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皇宫不熟,跑了一会儿,就在御花园里迷了路,好在有宫女走过来,她问过了宫女,在宫女的指引下,她才找着正确的路儿,离开了御花园。

出了皇宫,远远地看到熟悉的马车朝皇宫的方向奔来,寒初蓝就如同见到了亲人似的,快步地迎向那辆奔来的马车。

赶车的人还是小七。

看到她出了皇宫,小七赶车的速度更快了,不过眨眼之间,马车就到达了她的面前。

“世子妃,你没事吧?”小七一边喝住了马,一边急急地跳下车,担心地问着寒初蓝,视线往寒初蓝身上扫来,确定寒初蓝完好无损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星月打开了车门,身子探出来,朝寒初蓝伸出手,语气还是平板无波的:“世子妃,上车吧。”

寒初蓝把手伸给了星月,星月把她拉上了马车,小七立即跳回车上,车门关上,小七掉转了马车,赶着车奔跑起来。

“你们俩怎么又折了回来的?星月,我不是让你先送娘回府吗?”坐在马车上,寒初蓝才有时间问着这些事情。

星月看她一眼,“李夫人已经送回府上了,周妃给李夫人送来了不少好药,奴婢也替李夫人上过了药,担心世子妃,便和小七一起折回来。”

“娘伤得重不重?”

寒初蓝关心地问着。

星月答道:“只挨了几棍,还不算重,不过现在也不能坐着,要爬着躺上两三天。”

寒初蓝磨了磨牙,很想骂太皇太后,骂人的话数次跑出来又被她咽了回去,最终,她仅是沉默着。那些人的耳朵伸得老长的,就算是在自己的人面前,她也不能随便骂着那些人,免得又招来横祸,现在太皇太后或许不会直接拿她开刀,她身边的人就容易成为替罪羊。

回到了摄政王府,夜沐带着李公公迎面而来,看到寒初蓝没事,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寒初蓝后来独自留在皇宫的事被夜沐知道了吧,夜沐担心着,打算带着李公公再次进宫呢,寒初蓝平安地回来了,夜沐才放下心来。

“蓝儿,听你身边的奴才说,惠太妃找你了?”夜沐关切地问着。

寒初蓝闪了一下眸子,答着:“是的。”

夜沐捕捉到她眸子闪烁,猜到她在说着谎话,也没有戳破她,只是温和地说道:“先去看看你娘吧,一会儿再到松院见我。”

寒初蓝应了一声,带着星月又朝夜沐施了一礼,才匆匆地往李氏居住的小院子走去。

李氏爬在床上,没有让丫环侍候。

她的院子里也有好几个奴才,出门的时候,她会带上,但回到了府上,她还是不习惯让人侍候着。星月帮她上了药后,她就让丫环们都出去了。

寒初蓝独自进来的。

听到推门声,李氏扭头望过去,见到寒初蓝进来,她扯出一抹笑,人就跟着爬起来,寒初蓝几大步就跨过来,抢扶着她,心疼地说道:“娘,你身上有伤,就不要起来了。”

李氏安抚地笑着:“娘没事,娘又不是弱不禁风的,不就是几棍子吗?是有点痛,还不算碍事,你也不要担心。”

寒初蓝还是让她躺着,在李氏顺从她的要求,继续躺着时,她则扭身回头关门,房门一关,她几步又回到了床前,伸手就要扒李氏的裤子,嘴里轻轻地说道:“娘,让蓝儿看看你的伤。”

李氏有点脸红,按住她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道:“蓝儿,别看了,没事的,连血都没有流,就是有点红肿而已。”

李氏说什么也不让寒初蓝看她的伤,寒初蓝也只好作罢。

“蓝儿,惠太妃找你说什么了?”

李氏也问了和夜沐一样的问题。

寒初蓝脸色一整,放轻了声音,答着:“根本就不是惠太妃找我。”

李氏微愣,“不是惠太妃?”

“不是,是皇上。”

“皇上?”

李氏的眉都拢了起来,随即担心地问着:“皇上要找你,怎么会利用惠太妃的名义?他找你做什么?”

寒初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给了李氏听,至于夜无极为什么会利用惠太妃的名义上引走她,估计是皇上知道了惠太妃帮过她,才会利用惠太妃之名引她到那里去。皇宫才是夜无极的地盘,只要他想知道的,就没有知道不了的事情。

如果与这些人为敌,寒初蓝觉得脑细胞都会死很多。

听了寒初蓝的解说后,李氏深思着,“看来这个少帝不是一般简单的人物。”

寒初蓝笑,当然不简单了,简单的人能坐上皇位吗?

“蓝儿,以后你不要随意进宫去,皇宫外表奢华,实际上就是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是最无情,杀机最重的地方。”李氏叮嘱着寒初蓝,不希望寒初蓝在宫里露面的次数太多。寒初蓝严肃地点着头,“娘,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蓝儿都不会进宫的。”

皇宫除了是最无情,杀机最重的地方之外,也是最阴森的地方。

进了皇宫,明明头顶上是一片蓝天,她也觉得如置身于冰窖里一般,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再说了,在皇宫里当差的人容易掉脑袋,死了那么多人的地方,阴气特别重,不阴森才怪呢。

古代的那些人,到了晚上,都是点着灯睡的,而且屋外还有很多奴才轮番值班守候着,既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又何偿不是一种壮胆行为?

今天要不是听说李氏要被杖打一百杖,她也不会匆匆进宫的。

“娘。”

“嗯。”

李氏慈爱地应着,对寒初蓝这位不是亲生儿媳却胜似亲生儿媳的媳妇儿是越发的喜欢了,刚才在宫里,寒初蓝替她求情说的那一番话,就像一块块大石似的砸进了她的心湖,激起了千层浪,让她感动不已。有寒初蓝那番话,就算她在这个世上没有了真正的亲人,她也可以安度晚年了。

“娘跟在母妃身边,我是指千泽的亲生娘亲,娘跟在母妃身边多长时间?平时可有跟着母妃进过宫里,太皇太后对母妃是否很差?”

寒初蓝已经严重怀疑自己的亲生婆婆是被太皇太后害死的,但她虽然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怀疑是否属实。

提到紫灵公主,李氏一颗心揪了起来,连眼圈儿都红了起来。

027 与元缺的交易

“娘。”寒初蓝见状伸手握住了李氏的手,李氏反握着她的手,长叹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道:“太皇太后对你母妃何止是很差,那是差到无法再形容了。”

寒初蓝不解,“为什么太皇太后就是那么的不喜欢母妃呢?不仅如此,连带千泽都不喜欢,千泽可是她的亲孙子呀。蓝儿听说爹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按理说太皇太后那么疼爱爹,理应爱屋及乌,对母妃特别喜爱才对的。”

在她前生经历的那二十四年岁月里,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她村子里那些特别疼爱某个儿子的老太太,对于那个儿子的妻子儿女也会特别的疼爱。太皇太后却刚好相反,最疼爱的儿子,她反倒最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妻子儿女。

李氏没有马上回答寒初蓝的问话,而是先警惕地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寒初蓝明白她在防着什么,说道:“我让星月在外面候着,不会有人接近这里的。”

“嗯。”

李氏满意寒初蓝的警惕性,就算是在摄政王府,也不能失去警惕,不要以为这是自己的家,就可以放松,为所欲为,其实摄政王府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随便说点什么话,都会被有心人听去。更不要说各方政敌经常会派人潜伏在摄政王的每一个角落里。夜千泽带着寒初蓝刚刚回来的那个晚上,不就是流云院遇到了偷听者吗?

“太皇太后不喜欢你母妃,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你母妃最初是送来与当时的老皇上为妃的,也就是泽儿的皇祖父。”李氏低低地把太皇太后不喜欢紫灵公主的原因告诉寒初蓝,“老皇上也很喜欢紫灵公主,紫灵公主真的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不仅老皇上喜欢她,王爷他们也都被她的美惊到,王爷对紫灵公主一见钟情。”

李氏是在紫灵公主生了夜千泽才被找来当夜千泽的奶娘,但当年那些风流韵事,她还是知道的,不仅是她,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只是事过境迁了,很多人都不会再提起当年,有些人更是不敢提起。

寒初蓝愣了愣,没想到上官紫最初是给老皇上当妃子的,也就是太皇太后的情敌了,怪不得太皇太后怎么都不喜欢上官紫了,有谁会喜欢自己的情敌?等等,王爷他们?难道除了夜沐之外,他那些兄弟也曾经垂涎过上官紫吗?

“娘,除了爹之外,那几位皇伯伯也喜欢我母妃吗?”

寒初蓝小心地问着。

李氏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年还是皇子的先帝,楚王,陈王以及其他成年皇子都对上官紫心生爱慕之心。蓝儿,你看泽儿的容颜,便知道你母妃有多么的绝色倾城了。泽儿长得像极了你母妃的,这样一个美人儿,又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男人都爱皮囊,试问又有几个人不被你母妃迷住?不过因为公主是要与老皇上和亲的,那些皇子们就算对公主心生爱慕,也不敢有所动作。王爷不过是仗着老皇上的宠爱,对公主的爱慕表现得更明显一点,老皇上都瞧在眼里。公主被送来时,并没有马上就住进宫里,而是住在驿站里,等着黄道吉日到来,才能被安排进宫为贵妃。王爷当年也是和泽儿一样的年纪,公主则和你一般大,老皇上看到王爷二十了还没有娶妻,给他指好几次婚,他都拒绝了,老皇上和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担心他的婚姻大事,于是老皇上顿生成人之美,自己不再纳公主为贵妃,而是把公主指婚给王爷,成就了一桩姻缘。”

寒初蓝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她倒是欣赏老皇上的成人之美了。太皇太后毕竟是女人,胸襟不像老皇上那般宽大,会记恨着上官紫也正常,可记恨得太甚了,上官紫到最后不是没有当成她的情敌吗?为何就不能大度地接纳上官紫呢?

“王爷和公主成亲,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不知道羡煞多少人。特别是王爷的那三位同胞兄长,就算公主成了他们的弟媳,他们也喜欢三天两头地往咱们府里钻,为的就是能看一眼公主。蓝儿,如果你的相公天天跑到别人的家里,只为多看别人家的媳妇儿一眼,你心里好受?都不好受对吧?所以公主成为沐王妃后,妯娌之间的关系也很僵冷,不是公主架子大不想和她们来往,是她们怨恨着公主。妯娌之间关系不好就算了,那些个王妃还喜欢到太皇太后那里告状,说公主是个红颜祸水,狐猸胚子,勾走了她们相公的魂。太皇太后对公主本来就有个疙瘩,几个儿媳妇轮番着进宫到她的面前去哭诉,告状,久而久之,她也恨上了公主,总是有意无意地刁难公主,偏偏王爷又是个宠妻的主,就像泽儿现在宠着你一般,每次公主受了委屈,王爷都会到太皇太后那里闹,这一闹,非但没有让公主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好转,反而更僵。”

听到这里,寒初蓝也忍不住长叹一声。

她的婆婆美貌天成,这不能怪婆婆,怪的是那些好色男儿,婆婆何其的无辜呀。

“其实这些,大家忍忍也就过了,最让太皇太后无法容忍的是皇位一事。”李氏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凝神再静听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走近她的房间,她才低低地继续说下去,“老皇上当年并没有册立太子的,每位皇子都有机会成为皇位继承人,特别是太皇太后所生的四子,属于嫡出皇子,大星王朝有个不成名的规矩:如果没有遗诏,又没有太子,那么皇位便由嫡子继承,没有嫡子的便由长子继承。王爷是老皇上最疼爱的嫡出之子,大家都盛传皇位将会由王爷继承。老皇上也真的有那个意思,对王爷极尽栽培之事,还对左右近侍说过,待他驾崩后,皇位将传于嫡出四子。”

“那后来怎么不是爹当皇上?”

寒初蓝好奇地问着。

李氏再次轻叹着,“因为公主。”

“母妃?”

寒初蓝不明白了,难道是嫌上官紫出身不好吗?大历国公主的身份呢,少女的身份,还有什么高得过公主?

“公主是大历国派来的和亲公主,太皇太后担心皇位落到王爷身上,将来再传给泽儿,国家就成了别人的。”

“笑话,千泽不也是夜家的子孙,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国家?”

李氏苦笑着,“但太皇太后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极力阻止老皇上不要传位于王爷,还说如果老皇上真要传位给王爷,就要让王爷休妻,废掉泽儿的世子之位,永远都不能继承皇位。王爷那么爱公主,怎么可能会为了皇位而休妻废子?娘入府的时间也算早的了,在公主怀孕晚期,娘就住进了府里来,公主的事情,娘可以说一清二楚。”

就因为她知道当年的宫闱,又救了夜千泽一命,太皇太后才想要她的命!

“娘,你说那场大火会不会是…”

“蓝儿!”

李氏低喝一声,不让寒初蓝说出怀疑来。

她也怀疑,但没有证据,所以不能乱说,会招来横祸的。

寒初蓝赶紧嘌声,但心底的怀疑越来越深。

太皇太后有那个错误的思想,认为夜千泽这一脉的血统不够纯正,夹着大历国皇室的血脉,不想让老皇上传位于夜沐,可太皇太后又真的疼爱夜沐,当母亲的,一旦特别疼爱某个孩子,就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那个孩子。太皇太后肯定是想让夜沐当皇上的,但上官紫的大历国公主身份又让她犹豫,极有可能就为了让夜沐当皇上,自己暗中出手除掉上官紫母子,让夜沐再娶…

寒初蓝仅是猜测着,就忍不住浑身打着寒颤。

这皇家的事呀,还真是件件都充满着杀机呀。

“蓝儿,这件事,千万别说出来,没有证据。”李氏叮嘱着寒初蓝。

寒初蓝点头。

她也明白了公公为什么那么爱紫灵公主,还是被逼着娶了周妃,是太皇太后一直不死心让夜沐当皇上,可惜紫灵公主一死,哪怕夜沐成了摄政王,对于皇位也失去了兴趣,他不想让不是自己爱的女人坐上那个后位。

先帝虽然以嫡子又是长子的身份顺利地坐上了皇位,估计也对夜沐这个当时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者防着吧,再加上先帝对紫灵公主又有爱慕之心,但又不能夺弟之妻,也有可能成为害死紫灵公主的凶手。

还有那些皇子们…

寒初蓝觉得自己婆婆的死,绝对不是出于一个人之手,肯定是无数人联手,才烧死自己的婆婆,否则谁能凭一己之力策划那么周全的计划,让夜千泽父子查探十几年,还没有搜集到证据来证明紫灵公主是被人加害的。

可怜的一个女人!

还真是红颜薄命呀。

“娘。先帝为什么又要让爹当这个摄政王呢?”寒初蓝拧着眉轻问着,按理说先帝应该容不下夜沐才对。像雍正和他的同胞弟弟一样,十四阿哥在康熙晚期也是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德妃也最为疼爱十四阿哥,希望十四阿哥能继承皇位,但最后坐上龙椅的人却是雍正。雍正虽然没有杀了十四哥,却将他软禁起来,其实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来保住了这位亲弟弟的命,如果他不迅速地软禁起十四阿哥,以十四阿哥冲动的个性,必定会做出造反的事来,那个时候就算他想放过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行了。但软禁了,十四阿哥失去了自由,就没有机会做出大逆不道会获死罪的事情来,不正是雍正护住他性命的一种苦心吗?当然了,没有人理解雍正这一番苦心,每个人,甚至是今天的人,都觉得雍正过于无情,无容人之心,一登基就狠斩手足。

寒初蓝记得自己看过的一些书,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里都有记载着,雍正即位之初,并没有马上就狠斩手足的,是他那些手足太恨了,不认可他的皇位,逼得他不得不痛下杀手。换成任何人,自己坐着的椅子被你抢,你还能好脾气地面对,还能无动于衷吗?

但先帝的作为却刚好相反,他非但没有对夜沐痛下杀手,竟然还在临死之前托孤,把年仅两岁的少帝托给了夜沐,尊夜沐为摄政王,难道他就不怕夜沐一人独大夺位吗?

李氏摇头,“先帝的心思,没有人知道,应该是他对王爷这位弟弟也很信任,很疼爱吧。”

寒初蓝拧起了眉,总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弟弟再亲都不及子女,先帝不可能是个傻瓜,他临终托孤夜沐,肯定还有更深一层意思。

刚刚知道这些当年的宫闱,寒初蓝又听得脑袋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也猜不到先帝临终托孤的心思。

“蓝儿,你知道了这些,就要对宫里的那些人提高警惕,保持着防备之心,就算是惠太妃,也一样。她,怎么说也是住在皇宫里头的人,有时候,她也会被逼着做一些无奈的事。总之,以后没有什么事,千万不要进宫。太皇太后视泽儿为眼中钉,心头刺,看在王爷的份上,或许她还会再忍着,但你,她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现在泽儿又不在府上,王爷平时忙于政事,就算同在宫里头,一旦太皇太后动起手来,王爷都赶不及来救你。”李氏如今最担心的便是寒初蓝了。

太皇太后会把对紫灵公主的恨,转移到寒初蓝身上的。

“娘,我知道了。”

寒初蓝应了一声,皇宫那种地方,她才不喜欢去呢,阴阴森森的,不知道冤死了多少人。

“咚咚。”房外传来了星月的敲门声。

寒初蓝淡冷地问着:“什么事?”

“世子妃,夫人的药熬好了。”星月也是淡冷地回着话,寒初蓝吩咐她端进来,她便推开了门,侍候李氏的丫环则端着一碗药走进房里来。

婆媳俩的对话自然不会再继续下去。

寒初蓝亲自侍候李氏喝下了药,她才离开李氏的房间,去书房里见夜沐。

李公公在书房门口候着,看到寒初蓝带着星月朝这边走来,他连忙走下了廊下,迎向寒初蓝,恭恭敬敬地向寒初蓝行礼,嘴上也客气地说道:“世子妃,你来了。王爷在书房里等着呢。”

寒初蓝让他不用多礼,对夜沐这位近侍,寒初蓝客气中带着尊敬,别看李公公白面无须的,其实年纪和夜沐差不多大,也算是府里的老人,其他人都对李公公极为尊敬巴结的。

李公公迎着寒初蓝就往夜沐的书房走去。

才走了两步,李公公忽然倒在地上,全身似抽搐,一张脸更是痛苦地扭曲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把寒初蓝吓了一大跳,惊叫着:“李公公。”她人也跟着蹲下身去,意欲扶起李公公,星月迅速地蹲下来,替李公公一把脉,拧起了眉。

“他是不是毒发了?”

寒初蓝心急地问着,她记得夜千泽说过李公公身上的毒素并没有完全清除。回京那么多天了,夜千泽去元府偷药,去了数次,都没有偷到能解李公公身上毒素的解药,而元缺当初送来给她吃的解毒丹又给那几个同样中了毒的暗卫服下了,如今一颗都没有。夜沐从其他大夫那里讨来的解毒丹又没有多大的用处。

星月点头。

“李公公。”

寒初蓝叫着,李公公不停地抽搐,脸上扭曲得越来越厉害了,在回京的路上李公公也毒发过,寒初蓝记得没有这么厉害,难道是李公公体内的毒素被压制得太长时间,这一次是大爆发?那会不会就要了李公公的性命?

寒初蓝的惊叫声,引来了其他人,书房里的夜沐也走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的李公公,夜沐脸色大变,一个掠身就掠到了寒初蓝的面前,伸手入怀就掏出了一个药瓶子,蹲下身去,倒出了两颗药丸塞进了李公公的嘴里,又出手如风点住了李公公的睡穴,可是李公公饶是被点了睡穴,还是痛苦不堪。

夜沐顾不得太多,扶起李公公,匆匆地就走。

寒初蓝跟在他的身后。

“爹,要不要请大夫?”

“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还能请哪个大夫?”夜沐神色沉凝。

“派人去请元国舅吧。”

夜沐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加快脚步把李公公扶回到李公公的房里,把李公公放躺在床上时,夜沐才低冷地对寒初蓝说道:“他,不是想请就能请得动的。再说了,他最近又不在京里,此刻不知在何方,哪能请得到他?”

寒初蓝狐疑地说道:“他在京呀,媳妇今天还遇着他呢。”

闻言,夜沐扭头就盯着寒初蓝看,阴冷地问着:“蓝儿,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寒初蓝点头,“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他来。”

夜沐的脸色更加的阴黑了,他要安排元缺去接西营那烫手山芋的时候,少帝就说元缺不在京里了,可夜千泽接了西营之后,元缺就出现了,是他根本就在京里,还是刚刚才回来?

“爹,派人去请他来看看吧,李公公身上的毒不能再残留在体内了,迟早会无药可救的。”寒初蓝劝着夜沐。

“王爷。”

这个时候无尘也出现了。

原来是那几个同样中了毒的暗卫也毒发了。

夜沐把自己怀里的药丸掏出来交给无尘,让他先拿去给那些兄弟服下再说。

他看着被点了睡穴还很痛苦的李公公,沉冷地说道:“派人去请他,他肯定不会来的,甚至不会露面,这个人有神医之称,却没有医德,不是谁都可以请得动他救人。再者,小李子他们中的毒极有可能就是他下的,试问他又怎么肯帮小李子他们解毒?”

“爹,总得去试试呀,看李公公的反应,爹刚刚给他服下的药丸已经失效了。”寒初蓝担心地说道,不管能不能请得动元缺,都得试上一试,否则就只能看着李公公等人被活活地折腾而死。

夜沐伸手解开了李公公的睡穴,李公公果真又抽搐起来,痛苦万分地滚下床,嘴角甚至有血丝迹出,夜沐看得大惊,急急地扶起李公公,叫着:“小李子,小李子。”

他给李公公吃下的药,真的起不到了任何作用了。

“爹!”

寒初蓝焦急地叫着。

夜沐一伸手又点上了李公公的睡穴,把李公公抱上床,然后扭身大步地就往外走,沉声吩咐着寒初蓝:“蓝儿,陪爹走一趟元府!”

“是。”

寒初蓝带着星月连忙跟着夜沐走。

吩咐了其他人好好地照顾李公公,夜沐带着寒初蓝匆匆地上了马车,往元府赶去。

很快地,公媳二人便到了元府。

元府的人瞧见夜沐大驾光临,连忙行礼,有人也急急地进府去禀报。

夜沐也不等元府的人出来迎接,带着寒初蓝径直地就往里走,管家迎来,一边向夜沐行礼,一边惶恐地说道:“不知道摄政王与世子妃大驾光临,奴才迎接迟了,请摄政王恕罪。”

“起来吧。”管家行礼了,夜沐和寒初蓝不得不停下脚步。

管家谢礼起来。

夜沐也不客气,直接问着管家:“管家,本王是来找元缺国舅的,他可在府上?”

管家想都不想就答着:“国舅不在,奴才也不知道国舅去了哪里。”元缺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在元府里找到元缺很难,就算看着元缺进了家门,也有可能找不到他的,因为他还会从后门出府。

寒初蓝正想说她明明在胭脂铺看到了元缺,夜沐不着痕迹地阻止了她,她便抿着唇不说话。

夜沐客气地说道:“管家,本王找国舅有救命急事,他要是在府上的话,麻烦代为本王通传一声。”

管家还想再说元缺不在,元老爷携同元夫人走了出来,管家便什么都不说,把周旋的活儿还给了主人。

“摄政王,什么风把你老吹来了。”元老爷呵呵地笑着走过来,寒初蓝望去,有几分眼熟,应该是元缺和元老爷有几分相似吧,所以看到了元老爷才会生出几分的眼熟。

“国丈,打扰了。”

在元老爷夫妻向夜沐施礼的时候,夜沐也还礼。夜沐还过了礼,寒初蓝才向元老爷夫妻行礼,大家见过礼后,夜沐又回到了正题上。

元老爷给夜沐的答案也是和管家一样的,“摄政王,真不好意思,缺儿真的不在家里,也不知道他又跑到哪里去了,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那个孩子,总是这样,一年到头就没有几天是在家里的,教我这个当娘的常常担心他,想念他。”元夫人附和了一句。

夜沐浅笑着,盯着元老爷看,说道:“国丈,本王的儿媳妇却说在今天看到了国舅呀。”