躁了起来。

当夜千泽亲自拎着两桶热气腾腾的热水进房的时候,他发现小媳妇不见了,惊得他手里的两桶水差点就倒在地上了,待他定晴一看,才看到床上有个小脑袋冒出来。

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以为不听话的小媳妇儿又跑去做什么事了呢。

经过中毒一事,别说寒初蓝对洗澡有防备了,就连夜千泽都一样,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爱妻中毒的事件。最近投宿,寒初蓝的洗澡水,其实都是他亲自去拎来的,其他人想代劳,他都不放心,而通过他的亲自代劳,无尘以及李公公等人也知道了寒初蓝这个世子妃位置是稳坐不倒的了,不管回去后有多少的千磨万难,都难以拆散这对曾经贫贱过的夫妻。

拎着水进来,关紧了房门,夜千泽又把水提到了屏风后面,把两桶热水适数倒进浴盆里,然后才转出屏风,走到床前温柔地垂眼看着包着被子,只露出小脑袋来的寒初蓝,浅笑着:“累了吧?知道累了就好,先洗澡再睡。”

寒初蓝红着脸瞅着他,不说话。

夜千泽以为她在拿乔,只得伸手去替她掀被子,被子才掀开,他就迅速地松手,被子闪电一般又包住了他,他的俊脸轰地一下就烧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